13 遇她
遇她
周日早上,路星臨要去他小表叔沈璟新開的馬場玩,他把幾個朋友也叫上了,九點鐘不到,別墅外面的草坪前停着好幾輛摩托。
一群少年都挺興奮,連腿傷還沒好的羅航都來了。
路星臨收拾好從三樓下來,碰巧和也要下樓梯的舒吟撞了個正着。
她今天沒穿校服,上身是一件繡着小熊的針織外套,底下一條牛仔褲和小白鞋,頭發也和在學校時的馬尾不同,紮了個圓圓的丸子頭,更顯得那截脖頸十分纖長白嫩。
見到他,舒吟什麽都沒說,只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讓他先走的意思。
路星臨為着之前誤會她的事心裏還有點過意不去,他腳步頓了頓,主動開口道:“我等下和朋友去馬場玩,帶你一起去玩吧,那裏有專業的教練教你騎,風景也不錯。”
溫芷珊聽說他這個周日要去馬場,也想跟着來,他沒肯帶,舒吟來申市大半個月,應該還沒出去玩過,馬場這種地方之前她更不可能去過。
只是他好意的橄榄枝并沒有被接受t,少女搖了搖頭,神色平靜淡然地拒絕道:“我要今天要去看電影。”
“……”
行吧,算他多此一問。
路星臨擡腳就走,去了車庫開出他那輛新提的杜卡迪,一露面就惹得那幾個朋友羨慕不已。
“機車中的法拉利果然名不虛傳,太酷炫了!”有人上手去摸。
“那當然,二十多萬一輛呢!”袁卓跟路星臨關系最好,期待地搓着手:“臨哥,等你開夠了哪天能借我試試嘛?”
半天沒等到路星臨發句話,袁卓擡頭一看,只見他眼睛盯着別墅大門的方向,而那裏,舒吟和沈別兩人才并肩走出來。
其他幾人視線也都望了過去,聽不見少女說了什麽,但能看見她彎起的杏眼裏笑意粲然。
“沈別那麽孤僻的性格,舒吟才來多久啊,就和他看着關系不錯的樣子。”
“一個是喉嚨上有那麽難看的一大塊疤,一個臉毀容了,倒還挺配哈哈哈。”有人嘲笑道。
擱從前羅航高低也要跟着笑話幾句,但是他被敲碎的膝蓋骨還沒長好,現在都還疼着。
一想起那晚少年那雙陰翳冷厲的眼,他就一個屁不敢放。
路星臨看得心裏莫名不爽。
他是誤會她了,可不也道歉了麽,怎麽對他就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對着沈別就能笑得那麽開心。
“走了。”他發話,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在安靜的別墅區裏響起,很快又消失于無。
舒吟并不知道他們的這番議論,她正笑吟吟地和沈別說着話:“我昨天問過了夏夏,她說那家商場五樓的咖喱蛋包飯,生煎包,五谷魚粉還有車仔面都很好吃,我們看完電影中午在那兒吃個飯吧?”
沈別點了點頭。
“那你想吃什麽呀?”她又問。
沈別拿出手機,快速打了幾個字拿給她看,小姑娘卻只仰着臉看他,并不去看那手機。
“我昨晚看書好晚,眼睛很幹,最好不要看電子屏了。”她眨了眨眼,說得一臉認真,“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就直接和我說吧。”
舒吟知道他介意自己的聲音,所以才一直打字和人交流,可這樣不好啊,久而久之語言功能都會退化了。
她想試着讓他習慣說話。
初秋和煦的陽光下,少女那雙杏眼顯出琥珀色,剔透又純澈,明知是故意的,卻根本讓他拒絕不了。
“我……都可以,随你。”他遲緩道。
這聲音落在沈別耳裏十分難聽,說完就抿緊了唇,可就見她大眼睛一彎,亮晶晶的,露出幾分得逞後的狡黠笑意,像只可愛的小狐貍。
他又覺得好似沒那麽要緊了。
兩人搭公交去到商場。電影院在最上面一層,沈別自然而然地往買票的隊伍走,舒吟搶先一步走到他前面。
她回頭,堅持道:“說好了是我請你看的。”
沈別于是改去旁邊的飲料區買了可樂和爆米花。
檢完票,進去後在對應的位置坐下,電影很快開始。
确實是部不錯的懸疑片,一開頭就設置足了懸念,随着人物的逐漸出場,劇情迷霧重重又層層反轉,整個放映廳裏沒一個人講話,都看得聚精會神。
直到影片結束,大家起身往外走,積極熱鬧的讨論聲才響起。
“到底誰是真正的兇手啊?是那個一直被丈夫家暴的女醫生嗎?”
“我覺得是曾經被受害者霸淩過的那個男人。”
舒吟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等走出了影院,她手裏握着還剩的半杯可樂,擡頭看向沈別:“你覺得兇手是誰呀,我也覺得是那個女醫生。”
沈別伸手從褲兜摸出手機,拿到一半頓了頓,又重新塞進去。
少年薄唇動了動,過分沙啞的聲音說道:“是他的……那個學生,一直威脅,不讓畢業,的那個。”
舒吟不肯相信,小臉露出懷疑之色:“可那天他有不在場的證據啊,那麽多人都給他作證了,不可能都被他收買了啊。”
沈別給她分析,兇手并沒有僞造不在場的證據,而是讓所有人都以為案發的時間是在10 號。
他把所有隐藏的細節都給她指了出來。
頭一次說這麽長的一段話,對他來說其實有點費勁,語速也不快,然而少女聽得專注又認真,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裏面沒有半點嫌棄和不耐。
舒吟被說服了,恍然大悟,真誠稱贊道:“你好聰明啊!”
沈別看着她的眸子,很亮,溫柔又綴着笑意,仿佛能将人內心所有陰暗的,自卑的情緒滌蕩殆盡。
他心裏也似有種柔軟的情緒在發酵,唇角很輕地勾了勾。
兩人去了樓下吃飯的地方,都要了一份車仔面。
“小姑娘能吃辣嗎?蔥和香菜要不要啊?”老板看向舒吟問。
“我要微辣的,蔥不要,要一點香菜,謝謝老板。”她禮貌道。
老板差不多的話又問了遍沈別。
沈別餘光裏,少女正側頭看着他,小臉充滿着期待,他沒拿手機,開了口:“辣、辣不要。”
頓了頓:“蔥,香菜,都不要。”
做這種小生意的五湖四海的人見多了,老板聽到他這樣的聲音時只短暫訝異了一小下,很快恢複如常:“好,您二位請稍等。”
兩大碗面端上桌,舒吟拿筷子夾起嘗了口,有些被辣到,她趕緊拿起還剩着的可樂喝起來,眼裏已經氤氲出一片水汪汪的霧氣。
沈別沒有猶豫,把自己還沒來得及動的那碗往她跟前推了推:“我們,換一下。”
舒吟愣了下擺手:“不用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我不太能吃辣,但又喜歡吃,所以每次都一邊被辣到一邊堅持吃。”
沈別聞言起身離開,舒吟視線好奇地追随着他背影,見他走到遠處一個飲料機前,再回來時手裏就多了一盒牛奶。
“這個,比可樂,解辣。”沈別把牛奶放到她手邊。
舒吟低頭一看,發現還是草莓味的。
吃完他們坐直達的電梯下去,原本很空的電梯在第四層時停下,外面的一家三口走了進來。
女人将近四十歲,黑長的直發,眉眼間依舊能窺見年輕時動人的美貌,男人差不多年紀,斯文儒雅,兩人手裏都拎着不少東西,像要走親訪友。
小男孩就五六歲大,只顧低着頭擺弄手裏的模型玩具,沒注意腳下,不小心自個兒的腳絆了下,人一整個朝着沈別栽去。
沈別順手扶了一把。
“謝謝你啊。”女人忙感謝道,又低頭和兒子說:“曦曦還不謝謝哥哥。”
“thank you。”小男孩脫口而出。
男人溫聲提醒道:“曦曦,回國了之後我們要說中文。”
“噢,謝謝哥哥。”小男孩重新說了一遍。
“曦曦把模型給媽媽,等到了車裏再玩。”女人伸出手,小男孩癟了癟嘴,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把模型交給了媽媽。
沈別将這一幕盡收眼底,極盡諷刺地掀了掀唇。
在他小時候時,他學過很多篇歌頌母愛偉大的課文,什麽“孟母三遷”“舐犢情深”“血濃于水”這樣的成語學了一個又一個。
也曾忍不住想過,生下他沒多久就奔向美國的母親,在異國他鄉會不會也偶爾想起他?
等再見到他時,她會對他流露出一絲溫情麽,還是像厭惡他父親那樣,厭惡着他?
但沒曾想到竟然都不是,她比厭惡更甚,是徹底忘記了他,他的存在在她的人生裏被抹得一幹二淨。
一直到電梯下到一層,女人牽着兒子走出去,再沒朝沈別望來一眼。
舒吟走出商場沒多久,就感覺身旁人的不對勁,側頭瞄了瞄,少年唇線繃得緊直 ,周身氣場很冷。
好像是突然就不高興了呀。
沉默着走回車站,少年個高,又一副淩厲長相,沒表情時會顯得有些兇,再加上脖子上還有那麽大一塊疤痕,一旁等車的一個男生都默默往旁邊挪了挪。
持續的安靜被打斷,沈別身側響起一道溫軟的詢問聲:“你知道海水為什麽是藍色的嗎?”
他側過頭,少女黑潤的眸子正眼巴巴看着他,這是很基礎的一個物理知識,他無需思考就能回答:“海水,對、對光的,吸收,和折射。”
說完卻見少女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不對。”
她停頓了兩秒,揭曉答案:“因為魚在水裏一直布嚕布嚕地吐泡泡,念着blueblueblue的咒語,所以海水就變成藍色了。
她說時臉頰還微微鼓着,真的像是只小金魚,沈別聽見她又問道:“你知道什麽魚最孤獨嗎?”
他搖了搖頭。
“是龍利魚,因為龍利魚的英文名叫lonely fish。這是前天夏夏看雜志時給我講的冷笑話,我覺得還挺好玩的。”
“你聽完,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啊?”她嗓音柔軟,伸出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小小的一點縫隙。
小姑娘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在感受到他不高興之後想方設法地哄着他,而這是他第一次t被人哄。
沈別緊繃着的唇角一松,往上翹了翹。
他學着她的動作,伸出手,拇指和食指的距離直接拉大最開,啞極了的聲音裏浸出一點從未有過的笑意。
“好了,這、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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