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給耍一回流氓……
第44章 給耍一回流氓……
把小兩口送走, 許母嘆了口氣,放下不舍,回頭收拾收拾情緒去閨女屋子幫兩人收拾房間。
把床單被套換下來打算清洗, 無意間看到床上放着的布包, 許母眼神一怔,皺着眉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把那個布包拿起來,感受到手裏的份量, 許母小心仔細的把布包打開,露出裏面的東西, 盯着裏面的一沓錢, 眼眶有些熱。
拿着錢出門,院子裏一家人還坐着有些傷感, 許母拿着錢過去, 嘆了口氣。
“你妹妹留了些錢,衛平,可得好好幹, 這些錢可不是白來的。”
盯着許母手裏的錢, 許衛平大概也知道自家妹妹的好意,認真點點頭,
“媽, 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讓安安失望。”
閨女留下的這些錢, 只多不少,許母心下有些擔心閨女手裏的錢夠不夠用。
“衛平, 過幾天要上城裏,給你妹妹去封信, 問問她還有沒有錢,可不能全給家裏,就是女婿再好心也會有意見的,咱們可不能拖你妹妹後腿。”
“媽,我曉得了。”
許安的那一沓錢算是順利的給到許家人手裏,這店不擔心開不起來。
——
趕了兩天兩夜的路,第三日近下午,火車才準時停靠在首都車站,周遇拎着東西下車,許安跟在他身邊。
夫妻倆一出站臺,許安随手打了輛出租車,坐上車跟司機說了位置,就往家裏去。
許安側過臉看着窗外逐漸熟悉的環境,轉過頭看身邊的周遇,語氣很輕,
“回去先休息一會兒,晚上不做飯了,去飯館裏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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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遇沒什麽意見,都聽她的。
等車停在胡同路口,夫妻倆下車,并肩往家裏走。
街坊鄰居都瞧見一塊兒回來的許安跟周遇,交頭接耳。
“這周老二跟他媳婦兒回老家去了?啧,要我說人家老二哪哪都好,以前那是腿不好,現在腿好了,能掙錢了,還長得好,你這再瞅瞅,他那媳婦小農村裏來的,我琢磨是長久不了。”
“可不是,首都哪是這麽容易來的,這兩口子現在好好的,以後可就說不準,老二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這往前沒得選,往後可就說不準了。”
“得了吧,你閨女這是沒人要了,看上人家了?你那閨女還不如人家村裏來的呢。”
“……”
許安跟周遇走過,留下一陣風言風語,兩人一路回了家裏,一進院門就看見潘荷花跟周丹丹在院裏坐着,閑得很,周丹丹旁邊還有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一看夫妻倆回來,還稀奇的沖着她們打招呼。
“二哥,二嫂,你們回來了。”
周丹丹揚着笑,笑得殷勤,說完還沖着身邊的同學笑着喊,“嫣嫣,這是我二哥二嫂,之前你喜歡的那家店就是我二嫂開的。”
曹嫣點點頭,看了許安一眼,視線從許安移到她身邊的周遇身上,輕輕垂下眼睛,含羞一笑,沖着許安跟周遇打招呼。
許安歪頭跟周遇對視一眼,冷淡的點了點頭就往東屋走。
許安掏鑰匙開門,周遇就抱着手跟在她後面。
盯着夫妻倆人回屋去,周丹丹輕輕撇了撇嘴,“嫣嫣,你別放在心上,我二嫂農村人,沒什麽家教。”
曹嫣輕輕點點頭,語氣溫柔,“丹丹,你之前怎麽沒跟我們說過你二哥呀?”
她們上學的時候,丹丹只提過她一個在廠裏工作的大哥還有她考上大學的小哥,倒是從來沒聽她提過,她還有一個二哥。
還長得這樣好。
周丹丹被她這麽問,稍微有些尴尬,以前她就是覺得這個二哥上不得臺面,從來不在幾個同學面前提起。
現在,周丹丹被問住了,打着哈哈開口,
“我二哥他性子不太好,不讓我在學校裏老是提他,他不喜歡。”
被她這麽說,曹嫣理解的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
“那……你二嫂不是農村人嘛,怎麽嫁給你二哥了?”
一提起這個,周丹丹就忍不住抱怨,“還不是我媽。”
“我二嫂就是我媽随手在大街上撈的一個鄉下丫頭,嫁給我二哥了,可是連結婚證都領了還沒見過面的,真正的盲婚啞嫁。”
曹嫣抿了抿唇,輕聲開口,
“……那你二哥跟你二嫂不是沒感情,沒感情怎麽過一輩子。”
“丹丹,你們這是強娶強嫁,你二哥很可憐,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
周丹丹撇了撇嘴,她二哥哪裏可憐了,現在過得別提多好了,她翻了個白眼,随口應了一聲。
曹嫣輕聲道,“現在早就破除封建糟粕了,你們家這樣是不對的。”
周丹丹才不會說那時候就是想着把她二哥分出去才出的馊主意呢,馬虎道。
“這有啥,以後他們要真過不好日子,離了不就好了。”
曹嫣往周家東屋那邊看了一眼,認同的點了點頭。
許安一回到屋裏,懶散的躺在椅子上,雙眼無神的盯着周遇,渾身都沒什麽力氣。
周遇放下東西,回頭就看着許安搭在椅子上軟成一攤泥。
眼尾微揚,随手拿了盆出門,接了一盆水,上洗手間去溫水,才又利落的端了盆水回東屋門口,取了香皂跟毛巾,懶散的沖着裏屋喊。
“洗完去睡,過來。”
屋裏有女聲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曹嫣聽得一愣,丹丹二哥讨的這個媳婦怎麽這麽懶。
許安晃着身體出來,蹲在周遇旁邊,手泡在溫水裏,困倦的打了個呵欠。
周遇嗤笑一聲,把香皂打濕了直接撈起許安泡在溫水裏的手,手上裏裏外外的給許安打了一遍香皂。
有人幫忙,許安手指都不想動一動,歪頭沒什麽精力的盯着周遇,随着男人的視線下移,定定的盯着自己的手在周遇手裏打着泡沫。
“還要老子給你洗幹淨?”
周遇漫不經心的語調讓許安回神,指尖都被洗得白白淨淨,她唇角翹了翹,晃晃腦袋,手放進清水裏洗幹淨,接過周遇遞過來的毛巾,擦幹淨。
又用清水洗幹淨臉,許安随手把毛巾遞給周遇,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往裏走。
“我要睡覺。”
“晚上去國營飯店吃。”
她邊說邊往裏走,周遇随口應了一聲,擦幹淨手之後,把水倒掉,才闊步回屋,随手把門關上。
周丹丹母女跟曹嫣看着這兩口子,周丹丹跟潘荷花習以為常。
曹嫣不舒服的皺了皺眉,轉臉問周丹丹,
“丹丹,你二嫂怎麽什麽都讓你二哥幹?她不是農村來的嗎……”
哪個農村姑娘這麽懶,連洗手都懶得動。
周丹丹微微一愣,輕哼了一聲,“可不是,懶鬼。”
曹嫣搖搖頭,“丹丹,你二哥要是跟你二嫂過一輩子,實在辛苦。”
周丹丹随口應和她的話,
“可不是,那狐貍精,誰跟她過一輩子不辛苦,不過現在撈着我二哥,嫁進城裏來了,可不是得扒着我二哥不讓,不然她還能回村裏過苦日子?”
曹嫣點點頭,丹丹的二嫂要真是這樣,也太不對了。
許安懶洋洋的進了裏屋,盯着屋裏還被布包起來的床鋪,打了個呵欠,轉身又去了屋外,半躺在椅子上。
周遇一進門就看見回來的女人,眉頭皺起,“做什麽?不是困了。”
許安擡眼看他,“周遇,你去把床單換上。”
她現在一動也不想動,就想歇着,坐一趟車把精力都磨沒了。
周遇揚揚眉,盯着女人無精打采的模樣,唇角咧了咧,沒說什麽,兩個大步進了卧室,利索的把床鋪收拾好,沖着外屋喊。
“許安,睡覺。”
聽見他的聲音,許安才站起來,喪屍一樣走進屋裏,一眼就看到被收拾得板板正正的床,眨了眨眼走過去,坐在床上,“周遇,你怎麽弄得這麽好?”
她邊說邊卸力躺上床,渾身都軟了。
周遇語氣随意,“牢裏學的,那時候得弄得比這還板正。”
聽這人無所謂的随口而出,許安沒忍住被嗆到咳嗽。
仰臉看着周遇,緩了一會兒,無言道,“在裏面還學這個?”
周遇挑了挑眉,翻身上床躺在許安身側,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許安側過身,視線落在周遇眉峰處的疤上面,輕聲道,
“這裏是怎麽弄的。”
周遇手撐在後腦勺,側過臉看盯着許安,從鼻腔哼出一聲。
“嗯?”
許安試探性的伸出手,指尖一點點落在周遇眉峰處的疤上,聲音軟得幾乎只剩下氣音,
“這裏。”
那一點疤痕早就不疼了,女人指尖劃過的地方只覺得帶着酥麻,癢意一路竄進心髒,周遇眉頭微皺,擡起手攥住許安那只胡亂點的手,啞聲道。
“沒什麽。”
“你不是老說我脾氣差?”
“剛進去的時候跟人打架不小心弄到的。”
許安眨了眨眼,剛進去的時候,什麽時候不言而喻。
她抿了抿唇,周遇要是這樣一副拽了吧唧的模樣去牢裏,渾身上下都透着一副你來打我的欠揍氣息,不被招上才怪。
許安忍不住輕聲道,
“就不能示弱,躲一躲嘛。”
周遇攥着許安的手放在床上,就這麽握住,輕笑一聲,盯着許安沒什麽情緒,
“老子是那一批裏面,傷得最輕的了。”
之後要不是幫要武擋那一下,也不過就眉骨這裏的一點傷。
他盯着許安,“剛進去的,都會收到格外關照,躲不過去,只有拳頭硬脾氣硬,才不會被打。”
他的聲音沒什麽波瀾,許安眼神微動,眸光閃了閃。
“這些本來都不是你該受的。”
倒是讓周遇白遭罪了。
周遇唇角揚了揚,捏了捏許安的手,揚了揚眉,刻意開口。
“心疼老子?”
聽着這人混不吝的聲音,許安微微垂眼,半晌,周遇才聽見耳邊的輕聲軟語。
“有一點。”
周遇唇角的笑越咧越大,黑眸盯着自己面前的人,輕咳了一聲,啞聲道。
“心疼老子的話。”
“……給我耍一回流氓。”
周遇說完,喉嚨反複翻滾,半晌沒聽到身邊女人的回答,皺着眉垂眼。
瞥過女人微張的唇還有合上的眼睑,繃緊了後槽牙,低罵一聲,長臂一伸把人撈進懷裏,閉上眼睛。
這一覺,許安睡到晚霞将落,院子裏霞光四散,微風浮動,天際漸暗。
許安打着呵欠從床上坐起,身邊的周遇已經不在,許安揉着眼睛下床,踩着拖鞋出門,屋外周遇已經燒好水。
許安慢吞吞的走過去,洗了把臉才覺得整個人清醒過來。
周遇随手指了指帶回來的東西,懶散道。
“從國營飯店打包回來的,洗完臉先吃飯。”
許安的視線落在爐子上的飯菜上,眨了眨眼。
“你什麽時候出去買的。”
周遇把抱着的手放下,走到爐子面前,随手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打開,悠悠開口。
“某只豬睡得正想。”
許安瞪了他一眼,看在飯菜的份上,不跟這人計較,坐在位置上,拿過周遇遞過來的筷子,先吃了一大口米飯,填填肚子。
周遇拉了椅子坐在她旁邊,取了筷子也開始吃飯。
許安只覺得肚子裏有了些東西,才擡眼看周遇,沖着屋裏的爐子擡了擡下巴。
“一會兒吃完飯得把爐子燒起來,碗櫃裏的碗估計也落灰了,家裏裏裏外外都需要洗幹淨。”
周遇“嗯”了一聲,看着許安道。
“先休息兩天,新店開張的事,等休息好再弄。”
他盯着許安眼底有些青黑,皺眉道。
“不急着一天兩天。”
回來了,也不趕這點時間,許安應了一聲。
“我知道。”
學校開學還有一段時間,休息兩天來得及,她不會逞強。
夫妻倆吃完晚飯,沒繼續歇着,開始收拾屋子,許安把屋裏的門窗都大開,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清掃幹淨之後,已經快半夜了。
許安看着周遇,皺着眉道,
“天氣還不錯,今天晚上就別關窗了,就這麽通通氣。”
周遇擡了擡眼,“不怕外面的蚊子?”
許安搖搖頭,“一會兒洗完澡給你抹點兒驅蚊水,再點上蚊香,應該差不多。”
說完許安就從櫃子裏把睡衣拿出來,先去洗澡,周遇盯着大開的窗簾,耳邊似乎已經開始有蚊子嗡嗡的聲音,嘆了口氣,随手把紗窗拉上,勉強應付,又取了蚊香在屋裏點上。
許安洗完澡回來,周遇已經把蚊香都點上,把周遇趕去洗澡,許安坐在床上給自己抹驅蚊水。
等周遇回來,許安拿着驅蚊水盤坐在床上,仰臉沖着他招了招手。
周遇盯着人,兩步走近,坐在床上,手随意攤開任由許安動作。
許安認認真真給他抹好,把驅蚊水給他,周遇下床把東西放好,随手拉燈,重新躺回床上。
許安打了個呵欠,輕聲道,
“天氣會越來越熱,明天去商場買個蚊帳回來,晚上開窗睡。”
周遇沉聲道,“給你買個電風扇。”
“有貨嗎?”
許安有些疑惑,她倒是沒看到有電風扇。
周遇應了一聲,“有。”
他說有,那肯定就是有拿到貨的法子,許安輕輕應了一聲。
“好。”
随即又皺了皺眉,低聲道,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家裏的東西買回來也放不了多久,要是也能買一個冰箱就好了。”
“也不僅是冰箱,外面的爐子大熱天的更不好安置,走到邊上都熱得很,不知道能不能買上煤氣,我聽說有些單元樓已經都裝上煤氣了?”
周遇側過臉凝視着面前的女人,啞着嗓子低笑一聲。
“許安,拿我這當百寶箱呢。”
許安擡眼跟他對視,沒忍住也笑着臉,還輕輕點點頭。
“嗯。”
“所以,這些東西,都有沒有。”
周遇轉過身仰躺在床上,手托着後腦,唇角幽幽揚起,聲音冰冷無情。
“沒有。”
許安輕哼一聲,“早晚都會有的。”
這句話許安說得篤定,周遇眼底有些意外,卻是沒說什麽。
許安感受到身邊人傳過來的熱氣,這人不管什麽時候好像身上永遠都是滾燙的,她皺了皺眉,輕輕往裏側蹭了蹭,力求離周遇遠遠的,直到身體貼到牆壁,感覺到一絲冰冷,許安才松了口氣,總算沒那麽熱了。
周遇能感覺到身邊人所有微小的動靜,眼看着許安一點點遠離他,咬咬牙閉上眼睛。
其他的不論,這電風扇肯定要買。
他仰臉盯着房梁,窗外的月光灑進來,屋裏如晝,耳邊靜悄悄的只有屋外的蟲鳴鳥叫,不知道過去多久,身邊女人的呼吸聲逐漸和緩。
周遇側過身,滾燙的後背瞬間涼了一片,他直接把離他遠遠的人不客氣的撈進懷裏。
許安半夢半醒之間只覺得自己好像掉進煉丹爐裏,渾身被裹着熱氣,皺了皺眉,避也避不開。
周遇抱着人,只覺得懷裏的人像是一塊兒冷玉,透着冷氣,通體舒暢,蹙起的眉峰完全壓平,總算是滿意的閉上眼睛。
許安第二日一早醒過來,周遇已經不在身邊,估計這人應該是去找要武了,許安打了個呵欠起身,走到外屋才看到爐子上寫了一個字條,她走過去拿起來。
“中午回來,曉陽跟要武那邊我去招呼,在家休息。”
看完字條,許安眉眼微彎,把字條收起來,刷牙洗臉以後,早上随口喝了些粥,天氣太熱,她沒什麽胃口,吃完粥就拿了一張凳椅子坐在門口,打了個呵欠曬太陽。
“二嫂,你跟二哥回來了?”
聽見周書文的聲音,許安眨了眨眼,擡眼去看,就看到周書文站在院子不遠處正在看她。
一段時間沒見,周書文整個人好像黑了很多,本來這個家裏,除了周丹丹以外,養得最白淨的就是周書文。
現在……看着對方都快趕上周遇的膚色,許安忍了忍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壓下心裏的好奇憋着一口氣應了一聲。
周書文跟許安打完招呼也有些尴尬,躊躇片刻還是先離開了。
許安看他離開的背影,歪了歪頭,等周瑜回來她得問問,他這個弟弟怎麽給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倒不像個斯文人了。
中午的時候,周遇拎着一大個袋子回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女人,是昨天跟周丹丹身邊的那個姑娘。
許安揚了揚眉,周遇壓根沒注意自己身後的人,一進院子就闊步沖着許安過來,揚起手裏的袋子沖着許安擡了擡。
身後本來跟周遇打招呼被冷遇只能跟在周遇後面過來找周丹丹的曹嫣看到周遇對着他媳婦這副樣子,又看了一眼許安“敷衍”的态度,皺了皺眉。
“嫣嫣,你來找我玩兒呀?”
周丹丹看到曹嫣,從屋裏出來,拉着曹嫣往裏走。
曹嫣盯着周遇拎着一大袋子水果沖他老婆走過去,朝着周丹丹勉強笑了笑。
周遇把葡萄洗幹淨,又切了西瓜,搬了一個小桌子放在許安旁邊,他拎了椅子坐下。
周丹丹看到她二哥二嫂這副惬意的樣子,盯着水靈靈的西瓜跟飽滿誘人的葡萄吞了吞口水,避開視線眼不見為淨。
曹嫣拉了拉她的手,“丹丹,你們不是一家人嘛?”
她的聲音自以為放得很輕,實際上坐在門口的許安跟周遇都能聽得到,不過……
許安捏了一顆葡萄送進嘴裏,當做沒聽見,自顧自享受。
周丹丹咽了咽口水,低聲道。
“嫣嫣,我們家都是分家了,分開過的。”
曹嫣有些不解,“你跟你大哥小哥他們不是還在一起吃飯,怎麽你二哥不一樣?”
周丹丹被外人問得有些難堪,撇了撇嘴,不能承認一家人排擠她二哥,只能給許安潑髒水。
“還不是我這個二嫂,一跟我二哥結婚,就唆使我們一家人分家,平日裏也很少跟我們家往來,別說這些水果,怕是一粒米都沒讓我們家碰過。”
“你二嫂也太過分了。”
曹嫣沒忍住看過去,看到那邊的兩口子吃着水靈靈的水果,同樣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周丹丹點點頭,
“可不是,現在我二哥跟家裏都離了心了,家裏根本沒辦法。”
曹嫣垂着的眼眸偷偷擡起,看了一眼坐在許安身邊高大俊朗的男人,指尖攥了攥,低聲道。
“丹丹,你就沒勸過讓你二哥跟你二嫂離婚?”
周丹丹暗自裏呸了一聲,她現在最巴不得的就是這個二哥趕緊跟二嫂離婚算了。
氣悶的搖搖頭,“哪這麽容易,不說她巴巴貼着我二哥,就是我二哥要真離婚了,上哪再去找一個。”
“哦。”曹嫣輕輕應了一聲,沒敢說話。
許安吃着葡萄西瓜,耳邊一進一出的沒聽個仔細,甚至有些昏昏欲睡,聲音有些困倦。
“周遇,你去找要武他們了?”
周遇應了一聲,“嗯,放心,店裏一切都好,休息好了再過去。”
“好。”
許安點點頭,唇邊感覺到一陣濕潤地觸感,她微微長嘴,把投喂到嘴邊的葡萄吃了,然後開始心安理得的接受周遇的投喂。
周遇回來沒多久,給許安送完水果就出門了,許安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水果,主屋裏偷偷觀察她的倆人饞得徹徹底底,偏偏許安是個沒眼力見的,問都沒想過要問她們一句。
下午陽光最甚的時間,許安才坐起身來,拿了水果進門,懶散的去屋裏睡了午覺。
天氣太熱,許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日光已經沒有正午那樣濃烈,許安洗幹淨手開始做完飯。
随手炒了兩個菜,又煮了一個湯還有一個涼拌菜,傍晚,她飯菜剛弄好,周遇就從外面進門。
他突地一進門,許安轉頭就看到男人手上的東西,眼睛猛地瞪得大大的,眼底盛滿了驚喜。
許安放下手裏的筷子,兩步走到周遇面前。
“你上哪拿來的?”
周遇手裏拎着一個嶄新的電風扇,還有新買的蚊帳。
揚了揚眉,看到許安臉上帶着的細汗,還有微紅的臉頰,淡聲道。
“試試?”
許安剛圍着爐子轉正熱得厲害,聽周遇這麽說,連連驚喜的點頭。
“嗯。”
周遇先把蚊帳放回屋裏,把電風扇放在許安面前,插上插排,在許安期待的眸子裏把風扇打開。
傍晚的風不是烈日下那樣都帶着熱氣,現在晚間吹到臉上只覺得涼爽又和緩。
許安接過周遇遞過來的方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坐在新買來的電風扇旁邊,門窗大開着,渾身都透着涼爽。
擡眼看周遇,眉眼含笑,
“明天去店裏買些冰塊,放在風扇面前,對着風扇吹,肯定更舒服。”
周遇揚了揚眉,稍稍颔首。
接過許安要做的事,把飯菜都端上桌。
許安懶洋洋的開口,“中午買回來的水果還沒吃完,一塊端上桌。”
周遇把那碟沒吃完的水果端上桌,夫妻兩就這麽門窗大開還吹着電風扇吃晚飯。
吃到一半就看到周鴻光跟馮以柔從外面回來,估計是下班了。
夫妻倆一進院子就看到東屋裏的小兩口,馮以柔愣了愣,盯着這老二一家人惬意的日子,又看了一眼自己跟自己男人天天上班還發不起工資的日子,閉了閉眼。
又稍稍揚起笑臉,主動沖着許安跟周遇打招呼。
“二弟,弟妹,聽說你們昨天就回了,怕打擾你們小兩口休息,就沒過去打招呼。”
聽馮以柔的話,許安只是沖着她點點頭,“大嫂不用放在心上。”
馮以柔往東屋那邊走了兩步,聲音溫和,“弟妹,跟二弟回南城回來了?”
許安笑着應了,“嗯。”
她只回不問,态度冷淡,馮以柔也不是一個能一直熱臉貼冷屁股的主,主動說了兩句看這兩口子還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就讪讪的停了口,轉身跟周鴻光一塊兒回屋。
忍不住滿心抱怨,這周家人但凡跟老二家那頭搞好關系,也不說搞好關系,起碼別把關系弄得這麽僵,她現在怎麽會連開口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一進屋看着周家人,馮以柔臉色冷淡下來,不冷不熱的吃完飯,回到房間就開始沖着周鴻光抱怨。
“鴻光,你趕緊拿拿主意。”
現在明知道二弟妹有辦法,但是偏偏就是不會幫他們,希望就在面前還什麽也抓不住,馮以柔實在抓心撓肝。
周鴻光聲音低沉,“老二家的不肯幫忙,也沒辦法逼她幫忙。”
“你也不看看他們的态度,對整個院子裏的人都愛搭不理的,怎麽說也沒用。”
馮以柔死死的抓着周鴻光,“不然你就主動跟街坊鄰居坦白,就說老二之前去坐牢是頂了你的罪,他是清白的,能挽回一點就挽回一點。”
“你把欠老二的還了,或許弟妹不計較了也肯幫我們了。”
周鴻光甩開馮以柔的手,臉色難看,“老二那個性子,由不得他媳婦幫我們。”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坐牢回來把家裏攪的天翻地覆,家裏不是沒示弱過,什麽都依着他,他還是不知足,就是現在昭告天下,三年前應該坐牢的是我不是他,也改變不了什麽。”
“那怎麽辦,鴻光,我也是沒辦法,我想要我們的孩子,只有弟妹能幫忙。”
周鴻光緩和了語氣,溫聲開口,“我知道,柔柔,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樣的,但是自毀前程的方式不會讓二弟心軟,只會讓他暢快。”
“再想其他辦法吧。”
馮以柔瞪着他開口,“我不管,鴻光,你得想辦法,不然我們就離婚。”
“惹了二弟他們一家的是你們周家人,我跟他們無仇無怨,我們離婚,到時候我就是跪下求弟妹,也要讓她幫我。”
周鴻光現在怎麽可能答應她離婚,把人抱進懷裏,“柔柔,你也別逼我行嗎,我會想辦法。”
馮以柔閉了閉眼睛,她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明明老二媳婦能幫忙的,就是不願意幫他們。
許安跟周遇吃完晚飯,許安直接把電風扇拿進屋,先去洗了澡,回來的時候看到周遇正在把蚊帳綁起來。
許安進門,把屋裏的電風扇打開,一陣涼風吹來,許安看了一眼打開的窗戶,
“一會兒把蚊帳裏的蚊子都打幹淨,蚊香就別點了。”
許安的語氣有些嫌棄,“好難聞。”
周遇短促的笑了一聲,随口道。
“昨天手上的蚊子包,有沒有擦藥?”
許安一聽周遇的話,仿佛身上被蚊子咬過的地方又癢起來了,皺着鼻子點點頭。
“白日裏擦藥了,沒用。”
手上被蚊子叮的包現在都還有痕跡,周遇綁好蚊帳,走到許安身邊,拉過她的手看了一眼手上被叮咬的痕跡,細小的叮咬痕跡在女人白嫩的皮膚上異常明顯,看着有些可憐。
周遇聲音都放輕了些,“一會兒再擦一遍,驅蚊水用了?”
“嗯。”許安抿着唇點了點頭。
周遇側臉看了一眼裝上的蚊帳,
“今天晚上看看,沒用的話……”
“許安,明天得把窗戶關上,不然蚊子以為你做慈善呢。”
許安手上本來就癢癢的,現在恨死那些咬她的蚊子了,這人還說風涼話。
她瞪了一眼周遇,視線落在周遇相安無事的手上,語氣埋怨帶着濃濃的控訴。
“憑什麽不咬你光咬我啊。”
“這蚊子也看人下菜碟。”
周遇眉眼一揚,盯着女人手上明顯刺目的痕跡。
許安視線流轉,盯着男人鼓起來的血管,感受到裏面蓬勃的生命力,不滿的皺了皺鼻子,揚聲道,
“肯定你的血是臭的,連蚊子都不愛喝。”
周遇視線跟着許安的眸光移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着許安白嫩的手,胸腔湧動,滾了滾喉嚨,
“嗯。”
眼前的女人哪裏都是香的,不止是招蚊子,更招別的……
許安伸手把周遇往屋外推,皺着眉叮囑。
“去洗澡,多打幾遍香皂,洗得幹淨些,一會兒我檢查。”
她邊說邊把人推出去,看着周遇順從的離開,拍了拍手,讓周遇洗幹淨些,讓蚊子叮他。
悠悠的想了想,許安回頭,把蚊帳掀開,開始捉蚊帳裏面的蚊子。
周遇這次洗澡,難得花了些時間,回到卧室,還沒來得及關燈就被盤坐在床上的人招手讓他過去。
周遇愣了愣,兩步走過去,許安連聲叮囑。
“不許把蚊子放進來,你自己鑽進來。”
周遇皺眉,被逼着從許安準備好的一個小縫鑽進去,高大健碩的男人憋屈得很。
許安擡手扶住周遇的肩膀,腦袋湊過來,鼻尖聳動,在周遇身上認真的嗅來嗅去,仔細檢查。
周遇垂眸盯着面前的人,喉嚨滾了滾,僵着身體沒說話,任由許安動作。
許安嗅到周遇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不濃也不難聞,更多的是香皂的味道,她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才放過周遇,仰臉笑道。
“可以了。”
周遇視線落在女人仰起的小臉上,眸色如墨,迅速低下頭,在女人柔軟的唇上貼了貼,然後男人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轉身兩步離開拉上燈又迅速回來。
坦然躺在許安身側,啞聲道。
“睡覺。”
許安木愣愣的坐在床上,唇邊消散的觸感讓她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有些懵懵的,透過黑暗只看到躺在身邊的男人,沒什麽動作。
這人動作太快,幾乎沒讓許安反應過來,她輕輕皺了皺眉,有些懵懵的躺到周遇旁邊,想了想,周遇身上實在燙得厲害,離得近了根本受不住,她又往裏側移了移。
唇瓣微張,還是沒說什麽,只郁悶的應了一聲。
“晚安。”
聽着許安有些郁悶的聲音,周遇唇角幽幽揚起,心情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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