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不講道理

第49章 不講道理

第二日一早, 幾人吃完早飯從許安家裏離開,夫妻倆人把人送走回到客廳,許安躺在沙發上, 仰臉看着周遇, 軟聲道。

“一會兒去集市買些東西,把冰箱填滿。”

許安早早的就想把家裏的冰箱都裝滿,想要什麽都可以。

周遇大刀闊斧展開長臂坐在許安身邊,随口應了一聲。

歇了會兒, 夫妻倆人就起身徑直去了附近的集市。

大包小包的把東西買回家,許安認認真真的一樣一樣把買回來的食材拿出來, 規規矩矩的放進冰箱, 臉上輕松的神色顯而易見,周遇瞥過女人俏麗的臉, 唇角微揚, 夫妻倆配合着做事。

把冰箱塞得滿滿的,許安拍了拍手站起身,看着自己裝好的東西, 笑眯眯的把冰箱門關上, 夫妻倆人才一塊出廚房。

想到什麽,許安輕聲開口,

“一會兒回去看看, 家裏還有沒有東西忘記拿過來。”

周遇沉聲應了。

許安打了個呵欠,轉身沖着客廳沙發走, 然後舒舒服服的窩進沙發裏,聲音都帶着困倦。

“家裏沙發方便, 以後還能在沙發上睡午覺曬太陽。”

她說着自己的腦袋邊上擠上來一個硬腦袋,許安皺了皺眉, 轉頭視線盯着躺在她另一邊的周遇,軟聲道。

“你幹嘛?”

周遇擡手托着後腦勺,揚了揚眉語氣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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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

許安看一眼家裏卧室的門,腦袋輕輕撞了撞周遇的頭,不滿道。

“你太熱了。”

她睡得都不自在,聞言男人沒說話,只順勢站起身,把家裏的電風扇拿出來,給許安蓋上小薄毯,打開電風扇對着許安。

一陣和緩的風吹來,許安眨了眨眼,還算滿意,想到什麽,她起身踩着拖鞋去廚房,從最下層掏出冰塊,拿了一個小盆裝上一盆冰塊,又回到沙發,把冰塊放在茶幾上,對着自己跟周遇的腦袋,又把電風扇擰了擰,大方的分周遇一點風。

做完以後,才滿意的重新窩進沙發,把小薄毯蓋在身上,涼風時不時吹過來,許安只覺得一陣涼意,整個人昏昏欲睡。

周遇盯着女人做完,腦袋貼着許安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也閉上眼睛。

陽光透過紗窗灑落在客廳裏抵頭而眠的小兩口身上,電風扇的風徐徐吹着,穿過一陣冰涼給睡着的兩個人帶着涼意,許安眉頭平緩,睡得香甜。

這一覺許安睡到下午三點才有些昏昏沉沉的醒過來,身上的毯子還好好蓋在身上,許安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還沒反應過來,唇邊抵過來有些微涼的觸感,許安擡眼,接過周遇遞過來的杯子喝了點水,微幹的喉嚨得到潤濕,許安軟聲道。

“幾點了。”

她邊說邊把被子遞給周遇,周遇随手接過,沉聲道。

“三點。”

許安點點頭,随即道,“收拾一下,回去看看。”

“嗯。”

她起身,又上洗漱間洗完臉,才挽了挽頭發去卧室換了身衣服,出門看着已經坐在沙發上的周遇道。

“走吧。”

周遇起身,取了鑰匙放在許安的包裏,夫妻倆一塊兒出門。

下了公寓直接打車上胡同那邊,在胡同口停下,許安下車以後手擋在眼皮上微微眯了眯眼,近四點的陽光已經沒那麽曬人,帶着和緩的微風,燥熱的天偶爾有一絲涼爽。

兩人往胡同口走,時不時身邊人看過來打量的目光讓許安微微皺眉。

轉臉看着周遇,夫妻倆人對視一眼沒在意繼續往周家院子走。

随着看過來的眼神越來越刺人,耳邊時不時飄過一些閑言碎語。

“啧,聽說老二三年前是給老大頂了罪才坐牢的?”

“可不是,老大家那兩口子親口說的還有假,真是造孽吶,你說這家人怎麽就這麽狠心,不把老二當人看。”

“啧,現在看老二有出息了,又跟家裏人離心,老大突然坦白,怕就是想讓老二幫襯幫襯吧。”

“老二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不是,現在娶了個漂亮又能幹的小媳婦,做生意又賺了不少錢,前些天可不就搬出去了,怕是要跟周家斷絕關系喽。”

“周家做這麽絕,可沒把老二當人看,老二以後不幫襯他們才是正常。”

耳邊飄過的閑言碎語被許安聽了個大概,她皺着眉轉臉看身邊的周遇。

夫妻倆人視線撞在半空,周遇漫不經心的沖她揚了揚眉。

許安微微垂眸,老大真的跟所有人坦白了事情的真相,周遇也算是分明了。

她眨了眨眼,唇邊挂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夫妻倆一路面對街坊鄰居的注目禮,和時不時的交頭接耳,直到到了周家院子門口才隔絕了這些視線。

夫妻倆人剛進院子,沒來得及進東屋,就聽見主屋那邊傳來噼裏啪啦砸碗摔櫃的聲音,然後就是周有祿蒼老又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老大!你幹的什麽好事,家裏臉都被你丢盡了,你覺得光彩嗎。”

許安聽着,跟周遇對視一眼,夫妻倆停在院子,周遇沒什麽所謂要往東屋過去,許安攥住他的手,沖着他揚了揚眉。

周遇妥協的閉了閉眼,夫妻倆就這麽傻啦吧唧的站在院子裏聽着周家震天響的動靜。

屋子裏,周鴻光襯衣上一片狼藉,面無表情的盯着發火的父親,沉穩道。

“爸,這是我欠老二的。”

“這件事三年前就不光彩,挑明以後,或許您還有機會讓您的二兒子回家。”

“那個不孝子老子要他回來做什麽?全家人就他受委屈了?這三年來他在牢裏好好的,你老爹還得在街坊鄰居面前夾着尾巴做人,就怕別人提他一句,好了,現在他出息了,就當這件事過去了。”

“你倒好,又上街坊鄰居面前說一通,說三年前應該坐牢的人是你,老大,你這是存心不讓你爹活!”

“爸!老二在牢裏廢了一條腿,沒有好過。”周鴻光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周有祿眼神微閃,還是憋着一口氣,“那條腿不是給治好了!”

“爸,該說的我已經跟街坊鄰居都說過了,該承擔的我會承擔,過兩天我會去跟廠裏坦白,提出離崗,現在家裏也分家了,我離崗以後,肯定沒那麽容易再養一大家子,您跟我媽要做好心理準備。”

“老子不準,老大你翅膀硬了,現在離崗 ,你能幹什麽。”周有祿沒想到這個一向沉穩的大兒子會這麽氣他,捶了捶自己胸口緩氣。

“大哥,爸說得是,你說也說了,廠裏那個工作不需要離。”周丹丹盯着周鴻光道。

周鴻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正色道,“丹丹,老二之前說這一大家子,他對你這個唯一的妹妹最好。”

“大哥自問跟老二一樣,你上學用的錢從沒有少了你的。”

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怕也正因為這樣,才養了你這麽個沒心沒肺的樣子,眼裏面除了自己誰也看不見。”

周丹丹被說得臉色漲紅,動了動嘴,“大哥,你怎麽這麽說我。”

周鴻光沉聲開口,“丹丹,你高中畢業,大學也沒考上,工作不去找,辛苦給你介紹的工作你嫌棄,眼高手低。”

周鴻光說完,沒管自己這個不服氣的妹妹,轉臉看着爸媽,“事情我已經做了,廠裏大概是做不下去,以後能幹什麽還不知道,爸媽你們要是不接受也成事實。”

“老大,是不是老二那兩口子逼你的。”潘荷花操心道。

看了一眼周鴻光身邊的馮以柔,“是不是老二逼你們這麽做,才肯給你們幫忙。”

她沉聲道,“這個老二也真是的,一家人幫一幫怎麽了,你還是他大哥,他也真狠心讓自己親大哥沒後!”

“媽說得對,老子別的不說,就是心狠。”

周遇一腳踹開門,抱着手閑散的盯着主屋裏的這一大家子。

聽到老二的聲音,潘荷花心裏一虛,看着門口的夫妻倆人,動了動嘴。

“老二,是不是你逼你大哥的。”

周遇跟許安進門,視線瞥了一眼看過來的周鴻光,冷嗤一聲。

“老子可沒周家這種獨特癖好。”

周鴻光皺眉,“媽,我說了不是老二逼我,本來就是家裏對不起他,把真相說出來,大家都好過。”

“好過?你看看誰好過,除了這個白眼狼,誰好過!”周有祿盯着周遇,氣得不行。

周遇抱着手,悠悠的瞥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周有祿,語氣漫不經心。

“老子确實好過。”

周遇說話一向氣人,把本來就劍跋扈張的氣氛弄得更緊張。

“老二,不是已經搬走了,又回來做什麽,在你老子面前炫耀?”周有祿語氣沉沉。

周遇輕嗤道,

“老子想回來關你屁事。”

“東屋還是我的。”

“炫耀?人人喊打還怕老子炫耀。”

這個兒子一向不尊重他親爹,說出來的話怕是周有祿心髒承受能力差一些都能被他氣死。

周遇壓根不管,說完拉着許安就準備走,被周鴻光叫住。

“老二,事情我已經坦白,過幾天工作應該也保不住,多過了三年安生日子,我還欠你一條腿,會想辦法賠你。”

周遇腳步頓了頓,沒回周鴻光的話,随即繼續擡腳牽着許安往外走。

周鴻光有些失望,卻沒說什麽,一家人就這麽看着老二兩口子離開。

夫妻倆直接回東屋,許安看了一眼裏屋外屋,檢查一通,拿了最後沒收拾出來的東西,看周遇一眼,揚聲道。

“走吧。”

周遇随口應了,夫妻倆一塊離開院子,不管周家剩下的這一片狼藉跟敗壞。

看他們夫妻倆人沒去多久就回來,周圍的人交頭接耳。

許安牽着周遇離開,一路出了胡同,直到坐上車,回到自己新房子,許安卸力躺在沙發上,輕聲道。

“周鴻光真把事給坦白了。”她歪過臉看身邊的人,軟聲道。

“周遇,你怎麽想的。”

周遇轉臉看她,輕笑一聲,“我要怎麽想?”

許安眨了眨眼,認真道,“有沒有輕松一點。”

“以後就不會有那麽多在你背後講閑話的人了。”

周遇擡手捏了捏許安的臉頰,悠聲道。

“老子本來就不在意。”

這人心髒跟銅牆鐵壁一樣,堅硬得很,許安點點頭,伸手拂開周遇掐在自己臉上的手,皺了皺鼻子。

“好好說話。”

“周鴻光要是真把工作辭了,他們再求上門來,幫不幫?”

“工作辭了還能找,你替他們急什麽,忙是這麽好幫的?”

許安眨了眨眼,點點頭,私心裏她是不想幫的。

周鴻光兩口子再怎麽道歉,周遇該遭受的已經經歷過了,怎麽也彌補不回來,而且,他們這些彌補的前提,或多或少都離不開一個孩子,這讓許安更不願意幫忙。

許安輕聲道,“我要是不幫忙,你可不能怪我心狠,他怎麽說也是你大哥。”

周遇無奈的瞥了一眼身邊說胡話的女人,“啧”了一聲。

“許安,把老子當冤大頭?”

“以德報怨?”

許安盯着這人有些兇惡的臉,老實搖搖頭,怎麽看周遇也跟冤大頭這三個字沒有關系。

事情理不出頭緒,許安只确定自己不想幫忙,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去。

周遇跟在許安身後進廚房,許安随意炒了兩道菜就當成晚飯。

吃完晚飯,許安拿着睡衣進淋浴間,洗完澡出來,打着呵欠坐在客廳沙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按着電視遙控器。

看了一會兒,才起身,踩着拖鞋徑直去了客卧,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把自己完全縮進被窩裏,腦袋枕着柔軟的枕頭,合上眼睛。

半夢半醒之間再一次感覺到周身湧起的熱氣,許安皺了皺眉,這一回掙紮着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片厚實的胸膛,肌膚之間只隔着薄薄的一片布料,許安能明顯感覺到男人身上的紋理跟氣息。

深吸一口氣,擡眼只看到男人硬朗的下颚,許安感受到身體的燥熱,皺了皺眉,兩只手托着周遇勁瘦的腰,推着周遇往後退,突地感受到一股子涼意,許安輕輕松了口氣,身上的熱意緩和了不少,再進一步行動的時候,腰上一緊,許安被扣着腰又攏進懷裏。

許安擰起眉毛,抵在周遇腰上的手緊了緊,惡狠狠的掐了他一爪。

手裏的肌肉縮瑟一瞬,繃了繃緊,周遇睜開黑眸,垂眼看着懷裏的罪魁禍首,語氣懶散。

“許安,不困?”

許安掐在他腰上的手沒有松開,腦袋抵上去磕到周遇的下巴,控訴道。

“不困,快被你擠得熱死了!”

“周遇,你松開手。”

周遇貼在細腰上的手動了動,微微懸空,給許安留了絲縫隙,随即男人語氣慵懶道。

“好了。”

手還往上輕輕撫了撫許安的腦袋,無聲哄人睡覺。

許安皺着眉毛,軟聲道。

“周遇,你身上熱。”

“嗯。”

男人的語氣淡淡的。

許安嘆了口氣,“主卧床大,你怎麽過來了。”

周遇聲音懶散,“哦。”

這人混不吝的樣子把許安氣死,低聲道。

“你不睡主卧,我自己去睡。”

許安說着就要從周遇懷裏出來自己去主卧,被周遇重新抱在懷裏,啞聲道。

“明天,別折騰了。”

懷裏軟玉溫香,像是抱着一塊上好的玉,透着絲絲涼氣,抱在懷裏都透着一股涼,周遇手緊了緊,把人又往懷裏攬了攬。

許安氣急,“周遇,你不熱嘛?”

“嗯。”

這人渾身冒着熱氣,怎麽會不熱,許安嘆了口氣,打着商量開口,“我熱。”

“你別抱着我。”

許安說完,男人的手頓了頓,半晌還是妥協的松開抱着許安的手,許安只覺得整個人都涼快了,立馬滾了兩圈離周遇遠遠的,舒心的吐了口氣,才滿足的閉上眼睛。

周遇盯着對面背對自己的人,黑眸微深,放過許安。

許安舒舒服服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時候,異常神采奕奕,踩着拖鞋出了卧室,周遇在廚房做飯,察覺到許安的視線,回過頭看她,沉聲道。

“今天有人會上門裝電話線。”

許安眨了眨眼,看着客廳裏空蕩蕩的座機,眼底閃過驚喜。

“咱們家排上號了?”

周遇把早餐端出來,随口應了一聲。

“嗯。”

他把早飯放在餐桌,許安洗漱完坐在周遇對面,笑眯眯的開口。

“今天裝上電話線就能打電話了?”

周遇應聲,“一會兒接完,試一試。”

人家肯定也需要測試能不能打通,許安揚聲道。

“那一會兒我先給舒舒家裏打電話試試,等測試好了再給家裏打過去。”

不然給家裏郵局打,還要等些時間讓他們打回來,不太方便。

吃完早餐,許安打開電視随便調一個臺看電視。

聽到門鈴聲,許安眼睛一亮,看着周遇,

“應該是裝電話的師傅來了,我去開門。”

她邊說邊起身,步伐輕快,走到玄關處去把門打開。

果然是裝電話線的師傅,許安熱情的請師傅進來,然後給師傅倒了杯涼水,又洗幹淨水果放在果盤裏,端在茶幾上招待師傅。

師傅倒是沒做什麽寒暄,拎着工具進門,喝了水就開始動手安裝,許安坐在周遇旁邊,看着師傅工作。

等師傅把電話線接到房子外以後,才回來把座機上面的線插上,開始調試電話。

他們排的號碼應該已經在郵局那邊報備過,安裝的師傅熟練的幫忙調試,然後看着許安跟周遇,熱情道。

“有沒有想打的電話,可以試一試。”

聽師傅這麽說,許安眼前一亮,立馬蹲在家裏電話面前,試一試給方舒家裏打過去。

之前知道她們要裝電話,方舒還刻意給許安留了電話,現在正好能用得上。

許安把電話撥過去,等了一會兒以後,聽到提示音,緩了一會兒,方舒的聲音伴随着呲呲啦啦的聲音傳進聽筒裏。

“喂?”

聽到朋友的聲音,許安眼睛一亮,立馬連聲回應她。

“喂,舒舒。”

許安的聲音傳過去,方舒愣了愣,随即語氣裏帶着喜意。

“安安?”

許安笑眯眯的應了一聲。

方舒反應過來,含笑道,“安安,你家裏安上電話了?”

許安點點頭,“嗯,今天有師傅過來裝上的。”

聽許安這麽說,方舒揚了揚眉,“安安,裝上電話就給我打過來,做的不錯。”

許安眉眼彎彎應了一聲,随即想到這是測試電話,不能讓師傅等久了,她轉臉看着師傅,詢問他的意見。

師傅道,“把電話挂了,讓她打過來試試。”

許安點點頭,跟方舒說了。

“舒舒,我挂電話了,你給我打過來。”

方舒家裏之前安裝的時候也知道測試需要,笑着點點頭。

許安輕手輕腳的把電話挂斷,然後目光死死的盯着座機,就等着它響。

半晌,聽見有些刺耳的聲音,許安卻覺得如同天籁,她迫不及待接起電話,果然是方舒打來的。

測試完以後,兩人沒多說什麽,許安挂了電話,師傅也收拾收拾把自己的工具收好,準備離開。

夫妻倆人站起來送師傅離開。

回頭許安就趴在沙發上,試探性的把電話往南城那邊打過去。

等待的時間更久了一些,等接通以後,許安連忙跟接電員說明,等着南城那邊再打回來。

“周遇,現在家裏安上電話,以後你去香江給你打電話也方便些。”

周遇應了一聲。

看着許安盯着新裝的座機,滿臉新鮮。

許安出生的時候,這樣的東西早就已經被淘汰的,現在竟然還是最新的技術,看到都覺得神奇,才短短幾十年。

她看了一會兒,新鮮勁兒才稍稍散去。

過了會兒,電話響起,許安立馬接過,聽到聽筒裏她媽的聲音,許安連聲道。

“媽。”

許母聽見閨女的聲音,含笑慈愛道,“閨女,怎麽了。”

許安眼底全是笑意,“媽,我跟遇搬新家了,家裏還裝電話了,以後你們給我打電話,也方便些。”

許母知道閨女要搬新家,聽到閨女這麽說,也替她高興。

“真好,以後媽上南城,經常給你打電話。”

“嗯。”

“媽,怎麽是您過來,我哥呢?”許安有些疑惑,她哥怎麽讓媽跑這一趟。

許母低聲道,“衛平陪秀秀上衛生院做檢查,今天媽負責攤子。”

許安有些擔憂,“媽,我嫂子沒事兒吧。”

許母溫聲道,“放心,就是定期檢查,還是你跟你哥提的,忘了?”

許安自然沒忘,這個時期的大多數人,都不會有什麽産檢的意識,孩子能不能活大多數聽天由命,有些婦女就是懷孕了手上的活計都沒停過,全靠過硬的體質跟孩子命大。

許安只是希望她嫂子能少受點苦,好好養胎定期檢查一樣都不能落下。

索性家裏都覺得她說得對,髒活累活也不讓她嫂子做,把她嫂子養得還不錯。

母女倆說了會兒話,許安才挂了電話,挂完電話,許安轉臉就看到湊過來的俊臉,擡手推了推,低聲道。

“家裏有電話,要是香江那邊有事需要聯系,就是在家裏也方便些。”

“嗯。”

許安對家裏新電話的新鮮感保持了兩天,之後就習以為常,倒是周遇用家裏的電話用得多,時不時打給香江那邊或者鐘越談事情,倒是許安沒那麽多需要用到電話的地方。

周遇又在家裏打電話談事,許安坐在他旁邊,正好把風扇對着他們,透着冰塊吹。

聽到家裏的門鈴聲,許安擡了擡眉,這個時間誰會來。

她轉臉跟周遇對視上,周遇手裏拿着聽筒,沖着許安朝門口擡了擡下巴。

許安放下手裏的水果站起身來走到玄關處,把門打開,看着門口拎着東西的周鴻光兩口子,皺了皺眉還是側過身把倆人帶進門。

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的周遇餘光一瞥,視線冷下來。

夫妻倆跟許安到客廳,把手裏拎着的禮盒遞給許安,許安皺着眉沒接。

周鴻光夫妻倆對視一眼,兩人把禮盒放在茶幾上。

許安坐着,看着站在她們面前平白高了一截的夫妻倆,皺着眉嘆了口氣。

“有事坐下說。”

兩人坐在許安旁邊的沙發上,看着還在打電話的弟弟,斟酌着說話。

周鴻光看着許安,低聲道,“弟妹,我跟柔柔這次過來,跟孩子沒關系。”

聽他這麽說,許安揚了揚眉,倒是有些意外,這兩人做這一系列的動作不就是為了一個還沒見着影的孩子嘛。

這要跟孩子沒關系,又是上門又是帶禮物的獻殷勤是做什麽。

看到她眼底明晃晃的意外,夫妻倆人眼裏都有些尴尬。

這時候,周遇才把電話挂斷,視線冷漠的盯着這夫妻倆人。

“有事?”

周鴻光看着老二眼神裏的不善跟冷意,垂下眸子從包裏拿了一個布包出來,然後弓身遞到周遇面前,沉聲道。

“老二,大哥知道這點兒東西你現在看不上,不過也是大哥的心意。”

“賠你三年的時間和一條腿肯定不夠,現在我跟你大嫂只能拿出這點,等以後我們有錢,還會給你。”

周遇的視線落在周鴻光遞過來的紙包上面,沒伸手接,只輕嗤道。

“大哥,什麽意思。”

“拿錢打發老子就能心安理得了?”

周鴻光皺眉搖頭,“老二,大哥這輩子也沒辦法心安理得。”

以前還有對這個二弟的恨支撐,強撐住尊嚴,面子。

現在都散了幹淨,只剩下對老二的愧疚跟歉意,怎麽也彌補不了。

周鴻光沉聲道。

“老二,這些錢什麽也不是。”

“沒有想僅憑這點錢就讓弟妹幫我們,你放心。”

周遇黑眉蹙起,盯着周鴻光,随即悠悠的抽出周鴻光手裏的紙包,沒察覺到周鴻光一絲一毫的不舍得跟猶豫,周遇挑了挑眉,把紙包打開。

周鴻光有些不好意思,

“家裏就這一千來塊錢,不多,我跟你嫂子湊了湊也才這點錢,老二,我知道你瞧不上,卻也是我的心意。”

周遇捏了捏手裏的錢,随手把錢放在許安手上,懶散道。

“大哥倒是高看我了,錢哪有看不上的道理。”

“不過,既然現在錢送到了。”

他擡眼沖着屋外擡了擡下巴,“大哥大嫂是不是能走了?”

周鴻光嘆了口氣,低聲道,“老二,前幾日家裏因為我坦白的事吵了一架,你應該也聽到了。”

“那時候爸媽都在氣頭上,說的一些話沒過腦子,你別放在心上。”

周遇漫不經心的開口,

“什麽話?”

“說老子是白眼狼不孝子?這話老子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周鴻光有些無奈,低聲道,“你不放在心上就好。”

“什麽人,值得老子放在心上。”周遇滿臉譏诮。

“老二,爸媽以前那麽對你,都是因為我的緣故,你別怪他們,我會努力彌補。”

周遇眼神怪異的盯着周鴻光,

“大哥,不過就是拿了這點錢給我,開始對老子指手畫腳了?”

聽他這麽說,周鴻光眼底有些尴尬。

周遇譏諷道,“趁我現在還有點耐心,有事說事。”

周鴻光嘆了口氣,“……沒事。”

“是我多說了。”

作為大哥,這說教的态度一時半會改不過來,周鴻光沉聲道。

“這次過來,真的只是過來跟你道歉。”

送上所有的誠意。

夫妻倆人看着神色淡漠的周遇,對視一眼,沉默的站起身來。

“二弟,那……我跟你大嫂就先回去。”

夫妻倆說完,也不見沙發上的小兩口有什麽表示,兩人只能自己回頭,一步一步離開。

見兩人離開,許安才看着手裏的錢,輕聲道。

“好像,真就是過來送錢的。”

她轉頭看着周遇,怎麽說也是親兄弟,周鴻光這一下,也不知道周遇會不會心軟。

周遇轉臉視線跟許安撞在一起,咧了咧唇角。

“怎麽?”

許安輕咳一聲,軟聲道。

“看起來很有誠意,你……怎麽想?”

周遇擡手撸了撸許安的腦袋,嗤笑一聲。

“老子沒怎麽想。”

“樂意送就讓他送,送到不想送為止。”

看起來沒什麽異樣,許安捏着手裏的錢,應了一聲。

“這些錢我記一下,另外收起來,以免以後他們後悔來又上門來掰扯讨人情,鬧不清楚。”

許安已經被周家這群人搞得有些煩躁,不想牽扯不清。

她盯着送來的禮盒,“還有這個,我換算一下,到時候算在一起。”

周遇輕笑道,

“留着,送上門就沒有再讓人要回去的道理。”

許安眨了眨眼,有些猶豫,“我就是怕他們覺得你收了東西,就是原諒他們了,以後要是再上門來,鬧來鬧去的煩人。”

周遇懶散道。

“真來鬧,打出去就成。”

“別怕。”

他看了一眼許安手裏捏着的錢,咧唇道,“收起來。”

許安無奈的點點頭,“好吧。”

說着她拿起手裏的錢,進了卧室,把錢收起來之前許安還是清點一下錢的數量,清點完以後,才總算安心些把錢放好。

……

搬了新家,待夠了以後,許安才開始上店裏幫忙,周遇也有自己的事需要做,夫妻倆都很忙,幾乎只能每天早上一塊兒出門,晚上回來以後的時間待在一起,忙得都快成了合租室友。

下午,許安叮囑完店長,才從店裏出來,胡同那邊的店有曉陽在她很放心,京河大學的店鋪,店長還沒有那麽多經驗,許安更多的時間會過來這邊招呼。

忙完以後,許安打車回公寓,坐電梯往上走,到了樓層,電梯門打開,許安往裏走,視線突地瞥到站在自己家門前偷偷摸摸的兩個人身上,看清楚是誰以後,許安皺着眉走過去。

站在兩人身後抱着手。

“私闖民宅犯法。”

許安一出聲猛地吓了兩個扒着門縫往裏看的人一跳,周丹丹吓得直接跳起來,捂着胸口回頭,就看到許安站在她背後,猛吸一口氣,大聲叫嚷。

“許安,你要吓死我啊!”

許安被她這副惡人先告狀的模樣笑死了,抱着手盯着周丹丹,

“這是我家,你偷偷摸摸在這做什麽,等你二哥?”

聽許安這麽說,周丹丹眼底閃過一絲心虛,瞟了身邊的曹嫣一眼。

也是之前她大哥的事,她大哥坦白坐牢的事,被曹嫣來找她玩兒的時候,聽街坊鄰居說了。

心疼她二哥,非要讓她帶她來找她二哥,周丹丹本來也想撮合這兩個人,只能硬着頭皮帶着人來了。

現在被許安這麽問,周丹丹怎麽可能說實話,只打着馬虎眼道。

“二嫂,你跟我二哥搬新家,我這個妹妹都還沒來過呢。”

“正好有嫣嫣陪我一起來,我就帶她一塊兒來了。”

“二嫂,你帶我進屋看看你跟二哥的新房子成不成。”

許安哪裏知道這人一口一個二嫂的,心裏卻是想着要她跟周遇離婚,把自己同學介紹給她二哥,好方便拿好處。

聽周丹丹這麽說,許安聲音裏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丹丹,我們的關系倒是沒好到這個份上。”

“你還是等你二哥回來,讓你二哥帶你吧。”

她邊說邊繞開周丹丹跟曹嫣,拿出鑰匙要把門打開。

周丹丹暗自瞪了許安一眼,怎麽看也跟她二哥不配。

許安才不管她,自顧自把門打開,進門以後就要把門關上,周丹丹哪裏能讓她如願,上前一步扯着門。

“二嫂,我是你妹妹,你怎麽敢把親妹關在門口。”

電梯門提示音響起來,下一瞬,周遇從電梯裏出來,許安沖着周丹丹擡了擡下巴,

“喏,你親哥來了,讓他帶你進屋。”

周丹丹回頭就看到周遇,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她旁邊本來無所适從的曹嫣已經迎上去,輕聲道。

“周遇,你回來了。”

周遇跟許安眉頭同一時間皺起。

周遇有些不耐的盯着面前擋着他道的人,冷聲道。

“讓開。”

曹嫣提着一口氣,還是仰臉看着周遇輕聲道。

“我聽別人說了,你以前替你大哥頂罪,白做了三年牢,很辛苦吧。”

周遇眉毛擰得高高的,“關你屁事。”

曹嫣沒想到自己的關心周遇竟然一點兒都不領情,頓時有些難堪。

周丹丹松開跟許安較勁的手,轉頭看着周遇。

“二哥,你管管我二嫂,哪有把親妹妹關在門口的道理。”

聽着她咋咋呼呼的聲音,周遇擡起眸子瞥了她一眼,随即又看向門裏正在往外看的許安,看着女人冷下來的小臉。

周遇直接闊步走過去,曹嫣低下頭默默讓開,看着無視她的周遇,心裏有些酸澀。

周遇走到門邊,周丹丹揚起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周遇伸手拂開,然後自顧自進門,随手在周丹丹跟曹嫣面前,“砰”的一聲把門砸上。

她二哥比許安那個女人更加絕情,周丹丹氣得踹了許安家的門好幾腳,還不解氣。

曹嫣伸手拉了了她,“丹丹,好了,既然你二哥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走吧。”

周丹丹看她,輕聲哄道。

“都是許安搞的鬼,要不是她,我二哥不可能不讓我進門,你剛剛那麽關心他,都是因為許安愛妒忌,他才沒回應你的。”

曹嫣輕輕松了松眉毛,是這樣嗎?

她的關心,周遇能收到就好。

兩人看着緊閉的房門,等了半晌都沒等到屋子裏的人大發善心放她們進門,只能灰溜溜的按了電梯離開。

房間裏,許安站在玄關門口,抱着手盯着進門的某個人,視線就這麽盯着周遇。

周遇轉臉看着臉色不是很好的女人,沉聲道。

“下次不用廢話,家裏不歡迎。”

許安輕輕哼了一聲,盯着周遇,上下打量自己面前的男人,張了張嘴,語調裏的陰陽怪氣止也止不住。

“很~辛~苦~吧~”

說完許安就抱着手一步一個腳印重重的走進客廳,直挺挺的坐在沙發上,看也沒看周遇。

周遇被許安陰陽怪調的語氣弄得有些想笑,盯着女人鼓起的一張臉,揚了揚眉走過去,坐在許安身邊。

他一坐下,許安就往身邊挪了挪,周遇挪過去,許安又挪得離他遠了些。

周遇咧了咧嘴,低聲道。

“許安。”

許安沒搭理他,抱着手呈現防備的姿勢,脖子梗得高高的,眼神都沒往周遇這邊瞥一眼。

“她們惹的你,偏是生老子的氣。”

“許安,有你這麽不講道理的?”

許安輕哼一聲,“我就是不講道理。”

聽着女人語調裏的氣聲,周遇唇角扯了扯,

“不是把人趕走了,還生什麽氣。”

許安有些矯情的皺了皺鼻子,

“人都堵到家門口來了,下回是不是得進家裏了。”

“很辛苦吧~真貼心。”

周遇微微愣怔,黑眸緊緊的盯着轉過臉不看自己的女人,喉嚨哽了哽,語氣竟有些飄渺懸浮。

“許安,你是在氣,小妹的那個同學?”

許安愣了愣,張了張嘴矢口否認,

“不是。”

周遇此刻只覺得腦子從未有過的清醒,以往全然沒在意過的細節驟然在腦子裏放大重演了一遍,意識到什麽,他的唇角越咧越大,眸色如墨緊凝着許安不放,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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