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久到夏彌已經打好了底圖的時候,畫室的門忽然被打開,彼時她正全身心投入在畫作中, 沒有注意到門口的陸鶴野。
畫室內靜悄悄的, 偶爾會想起筆尖落在畫紙上的沙沙聲。一縷冬日陽光順着窗戶縫打進室內,落在女孩的發絲上,襯得整個人宛若天使一般。
陸鶴野無聲地站在那兒,斜倚着門框, 安靜的注視了一會兒。
他瞥了眼畫紙上的錦繡山河,目光再次回到夏彌身上,忽然覺得,無論是再美的話, 都比不上眼前這副場景。
在他那兒, 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 就是一副世間獨一無二的畫。
畫筆用到不順手的時候,夏彌才停止作畫, 從一旁的小推車上拿了一根新的畫筆,餘光注意到門是敞開狀态, 目光移動到門口,手中的動作停下。
她忍不住開口:“你忙完了嗎?”
高大的男人順着陽光斜斜地倚在那兒, 沖着她挑眉, 兩指并攏碰了碰腕表, 意思很明顯了。
夏彌微微張口,啊了一聲,順勢摁亮手機屏幕, “已經十二點半了嗎?”
陸鶴野這才兩步走到她面前,順勢牽起她, 帶着她起身,“不餓?都過去四五個小時了。”
夏彌一旦開始專注作畫時,就會忘了一切,包括饑餓。
她搖頭,“還好。”
陸鶴野被她這乖乖回答的模樣整樂了,輕笑一聲,擡手揉了一把她的臉,“這麽投入?”
夏彌仰着小臉看她,好看的眼睛眯起,“不可以嗎?我多畫幾幅畫可以養你呀。”
這回答确實把陸鶴野驚到了,他明顯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聲,順手撫過她耳邊的碎發,“成,那我就等我們彌彌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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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裏的取笑意味極大,惹得夏彌忍不住拍了他兩下。
“陸鶴野!”夏彌仰聲道,聲音含笑。
男人将她攬進懷裏,手掌張開握住她迎上來的拳,嘴角上揚,一副欠揍模樣,“喊什麽寶寶,我這不是在這兒呢?”
論臉皮厚度,無人可及陸鶴野。
夏彌也是深知這點,悄悄用另外一只手伸到他腰間,用力一扭,結果惹得陸鶴野倒吸一口涼氣。
她眼角帶着促狹的笑意,眨眨眼,快步出了畫室,到卧室把睡衣換下來。
“砰”得一聲,卧室的房門猛地別關上,發出一道震響。
陸鶴野走過去,擰了擰門把手,果不其然地被反鎖上了。
他嗓音磁性,“彌彌,聽話,開門。”
夏彌怎麽可能如了他的願,現在開門不就等于羊入虎口嗎,和陸鶴野相處的這些時間裏,她自然了解他了。
想到這,她當機立斷,“不開!”
陸鶴野挑眉,成,小姑娘長本事了。
他輕咳兩聲,清清喉嚨,故意放低聲線,用一副旁人聽了會誤以為他已經生氣的嗓音開口,“彌彌,我再問一遍,你開門嗎?”
那會兒夏彌已經換好上衣了,聽到他那語氣愣了下。
陸鶴野是生氣了嗎?
她在心裏疑惑的同時又忍不住想東想西,回過神的時候,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
恰好下一秒,鑰匙碰撞聲傳來,緊接着便是鑰匙插。進孔的聲音,随後卧室的門就被外面的人打開了。
夏彌被陸鶴野這一連串動作都整懵了,傻乎乎地愣在原地,衣服都沒換完,上衣是一件修身黑色打底,襯得整個人脖頸細長,皮膚白皙到反光的狀态。
但睡褲還沒換下來,毛絨絨的布料又将她襯得整個人軟綿綿的,只是上下衣分外不搭,有些不倫不類的,可在夏彌身上去顯得猶為可愛。
陸鶴野上前一步,直接把她抵到了牆角處,身子将她完全地籠罩住,低眸盯着她的可愛又懵懵模樣。
從後面看是完全看不到夏彌的人影的,她仰着頭,周身被男人的氣息覆蓋,沖進鼻腔的是那清香的苦橙味。
夏彌心怦怦跳,低着頭不敢回視他,手指輕輕戳了戳男人堅。硬的胸膛,“你生氣了嗎?陸鶴野。”
角度原因,她的眼眸睜得圓圓地盯着他看。
陸鶴野面上沒什麽表情,低眸盯着她,好半天之後才嗯了一聲,聲音低低沉沉,“生氣了,需要你哄的那種。”
撒了一個暗暗的嬌。
夏彌自然也能看出來他在撒嬌,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半點。
她點額,繼續戳了兩下,用氣音講話:“那你身子低一點。”
這話一出,陸鶴野一秒便猜出她想做什麽,順從聽話地放低上半身,使得兩人的視線處于同一個水平線上。
夏彌眨眨眼,無比清晰地感知到男人身上發出的體溫,又在他側臉貼近自己的時候,唇瓣快速地在他臉頰上碰了一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陸鶴野沒動,目光轉移到她唇瓣上,眼神愈發晦澀,剛好被夏彌捕捉到。
她很清楚陸鶴野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急忙打破這份旖旎,“小野,你氣消了嗎?我餓了。”
小野這稱呼都出來了,可見是給她吓到了。
陸鶴野沒急着回答她,反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故意磨一磨她的心态,聽着她的呼吸頻率,在她呼吸明顯變得不穩的時候才輕輕點頭。
男人的嗓音沙啞,“這次放過你。”
夏彌至此才松了口氣。
-
飯店選的是一家吃喝玩樂一體化的私人會所,不對外開放,是俞彭烈家衆多産業中的一個,位子也是俞彭烈提前招呼好的包間。
來得都是熟面孔,沒什麽外人,許傾傾現在也是徹底融入到這個圈子裏了,不僅如此,還和陳栩在一起了,兩人很迅速。
這次聚餐說白了是因為夏彌出院才組織的,但事實上這群人都在學校裏,閑下來也經常湊到一起喝酒,所以也沒什麽稀奇的。
夏彌畢竟是剛出院,面前擺得也都是些清淡飲食,白盅放着提前料理好的藥膳湯,飄起陣陣藥香味。
許傾傾就坐在她身邊,湊過來問:“彌彌,你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應該不會落下什麽後遺症。”
夏彌搖頭,“已經沒事了。”
許傾傾長長地吐了口氣,“那就好,那天是真的把我吓到了。”
想到腦海中那個疑惑,夏彌忽然問:“馮家到現在都沒有宣布破産,你知道為什麽嗎?”
其實住院和出院以來,陸鶴野在她面前始終不提有關馮家的事情,她對馮家現狀的認知都是自己在論壇上得知的,或多或少地也知道了一些陸鶴野為自己做得事情。
許傾傾被問住了,有些猶豫要不要将實情講給她,畢竟陸鶴野提前說過了,這些事都不必讓夏彌知道。
飯桌上此刻就剩下她們兩個了,其他人都在包間內的娛樂設施那邊,包括陸鶴野。
突然一陣哄笑聲,是不遠處的那群人傳來的,夏彌忍不住看過去,隔着幾米遠的距離,恰好和坐在沙發上的陸鶴野對上視線。
他坐在沙發一角,并不是c位那種最顯眼的位置,但周身散發的魅力卻讓夏彌一眼便能鎖定上。
男人懶懶地窩在沙發裏,手上拿着三兩張撲克牌,手背的線條清晰可見,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周身上下的那種狂分毫都遮掩不掉。
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游刃有餘的狀态,像是把一切事物都拿捏得很到位一般,和這種人談戀愛很有安全感,因為他的周密和細心。
夏彌心髒一緊,呼出一口氣,回視許傾傾:“沒事的,傾傾,我應該知道這些的,也應該知道陸鶴野為我做得一切。”
許傾傾內心掙紮了許久,最後才将全部事情訴說給她。
……
夏彌起初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但許傾傾将所有事情都講出來的時候,還是被震驚到了。
“彌彌,你還好嗎?”許傾傾發現她的不對勁,急忙關切地問,“你剛出院,早知道我就不講了。”
夏彌搖頭,“我沒事。”
即便是這樣,許傾傾的自責也是将自己吞沒掉,被夏彌的狀态吓得都快要掉眼淚。
夏彌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牽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兩下,“傾傾,你不要多想,我沒事的。”
“好。”
-
淩晨三點。
夏彌反反複複睡不着覺,身邊的陸鶴野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她大半夜犯了煙瘾,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悄悄地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面摸了一盒煙。
出門前又看了兩眼陸鶴野,确保他已經睡熟了才出門。
陽臺正刮着冬風,打火機竄出來的火苗被風吹散一次又一次,煙被夏彌咬在嘴角,試了幾次都沒成功點上,正當她想放棄點煙的時候,一只熟悉的大掌湊了過來,攏在打火機邊上。
夏彌當即便愣住了,只咬着煙嘴,忘了吸一口,煙頭遇到火苗之後迅速被點燃,但又因為沒有吸着煙嘴自動熄滅,在煙頭形成黑漆漆的一片。
“怎麽?都不會抽煙了?”
陸鶴野笑她的同時又把煙接了過來,熟練地替她點燃之後才還給她,呼出一口煙霧後,自然地攬過她的肩膀,“睡不着?”
夏彌神情一晃,慢半拍地點點頭,“嗯。”
男人轉了态度,淡淡的音色揉碎在風中,“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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