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77章

那一整天, 陸鶴野都沒再給她發過任何傳達報備信號的消息,只是問了她登機了嗎或者落地梧州了沒有類似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夏彌的錯覺,這些看似關心的話實則被一種公事公辦的感覺裹挾着。

也就是說, 表面上看似是陸鶴野關心她, 但其實兩人的距離已經在拉遠了。

而那時候兩人剛剛和好不過半個月而已。

到達提前訂好的酒店之後,夏彌給陸鶴野拍了張照片過去:【我到酒店了。】

那頭幾乎是秒回:【好。】

但也僅限制于一個字。

夏彌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感傷悲秋,郝運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彌彌,到酒店了嗎?我去接你?”

夏彌看了眼時間, “有些晚了,你不會很忙嗎?我直接過去吧?”

在和朋友相處的過程中, 她算是懂事的過分。

郝運那頭各種聲音都有,環境嘈雜, 音量很大:“好, 就是我之前給你發的地址,我現在在婚房這邊, 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我下去接你,小區的私密性太強了, 要刷臉進來。”

夏彌連連說好,挂斷電話之後換了身衣服,十二月份的梧州二.三十度, 完全是夏天。

她換了件內搭吊帶,外面随意套了件防曬外套,便出門打車了。

時隔幾個月重新回答梧州, 眼前的建築根本沒有任何變化,但夏彌卻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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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畢業後, 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讓她覺得過了幾年那樣長。

現在想想,學生時代的她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訂的那家酒店和郝運發的定位跨了個區,出租開了半個小時才到,到小區的時候已經傍晚六點。

那幾天梧州的天氣一般,烏雲很多,一副要下雨的模樣。

小區的私密性很強,外來車輛不得入內,需要登記。

一輛出租車也沒必要登記,夏彌在小區外下了車,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順便給郝運發了條消息表示她已經到了。

郝運過了兩分鐘回複:【我在做造型呢彌彌,我讓我老公下去接你了。】

夏彌也能猜到她最近都會很忙,回了個OK的表情包。

五分鐘後,遠處傳來噠噠的腳步聲。

夏彌轉身回頭望了眼,小區內的小道上走過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離得有些遠,看不清臉。

但她猜測,估計這位就是郝運的老公了。

男人走到門口處,夏彌也就看清了他的長相。

怎麽說呢,和郝運之前的理想型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面前的男人完全一副糙漢的形象,但不是那種不修邊幅的邋遢,很接地氣的帥。

記得郝運之前說得理想型是奶油小生之類的弟弟,要嘴甜的小奶狗,和眼前這個男人一點也不搭邊。

男人走到夏彌跟前,“是夏彌吧?我叫邱哲,是郝運的未婚夫。”

夏彌點點頭,初次見面禮貌很到位,“對,我是夏彌,你好。”

邱哲大概很少和異□□流,他大拇指朝着小區內伸了伸,“先進去?”

“好。”

一路上,兩人都沒什麽交談。

夏彌是個傳統意義上的i人,除了工作的情況下,她和不熟的人完全憋不出半句話。

而邱哲似乎也是,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走着,誰也沒打破安靜。

走出電梯,到了家門口,邱哲倒是還算有紳士風度,輸入密碼之後,給夏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她先進去。

夏彌也沒客氣,笑笑之後便走進去。

她雖然沒來過郝運的這棟婚房,但郝運前兩天和她視頻通話的時候,簡單地讓她看了一遍婚房的布局。

這裏比想象中的大了不少,是棟足足五百平的大平層,一梯兩戶,電梯另外一側的那邊是郝運的婚前房産。

郝運聽到密碼鎖之後,剛好也做完妝造了,走出衣帽間,看到夏彌之後也不顧身上的禮服,小跑到夏彌面前轉了個圈,“怎麽樣?我這身是敬酒服,婚紗還沒試,特意等你過來幫我選選。”

和郝運見面之後,夏彌原本那些因為和陸鶴野冷戰的情緒都跑散了,“很美。”

“就這兩個字?”郝運啧了聲,“好歹也是位畫家。”

“那我給你畫下來?”夏彌打趣道。

郝運拉着她走進衣帽間,“那倒不用了,太費時間了,來看看婚紗。”

不得不說,郝運的審美确實在線,衣帽間一溜的婚紗都是那種公主型的,格外華麗。

而且大多是奢牌禮服,價格也着實美麗。

那一整個下午,夏彌都在幫忙挑選婚紗中,倒是忘了給陸鶴野發定位報備一下。

秀禾敬酒旗袍和秀禾都選好之後,也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兩人出門吃了頓夜宵,那晚夏彌也沒回酒店,而是和郝運一起睡的。

兩人晚上一起聊了很久,郝運也給她講了自己是怎樣和邱哲結識的的過程,以及為什麽會早早結婚領證。

邱哲是個開修車公司的,不算商人,接的單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跑車單,或者改裝車輛的單子。

聊到天蒙蒙亮,兩人才休息。

婚禮那天,久久多雲的梧州也短暫的放了晴。

夏彌雖然不是伴娘,但身上的任務也蠻重的,忙到婚禮結束才吃上一口熱乎飯。

這幾天,她都給陸鶴野發了定位作為報備。

陸鶴野回她的消息都很簡潔,能用一個字就不用兩個字,生氣的态度很明顯了。

直到婚禮結束,夏彌打過去一個電話,但無人接聽,她只得作罷,自己也開始生了悶氣。

她和郝運打了聲招呼回酒店休息,路上在出租車上訂了明天一早回湘恩的機票。

到了酒店,她躺在床上休息,直接睡到了深夜十點。醒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窗外是梧州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燈火闌珊,霓虹燈徹夜不息。可偌大的酒店內只有她自己,一股空前絕後的落寞感将她包圍。起床洗了個澡,肚子裏傳來饑餓感才點了份外賣。

外賣是研究生時期常吃的那家,現在卻味如嚼蠟。

她席地而坐,對面是大屏幕電視,随便找了個劇播着,好巧不巧地剛好播到了男主向女主求婚,周圍朋友都在鼓掌慶祝的畫面。

對比之下,她倒是顯得猶為落寞。

碗中的外賣便更加沒有味道了。

不知道過了過久,窗外忽然響起煙花聲,此刻剛好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平安夜的前一天。

現在晚上十一點四十,還有四十分鐘就是平安夜,也就是她的生日。

摁亮手機屏幕,界面上空空如也,一條消息都沒進來。

和陸鶴野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下午她回酒店時的報備。

一束束煙花驟然響亮在夜空中,和不遠處的霓虹燈交相呼應。整個畫面格外吸人眼球,估計這場煙花宴是給別人過生日的吧,因為煙花燃到最高處後,夜空中顯現了一排英文版的生日快樂的字樣。

不僅如此,這簇煙花後還帶了個紅色的愛心,看起來格外浪漫。

越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夏彌越覺得孤單。

倏地,手機忽然亮了。

是陸鶴野發來的消息:【睡了?】

她沉吟兩秒,回複:【還沒有,睡不着。】

那邊是秒回,【怎麽了?】

盯着手機屏幕上的這三個字,她莫名有些委屈,打字的速度都慢了不少:【外面在放煙花,吵得人睡不着。】

陸鶴野回:【誰啊,那麽沒有公德心,大晚上放煙花擾民。】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他說這種話時的吊兒郎當。

夏彌扁扁嘴,【不知道,應該是在給別人過生日吧,可以理解。】

發出這條消息後,陸鶴野便沒再回她消息。

夏彌吸吸鼻子,眼淚沒憋住,砸在手機屏幕上。

眼淚掉落在手機上的那一瞬間,陸鶴野的電話也進來了。

她胡亂地抹掉眼淚,等自己聲音不是那麽怪之後才接通,“喂?”

“喜歡嗎?”

那頭扔過來這樣沒頭沒尾的三個字。

夏彌疑惑不已,“什麽喜歡嗎?”

聽筒裏傳來男人的輕笑聲,“煙花,喜歡嗎?”

這話落地後,夏彌愣住了,恰好剛剛停下的煙花此刻又洶湧地竄上天空,交相在夜空中綻放。

手機通話有延時,幾乎是下一秒,聽筒裏傳來和自己這邊背景音完全相同的煙花砰砰聲。

說不出是什麽情緒将她包裹住,夏彌被這個驚喜砸地說不出話來。

“怎麽?傻了?夏彌,煙花你喜歡嗎?”陸鶴野的聲音雖然比不上煙花的巨響,但卻是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夏彌的耳朵裏。

不僅如此,還砸進了夏彌的心裏。

她蹭得站起身,“喜歡,你在樓下嗎?”

驚喜下,她的聲音都帶了些哽咽。

“嗯。”那頭只有一個字,但夏彌卻覺得自己此刻無比幸福。

她吸吸鼻子,“那你在樓下等我。”

說完這話,也不管陸鶴野是什麽回應,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踩着拖鞋,拿上房卡便跑出房間門。

電梯直達一樓,轎廂門緩緩打開。

夏彌幾乎是一瞬間便沖了出去,一路跑到酒店門口,就看到廣場上那個一身黑衣黑褲的人影。

這幾天一直被低情緒包裹的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早已哭得潰不成軍。

噠噠的腳步聲響起,男人緩緩走到夏彌面前,微微放低身子,視線和她齊平,“怎麽哭了?”

夏彌擡眸,睫毛上都沾着淚珠,哽咽道:“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的生日。”

陸鶴野輕笑,将她攬進懷裏,輕柔地拍打着她的後背,“之前對你胡亂對你發脾氣是我的問題,寶寶,我錯了。”

他俯身,吻上夏彌的淚珠,舌尖輕柔的舔舐掉發鹹的淚水,“我怎麽可能會不想理你,也不會忘記你的生日。”

恰好那一刻之後,兜裏的手機響起鬧鈴。

此刻已經十二月二十四號,零點零分。

夏彌懵懵地擡眸,耳邊落下一道聲音:“寶寶,生日快樂,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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