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黃泉中轉站·複仇

黃泉中轉站·複仇

豐濯給應恣生蓋好被子出來的時候,沙發上并排坐了四個人。

周香寶遮掩不住地着急,被沈筠屏按着,顯然有很多話想說,而蘇婵臉上更多的是焦慮,先開口的是陳從彬。

“要走了嗎?”陳從彬問。

豐濯微微颔首,又道:“我去處理點事情,一會兒再回來,我給他喂了點東西,估計會睡很久,你們不用叫他。”

沈筠屏蹙眉:“你給他喂了什麽?他不能亂吃東西。”

“是我的鬼氣。”豐濯平淡地回答。

他理解沈筠屏的擔憂,但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向他解釋那麽多。

蘇婵只是問:“您什麽時候回來?應哥醒過來會想見你。”

“他醒來之前。”豐濯說,“多謝你們照顧他。”

他推門出去,黑霧襲來,消失在樓道裏。

“謝我們?”沈筠屏不開心,“應該我謝他吧?”

雖然他覺得豐濯身處那樣的位置,能為應恣生犧牲至此,太不容易,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周香寶都要哭了:“我還沒說話呢。”

蘇婵:“……”

恐怕人家看到周香寶那張哭唧唧的臉就不想多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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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酆都大帝?”陳從彬問。

周香寶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們去接應哥的時候,他抱着應哥出橋,所有的鬼差都跪下來拜見他诶。”

蘇婵咋舌:“不愧是應哥,找男人都找最頂尖的。”

“你不覺得他有些熟悉嗎?好像在哪裏見過?”陳從彬不記得豐濯,但是他作為警察,對于人臉和氣質非常敏感,身體比記憶更熟悉豐濯。

周香寶迷茫地問:“之前好像也來過家裏,都是在應哥房間。”

“不是,是在站裏。”

“完全不記得。”

沈筠屏突然想到:“既然他是地府之主,之前不能把次哥送出去嗎?本來次哥就不應該進來啊,都是因為楊羽京那個瘋子!”

“難道應哥自己不想出去?”周香寶琢磨着之前在應恣生房間裏那段對話,“應哥會不會為了他留在黃泉啊?”

沈筠屏臉色不悅:“憑什麽。”

“別想了,應哥有自己的主意。”蘇婵說,“等他醒了再說吧。”

……

應恣生這一覺睡得非常舒服,什麽夢都沒做,連進地獄殘留的精神創傷似乎都痊愈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屋外很安靜,下意識地去摸身側,卻摸了個空,以為豐濯離開了。

“在找我?”低沉的聲音從一旁籠過來,貼在他的後頸處。

應恣生沒回答,只是轉了個身,将臉埋在豐濯的心口,輕輕嗅聞着他身上的味道,“你去哪裏了?”

豐濯抱着他,聲音帶着薄薄的笑意,“為什麽這麽問?”

“你身上有不一樣的味道,而且摸起來沒溫度。”應恣生的手穿過他的衣服,貼在他的腹部。

如果豐濯和他一起睡,身上難免會沾染自己的味道和溫度。

豐濯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應恣生的頭發,柔軟的黑發順滑像綢緞,他的脾氣不像他的頭發,“我回了一趟酆都山。”

“做什麽?”應恣生心裏一緊,微微擡頭,“他誕生了?”

豐濯将他的臉按回心口:“沒有,我給上面發了封信息,如果他願意的話,會來見我。”

應恣生知道,他是因為自己的話。

“他會來嗎?”應恣生問。

豐濯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應恣生想了想,推開他坐起身,腰間一酸,又軟了下去。

“怎麽了?”豐濯以為他是進地獄的後遺症,直接掀開他的衣服下擺,想查看他的肚子,卻看見了一處處紅色的痕跡。

“……”

應恣生咬着牙:“沒事,就是被虐//待了。”

豐濯理虧地将手貼在他的皮膚上,渡更多的鬼氣讓他舒服些。

“怎麽突然起來?”

應恣生冷笑:“處理點遺留問題。”

豐濯明白他是在說楊羽京,他一直在關注應恣生站內的情況,這一站的難度太大,即便是應恣生,一人進去也太困難,更別說還有楊羽京之流跟在後面迫害。

“需要我……”

“不要。”應恣生打斷他,“別髒了手,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他們欠我的。”

豐濯沒阻攔他,應恣生收拾完自己出門了,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那只小金鈴铛擦拭幹淨,重新放回了他的口袋。

系統內不能作弊,但黃泉之內,無人可傷他。

應恣生徑直去了吳亦迦那裏,門口守衛想攔,被鈴铛直接震開了。

豐濯仿佛受了刺激,小鈴铛從防守派忽然轉變成激進派了。

吳亦迦依舊在他的涼亭裏喝茶,只是一旁還坐着一個面色難看到極致的男人。

“正好,都在這,省得我多走一趟。”應恣生走上前。

楊羽京擡眼看他,眼神裏淬滿了毒。

吳亦迦倒是依舊平靜,用那張其貌不揚的臉,語氣淡淡道:“是我小瞧你了。”

“我确實不明白,他找我麻煩我理解,畢竟狗就是不會放過肉骨頭,那你呢?你殺我,為點什麽?”應恣生直白地問。

吳亦迦端着茶盞笑了下:“與其說我是個組長,不如說我是個商人,我只在乎利益。”

“你從我身上能得到什麽?”

吳亦迦看着他,眼睛裏第一次展現出外露的貪婪,“你不知道生魂的珍貴。”

應恣生恍然大悟,楊羽京用這個秘密和吳亦迦做了交換,又借着他組織的勢力,在站內追殺他,一切不過是一場交易。

而他就是那個戰利品。

應恣生覺得很好笑。

他知道垂涎自己的人多,活着的時候是因為他的才貌,沒想到死了之後,他還是個香饽饽。

“楊羽京必須死,你……”應恣生笑了下,“我也沒法放過。”

楊羽京大笑:“可笑,應恣生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這裏是地府,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應恣生看向吳亦迦:“你消息這麽靈通,不會不知道我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吧?”

“酆都大帝。”吳亦迦果然知道,“商人都知道及時止損,你要怎麽樣才能和我一筆勾銷?”

應恣生:“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自問對你不算太差,觊觎生魂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我也沒得手。”吳亦迦說,“當初你求到我這裏的時候,我可是破格幫了你的。”

“破格?”應恣生挑眉,“無利不起早,你自然是有所圖才會幫我,不必給自己粉飾得這麽無私。”

吳亦迦,他也不會留。

楊羽京沒耐心等他們說這麽多,直接從道具裏翻出長槍戳向應恣生。

他們确實死了,但還可以再死一次,魂魄受損到無力修複的時候,就會灰飛煙滅,不入輪回了。

應恣生側身躲開,從道具欄裏将紙人方翠放了出來。

作為收容靈魂的紙人新郎被使用後,就換了屬性。方翠是樹靈,她原本擁有的能力随着靈魂一起進入了紙人。

“去吧,皮卡翠!”應恣生愉快地将紙人方翠啪叽一下丢在楊羽京的臉上。

楊羽京視線被蒙住,撕扯着紙人,無奈紙人質地特殊,無法被破壞,加之方翠緊緊抱着他的臉,将枝幹一般的紙條戳進他的皮膚裏。

“啊啊啊啊啊啊啊!”楊羽京發出凄厲的尖叫,他的指甲在撕扯紙人的時候被硬生生折斷,鮮血從指尖沾染到紙人身上。

而他的皮膚迅速衰老,仿佛在被慢慢吸幹。

“應……恣……生……”楊羽京伸手朝向應恣生的方向,不甘地嘶吼,“憑什麽!憑什麽!”

他至今都不明白,配得上野心與欲望的,不應該是放在別人身上的目光,從未審視過自己的楊羽京,自然永遠不會滿足。

楊羽京出了萬壽花園,走過地獄,原以為能在黃泉中轉站殺了應恣生,沒想到被他殺死的方翠,依舊用樹靈的方式,将他作為自己的肥料,吃幹抹淨了。

吳亦迦看着變成黑色碎片落了一地的楊羽京,嘆了口氣,“我罪不至死吧?”

應恣生:“我想不出你更好的結局。”

“我可以将組織轉讓給你,重新開始進站。”吳亦迦說。

應恣生:“現在不用進站了。”

“那我也可以進入剩下的殿接着被審判。”

應恣生将飛回來的紙人方翠放在手臂上:“那些審判不了你的罪。”

“你高估我了。”吳亦迦苦笑。

應恣生:“我打聽過,中轉站曾經不止一個組織,為什麽現在只剩下你和幾個不出名的小組織?你的本事太大,都快只手遮天了,找點辦法躲過審判不是輕輕松松?”

吳亦迦沉默後問:“你想怎麽樣?”

“我會把你交給他們。”應恣生笑了笑。

“誰?”吳亦迦心中預感不秒,準備起身。

應恣生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鈴铛加持下,如有雷霆萬鈞,吳亦迦動彈不得,“自然是從前那些組織的人。”

“你說得對,你沒殺得了我。”應恣生将方翠放出去,打開了大門,“那就讓被你殺了的那些魂魄,來找你複仇吧。”

那些魂魄自然回不來了,但他們都有遺留在黃泉的人,日日夜夜的怨憤讓他們投不了胎,入不了輪回。

許多身影從門口沖進來,吳亦迦精挑細選的地方,只有組織內部人才能踏入的結界,在這一刻被應恣生敞開。

複仇的狂歡,才剛剛開始。

應恣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很着急。

方翠吃了一肚子魂魄,忘記她不是從前那個樹靈,紙人吸收不了,開始往外吐小紙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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