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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門口那個又大又平整的坪從做成之後,就一直沒閑過,幾乎每天都在曬東西。最近好不容易地裏的東西都收完了,該曬的食物也都曬好放起來了,才空下來兩天的大坪上又被堆滿。不過,這次曬的是柴火。

我們在屋檐下加了一大圈的遮雨棚,那裏都是要碼上柴火的。末世後的冬天比末世前的冬天要冷,住在這裏沒有任何取暖設備,只能依靠最原始的燒火,要是沒有柴,冬天可能會沒法堅持下去,要想過得舒适一點,現在就必須儲備更多的柴。

所以,這些天大坪上堆起來的柴火越來越多了,都是我們三個從山上砍了拉下來的。燒火的柴不能砍那種太粗的樹,樹幹太粗了不好燒,最多也就砍差不多手腕粗的。拖回來放在大坪上曬幹了,就劈下大的樹枝,把樹幹一截截的砍斷,砍到差不多手臂長短,再一捆捆的紮起來,碼放在牆角的遮雨棚下面。

青山砍粗的柴,那些餘下的樹枝就由我和姜羊來處理,這些樹枝亂七八糟的,也要收拾一下。同樣折成差不多手臂長,用稻草梗一把把的捆起來。等到要燒的時候,就會很方便了。

我們壘起的柴火一日日在增多,做的熏臘肉也在慢慢變色。最開始的肉經過鹽的腌制,仍舊是白和紅相間的,而現在被煙火熏燎之後,那些肉已經變成了一種讓人很有食欲的熏黃色和暗紅色,表面滲出一層透明的油脂,所以肉條上都帶着油光。

因為肉裏的一部分油脂被烤了出來,這些肉條看上去有點縮水,但肥瘦都更加緊實了。時不時滴落的油脂掉在底下的火堆上,會發出滋的一聲響,同時那種熏肉特有的香味也會變濃。

食物的香味總是能舒緩我的心情,從那段黑暗歲月走過來的我,只要心情不好,都會更願意去看着很多食物堆積在一起的場面。為了冬天,我們儲存了很多食物,所以盡管我現在的心情仍然因為姜羊和青山的壽命問題被影響,但置身在這種為了食物和生存忙碌的氣氛裏,又讓我平靜了不少。

大概想要讓生活簡單一點的辦法,就是少一點思考。

煙火熏了沒多久,這個專門用來熏臘肉的小屋子,屋頂就已經被煙火熏黑了,要是在裏面待得久一點,出來後頭發上都會帶上一層的黑灰。

我從小屋子裏面出來,姜羊就忽然跑過來在我鼻子上一抹,然後又笑着跑遠了。青山看了,擡手就把手上的一個幹棗核扔向姜羊,然後端一盆水過來讓我擦臉。

我的鼻子上大概是落了黑灰了,被姜羊那麽一擦,就變成了一個黑印。姜羊偶爾也會有這樣調皮的時候,不過也就只能維持三分鐘,馬上就跑回來拿着毛巾要給我擦臉了。

我的反應就是把自己沾滿黑灰的手在他臉上也塗一下,這個時候姜羊就會尖叫着哈哈跑開,我再順手給青山臉上也塗一下,這下子我們三個就一樣,都需要洗臉了。

我們的柴火已經收集的夠多的時候,有一天下午,從山那邊飄來了很多黑灰。

漫天的黑灰,就像是下雪一樣,那些灰白的碎屑源源不斷的飄過來,遮天蔽日,紛紛揚揚,地面上很快就落了一層的灰。早在看到這些黑灰飄過來的時候,我就馬上把家裏的衣服收了回去,免得被弄髒。

這些黑灰是樹木燃燒後産生的灰屑,這麽大規模的灰屑,大概是山那邊有人在燒山,起碼燒了好幾片山林才會讓這些碎灰飄到這裏來。也可能不是有人故意燒的,而是起了一場大山火。

這幾天天氣升溫,天天大太陽,特別幹燥,哪裏起了山火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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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秋末的突然升溫其實就是一個征兆,這代表着大霧要來了,而大霧一旦來了,冬天就快了。這是末世後辨別冬天來臨的一個辦法。

天上的黑灰一直持續了很久,到了傍晚,我們端着碗在屋檐下吃飯,天上還是不斷有灰落下來。這些灰飄過來的方向,那片天空都是一片的紅,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晚霞的紅,還是被火光映照出來的紅。

“麻,火會燒過來嗎?”姜羊問我。

“不會。”我吃着飯,抽空回答了他一句:“看樣子離我們很遠,過不來的。”

事實就像我說的,第二天早上起來,天上已經沒有了飄灰,而地上落着一層灰燼。燒起來的山火,明顯已經熄滅了。

這場山火過後沒多久,我意識到,冬天真的來了。

每一個季節的時間,通常都沒有什麽确切的日子分割,它是暧昧朦胧的,就像山上那些樹的顏色一樣。什麽時候就是冬天到了?我記得小時候,只有看到第一場雪下來了,才會喊着冬天到了。但其實從節氣來說,在下雪之前很久,冬天就已經到了。

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大概是看到了連綿的濃霧,我才會有一種冬天到來的真實感。

早上起來,大霧彌漫了整個村子,附近的樹,遠處的山都看不清楚了,眼前所見都是一片白色,只有影影綽綽的山巒起伏,在白色的世界裏若隐若現。末世前和末世後,差異最大的一個季節,大概就是冬季了。

末世後的冬季來得稍早,而且整個冬季裏,常常會出現大霧的天氣,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裏。這霧和從前的霧有什麽不一樣,我不知道,除了出現的時間多一點,我感覺不到太大的區別。

“麻,你知道我在哪裏嗎?”姜羊笑呵呵的問我。

我縮着腦袋刷牙,吐出一口水,往濃霧裏看了一眼說:“你在茶樹下。”

姜羊沉沉的腳步聲響起來,他走了十幾步又出聲問我,“現在我在哪?”

我說:“在菜地旁邊。”

姜羊在霧裏只有一個影子,他竄來竄去,樂此不疲的玩這個游戲,分別問我和青山他的位置,要是猜對了他就換個地方,猜錯了就笑着冒出來。

大霧來了之後,秋末最後一點溫暖就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洶湧的寒流。我大概半個月前剛把過長的頭發給剪了,現在感覺脖子裏一片涼飕飕的,忍不住就想縮腦袋。

姜羊和青山我也一起給他們剪了頭發,卻不見他們也像我這麽怕冷。

冬天到來,我突然一下子就清閑了下來。農人就是這樣,冬天田地休息,人也能休息了。但我沒事做,閑着實在無聊,就打算好好整理院子裏開出來的兩塊地。

這兩塊地是準備給姜羊準備冬天食物的,先前姜羊自己折騰了給地裏架上了一層大棚,架的不是太好,我早就看不過眼了,剛好現在就給他收拾一下。

首先他這個大棚的架子沒搭好,用力一點就會崩開,先前有一天刮了大風,他這個棚子整個都飛了。雖然大棚看上去就像是個蓋子,但這個‘蓋子’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要做好是有很多講究的。

做骨架,我選的還是竹子。因為竹子韌性好,也是手邊最容易得的材料。破開的竹子彎出圓弧,然後幾支一起紮緊。紮竹子的繩子是用的麻繩,我自己搓的,非常堅固,比一般的塑料繩子堅固多了。

把荨麻皮漚出來,再搓成麻繩,是以前一個暫居地認識的大姐教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比較費時,需要把荨麻的筋皮漚爛,捶打梳洗。

先得用竹子和麻繩固定出一個大概的支架,然後就要細細的去分大棚裏面的細支架,特別是固定的時候要注意,要讓它不容易變形。做完了框架,蒙上塑料布的時候也有點難,要蒙的平整,還要考慮到下雪的時候,要是被雪一壓就破了,那就不行了。

這裏冬天的雪能堆積的很厚,所以大棚棚面的承重是需要考慮的。我一邊考慮一邊做,也花了好幾天才做好大棚。這種活太細致,姜羊做不來,等我的大棚做好了,姜羊在旁邊蹲着看了老半天。我做的和他做的那個一對比起來,他那個簡直就是從前說的山寨仿冒品,非常簡陋。

這個大棚做出來,裏面要種一種小白菜和一種大白菜,可能它們也不叫這個名字,畢竟從前我吃過的大小白菜都和這兩種有一點不一樣。這兩個是我所知道唯一能在冬天的地裏生長的白菜,去年冬天我吃的就是這種。

雖然能長,但因為太冷,往年都長得不太好,腌巴巴的,只有等到雪化了,才會洶湧的突然漲大起來。今年做了這樣一個大棚,我想或許會長得好一點,其他的菜也能試着種一下,也許能活呢。

除了這個大棚,我還做了很多的竹筐子,大概我一個懷抱那麽大,一閑下來就編這種竹筐,做了十幾個。全擺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個個小格子。我把竹筐編的細細密密的,分別裝上了土。

這些竹筐是我準備放在堂屋裏的,冬天我們在堂屋裏燒火取暖,我想把這些竹筐子放在旁邊,屋裏溫度高一點,也許能種些菜,主要是給姜羊吃,不然他冬天能吃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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