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判刑
第32章 判刑
看爹那麽關心大黑, 唐圓仔細回顧了一下原劇情,可惜書裏真的沒有大黑的戲份,只是貢獻了它的肉。
難不成書裏也是被劉賴子或者誰使壞打的, 導致大黑發瘋?
她沖着唐爹的背影喊道:“爹, 要是有不對勁兒的就找大隊長!”
唐爹顧不得吃早飯就跑回牲口院兒。
早上他走的時候給牲口槽放足了草料,等大富農吃完早飯會過來給牲口們飲水, 然後各小隊就會把牲口牽走。
大富農已經來了, 正在晾曬昨天社員以及孩子們送來的草料。
春暖花開,青草猛長, 孩子們每天都會去割草挖野菜往牲口院兒送。
大富農負責檢查數量、有沒有禁食毒草之類的, 然後再給它們晾幹收起來, 摻着玉米稭碎一起喂牲口。
看唐爹又急匆匆回來, 大富農驚訝道:“忘啥東西了?”
唐爹急切道:“大黑沒啥事兒吧?”
大富農:“沒呀, 好着呢。”
唐爹松口氣, 他快步去了牲口棚, 就見大黑正在吃草。
看見他過來, 大黑還朝他甩頭打了個鼻突,繼續悠閑地吃草。
唐爹剛松了口氣, 看到大黑正在吃的草又瞬間緊張起來, 他呵斥了一聲,然後上前扒拉大黑嘴裏的青草。
大黑一側頭, 就用大腦袋去蹭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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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爹可顧不得給它抓癢癢,手忙腳亂地扯它嘴裏叼着的青草, 又扒拉食槽裏的草料,果然發現一大堆淫羊藿。
這種草可以提高配種率, 為了多下小崽子有時候會給公羊或者公牛公豬吃,但是懷了崽子的母牲畜是不能吃的。
不是絕對不能吃, 少吃點沒啥,但是不能長期大量吃。
大黑看他把自己食槽裏的青草扒拉走,還不滿地哞了一聲。
平時給自己添草,現在怎麽來搶它的草?
它立刻拿大腦袋去蹭他,讓他給自己放草料。
唐爹把草料清理出去,又喊大富農,“哥,你瞅瞅,這是咋回事?”
大富農開始沒看清,但是感覺唐爹不對勁就仔細看了一眼,立刻緊張起來,“咋的,誰喂的?”
他知道唐爹不可能給牲口喂這個,他更不可能,他是專職飼養員,平時多認真呢。
唐爹也知道大富農的秉性,能被唐炳德派來當飼養員自然不是那種粗心大意不愛護牲口的。
大富農臉色突然一變,“這是……有人要害我?”
他是被打倒的富農,因為分家從地主變成富農逃過一劫,一直夾着尾巴小心做人,沒想到還是有人不放過他?
看他吓得臉色都變了,唐爹忙安慰他。
唐爹想起昨天傍晚的事兒,加上閨女的提醒,他腦子突然變聰明了似的會轉彎了,“是不是有人要害大黑呀?”
大富農:“害大黑?為啥?劉賴子?報複?”
唐爹搖頭:“我也想不好,咱告訴七叔吧。”
閨女說讓告訴大隊長。
大富農立刻拉着他叮囑一番,讓別聲張,好讓七叔悄悄查查。
大富農比唐爹想得更多。
村裏孩子割草賺工分,那是非常重視的,他說什麽草對牲口好他們就割什麽草,他說什麽草有毒不能喂牲口他們就不割。
每次來交草他們都會檢查一下的,就怕被他找出來扣他們工分,孩子們也會鄙視那個幹活兒不仔細甚至想以次充好的。
大富農覺得不可能是孩子弄錯了,更不可能是他沒看清弄錯了。
唐爹那就更不可能,這人幹活兒多仔細上心,大家都知道的。
這肯定是有人趁着他出去挑水的功夫溜過來偷摸給大黑牛放的!
大富農讓唐爹盯着,他借着出去拿草的功夫快速在牲口院兒周圍偵查一番,沒看到可疑的人便趕緊去找唐炳德來。
唐炳德一早騎車去封家表揚封辰并代替生産隊致謝,想勸封辰回來上工,那麽大力氣不下地多浪費啊。
結果正在搓土坯的封辰堅決不承認他是他把大黑牛打倒的。
他一副自己很無辜且迷惑的樣子,“大隊長,真的不是我,我跑過去想幫忙結果剛一擡手大黑牛就倒了。”
唐炳德:“??”
他不信,那麽多社員看着呢。
雖然他們沒看見封辰幹了什麽,可都看到他跑到大黑牛身邊,擡胳膊,然後大黑牛就倒了。
不是他是誰?
可封辰就是不承認,因為原主沒這個能力。
唐炳德看他死活不承認,就疑惑地打量他,“不是你是誰?”
封辰抹平一塊土坯,試探道:“魚仙人?”
旁邊幫他灑水的唐圓:“!!!!”
大佬你別皮!
唐炳德:“……”
他看了唐圓一眼,眼神兒一言難盡。
他一直認為是有人教了唐圓,絕對不是什麽神仙鬼怪的,他又不是唐福林那個傻憨憨。
唐圓心虛地低頭,假裝一副跟自己無關的樣子。
封老太以前孫子真游手好閑都不強迫他上工下地,現在孫子進山打獵開荒,她自然更不管。
她還主動勸唐炳德呢,“小七,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都不愁,你着啥急,随他去吧。”
唐炳德:“……”
行,你們有魚仙人,你們了不起。
他勸不動封辰只好騎車回去,路上碰到跑來找自己的孫子,說大富農找他去牲口院兒,他便即刻趕過去。
一聽唐爹彙報他的臉就黑了。
這是有人蓄意謀害集體的寶貴勞動物資!
可惡!
“福林,多虧了你上心,抓到壞人大隊給你記功。”唐炳德這一次不吝啬誇獎。
大富農也連連感謝唐爹,如果不是唐爹及時發現,保不齊大黑牛就出事了,回頭他也得跟着受牽連。
牲口院兒南邊的大樹上,吳金三個盯着看了一會兒。
等各小隊過來牽牲口,他們發現大黑牛沒出現。
陳波拍手道:“金子哥,是不是成了?”
吳金面露笑意:“劉賴子說放了一小捆呢,不少,那牛吃了肯定會躁動不安。”
就是估計放太多了,那牛提前躁動,所以沒有上工?
原本他們計劃給牛喂了淫羊藿讓它去地裏幹活兒的時候躁動,到時候衆目睽睽之下它發瘋,不管掉溝裏去摔壞還是頂了人被殺掉,那都跟他們沒關系。
肖飛:“這就成了嗎?”
吳金:“肯定還不夠,牛那麽大的體重呢,估計得多喂幾次。最好讓它在牲口院兒裏發瘋把大富農頂了,這樣別人一點嫌疑都沒。”
肖飛擔心道:“劉賴子不會露馬腳吧?”
吳金:“不會,劉賴子這人奸懶饞滑的,老油子,就算被問頭上也知道怎麽應付。”
知青不是村裏人,以前也從不去牲口院兒走動,突然過去很打眼,容易被人記住。
所以他們自己不去,而是去找劉賴子。
劉賴子太好說服了。
他昨天被大黑牛追得丢醜,本身就恨得要命,巴不得弄死大黑牛吃肉,有辦法報複自然樂意。
至于東窗事發會如何,牛死了村裏受損失如何。
關他啥事兒?
事到臨頭再說。
甚至即便被抓他也不怕,劉家是村裏大姓,支書還姓劉,再者他也是老油子,遇事兒就死皮賴臉,唐炳德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頂多就是罵一頓,扣工分,讓他做思想檢讨再分派累活兒髒活兒給他呗?
這種處罰他已經很習慣,壓根兒不在怕的。
更何況吳金還給他兩盒豐收煙卷呢,平時在鄉下連旱煙絲都抽不盡興,煙卷碰都沒得碰。
吳金不但誘惑他,允諾以後還會給他煙卷,畢竟一盒豐收煙才八分錢,對吳金來說是毛毛雨。
同時還威脅劉賴子,告訴他即便供出他們幾個也沒用。
知青有優待政策,只要沒殺人放火,其他的都可以網開一面,頂多教育一下拉倒。
所以劉賴子拍胸脯保證,去偷放草藥的時候如果被抓住就一力承擔。
別的牲口陸續被牽走去拉水澆地,只有大黑牛自己待在牲口棚裏。
它清澈的,又大又圓的牛眼露出一絲困惑。
今天不讓它去幹活兒啦?
得嘞,繼續幹飯!
上工的時候吳金還和劉賴子短暫碰了個頭,彼此給對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成了!
聽二小隊長抱怨,大黑牛在牲口院兒發脾氣和別的牲口打架,大富農勸不住,唐福林也沒用,最後只好把唐炳德叫了去。
唐炳德下令把大黑牛關禁閉,餓上一天以示處罰。
牛有四個肚子呢,餓上一天那還了得?
到時候別說給它一捆草藥,就是劇毒的草它也會吃得很歡。
劉賴子決定晚上再去投喂一次。
下工後他瞅着唐爹去了封家,便若無其事地往牲口院兒所在的西南角去。
吳金他們在南邊大樹下堆了不少那個草藥等他去拿。
牲口院兒沒有養狗,而且就大富農自己照顧牲口看門兒,大隊民兵連也只在夏秋收的時候看青巡邏,平時村裏窮的叮當響也沒什麽怕偷的。
主要是這年頭也沒人敢偷牲口,偷了放哪裏?怎麽處理?賣不掉,自己也不方便殺。
誰家也藏不住這麽大的活物,偷也就是偷點糧食而已。
劉賴子夾着一捆草藥躲在草垛後面,看着大富農鎖上牲口院兒的大門回家吃飯去,便大搖大擺地過去,踩着牆根的亂石和木頭就爬上牆跳了進去。
他徑直溜進大黑牛所在的牲口棚,啐了一口,“你個黑黢黢的癟牛孫,老子早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說完他把一捆草藥丢進幹幹淨淨連點草渣都不剩的食槽裏,嗤道:“唐炳德那老家夥,嘴上心疼你,實際糟老頭子壞得很,真舍得餓着你呀一根草都不給吃?還是老子我仁義,給你送鮮草吃。”
大黑牛今天沒去上工,在牲口院兒悠閑地度過了一天,慢悠悠地吃了一天青草。
這會兒一根都吃不下,正忙着來回反刍呢。
它大而清澈的牛眼瞪着劉賴子,似乎帶着鄙視。
劉賴子想起它想拱自己的兇樣子,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個畜生,還想頂老子,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他轉身從外面抽了根棍子劈頭蓋臉就去抽大黑牛。
大黑牛停止咀嚼,嘴裏發出低沉的哞聲,腦袋一低一頂,“唰”就把劉賴子連棍子給挑飛出去。
“啊——”劉賴子慘叫一聲,“咣當”砸在院子裏的破瓦盆上,瓦盆被他砸破,碎茬兒紮在他屁股和後腰上,疼得立刻咒天罵地的。
他跪在地上,艱難地想爬起來,結果身前出現一片濃重的陰影。
他心裏咯噔,擡頭就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前面。
正是唐炳德。
唐炳德氣得臉黑,不管劉賴子被牛挑飛摔得夠嗆,也不管他被破瓦盆紮得血淋淋的,擡腿就是一個窩心腳,“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混蛋玩意兒,竟然想謀害大隊的集體財物,你他娘的真是活膩歪了!”
劉賴子咋也沒想到竟然會被抓,怎麽這麽巧?
大隊長怎麽在這裏?
等他明白大隊長帶人埋伏他呢,他立刻就打滾賣慘,“大隊長,我、我沒有,我就是來撒撒氣……”
唐炳德讓二隊長和另外倆人給劉賴子捆了,“敲鑼,召集開生産隊全體社員大會!”
唐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又驚訝又佩服,“爹,真有人要害大黑牛?你們才一天就給壞人抓住了?”
唐爹又高興又驕傲,“你七爺可厲害呢,一聽就懷疑有人使壞,當然,閨女你的功勞最大,要不是你提醒,我也不能跑去看,就發現不了那些草藥。”
後續可能也會發現,但是早和晚可不同,太晚發現可能大黑已經發瘋受傷了呢?
他現在對魚仙人那是深信不疑的,“閨女,你問問魚仙人要啥供奉?咱想辦法給弄。”
唐圓:“……”
她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點點頭,“我看着安排。”
糊弄她爹她毫無負擔,但是現在封辰和封奶奶還在一邊看着,她就有一種很羞恥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她覺得自己過于在乎封奶奶的目光了,她下意識把對爺奶的感情移情到封奶奶身上了。
這不大好。
尤其封辰那隐忍且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這個厚臉皮都有點耳朵發燙。
大佬能不能有點吃瓜的覺悟?
不要笑場哎。
唐圓沒興趣去開社員大會,這又不是種地大會,處置劉賴子啥的她也沒興趣。
唐媽也沒去,唐爹則是被大富農親自請去的。
唐爹雖然對當衆被表揚有些羞恥,但是他想跟七叔強調魚仙人是真的!
魚仙人可能真的是……神仙?
他找到閨女,這說明他閨女不但不瘋反而有靈性。
他驕傲,他自豪!
他知道七叔雖然嚴肅,其實對小輩兒很寬容,他也感覺出來了七叔對他一家三口也格外關照。
他不好意思也不敢跟別人顯擺閨女的魚仙人,怕人家嫉妒或者不信,但是他不怕跟七叔說,就跟不怕唐中和知道一樣。
畢竟閨女之前也跟七叔說過魚仙人的事兒,還教他們治蟲呢,而且魚仙人說一直不下雨好像也……真的沒下管用的雨?
這次救下大黑也是閨女魚仙人的功勞,那必須得跟七叔說道說道啊。
唐爹很高興,為大黑高興,為閨女高興,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功勞。
有魚仙人庇護他們大隊,這是他們的福氣啊。
說不定是爹把圓圓吓着了,然後魚仙人出來保護她?
嗯,閨女真厲害!
既然爹興沖沖去參加大會,還破天荒大着膽子想跟大隊長唠唠,唐圓就教了他一套話。
她的目的劉賴子必得嚴懲!
這貨雖然不殺人放火,但他就是顆毒老鼠屎,整天不幹好事兒。
原劇情的大黑可能就是他害死的!
關鍵他不只是幹了這件事兒,他手腳不幹淨喜歡賭博,現在被唐炳德壓着不怎麽顯,後來政策逐漸放開,他上蹿下跳整天張羅人賭博。
尤其唐炳德年紀大退下來以後,唐大伯當了第一生産隊的隊長,可惜能力有限,既不能服衆也不能帶領大家搞好農業生産,各小隊矛盾重重。
劉賴子就越發放飛。
那年麥收,劉賴子和幾個青年負責看場,他們就張羅打牌賭錢。
賭錢怎麽可能不抽煙?
在幹燥的一個火星就能燃起大火的打麥場上抽煙?
自然是火燒連營的。
大火遇上大風,那簡直是滅頂之災。
火勢蔓延到村裏,燒到好幾戶人家。
唐炳德一把年紀,為了救五保戶老人,自己卻被火燒傷,最後犧牲在火場裏。
唐圓覺得早點把劉賴子這個混蛋玩意兒打發了,大家都安全。
有些老鼠屎他不只是膈應人,他還是潛藏的毒瘤、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一番害人性命。
唐爹聽閨女說得又文绉绉又深奧,聽着特別有文化,這指定是魚仙人的指示!
他很用心地記,一次記不住還主動問了兩遍,複述給唐圓聽,差不多了才急匆匆去開會。
因為是全體社員大會,各家的戶主都要參加,要聚齊人頭自然費時間。
知道牲口院兒出了大事兒,不只是男人,女人們也背孩子、剝豆子、納鞋底地過來湊熱鬧。
唐爹趁着還沒開始的時候找到唐炳德一通複述,他怕晚一點自己忘光了。
唐炳德驚訝地瞅着他,跟不認識他一樣,這還是那個木讷沉悶,不善言辭的唐福林?
聽聽這一套套的話,還挺有學問。
唐爹雖然羞恥害臊,但是不說完他會忘記的,所以忍住尴尬把唐圓教的話一口氣禿嚕完。
魚仙人的主題思想:劉賴子必須重判,要樹立典型,要立威,讓別人畏懼權威不敢跟他學樣。
說完他一張曬得深色的臉脹得通紅,十分害臊。
唐炳德拍拍他的肩膀,誇了句:“福林,有長進!”
唐爹被大隊長誇得臉更紅了,兩條腿還有點軟,跟踩在雲端上一樣。
等劉支書背着手過來,大會就開始了。
關于對劉賴子的審判很簡單,被抓了個現行,沒什麽好狡辯的。
關鍵就是如何處罰的問題。
劉支書的意思自己生産隊的事兒自己解決,不需要驚動公社,就罰他在生産隊當苦力負責漚肥、清理各家的豬圈、挖河塘淤泥什麽的。
唐炳德想着“魚仙人”的指點,卻不同意,他神情越發嚴肅,“他妄圖殺害咱們最得力的牲口,耕地的時候一頭牛頂七八個勞力,平時拉水耙地也頂兩三個勞力,它要是被害死,這是咱們全體社員的損失。”
劉支書見他聲音硬邦邦的,不像平時那麽和氣,遂放軟了聲音,“這不是沒害到嘛,都是你領導有方,避免了一場禍事。”
唐炳德見他想和稀泥,有些不滿。
劉支書卻語重心長道:“老弟,咱們當幹部的不能和普通社員一樣圖痛快,撒氣,咱們要從長遠來看。村裏出了這麽一個禍害,傳出去人家不知道劉賴子是誰,人家只會說唐家村如何。外人對咱們印象壞了,村裏大閨女小夥子的找對象就受影響。領導對咱印象壞了,咱們評先進,審批農藥化肥機械啥的都受影響。”
老生常談,可好使。
唐炳德很煩劉支書一直說這套話,但是他也知道這是真的。
村裏出個禍害,不只是大隊幹部跟着受連累,大隊形象也打折扣。
所以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流氓罪什麽的,大隊都是自己教育,各地都一樣不只是他們唐家村。
劉支書淡淡道:“老弟,咱們村已經快要變成貧困村,要是再變成禍害村,那可不妙啊。”
唐炳德卻覺得胸口堵着一口惡氣,人心要是壞了,不會變好,而且還會帶壞別人。
以前他從來不會擔心有人妄圖毒害自己村的牲口,現在劉賴子開了這個口子,他就會懷疑、擔心,既要多花工分安排人在牲口院兒看護,若是牲口出問題也會下意識懷疑是不是有人想害死牲口吃肉。
若是其他人看劉賴子沒有受到處罰,回頭有樣學樣怎麽辦?
這不是危言聳聽。
之前外村有人躲在路上□□婦女,就有人跟他學樣兒。
有人入室砍殺仇人,也有人跟他學樣兒。
正如“魚仙人”所說,只有讓他們知道這麽做後果很嚴重,他們負擔不起,他們才會害怕,才會畏懼不敢瞎學。
他道:“劉賴子影響惡劣,不重判不足以樹典型。我以前聽說大牟家公社有兩個知青為了吃肉毒害牲口,被判了五年勞改。”
劉支書皺眉,不贊同道:“知青是知青,影響不到咱們,性質不同。”
他苦口婆心地給唐炳德講道理,可唐炳德卻堅持重判劉賴子。
這時候公檢法沒恢複呢,只要不是殺人的大案,其他大隊就能負責,當然要想判刑槍斃啥的那得公社負責。
現在公社的權力大得很,都不需要經過縣裏。
見劉支書非要維護劉賴子,唐炳德用賭氣的口吻試探道:“他這麽重要的話,拿咱大隊的棉花田換他好了。”
劉支書氣結。
這人怎麽油鹽不進啊?
他說得還不清楚嗎?
他不是護短劉賴子,更不是舍不得劉賴子,他是為了大隊總體着想。
做大隊幹部要站在大隊的總體大局上着想,而不是只看一個點。
他沒好氣道:“劉賴子雖然油滑,可他不至于這麽膽大包天,我看許是有人挑唆他。”
既然唐炳德不肯松口劉賴子,那就把肇事者擴大範圍,看看能不能多牽扯幾個。
要是有知青參與,那回頭就栽在知青頭上,也不會影響唐家村的聲譽。
反正外面大隊出了事兒,如果是自己人幹的,大家就連他們大隊也奚落,如果是知青幹的就不相幹。
知青沒把插隊的地方當家,社員們也不把知青當家人,大家都是強扭的瓜,泾渭分明。
主要是劉支書雖然不像唐炳德那樣喜歡四處巡邏,可其實他對大隊的情況了如指掌,知道劉賴子平時不老實,和幾個能鬧騰的知青接觸也多。
有幾個知青刺頭不是嫌棄幹活兒累就是嫌棄工分低,還想偷社員家的雞鴨,要麽就分口糧的時候不滿,大隊舉薦別人讀工農兵大學的時候鬧騰。
如果能給他們弄走,劉支書覺得也挺好。
讓劉賴子直接交代同夥兒,他是油鹽不進的。
他篤定大隊不會從嚴處分他,他了解劉支書的辦事原則。
唐家村大隊的聲譽跟他的政績以及他在縣農業局當科長的兒子的前途息息相關。
還是唐炳德怒喝一聲,直接讓人押送他去公社,“過幾天公社有公審大會,現在都是從嚴處罰,他竟然敢毒害牲口,這就是破壞農業學大寨,破壞社會主義農業大生産,用心險惡!不槍斃也得判個十年勞改。”
勞改和勞改也不一樣。
輕型犯人,五年以內的就在勞改農場種地幹活兒。
重型犯人,超過五年的基本都要去煤礦、采石場等重體力勞動監獄勞改。
如果判刑超過八年的,那基本要負擔最重的勞動任務,死在那裏也是常事兒。
劉賴子一開始還老神在在,覺得劉支書不會同意,誰知道飛毛腿帶人直接押送他出發,劉支書都沒吱聲攔下他。
不等走出村口,劉賴子就崩潰了,又尿了褲子大喊着:“是吳知青他們指使我的,是他們收買我的!”
劉支書一塊石頭落了地,真有知青參與呀,那好辦。
他跟唐炳德道:“我就說劉賴子這人雖然奸懶饞滑,但是本性不至于那麽惡毒,定然是別人挑唆他的,果然。”
唐炳德臉色卻沒好轉,這更可惡!
劉賴子招供,吳金幾個也無可抵賴。
第二天那大隊上報公社,證據确鑿無可抵賴也不需要花費時間調查,雖然牲口沒被害死,但是劉賴子幾人行為惡劣,所以公社還是從嚴判處。
吳金去磚窯廠服刑一年另外兩人服刑半年,劉賴子采石場服刑三年。
雖然劉賴子判刑更重,但是因為有知青摻和抵擋了火力,劉支書也沒再堅持留下他。
同樣的,他對唐炳德的不滿也與日俱增。
他總覺得唐炳德已經不能勝任大隊長的職務,或許應該找個不那麽強硬的人來當。
劉賴子被判刑以後,除了劉家人哭天搶地的,其他大部分都很高興。
尤其唐炳德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大富農更是拍手叫好,娘的,差點陷害到他呢。
唐爹則受到了大隊表彰。
幾日後生産隊全員會議上,唐炳德親自表揚了他,給他發了一張劉支書親手寫的獎狀。
雖然只是一個大隊表彰,卻也倍有面子,讓人羨慕驕傲。
大隊委員會也通過了讓唐福林一起管理牲口院兒的決議,額外給他一天補貼三個工分。
這樣唐爹一天有13個工分,其他整勞力一天是十個,支書和大隊長有工分補貼一天是15個。
唐爹一邊不好意思,一邊憨憨地笑着,保證全心全意幫飼養員飼養牲口。
他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最後吭哧道:“我争取、讓、讓咱大隊的母馬,一年、一年下一頭小騾子。咱們牲口多了,幹活兒又快又省勁兒!”
牛耕地好用,但是騾子幹活兒更快,力氣也不小,所以騾子是大隊最喜歡的牲口。
騾子有兩種,馬騾和驢騾,馬騾個頭大力氣大,是大家喜歡的,驢騾跟驢差不多沒有優勢,所以大家說的騾子基本都是馬騾。
馬騾是母馬和公驢□□下的崽兒,□□不易,受孕不易,所以騾子數量少一些。
唐爹就想大隊長讓自己幫襯牲口院兒,別的他沒有大富農做的好,那就幫大隊多生一些小騾子呗!
騾子除了自己大隊用,還能賣呢,騾子很貴的!
有那粗鄙不講究的哄笑起來,“福林哥,你使使勁兒,争取三年抱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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