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縣幹部

第37章 縣幹部

宋進寶幾個青年熱情地給他們送下山, 恨不得一直送到目的地去。

可惜封辰和唐圓在河邊洗把臉略作休息就跟他們告辭了。

宋進寶幾個對封辰佩服得不行,“鄭兄弟,你力氣真大, 這麽多東西自己就推得動。”

男人看男人, 不太注意臉,更注重對方的身高和肌肉。

如果對方比自己勁兒更大、更能打, 那就佩服得很。

“鄭兄弟, 嫂子,下個月早點來啊!”

下個月初差不多就該收新麥子啦。

封辰專注推車, 唐圓朝他們揮揮手, “好的。”

兩人回去雖然有獨輪車, 但是多了糧食、小水缸啥的, 路上并不輕松。

封辰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似乎再重的東西他也推得動, 并不會喊累叫苦。

唐圓會故意落後半步, 偷偷欣賞大佬漂亮的肌肉。

推車是調動全身肌肉的活兒, 尤其路況不好一個不小心就會歪掉,所以不但要下盤穩, 還要雙臂結實有力, 能操控方向,能應對颠簸的路況。

唐圓已經近身捏過大佬的肌肉, 那叫一個硬邦,即便放松狀态也結實而充滿彈性的力量。

封辰感覺她遮遮掩掩的眼神兒, 有點疑惑,“怎麽了?”

唐圓見偷窺被抓包, 立刻清了清嗓子,“沒什麽, 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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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想随口瞎編個借口,突然就看到旁邊一道的身影,立刻伸手一指,“那個人!”

她記性好,認人也特別準,只要打過一次交道很久以後也能認出來,更何況昨天傍晚剛救過此人。

這男人不回家,躲在這裏幹什麽?

男人已經從路旁的矮樹叢走出來,朝着兩人微微颔首問了聲好,“兩位老鄉,昨天多謝你們相救。”

昨晚上他啃了唐圓給的餅子,又去山腳下一戶獨居的老人家投宿吃了頓雜糧粥。

判斷好情況一早他就告辭來到這附近等兩位救命恩人。

他擋在路上,封辰也只好停住腳步,面色冷淡地看他。

唐圓:“你沒回家?”

男人露出一個苦笑,“我家是彬州縣的,離這裏有些遠。”

彬州縣是唐圓他們的縣,貧困村這裏是上州縣地界。

唐圓打量男人,他穿着一身藏藍色四個口袋的幹部服,長得眉清目秀,眉宇間有股書卷氣。

這是個幹部呀?

封辰聲音很冷淡,“抱歉,我們要趕路了。”

唐圓朝男人笑了笑,“你可以找這附近的村幹部幫忙的。”

男人卻又開始做自我介紹,“老鄉,我不是壞人,我叫季宏岳是彬州縣的幹部,下鄉蹲點的時候遇到混子伏擊跌進河裏才被沖到這邊來的。”

他對這邊不熟。

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自己被水泡過的工作證,雖然字跡被水泡模糊了,但是上面貼着照片,還有彬州縣的紅戳。

聽說他是下鄉蹲點的幹部,唐圓瞬間就産生同志般的感情,她前世也是下鄉扶貧的幹部,知道下鄉幹部的艱辛和不易。

唐圓接過來認真看了看,突然覺得莫名熟悉,便借着檢查工作證的時候仔細回想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啊,想起來了!

季宏岳,原文中一個背景人物,曾經代理過縣農業組組長,這年代政府機關還沒有徹底恢複,依然是革委會形式,相當于後來的農業局局長。

季宏岳沒有正式出場的戲份,而是在女主唐香和宋華章的對話中提到的。

跟封大伯談好草藥交易的份額以後,唐香和宋華章就委托別人采藥,他們底價收購然後按照約好的價格賣給縣醫院。

逐漸的他們跟縣醫院負責收購藥材的副院長熟悉起來,聽他說之前縣裏調來一位年輕的農業局幹部,這位幹部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對縣內農作物種植結構、公糧繳納政策等進行改革。如果他改革成功,原本負責收購藥材、調配煙草、棉花、瓜果等生産任務的人就會失去資格。

副院長斷言這位幹部太嫩、太激進,動了太多人的利益肯定幹不長久。

事實也的确如此,這位幹部上任後但凡想下鄉考察就會遇到意外,過河時木橋斷裂落水、下鄉考察時土坡滑落、被鄉下劫路的混子追擊……

最終去山裏考察的時候“意外”跌落懸崖。

民兵連找到了他殘破的屍身,被野獸撕咬得慘不忍睹。

封辰看唐圓盯着季宏岳的一寸照片出神,感覺有點不舒服,他出聲,“怎麽了?”

唐圓回神,笑了笑,“第一次看到縣裏大幹部的工作證,好奇。”

她把工作證給季宏岳遞回去。

這時候的季宏岳應該還是個青瓜蛋子,新官上任滿懷激情卻沒有經驗,也看不清人心險惡。

按理說不應該讓一個紙上談兵空有理想的年輕人當農業局長,只不過這是一個特殊的年代,即便縣長、縣委書記都可能是沒什麽水平的人通過運動上位的,更何況一個農業組的幹部?

再者有些人把持一縣的行政和經濟大權,不想讓別人染指,為了鞏固自己的利益,他們更傾向于讓無能的人坐在上位。

上位者來來去去都是一些無能者,那他們就能永遠把持利益。

政治的事兒唐圓是不懂的,前世她表面是扶貧幹部,實際就是農業指導員,搞技術幹實業的,領導讓幹啥就幹啥,以她的地位也根本介入不了領導們的争鬥和來去。

所以即便穿到書中世界,知道一些原劇情,她也沒有辦法幫季宏岳搞政治鬥争的。

知道這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好幹部,唐圓也想幫他,只是帶他回山也不合适。

那是大佬的基地,被縣農業組的幹部發現豈不是要麻煩?

她看季宏岳一副不想原路回縣裏反而想跟着他們的架勢,便試探道:“季幹部,我們家離這裏很遠,而且跋山涉水……”

季宏岳:“我腿腳很好,能自己走,我想去你們村看看。”

他這一趟就是下鄉考察的,結果路上出了點意外。

就任之前他滿懷激情,想要為農民辦實事,來到彬州縣之後他發現很多不合理之初,就想着手改革,結果卻感覺處處掣肘,總是碰釘子。他不服氣,就想下鄉一個公社一個村的走,用自己的腳丈量全縣每一個角落。

誰知道這一路上意外層出不窮,都讓他懷疑自己這輩子的倒黴一股腦湧來了。

不過他只是有點單純、理想主義,又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怎麽回事。

他得繞開那些眼線,打入一個純農民的內部,否則最好老老實實龜縮在縣裏當個混吃等死的幹部。

季宏岳現在也多了個心眼兒,他看唐圓和封辰雖然作農民打扮,穿着粗布衣服、草鞋,但是唐圓模樣俏麗,雙眸清亮,口齒伶俐,談吐也不俗,不像沒見過世面看見陌生人就害羞得說不出話的農村姑娘,封辰也是高大英俊,氣質拔群,尤其一雙黑眸鷹隼般犀利,看着就不像普通農民,更像軍中翹楚。

他猜測封辰可能是退伍兵,現在是大隊民兵連的人。

這倆人善良且氣質清朗正派,應該能幫他。

他雖然經驗少,但是見過這樣氣質的人,他想跟着他們。

“請你們放心,我會交夥食費的,我們幹部下鄉蹲點夥食費是一天一斤糧票外加兩毛錢,我可以給一斤半糧票加五毛錢。當然,我現在沒有,我可以打欠條。”

他原本是個很驕傲且自尊的人,絕對不會賴上誰,可現在他知道自己回不去,路上指不定還有什麽意外等着他呢。

他得找個暫時安全的地方躲躲。

唐圓沒有自作主張,而是看封辰,封辰卻一副讓她做主的樣子,不過她還是看出了封辰臉上的抗拒。

他不想讓季宏岳去他們的開荒基地。

唐圓略一思索,對季宏岳道:“季幹部,我覺得你應該去市裏找個靠山,牢牢抱個粗大腿,然後申請帶那麽兩三個身手不錯能配槍的公安随身保護,再下鄉找幾個正直實在的村幹部,打入大隊內部,獲得村幹部和社員們的支持。有他們支持,以後別說什麽混子,沒人敢随便動你的。”

基層幹部要想在勢力複雜的地方做點實事兒,那必須得上面有人照着,下面有人擁護着。

單個老百姓無能,誰都能踩一下,但是一村老百姓擰在一起,什麽縣委、公安局的都怕。

季宏岳知道她說得很對,內心卻有些掙紮,之前他一直覺得做人要有骨氣,要憑本事做事情,不谄媚、不靠關系。

現在麽,現實狠狠給了他一耳光,單憑自己他似乎寸步難行。但是,想想還在下放的父母,他必須做出成績來才有機會把他們接回家。

他倒是很心儀封辰,這小夥子能在山裏來去自如,如果給自己當個保镖應該不錯。

可惜封辰對他沒興趣,大佬只想跟唐圓兩人開荒種地。

唐圓:“季幹部,要不你去雙門山公社唐家村找唐炳德大隊長吧,他是個很正直很有的大隊長,一定會幫你的。”

她覺得這倆人絕配。

唐炳德想為村民做實事,想少種棉花多種口糧,而季宏岳也想改革彬州縣不合理的農業政策。

兩人應該一拍即合。

季宏岳聞言,半點不矯情地給他們鞠躬,“還請兩位帶路,幫季某引薦。”

他雖然是縣幹部,可誰讓他落難了呢。

封辰下巴往一邊點了點,“你從那邊出山往公社坐車去上州縣,再轉車去安南市,會路過雙門山公社,下車一打聽就知道唐家村怎麽走。”

唐圓連連點頭,“對,季幹部你到了唐家村找我七爺,就說我向你推薦的他,哦,我叫唐圓。”

季宏岳有點無語,這倆人怎麽……這麽奇怪,你們這不是要回村嗎?

你們回村帶上我不是一樣嗎?

為什麽讓我繞那麽遠的路?

說實話他現在還有點驚魂未定的感覺。

因為被封辰和唐圓救過,他在遇險之後有點驚弓之鳥,很固執地認為只有這倆人是好人,對他沒有惡意。

即便找那個叫唐炳德的大隊長,最好也是唐圓親自帶他去。

唐圓只得實話實說,“季幹部,從這個方向去不了我們村。”她指了指那片山,“那邊有道天塹,過不去,我們也是……”她回身指了指,編瞎話:“最初也是從這裏繞過來的。”

季宏岳顯然對茫茫大山沒有概念,他的家鄉一馬平川,後來去京城讀書也沒見過這麽連綿起伏的大山。

這種大山給他的感覺就是,可能很近一點距離,卻要繞上一兩天。

他的神情有點焦躁,視線落在手推車上,腦子突然靈光一現。

他猛然回過味兒來,這對小夫妻莫不是偷摸在山裏打獵開荒,不想讓別人知道?

若是帶着自己進山擔心暴露他們的位置吧?

他立刻表态:“兩位老鄉只管放心,你們在山裏幹啥只要大隊不管我肯定不管,畢竟不管你們在山裏幹啥那都是你們的本事,只要沒有礦,政府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進山搞什麽規劃的。”

交通不便的深山老林,除非政府組織修路,否則公社幹部不會管誰進山開荒種地,更不會去主張收公糧什麽的。

成本太大,得不償失。

這麽一說,唐圓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季幹部,真的?”

季宏岳笑了笑,點頭,斬釘截鐵道:“真的,我保證!”

別人的保證可能沒說服力,但是季宏岳是個不擅長玩政治的重信諾的人,可信。

唐圓就扭頭看封辰。

封辰見她亮晶晶的眸子裏洋溢着雀躍之色,不想讓她失望,便點頭應允,卻冷淡道:“如果你說話不算數,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季宏岳:“……”

雖然他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不會失信于人,但是見封辰一個鄉下青年居然面對縣幹部不慌不忙且還能口出威脅,還真是……絕非俗人。

季宏岳跟鄉下農民打過交道,不管他們本身什麽性格,到了幹部面前都是一副手足無措、話都說不囫囵的樣子,一個個恨不得把腦袋插進胸口。

哪能像這兩個人似的從容自如?

他認定這倆人不俗,直覺這倆人肯定能幫大忙。

于是季宏岳加入他們小隊,被封辰毫不客氣地使喚,讓他背上三十斤糧食。

季宏岳立刻化身任勞任怨老黃牛。

原本只有唐圓跟封辰兩人的時候,多半是她叽叽呱呱地說,封辰不時應和一下,現在就是季宏岳跟她說,封辰默默地聽。

季宏岳在打聽消息,問他們大隊主要種什麽,交什麽公糧,知道他們大隊要種很多棉花以後驚訝地咦了一聲。

按照他了解的政策,雙門山公社有幾個大隊山多地少不适合種棉花,所以沒有棉花任務。

其中就有一個前進大隊,而唐家村就是前進大隊的。

他聽唐圓的意思,唐家村大隊的棉花任務很重,顯然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大隊沒有棉花任務。

沒有棉花任務,卻被要求種最多的棉花,交最多的皮棉任務!

這批棉花沒有落入國庫,那被誰們拿走了?

這是有人蓄意欺上瞞下撈好處呀。

簡直可惡,可殺!

季宏岳氣得直打哆嗦。

唐圓看他雙腿發抖好心道:“咱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

早上她拿糧食跟宋大娘換了一些餅子在路上當幹糧,還有下飯的鹹菜。

粗糧餅子,沒有摻細面,吃起來又幹又拉嗓子。

看得出季宏岳伸着脖子咽得很費勁。

唐圓頗為同情,縣裏的幹部平時主要吃白面饅頭,怕是吃不慣這粗糧。

她把竹筒遞給他,“季幹部,喝水。”

竹筒是從石板村換的。

另外還換了個木盆,這比瓦盆結實耐用,不容易破。

封辰又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把自己背着的水壺遞給她。

唐圓朝他笑,小聲道:“季幹部是好幹部,一定會幫咱們大隊減少棉花任務的。”

帶上季宏岳路上多少輕松一些,遇到陡峭的小路還能幫忙搬東西。

這也讓他更加直觀地見識到封辰異于常人的力氣,越發想勸他給自己當保镖,他可以保證給弄城市戶口,一個月不低于五十塊錢。

可惜種地大佬對當保镖沒興趣。

前世也沒人能使喚他當保镖。

季宏岳後半段就開啓了碎碎念的模式,似乎那樣會減輕受累一樣,他一個勁兒地跟唐圓誇封辰力氣大,這樣好的身體就該去當兵、當公安什麽的。

封辰被他念叨的一言不發,唐圓都開啓了我聽不太清的模式。

第一天晚上他們在來時的小山洞裏過夜。

山洞不大,原本唐圓和封辰倆人在裏面正好,現在加上季宏岳就有點擠。

雖然已經四月下旬,但是山裏夜涼,唐圓帶了被子的。

為了減輕負擔,封辰沒帶,晚上唐圓蓋被子封辰卻不需要。

但是季宏岳沒有封辰那麽好的體質,沒有被子就凍得瑟瑟發抖。

封辰幹脆讓唐圓睡山洞,他在洞口處燃一堆篝火給季宏岳取暖。

季宏岳一副自己很體貼的樣子,對封辰道:“封兄弟,你去山洞睡吧。”

小夫妻嘛,沒啥不好意思的。

封辰沒搭理他。

季宏岳聽着嗚咽的風聲裏夾雜着野獸的長嘯聲,心肝兒都在顫,忍不住要往封辰身邊兒湊。

封辰嫌棄地讓開一點,跟他保持距離。

季宏岳幹笑:“沒事的,封兄弟你去陪媳婦兒吧,我在這裏睡就行。”

男人不能承認自己膽小。

封辰卻和衣躺在臨時劃拉過來的幹樹枝上和衣睡了。

季宏岳突然又想明白一個事兒,“封兄弟,你莫不是和唐妹子不是夫妻?”

封辰:再哔哔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知道封辰跟唐圓不是夫妻,第二日季宏岳就叫唐圓為唐妹子,叫封辰還是封兄弟。

唐圓也沒在意,封辰卻更加使喚季宏岳,不讓他往唐圓跟前湊得太近。

回來帶了怕碎的小缸,路上走得更加小心,第三天上午他們才回到開荒基地。

這一路上季宏岳起初還震撼于大山的蒼茫、懸崖的驚險、山峰的峻秀,後來就耷拉着腦袋吭哧趕路,恨不得躺下再也不起來。

終于到了開荒處,他甚至來不及看這裏的情況便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閉上眼睛,“讓我睡一覺。”

若是被他爸媽看到自家睡覺嫌棄床板棉被太硬的兒子現在躺在野地裏就能呼呼大睡,估計要心疼得流淚了。

唐圓和封辰卻不約而同先去巡視一遍木棚子、幾塊田地、漚肥池、曬的土坯、山洞、熏肉等。

一切如常。

唐圓笑道:“你找的地方真好。”

沒有野獸出來搞破壞。

當然也可能怕了大佬的殺氣不敢過來吧,怕變成大佬的儲備糧。

封辰按照唐圓的指揮把帶回來的物資分批擺放。

糧食還是要放在睡人的山洞才放心。

雜物就放到小山洞裏。

路上覺得東西一樣樣很多,歸置的時候一會兒就擺弄完,又覺得很少。

唐圓感慨:“受累的時候覺得好多啊,早知道少買點好了,現在累完了又覺得早知道多買點好了,受累的那個自己不是現在的自己。”

看她雖然疲憊卻依然有心說笑,封辰眼神就染上幾分溫柔。

封辰:“你睡一會兒,我去叫季宏岳搬土坯盤炕。”

唐圓想起封家塌掉的炕,問了一句,“你會盤炕嗎?”

封辰沉默一瞬,道:“盤炕很簡單……吧?”

他當然不會,原主也半吊子。

原本想跟唐爹學學,這不是出發來山裏了嗎?

唐圓:“……”

我有點懷疑,我怕晚上睡着睡着也咕咚掉下去了。

她不敢睡,她要指點大佬。

她雖然沒上手盤過,但是她前世下鄉以後好歹也見多識廣,跟老手藝人打成一片,還幫着研究過省能柴火竈呢。

這裏不需要省能,但是普通柴火竈還是可以的吧?

雖然兩人不會盤炕,但是兩人都算技術型,講究嚴謹,炕的大小、位置、形狀卻是規劃得規規整整。

就是盤炕這活兒吧,因為有泥,它就不是那麽容易的。

大佬覺得這泥沒有手裏的刀聽話。

扶貧圓兒覺得算了,盤炕太難,要不咱們直接把石頭、土坯摞起來的了,就是不能生火的土坯床墊呗。

兩人沒想到季幹部居然會盤炕!

唐圓很是驚訝,“季幹部真接地氣!”

季幹部威武!

季宏岳睡了一會兒,恢複了精神,豪情萬丈道:“自然,我小時候幫爺爺盤過炕的。”

唐圓:“那個,季幹部,問一下,您幾歲時候?”

季宏岳:“五六歲吧,放心吧,我很聰明的,記性也好,三四歲的記憶都記着呢,五六歲更不在話下。”

唐圓看了封辰一眼,有點懷疑。

封辰卻表示可以讓他試試。

只不過他們沒時間去挖石板了。

季宏岳說不規整的石頭也可以用,就跟砌牆一樣呗,人家好的泥瓦工用不規整的石頭砌牆也不會倒的,中間填補小石頭和黃泥就好。

在季宏岳的技術支持下,三人齊心合力砌了一盤兩米×兩米五左右的炕。

起初唐圓想要兩米×兩米的,她和封辰倆人睡這麽大的炕足夠。

季宏岳一聽竟然沒有他的份兒?

這可不行!

他果斷建議砌大點,反正土坯足夠用的。

他道:“咱們在三分之二處砌一道薄牆,你睡那邊兒我和封兄弟睡這邊兒。”

想讓他自己睡小山洞,絕對不行!

他難道不會怕的嗎?

他也想跟封辰一個屋睡!

炕盤好了,甭管過程如何返工,結果總是好的。

這是一個規規整整的炕。

朝洞那面開一個竈口,再砌一個鍋竈,把雙耳鐵鍋放上可以燒炕做飯。

煙道用石頭和土坯砌的在炕尾下面,朝着洞口延伸,直接把煙排出洞外去。

要不是季宏岳,這個煙道她和封辰可能就搞不定。

唐圓很滿意。

封辰把支棱在外的地方都給弄黃泥抹平,直到整個炕每一個面都平平整整才罷休。

炕盤好還得陰幹兩天,為了幹得快一點他們就小火慢烘,争取早日睡上火炕。

晚上唐圓讓封辰幫忙切了熏肉片,他刀功好,切得能治好強迫症,厚薄一致,形狀漂亮。

她炖了一鍋熏肉板栗,另外燙了一小盆各種野菜,管它苦不苦的一鍋出,不講究!

直接燙了二合面在熏肉上面烀了一圈鍋貼。

雖然這個季節不是做熏肉的最佳時節,雖然熏好存放的時間還不夠,但是這也是肉呀!

不只是封辰覺得好吃,就連季宏岳這個父母下放前不缺肉蛋奶的都覺得噴香。

他吃得嘴角流油,一直豎大拇指誇,“唐妹子,你這廚藝無敵了。”

唐圓倒了一碗泡婆婆丁水給他降火,“季幹部,祝你心想事成,也讓我們農民都能吃上白面饅頭就紅燒肉!”

季宏岳壓下喉頭的梗塞,默默握拳,一定。

封辰給唐圓倒了一碗水,悄悄加了一塊麥芽糖。

季宏岳看見,伸手,“我的水好苦呀,我也要糖。”

封辰繃着一張俊臉,瞥了季宏岳一眼,淡聲道:“沒了。”

除非你去睡小山洞!

季宏岳:“怎麽可能,我剛才看見有一大包呢。”

封辰堅持沒了。

唐圓美滋滋地喝着甜水,心裏也美滋滋的。

過兩天他們就回家,把糖和臘肉、細面帶一些回去跟封奶奶和爹娘一起吃。

啊,都有點想他們了呢。

他們在山裏住了兩天,封辰不停地使喚季宏岳幹活兒,現在按照唐圓的指導暫停開荒,四處拉腐殖土、撸植物嫩葉漚肥以及少量多次撒草木灰。

另外他們還修了男女茅廁,雖然靠他們漚肥估計猴年馬月也不行,但是人類和動物的區別除了會使用工具還有不随地大小便。

算着村裏應該收麥子,唐圓和封辰商量回村。

過幾天将有大暴雨,她怕劉支書否了唐炳德的割麥決定,現在有季宏岳這個縣幹部支持,唐炳德會更有。

作為扶貧幹部,她見不得村裏糧食打水漂,必須得幫忙。

于是他們收拾一下,把該封存的封存,該挂起來通風的都挂起來,山洞口下面也砌了矮牆裝了木栅欄。

因為洞口朝北,且地勢略高于山谷地平面,而山裏南北都有高山阻隔,即便夏季臺風都吹不進來,所以山洞不會被大水漫灌。

帶着季宏岳封辰不走巨石峰,而是繞遠路從另外方向出去。

那邊翻過一道險峻的差點吓死季幹部的峽谷,繞上兩天半能從另外大隊出去,距離唐家村不到十裏路。

~~

~~

唐家村。

每到麥子即将成熟的季節,唐炳德都會騎車滿大隊的農田裏轉悠,觀察哪塊麥田熟了,哪塊即将成熟,好安排收麥子。

今年三四月一直幹旱,只下了幾場沒甚用處的小雨,全靠河溝裏的積水撐着。

他想起“魚仙人”說麥收時候會嘩嘩接連下大雨就越發焦慮,白天晚上騎車巡邏,整天睡不好,做夢不是下大雨就是麥子被沖了,急得滿嘴燎泡。

盡管期間零星下了幾場小雨,但是完全沒用,所以他就再次信了魚仙人的預告——麥收下大雨,提早收麥子!

他看好了幾塊地,雖然還沒熟,但是提前這麽兩天也不會減産多少,若是等徹底成熟下了大雨,那就全白瞎了。

大雨會把麥田拍倒,而誰都知道麥倒一把草,麥粒泡水很快就會發芽。

他召集各生産隊的隊長和小隊長,指了幾塊要求他們帶領全部勞力,老人孩子齊上陣,火速搶收麥子。

三隊長王長順是劉支書的女婿,他面帶疑惑,“大隊長,那麥子咬着還沒熟呢。”

麥子是十成熟九成收,現在還不到九成,收早了會減産的。

唐炳德這些天一直上火,嗓子火燒火燎的疼,他臉色越發嚴肅,聲音低沉,“你們覺得我這麽大年紀,不知道麥子什麽時候熟?三四月一直幹旱,萬一收麥子下大雨呢?”

魚仙人可說必下大雨!

王長順小聲道:“那也不一定下雨吧,幹旱那麽久說不定夏天也幹呢。”

他向來聽老丈人的,如果老丈人沒發話收麥子,他就不想動。

他跟二隊長以及其他小隊長拉贊同,“你們也都看了,是沒怎麽熟透,咱們要不要跟書記商量商量?”

要是問書記,那肯定不同意,麥子減産會影響繳納公糧。

劉書記是最大公無私的幹部,即便是自己大隊也必須如數繳納公糧。

二隊長卻聽唐炳德的,他也信魚仙人。

他和唐爹關系不錯,唐爹私下沒少跟他叨咕魚仙人救了他閨女和大黑的事兒,他聽着很神,加上一直沒下雨很像魚仙人說的。

魚仙人說會下大雨,可能真的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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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