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此山賊

第55章 此山賊

過了陡峭路段唐圓就讓封辰先行下山去喊人, 她自己在後面慢慢走。

救人如救火,還是要趕緊的。

封辰也沒拒絕,他把重物都拎走, 另外這一段路上沒有危險, 唐圓自己走也沒什麽。

封辰先把東西送回家,簡單給封奶說兩句就去了大隊部。

劉會計在辦公室留守, 拿着賬本在場院那裏記錄送回來多少車玉米、大豆之類的, 聽聞唐香和宋華章摔山溝子裏去很是納悶。

“他倆去山裏幹啥?”

封辰就不多話了。

劉會計只好喊趕車送糧食回來的唐愛黨,讓他趕緊組織幾個人去山裏救人, 又讓人給唐大伯和大隊長送信。

唐愛黨看到封辰就眼睛發光, 他和二哥唐愛國一樣變成了封辰的腦殘粉。

“封大哥, 你帶我們……”

他想讓封辰帶隊去救人, 封辰卻接過缰繩, “我替你去拉糧食, 你帶隊去救人。”

他把地點告訴了唐愛黨。

唐愛黨:“好家夥, 他倆去那裏幹嘛?”

後山那邊山陡難攀的, 他都極少去,關鍵那邊也沒啥好東西啊, 就一個小山谷有什麽好看的?

封辰趕着騾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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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愛黨叫上唐中和跟另外三個青年擡着門板子挎着繩索等工具抵達山裏時, 天也黑了。

在唐圓和封辰離開後,唐香哭了好一會兒, 直到把宋華章哭醒。

宋華章果然命大,不但醒過來, 血也自行止住了,就是頭暈。

唐香哭得抽抽噎噎的, 不怪自己貿然往這邊山裏來,卻怪唐圓兒和封辰見死不救, 竟然丢下他們直接走了,又怪封辰自私竟然不肯幫她采藥。

他當初要是答應她的求助,她和宋華章哪裏會摔下來?

她的頭也磕了一下,又痛又暈,胳膊腿腰背無一不疼,估計都青紫了,不知道有沒有骨折啥的。

宋華章聽見她哭還要忍着難受安慰她,“別怕,他們、會帶人、來救我們的。”

因為頭暈惡心,他不能一次說太多話,磕磕絆絆。

唐香:“我沒想到唐圓兒這麽惡毒,竟然真的丢下我們就走,她明明可以讓封辰下來救我們的。”

她又開始細數唐圓的極品事跡,“她就是自私自利,嫉妒心重,報複心強。”

天越來越黑,唐香怕有蛇,怕宋華章死掉,怕黑……

乍聽見唐愛黨等人的聲音,唐香緊繃的神經陡然一松,她喜極而泣,“這、這裏,我們在這裏,快來救我們!”

找到人就好說了,唐愛黨幾個齊心協力把倆人給救上來。

宋華章沒法自己行走,直接躺在了門板上。

唐香摔下去的時候被宋華章護着,所以身上沒有骨折,只是腳崴了一下,加上害怕渾身虛軟無力,自然也躺在了門板上。

下山時候唐愛黨忍不住問:“香兒,你們來這裏幹啥啊?”

唐香脫離危險心裏又埋怨他們來得太晚,尋思肯定是唐圓故意拖延時間。

她原本不是驕縱的人,可現在聽見唐愛黨的詢問下意識認為對方在責問自己,心裏越發不爽,随口回怼,“三哥,咋唐圓兒就能來,我就不能?”

唐愛黨卻是老實人,不會對小姑娘兇,笑笑,“當然不是啊,我是說這裏也沒啥好東西,還挺危險的,最好別來。”

唐香意識到自己遷怒了,趕緊跟唐愛黨道歉,又給唐中和等人道謝。

她前世是爸媽掌心裏的寶兒,在爸媽面前喜歡耍點小脾氣,可對外人還是很會扮乖買好的,并不驕縱。

唐中和在前面打着火把,沒說啥,卻默默為倆人點蠟。

等待承受大隊長的怒火吧。

大隊長最恨人不守規矩、犯蠢惹事,給大隊造成損失和負擔啥的。

這倆人不上工跑山裏來浪,結果掉山溝裏,還得讓好幾個勞動力放下農活兒來救他們,不挨罵才怪呢。

果然他們一下山就碰到騎車過來的唐炳德。

唐炳德沒舍得打手電筒,也點了根松木火把。

他當然不舍的卷煤油啥的,都是靠松木自帶的油脂燃燒,這會兒已經燒差不多,火頭要滅不滅的,照着他的冷臉格外陰沉。

“你倆請假不上工跑山裏去抖擻,摔溝裏去要自己負責!”

要是幹活兒受傷,大隊會負責救治,也會負責勞力損失,自己出來嘚瑟自己負責。

不但唐中和的出診費、藥費自己負責,還得負責四個青年的工分!

唐香敢遷怒唐愛黨,卻不敢跟唐炳德頂嘴,雖然不樂意也只能癟嘴忍着。

宋華章不忍心她被罵,咳嗽一聲,忍着痛道:“大、大隊長,都是我、我……”

唐炳德聲音冷飕飕的,“不用你攬!再請假不上工跑山裏去浪,我不但扣你們工分,還得開會批評!下不為例!”

惹怒了他,開大會批評是要在兩人檔案裏記過的。

若是記個逃避勞動還是好的,萬一給記個逃避勞動亂搞男女關系可就麻煩了。

這下唐香和宋華章都閉嘴了,連唐中和等人也大氣不敢喘,生怕被連累挨罵。

去了大隊,唐中和又給兩人檢查了一下,唐香沒大問題,宋華章腦袋上的傷口需要消毒縫合,慶幸的是這麽深的溝摔下去兩人都沒骨折。

可能因為那溝不大,兩人不是直接栽下去,而是半滾半摔下去的。

唐大伯一個勁兒地跟唐中和和唐愛黨幾個道謝,大伯娘卻仔細問閨女怎麽回事。

知道唐圓和封辰路過竟然見死不救,回來叫人還磨磨蹭蹭的,大伯娘當場就炸了。

“唐圓兒那丫頭自打分家以後真是越來越沒人情味兒了,看見妹妹摔山溝裏去竟然不救,還拉着不讓封辰救,太壞了啊!”她想讓唐炳德給個說法,咋不得批評封辰和唐圓倆見死不救?

再說了,咋他倆就能不上工随便進山,香兒就不行?

她嘴上說着唐圓兒的事兒,實際卻抱怨憑啥唐福林能當二隊長不讓她男人當?

唐大伯今兒一天都不舒服,原本尋思二弟愚笨也不懂人情世故,肯定不會當隊長。

還有劉友發等人虎視眈眈,随時都會給二弟惹麻煩,二弟也沒有處理經驗,肯定得來找他求助。

結果這一天風平浪靜的,二弟不但沒找他求助,反而當得像模像樣,二隊的社員們都誇新隊長能幹。

他心裏那個酸啊。

他倒不是盼着二弟不好,他是想讓二弟好的,只是……不能越過自己去。

要是比自己還好,他就開始酸。

所以大伯娘在那裏吵吵,他沒有出聲制止。

唐愛黨是個實誠的,小聲道:“大嫂,人家圓圓也沒掉溝裏去啊。”

你請假不上工去山裏玩兒,別人也不能咋樣,你掉溝裏去找人救那不就麻煩嗎?

唐炳德更沒搭理,秋收怪忙的,晚上還得加班兒給社員分口糧呢。

麥收時候大部分要交公糧,秋收多半就要分口糧。

收回來的豆子、玉米啥的,先給社員們分一些。

至于賬目,會計也在加緊盤賬了。

唐香是女孩子,而且沒嫁人,不算整勞力,她上不上工是家裏決定的。

家裏願意養着她不上工大隊自然不管,可你要是再往山裏蹿掉溝裏去可就沒人管了。

至于唐圓?

唐圓的事兒不是你能管的。

唐炳德賞罰分明,第二天一早拎着鐵皮喇叭分活兒的時候又表揚了唐圓封辰以及唐愛黨幾個救人的。

雖然沒公開批評唐香和宋華章,但是人家為啥救人,你們為啥摔溝裏去?

這簡直是公開處刑!

唐香氣得要命,躲在家裏不肯出門,倒是把唐圓恨上了。

關鍵是她想去知青點照顧宋華章,但是唐老太不讓。

你擱啥身份去照顧人家?

人家說娶你了嗎?

唐老太以前覺得唐圓兒那丫頭是刺頭,整天惹她生氣,現在看香兒毛病也不小。

晚飯後趁着大伯娘出去她就跟唐大伯叨咕,“那個宋知青啥時候上門提親?”

圓兒和封辰往山裏鑽,那是人家定親了!

你香兒和宋華章定親沒?

沒定親整天黏糊在一起幹啥?怕人家不說難聽的啊?

這個唐大伯還真不知道,雖然大伯娘整天跟他顯擺武兒娶媳婦兒不花錢,香兒也要嫁給城裏大幹部的兒子,卻沒說過什麽時候定親結婚啥的。

看他一問三不知的樣子,唐老太很生氣,壓着嗓子道:“你整天瞎忙叨啥?”

唐大伯冤枉,他是小隊長,當然忙着帶領隊員幹活兒啊。

唐香聽見奶和爹的對話,心裏冷笑,你們知道啥?

你等77年的,到時候我不驚掉你們的下巴才怪呢。

唐武從東廂過來,如今有了媳婦兒他整一個意氣風發,感覺自己也是個人物了,說話都大聲起來。

“奶,宋知青要是想和香兒結婚,沒有五十塊彩禮和三轉一響可不行。”

佟雪偶爾也和他抱怨,說城裏娶媳婦兒更貴,彩禮要五十到一百,還要準備三轉一響,唐家卻什麽都沒給她。

唐武沒給佟雪彩禮,但是他曾經卻飽受彩禮的折磨,現在自己妹子要談婚論嫁,他當然得擺擺二舅哥的譜兒,跟男方狠狠地要一筆彩禮。

唐香氣得要命,她以前怎麽沒看出來這個蠢貨二哥不但蠢還勢利眼兒?

哼,他們要是再逼她,可別怪她和宋華章回城不管他們了。

最後唐奶下了命令,要麽讓宋華章趕緊上門提親,先給兩人定親,要麽讓唐香以後不許和宋華章來往。

大晚上的倆人一起掉溝裏去,好說不好聽!

老唐家鬧騰他們的,唐圓壓根兒不知道。

她和封辰進山了。

這一次一進山兩人都驚呆了,沒料到竟然有人敢來偷他們的糧食!

他們的水稻沉甸甸的泛着喜人的黃,再過半個月就能收割了。

他們之前還補種了一點豆子、玉米、谷子和油葵花,另外移栽的小棗樹苗、酸棗苗都生長旺盛。

山谷裏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但是,近了看才發現他們的玉米被人掰了好幾個,還未成熟的葵花盤也被人揪了倆!

豆子不成熟就是毛豆,吃起來也是很香的,自然也遭了毒手。

更可恨的是山洞也遭了賊!

有人進了山洞,雙耳鐵鍋被丢在了地上,幸虧沒摔破。

炕席被掀起來,上面鋪的幹茅草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好在他們每次離開都會把棉被疊起來用塑料袋捆緊放在架子上,沒有吃的味道倒是沒被禍害。

小山洞裏挂的熏肉被扯下來兩條,啃了半截就被丢棄在地上,甚至被撒了尿!

角落還有糞便。

特喵的,不能忍!

兩人熬夜把山洞清理了一下,又用草藥熏過才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唐圓也不做飯拿出二合面饅頭跟封辰對付着啃了,然後拉着封辰提着鐮刀砍刀下去巡邏。

她心裏犯嘀咕,“你說是不是熊瞎子過來掰苞米了?”

應該不是人吧?

如果是人的話,他應該把東西偷走,而不是禍害。

再者這邊交通不變,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封辰在他們幾塊巴掌大的田裏巡視一遍,得出個結論,“不是人,也不是熊瞎子,是猴子。”

猴子?

唐圓眼睛都瞪圓了,這年頭的猴子就這麽嚣張了?

她納悶道:“咱們來山裏這麽多次,以前怎麽沒見到它們?”

封辰看她氣鼓鼓的,一雙大眼卻水洗過一般明亮,幫她拿掉頭發上沾的草屑,分析道:“猴子狡猾,之前可能看我打獵厲害,不敢随便過來搗亂,最近咱們離開的時間久一點它們就過來試探了。還有一種可能,之前它們躲在深山裏,最近不知道什麽原因跑出來了。”

唐圓:“那咱也給它們點顏色看看,讓它們不能随便糟蹋糧食。”

趁着它們還沒被重點保護起來,給它們點教訓,反正又不是打死,就是打怕呗。

她相信大佬有這個實力!

封辰:“它們藏得深,特意找反而找不到,等它們過來騷擾我們,我們趁勢反擊。”

猴子野性狡猾,如果不把它們降服,只要他們離開久一點它們還會來破壞。

要打服它們,讓它們服從他的規矩。

唐圓:“要是有人常住這裏就好了。”

像石板村他們那樣直接住在山上,猴子們指定不敢去搗亂。

當然她和封辰不可能常住山裏的,只能希望大佬可以震懾住猴頭兒。

接下來幾天他們把莊稼梳理了一下。

春天封辰自己種下去的都沒了,五月下旬補了水稻秧苗,那幾天他們也開小片荒地種了一點別的。

這些旱地作物自然都沒有成熟,山外初秋收的是春天種的,夏天種的麥茬地莊稼要等進入八月甚至中秋節時候才能收。

他們移栽、播種的那些草藥成活率有百分之六七十,活下來的長勢都不錯。

不過這邊的野山藥已經可以收獲了,山藥豆長得密密麻麻的,下面的山藥根塊異常膨大,一棵就能收獲一大串山藥根。

收獲喜人!

他們接連挖了幾天山藥,挖得唐圓每天都樂滋滋的。

這日他們挖到一棵山藥王,那膨大的主根一看就生長了好些年頭。

唐圓激動得很,“這是一個大家夥,咱們小心點別給它挖斷了,看看它到底有多大。”

封辰讓她在一邊歇息,他用小鋤頭刨,免得把根系刨斷。

唐圓則拿了小鏟子鏟根系裏的泥土。

随着封辰深挖,慢慢地挖出一個又大又深的土坑來,而山藥根的全貌也露了出來。

這、怕不是一棵山藥根樹?

唐圓都驚呆了,他們這是挖到山藥王了呀!

她猜測:“這得是棵幾十年的山藥王吧?”

野生山藥要想采挖四五年起步,能長這麽大咋也得十多年往上了。

她小心翼翼地摸着沾滿泥的野山藥直笑,“哈哈,封辰,咱們發了!這棵山藥王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好重啊,她一下子抱不起來!

“快,你來掂量一下,看看多重。”

大佬有個本領,可以手動稱重。

封辰也高興,挖山藥是苦累活兒,他無所謂卻心疼她刨得一身泥。

有這樣的收獲,不枉他媳婦兒一通忙活了。

他手臂運力将那棵碩大的山藥根拎起來,掂量了一下給出估值,“差不多一百斤了。”

唐圓:○。○

快看看,是不是還有另外一棵一百來斤的野山藥!

萬一人家夫妻配對呢?

事實證明一山不容二虎,王不見王,這棵是山藥老祖,其他都是孫子。

山藥王就那一坨,其他的最大不超過四十斤,大部分十幾斤。

當然也有剛長成的,兒臂粗的兩三根抱在一起。

即便如此,最後歸攏在一起也收獲了一座小山堆。

按照封辰的估計,他們收獲了八百斤左右山藥,另外還摘了三百來斤的山藥豆!

産量驚人!

這麽看比外面小山谷那片山藥産量更多,而且個頭更大。

外面那片他們春天挖了,這會兒就沒的挖,至少得等來年了,不過山藥豆還是可以去摘的。

這幾片野山藥都長山藥豆,被唐圓親切地稱為好山藥!

自家種的那片現在個頭也不夠,要想收獲至少得等來年,如果它們野山藥基因強大的話,甚至可能得後年開挖。

當然,産量也會很喜人就是了。

兩人把野山藥分批運回去。

這一次封辰做了一根扁擔,他能挑兩簍子,兩次就能挑回去,不用唐圓受累。

兩人第二趟運野山藥回去的路上封辰悄悄告訴唐圓,“剛才有四只猴子在那邊偷窺我們。”

探頭探腦的,一看就是打量他們。

唐圓一聽來了主意,笑道:“咱也禍禍一下它們。”

她假裝掉了一根山藥,那山藥落地跌成三段,露出雪白的瓤,看着特別誘人。

她撿起一段,大聲對封辰道:“這山藥真甜!”

然後作勢往嘴邊一湊,實際并沒有碰到,且手也沒有碰觸山藥黏液。

等唐圓和封辰背着簍子離去後,兩只猴子蹿出來,抄起地上的山藥就飛快地蹿進林中爬到樹上。

“吱吱吱吱。”

這東西肯定好吃,要不他們不能挖。

咱們怎麽不知道地裏有這麽好的東西?

以後我們也去挖!

猴子迫不及待地把野山藥往嘴邊湊,先舔舔山藥滲出來的黏液,略帶一點甜絲絲的?

不錯!

然後就張開嘴咔嚓咔嚓啃皮,啃掉皮開始啃裏面雪白的瓤。

突然,兩只猴子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吱吱——”

“吱吱——”

啊啊啊,好癢,誰刺我?

有毒!

它們把山藥棍兒丢下,開始摳自己的嘴巴,“呸呸呸”。

好癢,好癢,抓耳撓腮,越來越癢。

聽見猴子發出凄厲的吱吱聲,唐圓就壞笑。

山藥好吃,卻不能偷吃呀。

山藥、芋頭、魔芋等,都有生物堿,會讓皮膚刺癢。

誰削皮不注意誰難受,你個猴子還能逃過?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最好別來偷莊稼!

他們回到山洞那邊,恰好看到幾只大大小小的猴子趴在木栅欄上,正努力伸手夠裏面的野果子和唐圓做的山藥豆糖葫蘆!

我靠!

唐圓怒了,山裏那麽多野果子,一樹一樹的正是成熟季,你不去摘反而來偷我的?

看媳婦兒怒了,封辰決定給猴子們點教訓。

他從口袋掏出一把早就準備好的石子,一顆顆丢出去。

他力氣大,一顆顆石子裹挾着力道射過去,猶如彈弓彈射一般。

猴子們聽見動靜吱哇亂叫着四處逃竄,三只猴子剛蹿起來就被石子打中,兩只大的忍痛逃走,那只小猴子卻被接連擊中,嗷嗷叫着,“噗通”倒地不起了。

封辰小聲對唐圓道:“它會裝死,小心它跳起來撓你。”

唐圓貓着腰,抓着封辰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跟過去,果然,那小猴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眼皮卻不受控制地動了動。

它在裝死!

封辰:“它們來了,今兒就跟它們講講道理。”

唐圓略緊張,“小心它撓你。”

封辰胸有成竹:“沒事。”

他猱身上前,出手如電,一把捏住了小猴子的後頸将它提了起來。

小猴子起初還歪頭垮肩裝死,結果封辰迅速從口袋裏抽出根細麻繩将它捆了起來。

他動作極快,一氣呵成,唐圓都沒看清他怎麽做的。

小猴子更是裝不下去了,開始吱吱地破口大罵,躲在遠處的大猴子也吱哇大罵。

封辰不管它罵人,将它丢在地上,又回屋把他和唐圓的槍拿了出來。

他把□□遞給唐圓,“背着防身,你在山谷守着,我去下面樹林找它們頭兒。”

剛才過來偷東西那幾只猴子,留下一只在這裏望風守着小猴子,另外兩只逃竄下去,估計跟猴王報告去了。

唐圓接過槍,瞄了地上的小猴子一眼,那貨竟然腦袋一歪舌頭外吐,又裝死了。

唐圓:“……”

這特喵的峨眉山來的吧?

臨走前,唐圓指了指地上的小猴子,“不管它嗎?”

他們走了,大猴子肯定會來偷走它的吧。

封辰看她糾結又不忍心的樣子,笑了笑,“不管。”

等教訓完猴群再放它。

封辰捆的繩結很複雜,一般人都解不開,更別說猴子。

即便他們用牙齒咬也不能全咬斷,因為有幾股是勒在皮肉上的,猴子用蠻力的話只會越勒越緊。

那樣小猴子就要受點罪。

唐圓又有點不忍心,故意拿槍指着小猴子,兇巴巴道:“你、給我老實點!回來就放了你!”

小猴子裝死得更像了。

唐圓在下面稻田巡邏一圈,也有猴子出沒的痕跡,糟蹋了不少水稻。

估計發現水稻不成熟不好吃,最後就拉倒了。

好吃的毛豆和玉米被禍禍不少。

本來就沒種多少,半數被它們糟蹋了。

地瓜埋在地裏它們還不會挖,倒是沒被禍禍。

過了好一會兒,唐圓聽見山裏傳來幾聲槍響,緊接着就是猴子們凄厲地吱吱叫罵聲。

雖然聽不懂猴兒語,唐圓還是豎着耳朵聽熱鬧。

她知道封辰肯定不會打死猴子,猴子不在他的狩獵名單上,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封辰對獵物之外的生靈挺寬容的。

甚至對獵物也只是有需要才去打,并不會随意獵殺。

他是一個好獵人,有勇有謀,有力量有速度,還有神槍法,猴子肯定不是對手。

果然,傍晚時分,封辰踏着晚霞從山林回來,身後還跟着十來只大猴子。

為首的四只最健壯的大猴子耳朵受傷,腦側的猴毛兒都被燎了。

倒是沒有別的傷。

這也證明,封辰有能力擊斃它們所有猴子,但是他手下留情。

猴王似乎曉得他的本領和狠辣,也曉得他手下留情,領着其他猴子下樹臣服。

封辰領着它們溜達一圈,告訴它們這是自己和唐圓的地盤兒,讓它們可以過來玩耍,但是絕對不能撒野搞破壞,更不能傷人、糟蹋莊稼。

最後封辰領着它們停在唐圓跟前。

猴王帶頭朝着唐圓作揖。

唐圓看得無比驚奇,這猴子真通人性啊。

封辰解釋道:“猴王應該是被人豢養過,所以很好溝通。”

很快,那只望風的大猴子抱着裝死的小猴子過來,嘴裏吱哇叫着。

小猴子跟它訴苦告狀。

它也勾不斷小猴子身上的繩子,越發忌憚封辰,趕緊抱着小猴子過來求饒。

封辰替它給小猴子松綁。

大猴子摁着小猴子給封辰和唐圓作揖。

唐圓擺擺手,笑道:“山裏野果子很多,快去摘吧,別來禍禍我們的莊稼啦。”

猴子們也不知道聽懂沒,反正猴王再三給他們作揖,倒退着走了幾步,轉身帶着猴群蹭蹭蹿進山林中去了。

唐圓望着它們的背影異想天開道:“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讓猴子幫忙種地。”

封辰握住她的手,“回頭可以試試招募它們。”

唐圓不抱希望,這些猴子野性難馴,肯定是不愛勞動的,否則當初它們就會勤奮地進化成人了。

既然不肯進化,那就是不想當牛做馬,只想在山裏當大王。

水稻還沒成熟,其他旱地作物更要等一等。

他們把山洞收拾一下,該封存的封存,然後把山藥分批運出去運回家。

唐圓忍不住再三感慨,別人是不願意來山裏開荒種地嘛?

不,是運輸成本太高!!!

要不是封辰天賦異禀,普通人即便在巨石峰後面種地也沒辦法運出去,那裏只适合避難,自己種莊稼自己消耗掉。

出山以後唐圓沒讓封辰去大隊幫忙秋收,這些天在山裏也相當累,休息兩天他們就去縣裏送山藥。

唐爹告訴他們季宏岳回市裏了。

唐炳德聽收音機,省農科院培育出一批新的小麥種子,抗旱抗倒伏能力更強。

這意味着産量更高。

他們大隊非常需要!

以往上頭有新的小麥種子,唐炳德也想要,但是劉支書的意思種子數量有限,不夠分的。

他們要盡可能少麻煩政府,發揮先進大隊的無私奉獻精神,一切為公,先讓兄弟大隊申請。

當然,這是劉光明的意思,劉支書只是美化一下劉光明的拒絕。

今年這不是有季宏岳嘛,他去市裏要!

唐爹現在對閨女那叫一個推崇備至,魚仙人是他們的靠山,閨女是他們大隊的福星。

要不是魚仙人,閨女也遇不到季幹部呀。

以為有閨女和魚仙人給他的底氣,他這個二隊長當得竟然得心應手,帶着隊員們秋收得很順利。

知道閨女和封辰要去縣裏送山藥,唐爹主動要從自己生産隊勻一輛木板車給他們用。

牲口勻不出來,各生産隊都要往家拉糧食,往地裏拉糞,還得準備耕地呢。

他不能以權謀私。

但是木板車還是可以的,讓封辰拉着。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唐圓和封辰就拉着野山藥出發了。

他們把五百斤大坨的山藥拉去賣掉,其他的放家裏吃以及留着做種塊來年春天繼續種。

山藥豆也拉上一半,剩下的留在山裏吃。

要不是離市裏太遠,他們真想拉到市裏去賣。

彬州縣城郊路口,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和一個瘦小的女孩子躲在河堤旁邊的灌木叢裏。

兩人四只眼目不轉睛地盯着路口,似是生怕錯過想要看到的人。

“小傑哥,剛才有人趕着車過去了,是不是封大哥?”

周小傑搖頭:“不是,那人黑乎乎的一看就是個老頭兒,封大哥多俊呀。”

大丫:“小傑哥,你說……封大哥會管我們嗎?”

周小傑一愣,随即像是給她和自己打氣一樣,用力點頭,“當然,封大哥是好人,他力氣大本事大,後街那幾個都打不過他呢。”

他去年冬天就認識封大哥了。

大丫聲音越發小了,“可是……他都不愛來城裏了。好久都不來。”

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并不熟的封大哥身上。

她跟着娘改嫁到後爹家來,大家都說後爹是個老實人,是個好人,不嫌棄她娘帶着她這個拖油瓶,不嫌棄她娘只會生閨女。

後爹表面對她很好,每天都笑呵呵的,可只有她知道後爹不是個好人。

他總是用很可怕的眼神盯着她看,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好像她是一頭小豬崽。

好幾次晚上她被一只大手摸醒,吓得她晚上都不敢睡覺。

她哭着跟娘說,娘卻劈頭給她兩耳光,罵她小小年紀就勾搭男人,咬着後槽牙罵她小表子、小娼婦,只配被賣到山裏去。

她好怕,可她不知道怎麽辦,她想逃走都不知道去哪裏。

小傑哥是個好人,她有後爹就有後娘,他是有了後媽就有後爸。

他們都沒有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的。

他們覺得封大哥很厲害,他和一群人在街面上混,誰都不怕。

去派出所都能被家長領回來。

關鍵封大哥是好人,他是第一個出手幫她的人。

那一次後爹又抱她,她害怕,忍不住哭着跟娘說,娘不信,還打她,讓她閉嘴,別丢人。

鄰居見娘打孩子就問怎麽回事,她想狠狠心說出來,結果被她娘打得更狠。

娘罵她小小年紀不學好,偷東西,偷錢,還想……偷人。

鄰居們都搖頭,反過來數落她,讓她聽話,她娘不容易她後爹人多好等等,讓她聽話,要乖。

她被娘打得疼得實在受不了,嗷嗷大哭。

封大哥從門口過,主動攔住了她娘,讓她不許這麽打孩子。

雖然後面因為他的阻攔,她挨了更大的毒打,可她心裏卻燃起一絲希望,覺得還是有人能管她一下下的。

可惜,封大哥後來很少去縣裏了,她和小傑哥有空就到他以前常去的地方瞅都瞅不見他。

上上個月小傑哥突然看到他,他們倆就追出去,結果看到他和一個漂亮姐姐在一起,還在路口打了一群混子。

他們想追上去找他,結果他趕着牲口跑遠了,他們追不上。

自打上一次見過他,小傑哥有空就去醫院要麽就來這裏瞅,希望能看到好心的封大哥。

已經要晌午了,她得回家做飯了,晚了要挨打的。

她垂頭喪氣,“小傑哥,我們回去吧,我得去接妹妹放學了。”

其實找到封大哥又有什麽用呢?

不過是她不肯絕望放棄的一絲絲希望罷了。

封大哥能勸她娘別打她,卻管不了她娘和後爹。

她娘打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鄰居勸,她娘一句就把人堵回去。

“你管她,你管她吃喝穿呀?”

就沒人再說什麽了。

那是她娘,打她是應該的。

可是她好怕啊,她後爹的眼神越來越吓人了,他的手又涼又濕,就像被蛇爬過一樣恐怖惡心。

下午,唐圓和封辰拉着板車出現在城郊路口。

這一次沒有牲口,他們是步行來的。

封辰讓唐圓坐在車上,她卻不肯,他拉着好幾百斤的山藥呢,她哪能坐上去?

她跟他一起步行,累了就停下歇息,喝點水,吃個野石榴、山梨啥的。

可算到縣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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