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解毒之法

第72章 解毒之法

生辰禮物?

傅沉歡怔了片刻:這是諾諾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他茫然捏一捏掌心柔軟的物什, 那仿佛正是自己的心髒,每一分觸感都連接他心弦——這麽說,諾諾一個人那麽辛苦地想計劃,忍着不比他少的傷心難過, 竟還記着他的生辰, 甚至為他準備了禮物?

傅沉歡瞳仁微顫, 微微彎腰與黎諾平視,輕撫她的臉頰, “諾諾……我的諾諾……”

太歡喜到手足無措, 他甚至不敢重重抱她,只一遍遍用大拇指輕輕摩挲,“你怎麽待我這樣好?待我這樣好……”

黎諾本就臉紅, 被他這樣溫柔撫摸更覺滾燙,“沉歡哥哥你不用……特別開心, 因為這個東西它一點也不貴重,也不是很好,現在想想……嗯……甚至還有點拿不出手……因為我不想你收不到禮物,但時間确實有點來不及, 要不然你先打開看看?”

傅沉歡低低笑了, 它怎麽會不貴重呢?

這是他生平第一件生辰禮物, 還是諾諾送的, 甚至準備這禮物的時間節點, 對他們彼此都不尋常。

她不曉得這份禮物意義非凡,于他而言, 重逾生命。

傅沉歡下意識屏住呼吸, 拆開掌心裏包裹在外的幹淨手帕——裏面是一條玉白色的發帶, 整整齊齊折了幾折, 用料是西蜀的玉帛绫,不算極其貴重,勝在飄逸柔軟。

他将它托于掌心,沒發覺自己的笑意有多深。

看傅沉歡拆禮物,黎諾害羞轉開目光,但餘光瞥見他拆開後并未展開發帶,猶豫片刻,還是小聲提醒道,“你可以把它展開看看,發帶末端上我……我繡了東西。”

啊,好丢人,現在想想還是覺得那畫面醜了點。當初為什麽沒有多考慮一會兒,或者不應該因為這件事私密就不與系統商量,應該把它拎出來幫出出主意的。

那時只是想着沉歡哥哥沒有特別偏愛的東西,更不缺什麽。這裏送禮物不外乎是金銀珠寶,可她覺得金玉器物配不上他,更顯不出自己心意。思來想去,還是親手做些什麽合适些。

衣裳是不可能了,給她一年時間,她也做不出來一件像樣的。荷包手帕她嘗試過,實在慘不忍睹。最後靈機一動選了個讨巧的——發帶用料少,繡點什麽也不明顯,若是太醜,可以用顏色相近的線少繡一些,這樣沉歡哥哥用起來也不會太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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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廢了十幾條後勉強有個滿意的,但此刻拿到傅沉歡面前這麽一配——他芝蘭玉樹如仙君臨世,她的繡樣卻如同狗啃,豈是寒酸兩字能夠概括的。

傅沉歡聽見黎諾的話後,便将發帶展開,果然看見末端用細銀線繡的圖案。一看之下,他便撐不住笑了。

黎諾立刻:“你你——你笑什麽?”

傅沉歡忍笑:“我只是覺得很可愛。”

“……真的?”

“嗯。”

一邊說着,傅沉歡指腹輕輕摩挲過那處小小圖案——雖然實話講他看不出這是什麽,但這并不妨礙他既愛且憐:一看便是諾諾的手筆,定是沒有好好學過,按自己想法一針一針繡下來的。

他心底暖流湧動,低聲道:“諾諾,你繡的真好。”這一針一線,他既好笑又心疼,幾乎愛得不知怎麽辦才好。

黎諾哭笑不得,天底下能對着這東西用如此真誠語氣說好的,也只有他了。

她湊過去瞧,果然還是那麽醜。心念一動,黎諾問道:“沉歡哥哥,你認得這是什麽嗎?”

傅沉歡微微一頓。

看,她就知道,黎諾幹笑,“沒關系,要不是知道自己繡了什麽……哈哈哈我也看不出來。”

傅沉歡無奈摸摸鼻子,垂眸看繡樣,雖然這圖案已深深印在腦海,但他就是不舍得移開眼睛,“是……鴛鴦?”

看着大約有點輪廓,又成雙成對,他如是猜測。

黎諾道:“……是大雁。”

一開始是想繡鴛鴦來着,但轉念一想,男子用的東西會不會顯得有些小家子氣,這便換了大雁,反正都是象征愛情之鳥。

黎諾走神地想:原來鴛鴦和大雁她繡出來都一個樣,白糾結了。早知如此,那倒不如繡兩個字得了,繡自己的名字?也不合适,比鴛鴦強不了哪去,還不如繡他的名字……咦?她為什麽不繡在中間呢?這樣無論繡什麽綁了頭發以後,別人也就不會……

這思緒還沒有個結果,黎諾忽然跌入一個溫熱懷抱。

“謝謝諾諾,我好喜歡。”他滾燙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每一個字都包含深沉愛念。

黎諾眉眼柔軟,忍不住笑了,“你喜歡就好,下個生辰我肯定送你更好的。”

他低低應,捧了她手指細看,“有沒有傷到手?”

“當然沒有,我哪有那麽不小心。”

傅沉歡彎唇,輕輕嗯一聲,又默默抱緊她。

他二十七歲了。

在這一年歲,他重獲新生。

前二十六年的苦難在這一刻顯得微不足道,甚至漸漸淡化模樣,從今以後,他大概便是這世上最幸福歡喜之人。

……

雪溪這兩日很是欣慰,傅沉歡和黎諾都安然無事,不知他們那日說了什麽,感情一如既往毫無芥蒂——不過此事原本也不意外,只看他們二人昏迷時對方都憂心如焚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兩人根本用不着他勸和,所以連面都沒露,只讓他們倆自己說去。

不過他到底是明面上的人,身負兩國邦交之責,不能一直在此停留。時間不多,給他們二人幾日無憂無慮的時光後,雪溪忐忑向黎諾提了回北漠之事。

他本想直接與雪徹說,但一來他們二人并不熟稔,甚至之前還有些龃龉,他怕他提,雪徹看他面子上也不願理會;另一方面,諾諾來說,更能看出對方真心來。

這是重要的事,黎諾很快便轉達給傅沉歡。

傅沉歡見事清楚,心中早有思量,聽黎諾提起也并不意外:“夏朝的遣送文書走的是明路,雪溪确實不能一直在臨江陵,早些回去也好。”

黎諾試探問:“那我們呢?”

傅沉歡聲音溫柔:“諾諾,你喜歡我做回雪徹麽?”

黎諾搖頭:“這要看你喜不喜歡。”

“我知道,”傅沉歡低聲,“但這樣的事我總要聽聽你的想法。”

黎諾想了想,“沉歡哥哥,其實我也沒有确定答案,因為做回雪徹有利有弊。若你願意,我雖放心些,可若你不想,哪怕有絲毫勉強,我也不同意你恢複身份。”

“不過,就算你認下這個身份,最好也要稍稍遲一點,最好是等到……”後邊的話黎諾有些不好意思說,微微抿唇。

傅沉歡心念清明,不覺微笑道:“等到雪溪登臨帝位後是麽?”

黎諾有些窘然,想了想低聲道:“是……但這個想法說起來有些自私,我怕我離開後你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才想着找個人替我看顧你,雪溪是你的兄弟,只有他我最放心——當然,我知道霍将軍他們也很可靠,只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在我回來之前還是暫時不能告訴他們你活着的事,所以就只剩雪溪了。”

“只是我又擔心,雖然他是皇子,但也有他的艱難之處。可做了皇帝卻不一樣,我……我更能放心些。”

傅沉歡無奈嘆息,柔聲道:“我知道了,諾諾。”

他捏一捏她臉頰,“你說過你會回來,我便會安心等你,無論自保抑或照顧自己,我都可以的。但我知道你這個傻姑娘放心不下,不願讓我一個人孤單地等,我會聽你的話。”

認不認回身份,對他而言真的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有一個她罷了。

他很明白諾諾的想法,如果不做雪徹,無論哪種身份,等待的日子中一定只會單他一人,她放不下。

然而,除卻諾諾對他的心疼,他應承此事,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在得知她的來歷後,他确不想讓自己太過無用,他的寶貝,合該用珍珠與綢緞好好養着,而不是跟他吃苦。即便恢複身份後不可避免會以平靜為代價,他也不會在意。

顯然黎諾也念着這一點,怕自己之前的回答影響他的選擇:“沉歡哥哥,你不再想一想嗎?你之前說過,你最大的心願是過平靜的日子,這是我覺得認回身份最矛盾的地方,所以才定不下答案的。你千萬不要考慮我,遷就我,一定順從你的心意才是。”

傅沉歡柔聲道:“這就是我的心意,”他學她的話,“沒有絲毫勉強。”

他目光認真堅定,黎諾輕輕點頭。

選擇這個,勢必要放棄那個。其實……他若能跟她回家就好了。

但這想法美好卻太不現實,黎諾不敢再想,很快抛之腦後。

傅沉歡略猶豫,“諾諾……”

他遲疑,卻見黎諾一雙明亮眼睛望着他,澄澈的眸子仿佛會說話般,他一看便懂——她在表達那日她所說的:在她面前,他一切心願皆可直說。

他淺淺彎唇,将想法說出來:“諾諾,只是我不想此刻就和雪溪一起上路。”

一來就算到北漠,他們也不會立刻進宮,一時之間難以安頓,而諾諾不日便要回去,如此奔波實在辛苦。二來她身子不好,路途颠簸,他怕她受不住又會病了。

這也不是什麽為難的大事,黎諾沒問原因,便點頭道:“當然好呀,我聽你的,那我們改日再走。”

傅沉歡無奈道:“不是改日走,我想……等你離開後,我再獨自上路好嗎?”

哦……黎諾有些恍然明白,沉歡哥哥提這個要求,好像是為了她着想——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的确承受不住路途奔波。

可本想親眼看着傅沉歡在雪溪那裏才放心走的,這樣一來……

傅沉歡見諾諾眼眸清明起來,知道她已明白,雙手揉揉她臉頰,笑道:“諾諾,別擔心我,沉歡哥哥沒有那麽脆弱。所剩時日不多,就別折騰了,等你走後我再去北漠。”

“好吧,”思量片刻,黎諾應下,沒什麽力度地威脅,“反正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一回來便去尋你,如果發現你不乖,就……就罰你。”

傅沉歡低笑:“罰什麽?”

這還沒想好,黎諾說:“總之很可怕。”

傅沉歡忍俊不禁,将她擁入懷中,無聲地親了親。

第二日雪溪啓程出發,臨別時他不讓傅沉歡和黎諾相送,只在院門口告別。

“別出來了,諾諾昨晚就開始咳嗽,出來見了風,回去病該加重了。”

傅沉歡本就不舍得,怕黎諾不肯,便沒和雪溪客氣直接道:“路上小心。”

黎諾有些無奈地悄悄戳一戳傅沉歡腰側,又對雪溪笑道,“怎麽說也要送到大門,我身體沒事的。”

傅沉歡無聲攬緊她,昨天晚上她不知怎麽恹恹的,後來發起燒,到現在身子仍有些燙。

罷了,這是他的諾諾,想做什麽他不該限制。但若她打定主意想送,他得給她添件衣服。

“真的不用,到這就是了,我心裏頭明白,何必在意這些虛禮。都是朋友,”雪溪看一眼傅沉歡,“也是兄弟。不用這麽見外,我們來日方長。快回去吧,不然我路上也惦記。”

這兩人他都牽挂,但看黎諾病中有些蒼白的臉色,到底還是擔心她多些,畢竟除她自己外,傅沉歡的魂魄也拴在她身上。

實際上,直到此刻他也沒能放下心,那日黎諾的話仿佛一語成谶般,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如漸漸失去光澤的明珠,看着越來越脆弱單薄。

雪溪銘記黎諾的叮囑,卻也忍不住想叮囑傅沉歡:“雪徹,諾諾身子不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想辦法讓她多吃點東西,若有什麽難處,就用我與你說的聯系方式給我來信。”

傅沉歡颔首:“我知道。”

滿腹憂慮咽回心中,雪溪展露一個微笑:“那我在北漠等你們,等諾諾身子養好些了,就盡早過來。”

……

自從送走雪溪後,黎諾能感覺出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

自那日高燒她就一直斷斷續續病着不見好,縱然知道任務結束的确切日期,但黎諾也很清楚,自己肯定撐不到那個日期。

又一次昏倒後醒來後,她半阖着眼,看半跪在她床邊淺眠的傅沉歡。

清朗的日光打在他側臉上,将他根根分明的睫羽鍍上一層淡淡金色,棱角分明的容顏豔絕無雙,只是眉宇間消散不去一層痛楚與憂慮。

黎諾心疼——雖然知道她并不是“死”,只是回去,但沉歡哥哥肯定也很擔心她吧。

下意識擡手去摸他的臉,卻在半空中縮回。她心頭鈍痛,不忍心吵醒他。

是不是把目光放的太淺了?不應該執着于眼前的朝夕?畢竟來日方長。

黎諾凝眸想着:她一直不想和傅沉歡說再見,也知道他肯定舍不得她,所以想将時間拖到最後一刻,不到結束不願離開。可是自己的身體這麽差,這樣反複病着,對他豈非是一種殘忍折磨?

她怎麽舍得在這種臨別之際還一刀一刀割他的心、看他難過?

黎諾的目光長久落在傅沉歡身上,神色漸漸堅定起來,對,日後年年歲歲他們都會在一起,又何必執着這十幾日的厮守,不如将最後一件事辦了,她也好放心的走。

“諾諾,”正想的出神,忽聽傅沉歡喚她,“醒了?來喝些水吧。”

黎諾才反應自己剛才發呆,沒發現傅沉歡已經醒來,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很自然窩進他懷中,“沉歡哥哥……對不起。”

她撒嬌似的,“我對不起你。”

傅沉歡無奈:“這又是什麽傻話。”

黎諾擡眸看他,“你很累吧?我總是生病……你放心,等我再回來的時候身體會很健康,不會再這樣讓你擔心。”

這話黎諾已說過多次,傅沉歡早已記下,但即便事實如此,也不可能抵消他此刻的心疼:“我知道,我不累。現在哪裏難受嗎?吃點東西好不好?”

黎諾心中微酸,從前果然是她太執拗了,害得他一直這樣擔憂。

她微微起身平視傅沉歡:“沉歡哥哥,我……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傅沉歡溫聲:“什麽事?”

“我考慮過了,距離一年期限只剩下十一二天,這副身體不好,是一定會消亡的。既然早晚也是要走,不如讓我替你做一件事情。”

傅沉歡心念一動,他本就直覺敏銳,又足夠了解黎諾,聽她語氣已察覺出什麽。當下只低聲問:“諾諾,你想做什麽?”

黎諾以為傅沉歡被她弄緊張了,便輕松笑笑:“其實是一件好事……我與你提過,我的世界擺了我一道,給我一副這麽差的身體只有一年壽命,我就想,那何不反利用它,解決咱們的事。”

傅沉歡喃喃重複,“咱們的事……”他隐約猜測,靜靜看着黎諾。

頂着他頗為銳利的目光,黎諾一邊莫名一邊道:“是啊,我想過了,食骨金沒有解藥,唯有引渡。現在只要你将毒引渡到我體內,以後你就不會被毒發折磨,而我等再回來時會換成我自己的健康軀體,兩全其美——當然,我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了這劇毒,應該很快就會……”

她聲音越來越小,只看傅沉歡越來越嚴厲的面色,目光沉如水,就知道他絕不同意。

傅沉歡什麽也沒說,轉過身将後邊剛剛煎好的藥端來,修長幹淨的手執玉勺,舀一勺藥汁,細細吹了遞到黎諾嘴邊,“喝藥吧諾諾。”

黎諾把嘴抿住以示拒絕,目不轉睛望着他。

傅沉歡哪裏拗得過她,極無奈地嘆口氣,将藥碗擱到一邊。

“你為什麽不肯?”

黎諾追問道:“沉歡哥哥你為什麽不同意啊?這是唯一的解毒辦法,而且不會傷害任何人,反正過些天這具身體也是要死的,你知道我有系統可以屏蔽痛感,我不會感覺到痛苦的。我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将你身上的毒解了不是挺好的麽?”

傅沉歡默了片刻:“諾諾,你應當了解食骨金這味毒并不直接致命,當今世上,中此毒者最後皆是自殺身亡。”

是,她知道,食骨金是極歹毒的殺招,傅沉歡武功卓絕,只要他不動內力壓制,食骨金根本不會直接要了他的命——但恰恰如此,他也會承受比普通人更多的痛苦。

就算她清楚他的意志有多堅韌,相信他不會自殺,可她如何能忍心讓他一生都伴着這樣的慘痛?

黎諾不停搖頭,“我不要,我不管,明明可以讓你以後都不疼了的,為什麽要生生放棄這麽好的機會?況且這個毒從一開始就是我中的,是你從我身體中引走,那我現在引渡回來,哪裏不對?我不許你拒絕,我們明天就開始。”

她這般孩子氣,傅沉歡又好氣又好笑:“若無配合,你怎麽開始?”

這是打定主意不肯了。黎諾怔了怔,已經有些着急:“為什麽啊?你告訴我為什麽不肯答應?我不要聽食骨金的毒發原理,還是我哪裏沒有解釋清楚,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出事?會痛?”

“不是,”傅沉歡道,“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諾諾,這個事情……不能這麽算。”

她剪水烏眸中滿眼都是他,傅沉歡看得心中一痛,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為什麽”。

即便他清楚她要走了,也明白她不會因食骨金感覺到痛,那又如何?

難道她說一句“沉歡哥哥把你的毒引到我身體來,反正這個身體也會死”,他便能點頭答應道“好的,我這就引渡到你身上”?

沒有為什麽。傅沉歡低聲:“我做不到。”

黎諾不接受這個說法,她被傅承歡寵的太過,不答應便耍賴:“沉歡哥哥求求你了,你就同意吧,好不好?你最好了,你說過什麽都答應我,不會拒絕我的要求的,求求你啦……”

傅沉歡幾乎不知自己該氣該笑,他是說過會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可這件事能一樣麽?

此刻,哪怕看到諾諾咳嗽一聲,他的心都跟着揪緊,便是瘋了,也不可能将劇毒以內力聚于掌中打入她的身體。

莫說理智不允許,便是允準了,他的靈魂與本能也做不出這種事。

正要開口,黎諾忽湊上前,溫熱柔軟的唇先是落在他唇角,而後臉頰額頭各處地方胡亂落一通,“同意吧,同意吧……”

傅沉歡忍不住側頭笑了,真是胡鬧。

把黎諾抱下來,托住她後腦低頭親了親她到處點火的小嘴,聲音低啞,“不同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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