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頑皮地穿透窗棂，灑在內室的地面上，整個房間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喂！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練功嗎？”趙澄月的聲音帶着幾分誇張，從床邊傳來。她身穿一襲寬松的睡衣，頭發随意地挽成一個發髻，幾縷碎發調皮地垂在額前，增添了幾分俏皮感。只見她手持一把劍，對着還沉浸在夢鄉中的傅霜林“比劃”着，模樣既認真又好笑。

傅霜林被這一番突如其來的“攻擊”驚醒，猛地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臉茫然地望着眼前這位“武林高手”。“澄月，你這是在練什麽絕世武功呢？”他故作驚訝地問道，嘴角已不自覺地上揚。

“哼，我這是在督促你修煉‘早起神功’，免得你日後在翰林院打瞌睡被皇上發現，那可就是掉腦袋的大事了！”趙澄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眼中卻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起床後，傅霜林開始更衣。他小心翼翼地穿着繁瑣的官服，生怕弄亂了哪一處。而趙澄月則在一旁“熱心”地幫忙，實則是在尋找機會逗樂。“哎呀，傅霜林，你這衣領怎麽穿得跟個粽子似的？來來來，讓為妻給你整理整理。”說着，她便上前，手剛碰到衣領，卻又故意一滑，讓傅霜林差點沒站穩。

“澄月，你這是在幫我呢，還是在害我呢？”傅霜林佯裝生氣，但眼中卻滿是笑意。

“哎呀，傅霜林莫怪，我這不是想讓你體驗一下‘驚險刺激’的早晨嘛！”趙澄月眨巴着大眼睛，一臉無辜地說着，逗得傅霜林忍俊不禁。

來到餐桌旁，趙澄月早已準備好了早餐。她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包子，走到傅霜林面前，故意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傅霜林，你猜猜這包子裏面包的是什麽餡兒？”

傅霜林想了想，認真地說：“難道是肉餡兒？”

“錯啦！”趙澄月大笑起來，揭開包子皮，裏面露出的是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這是本夫人特制的‘墨汁餡’包子，吃了保證你文思泉湧，下筆如有神！”

傅霜林看着這塊“墨汁餡”，哭笑不得。他拿起包子，假裝嚴肅地咬了一口，包子實則是芝麻餡。然後誇張地說：“嗯，果然不同凡響，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翰林院大放異彩的模樣！”

用過早餐，傅霜林準備出門。他走到門口，回頭望向趙澄月，眼中滿是不舍。趙澄月見狀，連忙收起笑容，假裝正經地說：“傅霜林，此去翰林院，定要勤奮工作，不可辜負了皇上的期望。當然，也要記得想我哦！”

傅霜林笑着點頭，正欲出門，卻又被趙澄月叫住：“等等，差點忘了這個！”她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上面繡着一朵盛開的玫瑰嬌豔欲滴，花瓣層層疊疊，顏色由淺入深，旁邊還寫着“勿忘我”三個字。“這是你的幸運手帕，帶上它，保證你今日工作順利，笑口常開！”

傅霜林接過手帕，心中暖洋洋的。他笑着對趙澄月說：“好，我一定帶上它。”

府邸大門緩緩開啓，發出低沉而悠長的吱嘎聲。門外，兩名身着铠甲的侍衛挺立如松，手持長槍，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門內，則是另一番景象，仆人們忙碌地穿梭于庭院之間。

傅霜林身着整潔的官服，站在門內，他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後轉過身，對站在一旁的趙澄月說道：“澄月，我該走了。”

趙澄月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件披風，輕輕為他披上。“傅霜林，外面風大，記得披上披風。”

傅霜林微笑着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放心吧，澄月。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在家也要保重身體，等我回來。”

兩人并肩走出府邸大門，來到門前的石階上。傅霜林停下腳步。

“澄月，我走了。”他再次說道。

趙澄月點了點頭。

傅霜林俯身在趙澄月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松開她的手，大步走向門前的馬車。仆人們早已将馬車準備妥當，車夫恭敬地立于一旁，等待主人上車。

傅霜林登上馬車，透過車窗回望了一眼站在門前的趙澄月和漸漸遠去的府邸大門，他輕輕放下車簾，馬車随即在仆人的驅趕下緩緩啓動，向着皇城的方向駛去。

随着馬車的遠去，府邸大門再次恢複了平靜。趙澄月依然站在那裏，目送着馬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時值午後，陽光透過窗棂，斑駁地灑在翰林院的書房內。

書房內，一排排高大的書架錯落有致，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籍善本，墨香與松香交織在一起，構成了獨特的韻味。傅霜林正坐在案前，手握骨雕羽毛筆，專注地沉浸在書卷之中。他的面前攤開着一本泛黃的古籍，旁邊則是一疊已經寫滿批注的宣紙。

突然，書房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随即是敲門聲。“傅大人，可在書房？”是翰林院的一名小吏，聲音中帶着幾分恭敬。

傅霜林擡頭，目光從書頁上移開，望向門口，輕聲應道：“請進。”

小吏推門而入，手裏拿着一封密封的信函，快步走到傅霜林面前，恭敬地呈上：“傅大人，這是剛從宮中送來的急件，請您過目。”

傅霜林接過信函，眉頭微皺，他輕輕拆開信封，仔細閱讀起來。随着信件的內容逐漸展開，他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凝重。

放下信函，傅霜林沉吟片刻，轉頭對小吏說道：“你速去通知梁大人、王大人等幾位同僚，半個時辰後在會議室集合，我們有事相商。”

小吏應了一聲，匆匆離去。傅霜林則重新拿起筆，開始在宣紙上疾書，似乎在為即将到來的會議做準備。

不久，書房內再次恢複了寧靜，只有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回響着。傅霜林時而凝眉思索，時而奮筆疾書。

半個時辰後，傅霜林與幾位同僚圍坐一桌，桌上擺放着幾份同樣的信函。他們各自翻閱着，面色凝重，偶爾擡頭交換着意見。

“此次邊疆告急，朝廷必須迅速做出反應。”梁鳴九率先發言，聲音堅定有力。

“不錯，但我們需要仔細考慮策略，既要保證邊疆的安寧，又要避免過度消耗國力。”王大人補充道，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憂慮。

傅霜林接過話茬，聲音沉穩而有力：“我認為，我們可以采取分兵合擊之策，一方面派遣精銳部隊前往邊疆支援，另一方面則加強內地防禦，以防敵人趁機偷襲。”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贊同。接下來，他們繼續深入讨論，從兵力調配到糧草供應，從戰術策略到後勤保障，每一個細節都經過了反複推敲與商議。

會議結束後，傅霜林獨自返回書房，他坐在案前，再次拿起筆，開始撰寫奏章，将今日會議的內容以及自己的見解和建議一一記錄下來。

書房內，燈光漸漸暗下，但傅霜林依然坐在那裏，靜靜地思考着、書寫着。

院中一隅，趙澄月身着淡雅的碧色羅裙，發間插着一支白玉簪，正凝神聚氣，手持一枚精致飛镖，對着不遠處的一棵老梅樹練習。她的動作流暢而有力，每一次投擲，都仿佛是風中穿梭的燕子，既快又準，飛镖劃破空氣的聲音清脆悅耳，直擊目标，而後穩穩地釘入樹幹，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忽聞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自院門外傳來，緊接着是下人巧顏溫婉的聲音：“夫人，沈夫人來訪，是否請她入內？”

趙澄月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随即又恢複了她那标志性的嬉皮笑臉，心中暗道：“她怎麽來了？”

她故作鎮定地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帶鄧采薇進來，同時迅速将手中的飛镖藏于身後，生怕被對方看見又引來一番争執。

不久，鄧采薇身着華麗的錦緞長裙，頭戴金釵玉飾，步伐矯健地踏入院中。她面容嬌美，但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嬌蠻之氣。見到趙澄月，她冷哼一聲，徑直走到她面前，語氣中帶着幾分挑釁：“趙澄月。”

趙澄月見狀，也不甘示弱， “哎呀，采薇妹妹，你這架勢，我還以為是要來與我比武呢。咱們還是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如何？”

鄧采薇顯然不吃這一套，但看到趙澄月那副滑稽的模樣，也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哼，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放過你。我這次來，是要與你商量一件正事。”

“正事？哎呀，我這人一聽正事就頭疼，不過既然是你鄧大小姐開口，我自然洗耳恭聽。”趙澄月故作頭疼狀，但眼中卻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兩人就這樣在一種微妙的氣氛中坐到了石桌旁，下人适時地端上了茶水。趙澄月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故意誇張地說：“這茶啊，得慢慢品，就像咱們之間的恩怨，也得慢慢解。”

鄧采薇聞言，臉色微變，但随即又恢複了鎮定，她也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在京城的一隅，有一座園林，名為“靜谧軒”，它曾是皇家禦苑的一部分，後因戰亂而荒廢，後又被重修。

夕陽如血，将園林的亭臺樓閣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傅霜林一身素雅的長袍，腰間挂着玉佩，步履輕盈地穿梭在園林的小徑上。

沈雲旗是上一屆的武狀元，但與他那威震四方的名聲不符的是，他膚色蒼白，眼神中時而閃爍着陰郁的光芒。

沈雲旗亦步入了靜谧軒，他的到來并非偶然，而是有意為之，他知傅霜林常來此處。

兩人不期而遇于一座石橋上，橋下流水潺潺，倒映着天邊絢爛的晚霞。傅霜林先是一愣，随即禮貌性地微微一笑，拱手道：“沈兄，久違了。沒想到在此處能遇見你。”

沈雲旗的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嘲諷也有不甘，他緩緩上前，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傅霜林，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不過，我們之間似乎總有些未盡之事。”

傅霜林聞言，眉頭微蹙， “沈兄所言極是，你我雖為宿敵，但在這靜谧軒中，何不放下過往，共賞這美景？”

沈雲旗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放下？談何容易。你我之間的恩怨，豈是輕易能忘的？不過，今日我倒想聽聽，傅霜林你如何看待我們之間的對立？”

傅霜林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沈兄，你我雖有所争執，但在我看來，文武之道，各有千秋。我雖為文狀元，但深知武能安邦定國；而你身為武狀元，亦應明白文能治國平天下的道理。我們若能摒棄前嫌，共同為朝廷效力，豈不是更好？”

沈雲旗聽後，眼神中閃過一絲動容，但随即又被陰郁所取代：“你所言雖有道理，但我心中的結，非一朝一夕所能解開。不過，今日既然相遇，我們不妨來個君子之約，他日若有機會，我們各憑本事，一較高下，如何？”

傅霜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好，沈兄既有此意，我自然奉陪到底。但在此之前，我希望我們能以大局為重，共同守護這片疆土，讓百姓安居樂業。”

兩人對視了片刻，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麽。傅霜林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為這段難以言說的恩怨感到無奈，他緩緩轉身，腳步輕盈地踏上了歸家的路，長袍随風輕輕擺動。

沈雲旗則站在原地，他緩緩地擡起手，似乎想要挽留些什麽，但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了手臂。

黃昏漸近，天邊晚霞如火，将城池染上了一抹溫柔的紅。城牆上，青磚古瓦在餘晖中更顯斑駁，仿佛每一塊石頭都镌刻着歲月的故事。護城河水悠悠，波光粼粼，映照着天邊最後一抹絢爛，又似在低吟淺唱那些被時光遺忘的曲調。

風，輕輕掠過，帶着幾分涼意，也帶來了遠方的消息，似乎在訴說着過往的恩怨情仇。老柳樹下，落葉紛飛，如同時間的碎片，在空中旋轉、飄落，最終歸于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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