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 42

第42章 Chapter 42

“你們警察到底是怎麽回事?殺人犯不去抓, 天天為難我們這些受害者家屬,還有沒有天理了!”闫金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沖到警局門口, 聲嘶力竭地喊叫。

在她眼中,自從喬連玉的屍體被找到後, 陸在川他們就像是盯上了她們家,天天找茬,卻不去追查真正的兇手。

闫金秋的聲音在警局門口回蕩, 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她的臉因為憤怒和悲傷而扭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有沒有人能評評理啊!”她的聲音帶着絕望和憤懑,“我女兒沒了後, 警察就一直跟我們問話,好像我們是兇手一樣。”

“今天你們要是不給個說法, 我一定投訴你們!”她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聲音顫抖, 雙手不停地揮舞着, 仿佛要把心中的痛苦和憤怒全部釋放出來。

有警員試圖上前安撫她, 卻被她失控的手臂打了幾下。

喬廣成站在一旁, 冷眼旁觀,不但沒有試圖安撫妻子,反而怒目直視那位試圖幫忙的警員。

“我真服了這夫妻倆了,怎麽就不相信警察, 賀國鑫上輩子是救了他們命嗎?”段丞搖頭,語氣裏透着深深的無語。

“我看虞局的臉都黑了,出什麽事了?”鐘意皺着眉頭問道。

“他們兩口子說我們亂抓人, ”段丞嘆了口氣,聲音低沉, “還打了市長熱線投訴我們。”

鐘意瞬間瞪大眼睛,不由對那兩口子“刮目相看”。

“現在虞局正在和市長溝通情況,這麽鬧騰的場面,真是前所未有。”段丞說完,眼神裏充滿了無奈和疲憊。

闫金秋他們再繼續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虞央和市長那邊溝通完情況後,讓那邊派來了一個人,充當第三方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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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齊後,虞央直接帶着市局來的人和喬廣成夫妻二人,去隔着玻璃窗旁聽審訊。

明禮聽到有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這麽大的“陣仗”,不由得挑了挑眉,心中暗想,沒想到刑偵隊的工作也這麽不好幹。

此時的審訊室內,氣氛看似平靜,然而在這表面的和諧下,卻是在互相較量。

賀國鑫難以抑制地大笑起來,笑到最後,眼角竟泛起了淚花。

“真是抱歉啊,第一次做善後的工作,經驗不足。”賀國鑫笑過之後,往後一靠,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完全豁出去了的即視感。

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繼續說道:“要不是我還得當天夜裏趕回京海,我做得會更好。”

陸在川看着賀國鑫那副鐵證如山卻毫無悔過之意的樣子,臉色沉了下來。

“你很驕傲嗎?”陸在川冷冷地反問。

賀國鑫同樣冷眼回視他,嘴角微微上揚:“不應該嗎?”

“是,我在喬連玉的手機裏裝了監控,我在監視她的行為又怎麽樣?”賀國鑫無所謂地說道,眼神中滿是挑釁,“我們是夫妻啊,我不在家,關心妻子有什麽錯呢?”

“我的手段也許是偏激了一點,但我是為了她好啊。”賀國鑫笑着,“我頂多算是用了錯誤的方式關心妻子。”

“我們是夫妻,有合法的結婚證。”賀國鑫繼續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得意,“陸警官,我們夫妻間的相處方式,可輪不到你們刑警來管吧?”

賀國鑫再三強調他和喬連玉是夫妻,話裏話外幾乎要把“多管閑事”甩到陸在川臉上。

“哦,對了。”賀國鑫突然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誇張表情,“你們認定喬連玉的死和我有關,是不是就靠那段錄音嗎?”

陸在川的眉頭緊皺,心中湧起一股無名怒火,但他強壓下情緒,深知此刻的對峙只會讓賀國鑫更加得意。

賀國鑫冷笑一聲:“是她自己不檢點,心理脆弱關我什麽事?”

“如果不是她心理變态喜歡女人,還想為了那個女人跟我離婚,我們至于走到這個地步嗎?”賀國鑫反問,語氣裏滿是嘲諷。

“說到這,我還得跟他們家追要精神補償費才對,真是有夠惡心的。”賀國鑫故意把話說得非常難聽,陸在川和韓慈的臉色越難看,他越感到痛快。

憑什麽只有他一個人不高興?

要不高興大家一起好了,一個也別想跑。

“還有喬連玉那神經病的父母,如果不是他們以死相逼,逼着她來相親,又逼着她結婚,我還真不一定娶她。”

賀國鑫輕蔑地笑了一聲:“喬連玉自己心理狀況不好,受不了刺激,都是她爸媽的責任。有那麽一對掌控欲強又變态的父母,她早該瘋了。”

“你們不是要追究嗎?抓了我,他們也得抓吧。”賀國鑫說,“真要算起來,喬連玉的死大家都有責任。你要是只算在我一個人頭上,那我肯定是不認的。”

陸在川的臉色越來越沉,他沒想到賀國鑫竟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我頂多是算在她死後毀屍,增加你們的調查難度,僅此而已。”賀國鑫繼續狡辯。

“你設計喬連玉,趁她昏迷時強迫與她發生關系,并拍下照片勒索的事情又怎麽算?”陸在川深吸一口氣。

賀國鑫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仿佛被戳中了痛處。

“你對處女有着近乎變态的癡迷,覺得那些不是第一次的女人玷污了你,所以你在外面用傷害其他無辜人作為自己的心理補償。”

賀國鑫頓時覺得如坐針氈,全然沒有了剛剛嚣張挑釁的自在感。

“你多次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在外獵豔,僞裝成深情單身男,與多名女□□往。在她們完全信任你的時候,你僞裝成跟蹤狂,将她們拖入黑暗處實施侵犯。”陸在川步步緊逼,言辭犀利。

賀國鑫的臉色變得煞白,整個人仿佛被揭開了僞裝,暴露在陽光下。

“我不是,我沒有!”

陸在川停頓片刻,繼續說道:“事後,你假裝自己是發現者,救下她們,并威脅她們不要報警,否則‘跟蹤狂’拍攝的照片會流傳出去,毀掉她們的一生。你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掩蓋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而那些那些照片,全都存儲在你的個人電腦裏。”

陸在川話音一落,原本嚣張至極的賀國鑫瞬間面如土色,慌亂不已。

“誰允許你們動我的電腦?你們這是侵犯隐私!我要投訴你們!”賀國鑫大喊,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又有被揭露真面目後的惱羞成怒。

陸在川卻不理會他的叫喊:“屢次得手後,你變得更加膽大妄為。相親認識喬連玉後,面對喬家父母提出的二十萬彩禮,以及想要征服拒絕你的喬連玉,你故技重施,再次對她下手。”

“你完成了侵犯後,拍下照片,寄給喬家父母,原本打算勒索一筆錢,用來支付娶喬連玉的彩禮。”

陸在川一直注視着賀國鑫的表情:“只是你沒想到,喬廣成夫妻二人這麽愛面子,為了盡快把有污點的女兒嫁出去,以死相逼,讓喬連玉就犯,還降低了彩禮。”

“你的計劃有意料之外的‘驚喜’,你當時一定很得意吧。”陸在川反問道。

“可是你萬萬沒想到,喬連玉竟然一次就懷孕了。她腹中的那個孩子,成了指控你的鐵證。”

賀國鑫的臉扭曲得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撕裂陸在川的嘴巴,讓他無法再說出這些話。

“你費盡心機地往上爬,想成為人人尊敬的上流社會人士,光鮮亮麗,但你骨子裏卻那麽肮髒,你營造出來的形象全都是假的。”陸在川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賀國鑫的心窩。

賀國鑫的情緒徹底崩潰,他怒吼道:“你胡說!”

“我就該是那個樣子,你們這些人懂什麽!”賀國鑫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他一直維持的形象在這一刻崩塌得支離破碎。

審訊室外,喬廣成夫婦聽到裏面的情況,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市局來的人臉色也不太好看,雖然努力保持冷靜,但僵硬的表情和刻意避開的目光,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他極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同時不讓自己與他們夫妻對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表情,會引發不好的後果

虞央直截了當地說道:“喬連玉在死亡前,在手機上留下了一段錄音,是對你們夫妻說的話。等案件結案後,手機會交還給你們。”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敲擊在喬廣成夫婦的心頭,他們的臉色更加難看

虞央說:“錄音你們要是想聽,我們可以先導出來一份。”

喬連玉的手機修複後,他們全都聽過這段錄音。

二十五年的生命裏,來自父母的巨大壓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封閉,而父母卻不斷指責她性格不好,明明他們給她好吃好喝,最終卻養成了一個不快樂的孩子。

面對一條條擺在面前的證據,賀國鑫就算是想要抵賴都沒有辦法。

喬廣成夫妻後續再來警局,都非常配合後續的事宜,只是全程都不與人對視,好像籠罩在陰影之下。

……

陸在川在處理喬連玉的案子時,就曾提過有機會帶明禮回老家看看,卻沒想到這個機會來得如此之快。

那天,他接到了老家鄰居的電話,得知爺爺被車撞傷。

他的父母無法第一時間趕到,于是鄰居先聯系了他。

喬連玉的案子剛結,局裏暫時沒什麽緊急事務,虞央便給陸在川批了兩天假,讓他回老家處理。

陸在川剛提到要回老家一趟,明禮立刻表示要跟他一起去,兩人當天下午便開車出發。

他們趕到家時,看到陸在川的爺爺的手臂纏着厚厚的繃帶,臉頰也有些腫脹,但精神狀态還算不錯。

爺爺看到陸在川的那一刻,臉上既有驚訝又有喜悅,混雜着一絲內疚。

“哎呦,怎麽把你叫回來了。”爺爺帶着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目光一直跟随着陸在川,“我沒什麽大問題,能自己處理的。還把你叫回來,耽誤工作怎麽辦。”

陸在川聽了,輕輕握住爺爺的手,柔聲安慰。

算算日子,陸在川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

每逢節假日,警局的工作總是更加繁忙,他還得安排值班。

陸在川安撫好爺爺的情緒後,随後和交警了解情況。

在陸在川回來之前,交警已經知道他是同系統的同事,兩人說話也就更加直接了當。

“老爺子早上去買菜,路上遇到一個昨晚和朋友喝酒喝到爛醉如泥的小夥子。那小夥子醉了一整晚,早上才騎着摩托車回家,不巧撞上了老爺子,導致老爺子的手臂骨裂。事發後,老爺子情緒激動,血壓飙升,不過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交警解釋道。

陸在川聽後,松了一口氣:“那孩子的情況怎麽樣?”

“酒還沒醒呢。”交警有些無語,“孩子的父母知道後也沒過來,我們局裏的同事已經把車扣了,現在那邊家裏也在了解情況。”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陸在川點點頭表示感謝。

“陸隊您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交警笑了笑,“現在這邊的情況基本了解了,我們就先走了。如果老爺子有什麽事情,麻煩陸隊給我們打個電話。”

把交警送出門後,陸在川拿起醫院的單子,眉頭微微皺起。

“你別看了,我沒事。”爺爺笑得慈祥,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小川,這位是你的朋友嗎?都還沒有給爺爺介紹。”

陸在川點點頭:“對,這是我朋友……”

在說到名字時,他略微一頓,腦海中閃過明禮現在對外使用的名字是宋清禾,一時不知該怎麽介紹。

明禮察覺到他的猶豫,立刻接過話茬:“爺爺好,我叫明禮,是陸在川同隊的戰友。”

爺爺眯着眼打量明禮,笑意盈盈:“你好,孩子長得真俊,留着長頭發,爺爺差點誤會你是個姑娘,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爺爺我好看吧。”明禮毫不在意,笑得坦然,“我也覺得好看才留的頭發。”

“好看,爺爺就沒見過你這麽好看的孩子。”爺爺笑道。

明禮的從容大方讓人不禁心生好感。

“小禮,晚上想吃什麽,爺爺去給你們買。”爺爺關切地問道。

陸在川連忙按住他的肩膀:“您別折騰了,晚飯我來做就行了,一會兒再磕碰到了。”

看了眼時間,陸在川起身出門買菜,而明禮則留在家裏陪爺爺聊天。

通過交談,明禮感受到爺爺對陸在川的疼愛,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講了許多陸在川小時候的趣事。

老人晚上休息的比較早,所以陸在川五點半就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

在吃飯前,陸在川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一個手握木質劍的老人回來了,明禮這才知道,原來陸在川家裏還有個奶奶。

看到陸在川帶着朋友回家,奶奶的臉上綻放出喜悅的笑容,但明禮卻隐約感到一絲異樣。

奶奶對他這個初來乍到的人表現得格外熱情,唯獨對爺爺視而不見。

聽說爺爺出了車禍,她連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整個吃飯的過程,她都在和陸在川以及明禮分享生活中的趣事,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明禮看了看他們,發現除了自己,似乎沒有人覺得有任何不妥。

“飯菜不合胃口嗎?”見明禮在看自己,陸在川低聲問道。

明禮搖頭:“沒有,挺好的。”

索性吃飯的氣氛還算是不錯,明禮也就沒太多想。

等到陸在川洗完碗筷,爺爺奶奶都已經回房間休息了。

“我家只有三個房間,你今晚得跟我擠擠了。”陸在川倚靠在餐廳和客廳連接處的瓷磚拱門牆上,眼中閃爍着笑意。

明禮回頭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三個房間,為什麽要跟你擠?”

陸在川解釋道:“爺爺一個房間,奶奶一個房間,他們很早之前就分房睡了,剩下一個是我的房間。”

他微微挑眉,語調帶着一絲調侃:“你要是不願意跟我住,是想跟爺爺住嗎?”

明禮沉默不語。

陸在川繼續說道:“你要是真不願意跟我住,那你睡床,我打地鋪可以嗎?”

明禮:“……”

“別不說話啊。”陸在川輕聲催促,“行不行啊?”

“你的家,你問我?”明禮知道他是故意的,瞪了他一眼。

陸在川立馬笑了:“這不是怕你吃虧,問問嘛。”

“那我打地鋪?”陸在川繼續試探。

明禮呼吸都重了:“睡床!”

陸在川見狀,知道再繼續調侃下去,明禮可能真要炸毛了,連忙補充道:“好,我去鋪床。”

晚上十點,爺爺奶奶估計都做兩場夢了,他們倆才剛剛洗漱完畢,回到房間。

陸在川的房間不大,但布置得溫馨而舒适,完全不像他在津海的那間冷冰冰、毫無生氣的公寓。

書桌緊靠窗戶,坐在書桌前打開窗戶,外面的涼風就會輕輕拂過臉頰。

如果是夏天的晚上,吹着電扇,吃着冰鎮西瓜,欣賞窗外的夜景,應該感覺還不錯。

這一刻,明禮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溫暖和寧靜。

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被這溫馨的小屋所驅散,心情也随着房間的氛圍變得柔和起來。

“你是想要躺着,還是坐着?”陸在川輕聲問道。

自從明禮出院後,晚上沒有值班或工作,陸在川都會幫他按摩腿部,放松腿部肌肉。

明禮在床邊坐下,把腿搭在陸在川的腿上。

他本想問問爺爺奶奶之間的關系,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陸在川按腿的手法很舒服,明禮漸漸放松,幹脆躺了下來。

躺下的瞬間,他聞到被單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氣,那是一種幹淨且讓人安心的味道。

迷迷糊糊間,明禮睡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刺目的燈光被熄滅,身邊多了一個溫暖的熱源。

他的意識模糊,沉重的眼皮讓他不願睜開眼睛看清楚身邊的熱源是什麽。

後半夜,明禮覺得喉嚨幹澀,又實在不想起來,難受的翻了翻身。

“想喝水嗎?”耳邊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明禮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他沒有,很快就感覺到自己被輕輕扶起,嘴唇觸碰到一個玻璃杯,溫熱的水流滑入口中。

他明明是很警覺的人,在身邊有人的情況下,應該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可此刻他卻沒有。

潛意識裏的安全感,讓他不想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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