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Orange Barbie

Orange Barbie

Orange Barbie 26

回到教室, 谌降不在座位。

宋驚晚問鄒豪鑫,他去哪兒了。

“谌降啊。”

男生推了推眼鏡。

“貌似被廣播站的人叫走了。”

“哦——”她微微恍神地拖長音,拉開凳子。

恰好葉哲霖經過出去灌水, 宋驚晚叫住他, 表示有些事情想問。他當然樂意,大咧咧地坐在谌降位置, 翹着二郎腿, “什麽?你問我谌降生日叫了幾個人?”

“我、那姓白的好像還有個他初中的朋友,”葉哲霖掰着指頭數數, “估計就咱們這幾個吧!我降哥可不是什麽濫情的人, 朋友在精不在多。再說了, 過生日那麽講究儀式感的事情, 跟熟人一起慶祝慶祝早夠了, 咋的, 你也要來?”

宋驚晚拍案:“我可沒說.......”

“谌降交朋友都只交寥寥幾個知心朋友, 以後談戀愛肯定也很專一。”他說着說着, 話題有些跑偏,宋驚晚趕緊咳了兩聲。剛巧話題男主角從外面回來, 葉哲霖給他讓位置, 沖女孩揮了揮手:“就這些,那我先去灌水咯。”

少年出門撞了一下谌降的肩, 算是男生之間稀奇古怪的打招呼方式。宋驚晚自顧自地轉回去寫作業,無奈他要問:“你們在聊什麽?”

女孩轉着筆, 坦誠交代:“問他關于你的生日打算怎麽過而已。”

“我的生日?”谌降單腿抵着課桌的橫杠,好整以暇地斜眼, “去年我生日怎麽沒見你這麽關心?”

去年自己根本不在家,和哥哥在省外辦事, 關心也關心不着。宋驚晚問他叫幾個人來,谌降答的跟葉哲霖一致,都是那幾個人,“我不喜歡太熱鬧。”

聽完,她有點暗爽。

具體在暗爽什麽。

自己也不知道。

“廣播站叫你去幹什麽?”

“你查崗麽。”

話是這樣說,但谌降依舊對她有問必答:“商量換屆選舉的事。”他擡手接過鄒豪鑫往後傳的地理作業,掃了幾眼先寫了最後一道選擇題。

鄒豪鑫正捧着數學的月考試卷,扭身,預備跟他探讨題目的樣子。谌降讓他稍等,彎腰在桌肚裏找卷子和草稿紙,找到半路想起什麽,順帶跟宋驚晚提了一句:“哦對了,廣播站還有我一個學弟,大概也來過生日。”

晚自習結束,宋驚晚沒和谌降一起回家。

之前關系稍稍緩和的時候,她心情好,會跟他走一段。而對于關系是否緩和的界定,很簡單,取決于宋驚晚的學習表現是否春風得意的壓他一頭以及谌降有沒有嘴賤。

今天數學課的時候講解試卷,楊宏把他的滿分卷子拿上去投影,因此宋驚晚勉為其難跟他拼看一張。每每講到自己錯的題,谌降就特顯擺,拿着鉛筆在題幹圈畫出她粗心錯漏的地方,撐着頭,筆杆懶洋洋地擲了三下,意思是“這也能錯”。

她本來就很不爽了,更不爽的是他還畫畫。有道最最基礎的送分題,宋驚晚發誓自己做錯是看岔數據了,他不信,非說要讓你長長記性,于是在旁邊畫了只小豬,該說不說畫的還挺可愛,配了個氣泡寫她名字的縮寫——SJW。

宋驚晚氣炸了,當然,也深深地記住了那道題。等他的卷子給還回來,女孩立刻奪過去,用鉛筆在打分周圍畫了條狗,她的畫功一般般,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對耳朵就算完事,再多畫幾坨便便,狗狗的頭頂也寫他名字的縮寫——CJ。

梁子算這樣結下。

放學宋驚晚拎起書包飛奔出去,任憑你谌降是飛毛腿都趕不上。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途經文具店,女孩回想起今天魚嘉佳說過的話,驀地收了步伐。

她買了卡紙、禮盒和明信片帶回家,拆包裝時,有人打電話。

其實能料到會是鄭珈音。

女孩猶豫片刻,才點擊接通。

對方語氣并不溫柔,劈頭蓋臉地詢問:“晚晚,這次月考怎麽回事?媽媽不是說會關注的嗎,你就考這樣的成績來回饋爸爸媽媽?媽媽不是告訴過你要考第一名的嗎,你看看你的數學,年段前八裏面就沒有數學比你低的,你怎麽回事啊!”

“暑假、周末都出去玩了是不是?是不是交什麽不三不四的朋友了?還是談戀愛了?不行,我得問問你們班主任.......”

“我沒有。”

宋驚晚一字一句。

大概是找不到班主任的聯系方式或者壓根忘了女兒班主任是誰,鄭珈音作罷,繼續喋喋不休:“你知道嗎,我對你很失望,高一高二我幾乎沒怎麽管你,你倒是考的還能看。說起來還再算上中考,你的老師信誓旦旦跟我保證你是市狀元的料,媽媽在外面到處炫耀甚至親自輔導你,你呢,沒拿到狀元,又讓我失望。有的時候我真的在想,你是不是就只是一塊朽木。”

塑料包裝袋被她攥在手裏刺拉拉地響,宋驚晚努力平聲說:“對,你只看到我的數學比年級前八任何一個人都低,卻不知道我即便是頂着這樣的數學成績,總分也能夠成為第三。你永遠看不見我的物理地理是滿分,因為你永遠不可能誇獎我,哪怕我考了750分,你也不會知足。”

“你閉嘴!還學會頂嘴了?”母親陡然擡高音量:“行,考不好你總有理。直到一模前我都不會再打電話給你了,你就自己學,自己看着辦!”

聽筒裏忙音殘忍地響起,宋驚晚卻感受到了久違的舒暢。

是的,一模以前她不會再打電話來了。

女孩深深吸氣、嘆氣,全身心居然都松懈下來,像刺猬收了殼躺在露天沙灘,她只覺得陽光和煦、沙土松軟,惬意無比。

周五放學的小考自然發揮不錯,到家七點,宋驚晚打掃房間、喂了花栗鼠,然後從櫥櫃翻找出僅剩不多的果醬與芝士火雞面,準備當明天的早餐。周六下午,她去繁盛小區上輔導班。

走出公交車站,偏點兒背地碰見谌降和白淩晝,兩個混球少爺勾肩搭背的很是礙眼。宋驚晚沒消氣,自從畫豬頭事件後她跟谌降兩天以來說的話屈指可數,現在也繼續貫徹,女孩扭過頭,假裝沒看見他們。

他們應該是看到她了,宋驚晚猜,但自己扭着脖子朝前走,僵硬的故意的像落了枕。她聽見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低笑,也有可能是幻聽,心不在焉,迎面被一個男學生攔住路。

幾乎同一時刻,餘光瞥見兩個女生也朝谌降他們走去。宋驚晚順了順辮子,掀眼端視,男生對上她的目光愈發緊張,講話磕磕絆絆:“同學你好,我可以要個微信嗎?”

宋驚晚應付這樣的事簡直得心應手,也幸虧她平常休息日愛宅在家裏,女孩婉言拒絕掉後,男生沒糾纏。這時她終于能分了餘光去瞟谌降,兩個女生還站在他倆面前,百分百也是在要微信。

她嗤笑。

到小區門口,兩人跟宋驚晚走到了同一水平線,離得不近不遠,白淩晝夾在中間,在跟谌降聊游戲。聊完是短暫的冷場後,宋驚晚先陰陽怪氣地說話,不知道說給誰聽,不過還能說給誰聽,“魅力挺大。”

白淩晝還不知所雲,谌降竟然輕飄飄接話:“彼此彼此。”

“你眼睛長在後腦勺?”

“你不也是。”

火花四濺之後靜默了會兒,白淩晝總算弄清楚他倆在打什麽啞謎。“所以,給了麽。”谌降仍舊神色寡淡地問,目光平直,也倔着不朝她的方向拐個彎。

少女俏皮地扔下兩個字——你猜,就揚長而去,谌降顯然被她的回答給塞住了,讷了讷。

“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被你們夾在中間。”白淩晝怨氣地攤手,“你們吃醋就吃醋,打情罵俏就打情罵俏,甭捎上我這個電燈泡了吧。”

“我有吃醋麽。”

谌降冷冷地乜他一眼。

進到輔導班教室,章螢已經在了,笑眯眯地和女孩打招呼。宋驚晚走到自己的位置,順便手動把後桌白淩晝的位兒再往後騰了騰,章螢不理解但沒問:“晚晚,老師說你下周的課不來了?”

宋驚晚答對。她道:“沒事沒事我也不來了,我搬家了,媽媽給我在新家附近又找了個補習班,周末就不用擔心和崔無恙的朋友們同班了,有你在她們都不敢欺負我、奚落我,晚晚謝謝你。”

“不用客氣,但是.......”宋驚晚遲疑須臾,開口:“你是不是跟崔無恙她們有什麽誤會?我不是受害者有罪論,但六班有很多人在傳你偷了別的同學東西.......”

“我沒有!”

章螢厲聲打斷:“晚晚你別相信,他們騙人的,又沒有證據。他們以訛傳訛,用來污蔑我、欺辱我,可是晚晚你是親眼看見崔無恙她們打我的,你不能不信我。”

宋驚晚嚅了嚅嘴唇,“我知道.......不過這種事最好班主任出面調解,否則我們畢竟不在一個班,很多時候我也幫不到你。”

“班主任他不管的。”章螢慌了一瞬,“算了晚晚我們別聊這個了,下課一起去吃飯吧......叫上你朋友。”

“我朋友?”

“就白淩晝、谌降他們,”女生笑笑,“你不是跟他們還蠻熟的嘛。”

宋驚晚沒明說答不答應。

下了課,章螢告訴她自己要去小賣部買東西先下去等她,宋驚晚跟輔導班老師打了招呼再下樓,谌降和白淩晝在後面慢悠悠地跟。她下了樓沒見到章螢,便往左邊的花壇去,那裏有條蔭蔽的小道。

甫臨近。

便聽見了哀凄的求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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