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別催我啊啊啊
別催我啊啊啊
-“周鶴,你幫我,我也幫你。”
-“你想要什麽?”
-“……讓陛下,賜婚。”
男子散着長發蜷縮在床上,任由門外人怎樣的呼喊都置之不理。昂貴的婚服被随意的扔在地上蒙了塵土,室內混亂不堪
半晌,男子擡起埋在彎臂間的頭,一雙猩紅的眼睛暴露在空中。他停了一會,起身下床,白皙的雙腳踩在地上,慢悠悠的去開門。
剛打開門,男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人推回了房內,一個沒站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林清見狀,連忙扶起他,順便撈起地上的婚服塞進他的懷裏,說:“阿枳,阿姐知道你還在生阿姐的氣,但今日是你大婚,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坐轎子了,你快些換上婚服,喜娘還要給你梳妝打扮一番。”
“……”不,現在沒什麽比我回家開啓新的任務更重要了。
他越想越氣。
啊啊啊,天司那個缺德的,那個殺千刀的,如果不是他,他至于拖着病體就開始上班嗎!好倒黴催的回不了姐,發小不理人,啊啊啊啊,這個殺千刀的……
竺易汶渾渾噩噩的想着,不知道罵了天司多少遍,頭疼感卻是一點也沒有減弱,一直不斷的折磨着他。
林清見他還在原地不動,有些着急:“阿枳,你別傻站着去換衣服啊,你不是挺喜歡這件婚服的嗎?”
不,我不喜歡,是林枳喜歡。
林清見狀還想在說些什麽,貼身婢女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過來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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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周府那裏又送了一套新的婚服過來,說讓小少爺換上這個,不用在意時間……”貼身婢女許是跑的有些急了,說話都一喘一喘的。
林清動作一愣,轉頭看向婢女端着的婚服。這一套婚服遠比竺易汶手上拿着的那一套要更加精美,做工更加謹慎。想來……周鶴還是十分在意阿枳的,這套婚服,沒有幾年的時間,根本做不出來。
她笑了笑,伸手接過婚服,然後對竺易汶說:“周府倒是有心了……阿枳,該換婚服了。”
“……”竺易汶揉了揉太陽穴,将手上的衣服絲毫不在意的往随處扔了,然後一把扯過林清端着的婚服,一邊往裏室走一邊說,“我知道了阿姐,我馬上換還不行嗎。”
算了,順其自然吧,大不了一邊找回家的方法一邊看看這個京城四大美男之首的周小将軍長什麽樣子。反正又不是他和周鶴成婚,是林枳和周鶴成婚。
竺易汶這樣想着,一邊換上了新送來的婚服。
--
昂貴的婚服在微光下隐隐散着金光,衣擺若有若無的拂過地面,冷白皮膚的他在紅衣下竟是這般妖豔。
微紅的眼眶莫名的有種想要欺負的錯覺…
竺易汶看着這樣的自己嘆了口氣,沒想到人生第一次結婚竟然是在任務裏,真真是……絕了。
他又在屋子裏磨蹭了一會才出去,一開門就看見林清和一幫人馬站在自己的門外。
林清依舊笑着看着他,說:“阿枳,周家人派人過來了,上轎吧。”
“……”這怎麽跟他知道的成婚流程不一樣呢?
竺易汶深吸一口氣,面色無異的點了點頭,接過喜娘端着的喜帕,動作随意的蓋在自己的頭上,悶聲說:“走吧……”
-
竺易汶坐在轎子上一路都在想着如何重新聯系上自己的發小系統,根本沒有注意到原本還在搖晃的轎子突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他的餘光看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撩開了簾子然後精準無誤的伸向自己,慢慢牽住了自己的手。
“?”
竺易汶下意識想要把手收回來,便覺得覆在手上的力氣突然加大,讓他脫離不得。
他不信邪,又加大了自己的力量,最後猛地一松氣敗下陣來,只能跟着那只手的主人的牽引下下了轎子。
坐在轎子裏的時間久了,看到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紅,現在猛的看陽光,雖然有喜帕的遮擋,但竺易汶還是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然後透過喜帕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牌匾上的字。
周府。
在故事裏據說就這兩個字,是前朝皇帝寫了三天三夜才寫出來最滿意的。可想周家有多大的盛寵。
竺易汶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又掙了掙自己的手,發現無濟于事還是選擇放棄了,乖乖跟着那個人緩慢走進周府。
行,這人力氣大,惹不起惹不起。
因是周家小少爺大婚,多多少少的達官貴族都來了,婚禮上也是十分熱鬧,在皇室的幹涉下倒也是井然有序。竺易汶還特意找了一圈男女主在哪裏,結果一直到最後,林清和那個到現在都素未蒙面的唐守郁都沒有出現。
周鶴身子因為毒素的緣故這些年變得越發羸弱,能省的流程周氏夫婦都一一省去了,但幾個時辰下來天色也黑了不少,而周鶴咳嗽的越發厲害。
竺易汶從一開始就蓋着喜帕,到現在都還沒有摘下來,導致他根本看不清楚周鶴到底長什麽模樣。
但是模模糊糊的,還是可以看到些許輪廓。
長發如墨散落在肩頭,只用一條紅絲微微束着,好似不甚在意。與他一樣的降紅色繡金婚服顯得他清冷貴氣,可是襯得他臉色越發蒼白,仿佛下一秒就要脫力暈倒。
竺易汶提心吊膽的,生怕周鶴趁着自己不注意就暈倒了。只是竺易汶擔心的事情還是沒有發生,周鶴撐着身體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不過竺易汶忘記了,流程再省,洞房省不得。
竺易汶跟着仆人的帶領下獨自一人來到了周鶴的寝室。
竺易汶乖乖坐在床上,聽着仆人慢慢的關上了門,轉頭便把紅蓋頭掀起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正慶幸沒有了蓋頭的束縛,結果一擡頭便對上了周鶴的目光。
那目光中參雜着遺憾,失望很多的情緒,竺易汶一時間忘了該說什麽。
“……”周鶴不是去,喝酒了嗎?!!
不得不說,自己的寝室真的不能和周鶴的寝室比。就比空間大小都知道是多少個竺易汶的寝室加在一起了。
“你……”
這是竺易汶第一次聽見周鶴的聲音。聲音極為空靈透徹,因為常年病體的緣故,再加上很長時間沒有喝水,說話都帶有一絲的沙啞和虛弱。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竺易汶愣在原地,他都不清楚林枳是怎麽和周鶴這種“高嶺之草”有聯系的,周鶴這沒頭沒尾的一句,他該怎麽回答才好?
“不辛苦。”
竺易汶幹巴巴的憋出來這一句話,手指無意識的轉動着自己的戒指。
真的服了,林枳做的事情偏偏讓他來承受,對面這個人可是周鶴啊!
“我答應你的那件事很快就會有一個交代,殺害你父親的那個人我也會很快給你找到。”周鶴說着,靜了兩秒,主動把自己的手覆在杜笙寒的手上,然後十指相扣,感受着竺易汶的溫度。
他面無表情的說:“你答應我的事情什麽時候才能有結果。”
竺易汶被周鶴冰冷的體溫吓了一跳。這是周鶴第二次主動牽她。第一次下轎的時候他只覺得周鶴體溫比她低一些,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周鶴的體溫比尋常人都要低很多,就像被涼水浸泡過的冰。
這樣比喻……也不是多麽的妥當……
竺易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目光現在全放在了周鶴的手上。
這人的手怎麽比自己還白?還長?長了一截?他原本想要掙開,但突然想起下轎子時自己無力的掙紮暗暗嘆了口氣。
林枳啊林枳,你可是一個練過武的絕世高手,怎麽比周鶴這個弱病人的力氣都小啊!?
而且,自從他穿到這個世界裏,他的頭痛感愈演愈烈,似乎是要纏着他一生不罷休。可就在周鶴觸碰他的這兩次,頭痛突然消失,但一等他離開了周鶴,頭痛又會鋪天蓋地的襲來。
為什麽呢?
竺易汶低頭看着周鶴不厭其煩的擦拭着他的指尖,過了一會試探性的說道:“我阿姐……”
周鶴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問什麽,沉聲說道:“如今唐公子倍受陛下信任,有所功名是遲早的事情,不必擔心唐夫人。”
果然,林清和唐守郁成婚的事情不是假的。
竺易汶正想着,就聽見了刻意壓着的悶沉的咳嗽聲。他擡頭一看,正是周鶴在掩嘴悶聲咳嗽。他壓下心底的詫異,也不知道要不要拍拍周鶴的背,小心翼翼的問道說:“那個……還有多長時間?”別給我說開局就死啊?
周鶴忍着想咳嗽的感覺,聽見竺易汶的話眼底閃過一絲悲涼,緩慢回答他的話:“大夫說大概……還有三四個月。”
竺易汶突然愣在了原地。這樣一說,林枳才剛成婚就要……變成“寡婦”了?
不是,林枳圖什麽呢?!
圖周家有錢有權?林家也有錢有權啊……啊,雖然是快要沒落了——但勝在有錢啊!京城第一大富豪嘞!
竺易汶越想越越替林枳心寒。林枳啊林枳,你知不知道你的夫君,你心心念念想嫁給的人馬上就要噶了?你嫁了沒幾天你就要守寡的那種。
哎呦來,明明是個精明男子,竟然在情情愛愛上變得傻了吧唧的……果然情愛傷人啊。
有腦子都變得沒有腦子了。
竺易汶暗暗替林枳的愚蠢行為惋惜,就看見周鶴從床榻上取了一層被子抱在懷裏,然後輕聲細語的看着還在愣神的竺易汶說:“雖說你我二人是為達目的成婚,但有些事情還是避一避的為好。”
“……”我就知道,即使這個世界發生了再大的變化,GY還是GY啊,不可能一覺醒來變成GD了啊!
竺易汶在心中偷偷給自己點了個贊,然後就看見周鶴要抱着被子去旁邊的軟榻上就寝。
“等等等等……周……周小将軍,你身子弱,還是睡在床榻上吧,我去軟榻上。”
此話一出,竺易汶又偷偷給自己點贊。果然,自己還是有那麽一點良——
“不必了,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是睡在軟榻上的,你在床上睡吧。”
“好的呢,辛苦小将軍了。”
——心的……但不多。
竺易汶僅憑着那一點殘留的良心看着周鶴慢吞吞的移動到軟榻上,一邊咳嗽一邊将婚服脫下。
不得不說,這周小将軍雖然身子骨不行,但是身材卻是不錯,感覺,感覺很像……感覺很像以前見過的,某個人的身材。
不是,他活了那麽多年,除了自己,還看過誰的身材啊,真的是……
竺易汶悄悄揉了一把 微微泛紅的耳廓,什麽也沒有說的保持原有的姿勢不變。
很快,周鶴便脫的只剩下了一件裏衣。他像是沒有注意到竺易汶那炙熱的目光,也沒有轉頭去看他,就這樣坐在軟榻上背對着竺易汶輕聲說:“既然你我二人已然成婚,你再叫我周小将軍便不合禮儀。”
“啊……啊?”
竺易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周鶴語氣不變的繼續說:“以後你便喚我的小字吧。”
“小字?”
“桓塵,我的小字是桓塵。”
周桓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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