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婚禮現場所有賓客的椅子都使用的是黑金色,椅背上綁着白紗系成的蝴蝶結,既有陸小姑自己的個性,也不失夢幻之色。

駱京書被陸約攬着過去在場零星的幾個人打招呼時,面前幾個人先是面面相觑,緊跟着才做出反應。

“靠,真談了啊,我昨晚聽陸植那丫頭說,還以為她又在滿嘴放炮呢。”

“你好,陸重山,我不是陸約親哥,關系遠得很,你跟着叫哥就成。”

“哥。”駱京書淺淺一笑,跟對方伸過來的手輕握了一下。

陸重山明顯是這幾個人裏邊的中心人物,他先開口說了話之後,其他幾人才跟着開口。

“陸想。”

“陸欣然。”

“陸伽。”

...

駱京書記憶力雖還不錯,但一時間出現的陌生人名太多,他也就只記住了一半,腮幫子卻是實打實地笑得發酸。

“陸約這小子怪癖多,他要是對你不好,跟哥說,哥幫你收拾他。”陸重山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有些憨厚,可眼神卻充滿精明感。

陸約回身拿了杯香槟遞到駱京書手裏,同陸重山說:“哪裏的話。”

駱京書不多說話,把自己的人設塑造得溫婉內秀。

他朝四周看過去,見着現場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還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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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麽要幫忙的,小姑花錢請了專門的策劃和團隊,到頭來還讓我們自己動手,像什麽樣子?”陸重山說道。

“那我們的作用是什麽?”陸伽忍不住問。

“我們去房間裏看看小姑,待會堵門,找小姑父要紅包。”

駱京書把一口沒喝的香槟放下,陸約卻沒動。

“我們不去。”陸約看見駱京書俨然一副要跟上大部隊的架勢,“你想去?”

駱京書老實承認,“不是說有紅包。”

“......”

婚房只是簡單地布置了一下,陸小姑在海城有自己的度假別墅,但距離婚禮現場太遠,她認為在車上會弄皺她的裙擺。

婚房裏的人大部分都認識陸約,見他進來,都笑着打招呼,目光看見和他牽着手的人的時候,怔了下。

真把人帶來了啊,他們還以為開玩笑的呢。

“難得你屈尊降貴出現在這種場合。”小姑坐在化妝鏡前,撩起眼皮。

陸約冷淡道:“搶幾個紅包玩玩兒。”

“你差上那點兒了?”

往年家族裏有誰結婚,陸約在現場生分得像是別家來的,從不跟兄弟姐妹打打鬧鬧,婚禮後的活動也不參加。

說他像個老年人吧,也不然,他酷愛一些戶外運動。沒有功課也沒有工作,需要找靈感時,經常在一些山裏徒步露營。

陸小姑估摸着,是駱京書想來玩兒,陸約才來的。

駱京書在沙發上坐下。

下午兩點鐘左右時,門外傳來喧嘩聲,駱京書還在幫着伴娘疊千紙鶴,門忽然重重被關上,陸桀整個人貼在門上,“給錢!”

大家一窩蜂地擠在門口,等駱京書放下紅紙鶴站起來,早就沒了他的位置。

外頭傳來委屈的男音,“我總共就帶了一百個,剩下的我都放現場了。”

陸桀抱着一堆從門縫裏搶到的紅包,美滋滋轉身擠出來。

陸約坐在沙發扶手上,不鹹不淡地看着他。

“哥,你看我做什麽?”陸桀不懂。

陸約朝他伸手。

“......”

陸桀心痛萬分地抽了五個出來放到陸約手裏,陸約沒避着他,轉手就給了空手而歸的駱京書手裏。

跟只是圖個彩頭塞十來塊錢的紅包不一樣,五個紅包沉甸甸的。

駱京書的心跳都因此加快了。

駱京書跟陸約的關系是假的,但婚禮現場的氣氛又真實,現場不分男士女士,全部身着正裝禮服出席,長輩坐在他們專屬的前排位置,不跟一群年輕人胡鬧。

在位置上坐下後,陸約拍拍駱京書的背,拎着他的外套。

駱京書微怔,“我自己能穿。”

陸約不動聲色地回視對方。

男生只得被陸約“伺候”着穿上外套,他低頭自己系上扣子。

頭頂日光曬得頭發都跟着發燙,臉皮更不必說,駱京書眼前閃過剛剛陸約的眼神,不得不說,對方将自己的性格如何用小動作體現的确是把握得相當精準。

臺上身着魚尾婚紗的新娘将手捧花抛至後方,被一個伴郎跳起來搶走了。

“不好意思,我也打算今年結婚了。”

臺下笑起來。

陸約跟着氣氛拍了兩下手掌,看向駱京書,“來的路上,你說你父母沒有結婚,你是記在你母親名下?”

“對,我家三個小孩,都記在駱家。”駱京書不反感類似的問題,他從不為家裏的事感到羞愧或者自卑,他是演員,自然更清楚人世間千千萬萬種人,便有千千萬萬種人生。

“你兼職養家?”

“我母親叫駱怡,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她的名字,”駱京書膝蓋上不知道從哪裏飄來了一片玫瑰花花瓣,他用手指拂開,接着說道,“她留下了幾套房産,變賣抵消她的巨額違約金後,還剩下一些錢足以支撐我們生活,但她後來生了病,為了避免坐吃山空,我才開始兼職。”

“而且,若我初中就開始兼職,其實也沒人會要我。”

駱怡......

“《絕愛蝴蝶》的女主,聽說過。”陸約點頭道。

道聽途說的內容很多,無非就是影後如日中天之時選擇與素人結婚生子,并推掉了大部分合作,開始淡出圈內。

然而她的愛情并不像她飾演的電影,她被抛棄,刺激成精神病,未完成的合作逐一上門索賠違約金......

當年也是鬧得腥風血雨,無人不曉,不過到如今,駱怡這個名字都已經被忘記得差不多了,因為她在電影上留下的痕跡還不足以讓她被終生銘記,可以替代她的人一抓一大把。

“家裏主要的開銷就是我母親的病,高中的時候有些吃力,上了大學後就好很多了,拍廣告當模特都挺掙錢的。”駱京書語氣輕松,如釋重負。

陸約将目光從男生白淨的臉上移開,“你很優秀。”

駱京書粲然一笑,“謝謝學長。”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陸約接着道:“有合适的機會,我可以給你幾個你适合的角色。”

駱京書把這當做對方被自己的悲慘經歷打動後的情不自已,“謝謝學長。”

這一句比上一句要真實多了。

“你很喜歡演戲?”陸約問道。

“當然,”駱京書是喜歡,但還有一些別的原因,“我要幫我母親,拿回屬于她的東西。”

陸約看了他一會兒,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

外界只當駱怡是因為男人瘋的,但只有駱京書知道,她的瘋是因為被抛棄後還被對方施行了軟封殺,她連一個沒幾句臺詞的小配角都接不到。

直至現在,軟封殺的指令一直延續到了駱京書的身上。

不然,趁着開學那陣風,他早就被看重流量的公司給撈走了,不至于銷聲匿跡。

“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利用我。”陸約坦言。

駱京書眼皮猛地一跳,他看出來了?

“學長你人這麽好嗎?”

陸約面上表情不顯,“我只是希望你在為我工作的時候能有一個最好的狀态。”

“好吧,謝謝學長。”

-

小姑婚禮準備的是西餐,駱京書一直不算喜歡,他跟陸約打了聲招呼後,獨自先回了酒店。

一回到酒店,駱京書就将衣服換下來挂到了櫃子裏,順便還把紅包數了一遍。

每個紅包就包了999,五個紅包就是将近五千。

這是他的了吧?

不用給陸約分吧。

把紅包收好後,駱京書走進浴室,他沖了個十分鐘的澡,渾身水汽,套着浴袍,一邊往外走,一邊雙手在身後扒拉腰帶。

他把自己摔到大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哪怕是錢很多事情聽起來很輕松的工作,大半天下來,還是很累啊。

駱京書搓了搓臉,翻了個身,打算睡個午覺,醒了再叫餐。

他剛閉上眼睛,一旁的手機就響了。

駱京書看了眼來電人,陸約。

還是沒多清醒,他趴在床上,食指劃了一下屏幕,“喂,學長。”

他剛向電話那頭的人打完招呼,手機裏就傳來一群人的起哄聲。

“喲,學長~~~”

“沒看出來啊,你們私底下喜歡玩學長學弟這樣的!”

聽見明顯不屬于陸約的聲音,駱京書腦子裏那點為數不多的困意跑得精光,他從床上翻身坐起來,拿着手機。

陸約聲音很低,很好辨認。

“我給你叫了午飯,吃了再睡。”

旁邊又是一陣低笑。

“你怎麽知道我要睡覺?”

“你走的時候是這麽跟我說的,”陸約在那頭很輕地笑了一聲,“怎麽,你是騙我的?”

考慮到陸約現在周圍不少人,駱京書清了清嗓子,把人設調整到陸約男朋友這個身份。

“沒有,我真的在酒店睡覺,剛躺到床上。”男生語氣帶了點不悅的嬌嗔。

他說完後,等着陸約給出反應。

都沒注意到手機那邊,比剛剛安靜多了,徹底靜悄悄。

沒聽見陸約說話,駱京書倒在床上,“你讓我一個人回酒店,我都沒說什麽,你還......”

“駱京書,你是不是想我了?”陸約走進洗手間,避開了外面那群人,他擰開了水龍頭,将另一只手放在水下,但水聲清脆規則,不如人聲沸騰吵鬧。

駱京書不确定陸約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跟着對方抛出的話往下說:“想啊,當然想。”

陸約垂着眼,眸光盡數被眼皮掩了,“想誰?”

駱京書把手機換了一邊拿着,貼着耳朵,“想你。”

“誰想?”

沒有攝像機對着拍的自然場景,真實得讓人恍惚,但駱京書清醒得很,他唇角勾起來,“陸約,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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