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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時容與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不禁敲了敲系統:“洞兩,男主也系統錯亂了嗎?”

系統:“沒有啊,一切正常啊。”

時容與:“那他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

系統:“大概……可能……是個美麗的誤會。”

時容與并不喜歡誤會,轉身望向梁郁,不解道:“什麽意思?”

梁郁抿了抿唇:“或者……我得喊你……師娘了?”

這個稱呼,他甚至不願意說出來。

時容與只覺得荒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他和……他自己?什麽亂七八糟。

梁郁松開時容與,不敢直視對方:“我昨晚都看見了。”

時容與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你看見什麽?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就要當你師娘了?”

梁郁:“師兄昨晚都撲進師尊懷裏了,今日師尊與血魔交手,你也十分擔心他,師兄這還不是喜歡師尊嗎?”

時容與聽了他的話,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兩步。

他需要理一理才能跟這小崽子好好說清楚。

梁郁看着時容與,氣氛就這麽沉默了下來,他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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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應該說出來,把這件事捅破了,師兄不高興,他也……難受。

良久,他緩緩開口:“我不會把這件事……”

“閉嘴。”時容與打斷了他。

梁郁看着對方面色不虞,連忙閉上了嘴。

時容與平複了一下如此荒謬的信息沖擊,想了想,又忍不住被氣笑了。

他忽的朝着梁郁走去,梁郁愣了愣,本來沒動,只是見對方沒有停下的意思,順着時容與的步子往後退,直到撞/到/了床沿才停下。

時容與離他很近,近到吐息都能直接噴在臉上,讓他覺得燥熱。

時容與故意道:“你要不要猜猜看,若是現在我受了驚,會不會撲到你懷裏?”

梁郁聞言,愣在原地:“什麽?”

下一秒,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梁郁心中一驚,猛的朝門口望去,只是剛轉移了視線,身上忽的一種,整個人都朝後倒了下去。

身後就是客棧裏不太柔軟的木板床,他帶着時容與的重量砸在剛鋪好的被褥間,而時容與正好趴在他的胸口處,像一只小貓似的,溫熱的體溫相互糾纏,對方在一捧雪色中擡起烏黑的腦袋,發絲有些淩亂,将往日的那份清冷消減,竟生出些許可愛來。

他的師兄,好可愛。

時間仿佛在一剎那靜止,梁郁聽到了極為劇烈的心跳聲。

他一時分不清,是他的心跳的那麽快,還是他師兄的,只覺得一下一下,令他的胸膛發疼、發麻。

時容與低低笑了一聲:“你看,若是此刻有人闖進來,明日就該傳你我要結為道侶了。”

梁郁的呼吸猛的一滞。

他和師兄,結為道侶?

梁郁不由得攥緊了身下的被褥,僅僅這四個字,便讓他的氣息亂到了極點。

時容與見梁郁不說話,無奈輕嘆:“你就是太閑了,成天也不知在亂想些什麽。”

梁郁到這會兒,唇角才不由自主的一點一點挑了起來,最終壓都壓不回去。

師兄并不喜歡師尊,昨晚只是他誤會了。

他清楚這一點之後,心頭的狂喜幾乎要将他淹沒:“嗯,我錯了,師兄。”

時容與聞言,不僅失笑。

小崽子,好哄得很。

“知道了錯了就好,下次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他翻了個身,從梁郁胸口下來,躺在了床榻的另一邊。

梁郁的胸前驀地一空,心也跟着空了空,他讪讪道:“我其實沒有生氣,我只是害怕。”

時容與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梁郁旁邊,問:“怕什麽?”

梁郁的指尖正好碰到時容與的發梢,他将那縷頭發勾進了掌心,道:“怕師兄不要我了。”

時容與靜默兩秒,道:“阿郁,對于師兄來說,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梁郁擡眸,轉頭看向身側的時容與,即便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對方半張臉,卻也不由得心跳的飛快,但心悸不是因為這張臉,而是因為對方的話。

師兄說,他是最重要的,沒人比他更重要,他在師兄心底的地位,竟然這麽高。

梁郁抑制不住唇畔的笑意,那笑意一路蔓延到眼底:“師兄,你對我真好。”

時容與淡笑着:“行了,起來吧,收拾收拾,睡覺。”

梁郁連忙從床上起來,撣了撣被褥的褶皺,道:“床已經鋪好了,師兄睡吧。”

時容與毫不客氣的調整好姿勢:“乖。”

梁郁等時容與睡好了才爬上了床躺在另一側,等了許久,感受到時容與的呼吸逐漸平穩,他才很輕的用氣聲試探了一下:“師兄?”

時容與一動沒動。

梁郁輕輕舒了一口氣,而後伸出一只手,長臂探到對方腰間,但沒有放下去,而是就着橫在操控,從他的角度來看,就像是真的摟着師兄睡覺似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這樣的場景,直到自己的手舉累了也不願意收回來。

真好看。

第二日一早,時容與是被外頭的聲音吵醒的,雖然聽不清在說些什麽,但聲音的穿透力很足。

他緩了緩,撐起半個身子:“出什麽事了?”

梁郁将眼底的不耐散去,回頭道:“沒什麽,妙姝仙子正在找師尊。”

時容與:“……?”

系統幸災樂禍:“你看,翻車了吧!”

時容與不動聲色的從床上起來:“去看看吧。”

若是昨日沒将誤會解開,梁郁這會兒恐怕又要心裏堵着了,還好他已經知道師兄不喜歡師尊,于是拿了旁邊的外袍給時容與披上:“一起。”

開了門就見妙姝在隔壁敲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柳眉都蹙在了一起,一旁的妙音則是焦急的喊着:“懷瑾仙尊,您到底在不在裏面啊?”

妙姝輕輕搖頭,放下敲門的手,衣袖滑下擋住那一截皓腕:“我并未察覺到懷瑾仙尊的氣息,應是不在。”

妙音重重嘆了一口氣:“這一大早的,能去哪呢?”

梁郁朝着自家師尊緊閉的房門望去,神色若有所思。

時容與暗道不妙,連忙跨了一步出去:“兩位道友,尋家師何事?”

妙音先道:“噢,我們是在找懷瑾仙尊辭行的。”

時容與暗自松了口氣,淺笑道:“既然師尊不在,一會兒我會替道友轉達的。”

妙音上前一步,連忙道:“那怎麽行!”

妙姝連忙扯了她一下,緩緩開口:“懷瑾仙尊昨日救了蓬萊島弟子,我們感激不盡,昨晚忙着休整療傷,沒來得及道謝,總要道了謝再走。”

妙音補充道:“沒錯!不然別人以為我們蓬萊島沒禮數呢!”

時容與見兩人似乎見不到懷瑾仙尊道謝就不離開,思索了一下,道:“師尊應該不會走遠,我去找找吧。”

梁郁連忙道:“我和師兄一起去。”

時容與搖頭:“你留下,若是血魔回來,立刻傳音與我。”

梁郁只好應下。

時容與若無其事的款步朝外走去。

只是時容與前腳剛走,下一秒,客棧裏便有蓬萊弟子輕輕“嘶”了一聲:“哎?我這兒怎麽破了個口子?”

“呀,你都流了好一會兒血了,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地板上那一灘血漬上,妙姝瞳孔一縮:“快散開!”

她話音剛落,地上的鮮血頓時蠕動了起來,像是有千萬只蟲子藏在血中,令那灘鮮血“活”了過來。

離的最近的蓬萊島弟子沒能退開,那鮮血以極快的速度爬上了她的身體,在她驚恐的目光中,爬到了她的眼睛,而後……

鑽了進去!

“阿瑤!!!”妙音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幕,想要沖過去,卻被妙姝攔住。

林瑤只能仰着頭,掐着自己的脖子,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只有淚水一滴接着一滴滑落,最後雙手重重垂下。

“阿瑤!!!!!!”

“林瑤”,現在是血魔,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充血的眸子在在場的所有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梁郁身上。

“林瑤”身形一動,極速朝梁郁掠去,妙音卻先一步沖了出來,一劍朝着血魔刺了過去。

“林瑤”看都沒看他一眼,黑霧般的魔氣直接将妙音扼住,高舉在半空。

下一秒,銀光一閃而過,帶着極強的靈力朝他劈了過來。

妙姝的潭音劍帶着水光,是陽光照入水中的潋滟。

“林瑤”卻是輕松躲開,一邊捏着妙音,一邊似調戲一般逗弄着妙姝。

妙姝柳眉輕擰,懷裏的夜明珠趁勢砸了過去。

“林瑤”側頭避開,下一秒潭音劍劍光已至。

只是水珠濺在了“林瑤”臉上,妙姝的劍沒能在往前。

她看到“林瑤”唇角的弧度擴大,妙姝瞳孔一縮,帶着血腥味的魔氣朝她奔湧而來。

一旁的妙音見狀,從喉嚨裏發出了凄慘的聲音:“妙……姝……師……姐……”

絕望将二人籠罩,黑霧即将将二人吞噬。

忽然間,一道寒光如閃電破開黑暗,銀色蜿蜒的龍尾似乎還帶着一縷火光,将滿是血腥氣的魔氣灼燒。

妙姝睜眼,只見一道白色身影立在她的前方,那人身形高挑,馬尾高束,手中墜霄劍泛着冷冽的光,他将那些黑暗全部阻擋,高大又滿是安全感。

妙姝咬了咬唇,沒想到她竟然讓一個少年救了。

她沒多看,趕緊跑過去扶起妙音躲到遠一些的地方,但兩人都關注着梁郁和血魔交戰,只見那抹帶着火光的劍意在魔氣中來回穿梭,身形快到只能看到殘影。

妙姝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雖靈力低微,這身法與劍勢卻十分淩厲,沒有一劍多餘。”

妙音看不出那麽多,只道:“好厲害,竟然完全不落下風,那可是血魔,四大魔之一!”

妙姝颔首:“不愧是懷瑾仙尊的弟子。”

梁郁與血魔交戰不過瞬息之間,墜霄劍直接劈開了“林瑤”的身體,不曾有絲毫猶豫。

有了一個開口,“林瑤”的身體被血魔直接撐爆,漫天的血塊高高抛棄,又如雨般落下。

此情此景,在場的人無一不臉色煞白。

妙音率先回過神:“阿瑤!!!!!!!!!!”

梁郁卻瞥見了門口那道雪色的身影,他心頭一緊,身形一動,在血塊落下之際閃身到了自家師兄面前。

白色的外袍一揚,将師兄的整個人擋了個嚴嚴實實。

漫天的血塊落不到師兄身上,師兄也看不到那般血腥的場面。

妙姝抱着妙音,目光落在梁郁的背影上。

這少年雖靈力低微,劍與劍法都是佼佼,只是這出手未免太狠毒了一些……

不過她也知道,這并不能怪梁郁,畢竟林瑤在被血魔侵占身體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被梁郁殺掉的林瑤已經不是林瑤了。

妙姝輕輕嘆了一口氣,如悲如泣。

只是,這少年似乎對他的師兄不太一樣,小心護着,如珍如寶,尋常師兄弟是這般形狀的嗎?

妙姝的目光不由得移向一旁的懷瑾仙尊,只見那谪仙般的人似乎對身側之事早已見怪不怪了,他擡手間将漫天的血塊化作血霧,在空中煙消雲散,并未落到任何人身上,而後擡步朝着她走了過來。

“聽澍清說,妙姝仙子找我有事?”

妙姝淺淺一笑,蒼白的面容顯得如出水芙蓉,素雅清淡,她道:“也沒什麽大事,只是想當面再向仙尊道謝。”

時容與擺了擺手中折扇:“妙姝仙子不必客氣,妄虛宗與蓬萊島向來交好,你若是回去,代我向清羽掌門問個好。”

妙姝颔首:“自然,只是……方才一事,妙姝有個不情之請。”

時容與揚眉:“請說。”

妙姝咬了咬唇,道:“還請懷瑾仙尊能夠答應蓬萊島弟子與您同行。”

時容與眸光一垂,他大概知道妙姝的打算,道:“血魔未徹底灰飛煙滅,你們也确實不便獨自行動,船上還有些空房,可以同行。”

妙姝松了一口氣,連忙道:“多謝懷瑾仙尊,我們必定不會叨擾太久,只等掌門回信。”

時容與輕輕颔首,先一步進了房間:“既如此,各位道友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後上船。”

“多謝懷瑾仙尊。”

梁郁察覺到身後那血腥的場景已經消失不見,緩緩放下了擋着師兄視線的衣袍,低頭只見師兄壓着眉頭,面色不虞的望着他。

梁郁心中一沉,問:“師兄?”

化作“澍清”的時容與聲音微冷:“血魔來襲,你怎麽不傳音與我?還好他尚未恢複,來的只是一縷神識,否則你……你受傷了。”

時容與聲音一頓,目光落在了梁郁的臉上,英俊冷硬的側臉被劃了一道血痕,大概是打鬥時被魔氣所傷,那傷口上還沾染着黑霧。

時容與擡手輕輕碰了碰傷口的邊緣,無奈的嘆了口氣。”

梁郁卻被對方的指尖燙了燙,但他沒有躲開,反而噙着笑擡手,掌心覆在時容與的手背上,将自己的臉更加貼近對方的手掌,他看着時容與,道:“師兄是在擔心我嗎?”

時容與怕碰到梁郁的傷口,很快便抽回了手,沒好氣道:“那不然呢?血魔有多危險你不是不知道,我出門前怎麽說的……”

他一邊訓斥,一邊看着梁郁低頭乖乖聽訓的模樣,逐漸軟了下來,拉着人往房間裏走。

梁郁垂着眼眸,将眼底的餍足盡數遮擋。

這世上也有人擔心他,怕他受傷。

真好。

待到房門一關,門外的目光被盡數隔絕,時容與轉身看向梁郁,忽然道:“把衣服脫了。”

梁郁身形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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