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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洞兩,你說我們回去後能不能休個假?我都連續工作好久了,咱們在中轉站歇幾天吧。”

“最好等主神系統通過痛覺屏蔽的申請,不然只有關鍵時刻才能用,其他時候也還是會痛的啊,畢竟雖然我比較會演戲,但我也怕痛啊。”

“洞兩?說話啊?又不見了?我剛穿上個世界你也沒及時出現,現在又消失了,你老這樣我要去申請系統重裝了。”

“或者我直接換一個系統,你覺得呢?”

“洞兩?”

時容與在一片黑暗中想和系統聊天,結果系統一聲不吭。

他嘆息了一聲,也不知道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中待了多久,起身往未知的方向走着,也走不出去似的。

“中轉站怎麽走啊?我到底脫離上個世界沒有?洞兩,你再不出現,我可真要把你換掉了。”

“不靠譜……”

他漫無目的地在黑暗中行走,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眼前出現了一絲光亮。

時容與朝着光亮走了過去,那白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将他整個人吞噬。

時容與從黑暗到光明,眼睛有些受不了,閉上了眼睛,靜靜等了一會兒。

良久,他緩緩睜開眼睛,試探性地開了一條縫,朝外面看去。

只見山川河流盡在他眼底,陽光如同金色的紗披灑在江河之上,粼粼波光将整個河面鋪上銀光,山巒層疊,由近及遠,如同水墨畫躍然紙上,墨水綻開,是山峰與雲霧交疊的美景。

時容與俯視着一切,察覺到自己似乎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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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劍飛行?還是靈力讓他在半空停留?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頓時僵在原地。

時容與整個身體都是虛幻透明的,根本沒有實體,他的腳下也沒有劍,身上更沒有什麽靈力,他的身體很輕,如同一朵雲,就這麽漂浮在半空中,随風飄蕩着。

時容與此刻,腦海裏閃過四個大字。

靈魂離體。

系統沒有回音,他也不知道如何脫離世界,好像……從一開始,所有的關于主神系統的事,都是系統在聯系,他從來沒有主神系統那邊的印象。

時容與在天上飄了好久,一直沒等到系統,似乎只要系統不出現,他就沒辦法脫離現在的狀态。

又過了很久,在他終于覺得,系統消失了,不會再出現後,時容與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了,不管是到哪去,都比一直飄在天上好。

他想起跳下血池之前,韶華同他說的話,如果沒有魂飛魄散,就去找方石儀。

他最後在心裏喊了一聲“洞兩”,系統仍舊沒有任何回應,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他體內似的。

時容與輕輕嘆息了一聲。

還是得回去啊……

他不再在上空漫無目的地飄蕩,而是尋找起了方石儀。

找到的時候,方石儀正躲在妄虛宗,他自己的那個百春峰上。

不得不說,方石儀還挺懂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的。

只是方石儀和韶華都看不見他,他也不知,隔世的人,要如何對話。

只能看着,聽着,方石儀和韶華說話。

“師尊,梁師兄不會再回來找你嗎?你在這兒是不是不安全?”韶華擔憂地看着方石儀,問。

方石儀一邊在院子裏擺着石頭,一邊又在石頭周圍畫着看不懂的東西,一邊抽空回答韶華的話:“放心吧,他不會來找我了,該說的我都告訴他。”

時容與隔着生死屏障坐在院子裏,聞言,不由得道:“你都告訴他什麽了?”

不過他的話,院子裏的人聽不見,自然也沒人會回答他。

韶華看着方石儀這些天都在院子裏搗鼓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好奇地問:“師尊,你放這些石頭做什麽?還有這畫的……是什麽東西?研究新的卦術嗎?”

衆人皆知,方石儀不僅喜歡研究藥,還喜歡五行八卦,卦術方面造詣也十分不錯,只是卦術一門,只能算出未來,卻不能改變未來,故而許多人都不會費心探索此道。

方石儀笑道:“這是我新研究的那個傀儡術,正常來說只需要把神識注入木偶裏面就可以了,很方便,只不過,這個傀儡是我給懷瑾師弟準備的,所以稍微有些麻煩,你要學嗎?”

韶華頓時震驚的望向方石儀:“懷瑾仙尊?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方石儀點頭:“是啊,他已經死了,不過我說過的,只要他沒有魂飛魄散,我就可以救他,現在只希望,他的魂魄能夠飛回這裏,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裏找他的魂魄,白忙活。”

韶華看着那些石頭和符文,道:“仙尊死前,我把師尊的話跟他說了,他應該……會來的吧。”

方石儀搖搖頭:“不好說,我先把陣法準備好吧,你去把屋子裏的木偶人搬出來,放到陣法的中間。”

韶華點頭,連忙去裏面将木偶人搬出來,這木偶事方石儀特地為時容與準備的,若是不經意瞥見,還真會以為是時容與本尊。

簡直是一比一雕刻而成,和那幾個木偶小人完全是天差地別。

他将木偶人放到陣法中間,問:“然後要怎麽做?”

方石儀也正好畫完了最後一筆,陣法成型,淡淡的金色光芒連接了那幾塊石頭,将木偶人圈在中間,好似一場莊嚴神聖的儀式。

“等。”方石儀看着法陣成型,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了下來,吃着葡萄,似乎不再管那陣法了。

時容與看着方石儀就這麽不管了,自己走到那木偶人身邊,透明的手穿過了木偶人的身體,他什麽也碰不到。

他又走到方石儀旁邊:“你好歹告訴我,怎麽進到木偶人的身體裏去啊。”

“石儀師兄?”

“別睡過去了啊,石儀師兄,多說兩句啊。”

時容與看着方石儀吃完葡萄就準備睡覺,轉頭又看向韶華:“韶華,你要不,再多問兩句呢?”

韶華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他看了半天那木偶人,問方石儀:“師尊,懷瑾仙尊的魂魄要是飛回來了,怎麽進到這木偶人的身體裏去呢?”

時容與幾乎要給他拍掌叫好了。

方石儀眼皮都沒擡,道:“躺下去就行了,陣法會自己啓動的。”

韶華:“哦。”

時容與:“哦。”

于是時容與十分聽話的,照着木偶人躺着的模樣,在木偶人身上躺下去,透明的身體穿透木偶人,和木偶人重疊。

霎時間,風起雲湧,黑暗再度朝時容與席卷而來。

他的靈魂好似重重被摔了一下,下一刻,周圍的光再度向他湧來,可時容與總覺得不真實。

“懷瑾師弟,以後我們就是師兄弟了。”

時容與回頭,只見晏誨和方石儀,還有莫霖都站在一塊兒,望着他,笑容無比和藹可親。

他透過三人,目光落在後面的木清霜身上,那人站在不遠處,霜雪般的長發束起,眸光淡淡的望着他。

時容與低低應了一聲:“師尊,各位師兄。”

是拜師典禮。

晏誨輕笑道:“小師弟不必拘束,師兄弟們都很好說話的,石儀,你要不先帶着小師弟去熟悉熟悉妄虛宗?讓他挑個自己喜歡的山頭住下。”

方石儀點頭:“好。”

他朝着時容與走來:“懷瑾師弟,咱們妄虛宗一共五座峰,除了掌門的四合峰,其餘還有百春峰,熾炎峰,西秋峰和绛雪峰,每座山上都有固定的四季,比如百春峰便是四季如春。”

時容與跟着他走,聞言,問:“那绛雪峰豈不是每天都很冷?”

方石儀點頭:“绛雪峰常年積雪,很是好看,而且那裏的環境倒是挺适合你修煉的。”

時容與笑了笑,婉拒道:“我想要百春峰,我怕冷。”

方石儀:“百春峰是師兄的了,你要不了。”

時容與看了一眼方石儀笑眯眯的模樣,覺得可能上當了:“那我……”

方石儀知道他要說什麽,打斷了他:“如今只剩绛雪峰了,懷瑾師弟。”

時容與:“……”

那你讓我選什麽?!

方石儀看着時容與一臉無語的表情,樂道:“懷瑾師弟不要生氣嘛,你怕冷不要緊,等你結了丹,就不會畏懼這世間的寒冷與炎熱了。”

時容與沒好氣道:“那我結丹之前呢?也不知道是我先結丹,還是我先被凍死在绛雪峰上。”

方石儀笑了起來,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時容與:“這是師尊送你的,打開看看。”

時容與接過盒子,打開裏面竟是一顆散着熱意的火紅寶石,他擡頭:“這是什麽?”

方石儀道:“鳳凰石,你帶一顆在身上,就不怕绛雪峰上冷了。”

時容與将盒子抱在懷裏,淺笑道:“師兄,一顆不夠,還有嗎?”

方石儀:“?”

你知道這鳳凰石有多珍貴嗎?

時容與沖着他笑得人畜無害:“師兄,多給幾個嘛,我睡着的時候可以多放幾個,就不怕冷了。”

方石儀看着像個團子一樣的小師弟,最終還是又去木清霜那裏要了三顆鳳凰石給他。

時容與這才答應住绛雪峰,在床上放一顆,在桌子上放一顆,在院子裏放一顆身上又戴了一顆,保證自己走到哪裏都是暖和的。

不過這些鳳凰石在他結丹之後便沒了用處,又盡數還給了木清霜。

時光匆匆如流水,時容與在绛雪峰修煉,眨眼就是幾十年。

幾十年間,時容與憑一己之力成為了大乘期修士,每每下山歷練斬殺妖獸無數,除魔更是數不勝數,所經之處,一把青玉扇掃清所有邪佞宵小。

據說魔界得知時容與殺了無數魔族,有大魔便前來圍剿時容與,結果重傷逃走,險些也死在時容與手中。

只是在那之後,時容與也閉關開始沖大乘後期,沒再下山,但山下仍有諸多時容與的傳聞。

等他再出關的時候,是妄虛宗的收徒大典,不少弟子都想拜入這修仙界第一大宗,慕名而來,也想成為時容與的弟子。

只是可惜,時容與這麽多年也沒收一個徒弟,只管自己修煉和除魔,似乎沒有收徒的意思。

方石儀看到時容與出現在收徒大典上,都有些詫異,連忙一路小跑到時容與身邊:“懷瑾師弟,你出關了?”

時容與點頭:“這是在做什麽?”

方石儀簡單的講了一下:“妄虛宗也是要收弟子的嘛,喏,這會兒掌門師兄正在挑徒弟呢,你要不要也挑兩個?這批弟子裏有幾個好苗子,還有一個天靈根,估計天靈根那個,掌門師兄會挑了去吧。”

時容與低聲道:“我要徒弟做什麽?”

方石儀愣了愣,還是頭一次有人問這種問題,但對方是他師弟,他只能解釋道:“你那绛雪峰不冷清嗎?多兩個人陪你聊聊天解解悶,不好嗎?”

時容與抿了抿唇,顯然并未将方石儀的話放在心上。

他覺得沒什麽意思,剛要離開,眸光卻瞥見有個小崽子在瞅他,他側目望了過去,只見一名少年站在大殿的角落,神色冷峻,似乎不太适應這樣的場合,一言不發,直到時容與出現,才擡眸望了過來,眼底浮現出驚豔的神色。

大殿門口那人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袍,銀線雲紋在衣擺間流轉,那人墨發半披半束,僅用一根銀簪輕輕挽起,琉璃眼眸似含着天上月,朦胧深邃,薄唇點綴着一絲血色,将那份清冷添上一絲明豔,那人好似天外谪仙,清清冷冷的站着,猶如一捧雪,冰冷卻美麗,讓人移不開眼睛。

時容與好整以暇的同那小崽子對視,只是下一秒,他神色一凜。

竟是是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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