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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什麽?”跟他炒?他哪裏需要靠營銷這個漲粉?他那個可怕的粉絲量,需要做這樣的事情嗎?
雲祈滿眼不解,說難聽點,他差點以為餘燼瘋了。
餘燼把他的情緒看在眼裏,震驚大于了一切,人腰杆也挺不直了,他收回視線說:“開玩笑的。”
雲祈扶着椅子,不明白餘燼這個玩笑的笑點在哪裏。
“KRO還不需要做這種犧牲,為這個的話戰隊早就解散了,或許還沒炒出風聲來選手就被踢出局了,在這兒你沒必要有這種擔心。”餘燼說。
雲祈不想炒也不可能再去炒,他年輕不懂事陷入這種局,現在誰拿利益誘哄他他都不會再草率被騙,可他沒想過餘燼會提出這種建議,如果對方是餘燼的話,那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不得不承認,有一刻他是驚喜的,是期待的,因為那可是餘燼,炒起來簡直就是他的榮幸,他巴不得全世界宣揚去,假的也好。
餘燼是他男朋友,全世界這樣誤認為都可以。
期待的火苗只燃燒了兩秒就被冷水澆滅了,餘燼開他的玩笑,餘燼不是認真的,雲祈推着椅子回去,語氣裏有幾分埋怨:“……不好笑。”
餘燼側目一看,消瘦的背影推着椅子回去了,看起來像是惱了,又好像是失望了。
雲祈将酒客的椅子奉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對面的替補探出頭來,叫:“雲祈。”
雲祈情緒還沒收拾好呢,就聽有人叫他,慌忙掩飾了之後擡起頭,遲疑地問:“怎麽了?”
替補這位叫潘烽,昨天就加了好友的,他是長漱的替補,打射手,一副雲祈小迷弟的模樣,邀請道:“賬號弄好了嗎?一起打。”
雲祈說:“稍等一下。”
他看了眼消息,餘燼還沒有把新賬號給他,雲祈對潘烽搖搖頭,低聲說:“再等我一會。”
潘烽坐了下去:“搞好了叫我。”
雲祈答應了。
他發消息給餘燼,問他新賬號好了嗎。
【跟潘烽一起打?】
他都聽見了,耳朵可真尖。
【不行嗎?】
消息一發出去,雲祈發現這三個字的組合不是他想表達的疑問句,反而有種挑釁感,說的是“怎麽,不行,你有意見?”頗有點這個意思了。
忙敲幾個字找補。
【好不容易有人找我一起玩,我一個人也很無聊,跟他一起打可以的吧?餘隊】
消息發出去後,雲祈又感覺不對了。
他默讀一遍後總覺得充滿了撒嬌賣萌的意味,“好不容易有人跟我玩,我可以一起玩吧,餘隊~”
尤其那最後的稱呼,不知道為什麽,別人叫起來沒哪裏不妥,怎麽自己喊起來就十分別扭?雲祈想撤回,删了最後兩個字,可他卻回複了。
【可以。】
雲祈的手在鍵盤上方僵住了。
那兩個字就像是“好的寶寶,玩去吧,老公允許”,明明很簡單的兩個字,雲祈莫名腦補一堆語氣詞,他想自己是不是瘋了?腦海裏臆想出來的全都是餘燼這麽說話的語氣。
哦,想起來了,一切都不是莫須有生出來的,從前他們就是那樣,餘燼抱着他,咬着他的耳垂說“寶寶,腿分開”,那個時候自己經常跟他玩角色扮演,而且沉迷其中,一點也不知道什麽叫可恥。
餘燼的形象是不大會說出“寶寶,寶貝”之類的稱呼,他看起來也不喜歡那樣叫,但是雲祈喜歡聽,他趴在餘燼的肩膀,主動喚過他一聲“老公,”他想要對方回他一聲更暧昧的稱呼,可顯然餘燼那會只剩下驚訝了,把着他的腰問:“你叫我什麽?”
雲祈羞答答地說:“老公……”
餘燼撫他的耳朵:“那我應該叫你——”
“不要叫老婆,”雲祈按住他的唇,眼眶緋得吓人,他鑽進餘燼懷裏說:“叫寶寶……”
那會為什麽執意于這麽一個幼稚的稱呼?大概是因為其他情侶都這麽叫?雲祈也不知道了。
總之,餘燼挺正人君子,騷的是他自己,親密饑渴症讓雲祈跟他待在一塊總像一只喂不飽的小獸,雖然面上極盡克制,可第一次餘燼的手探過去,是自己牽過去的,他還記得餘燼的眼神,他有些驚訝,驚訝自己的男朋友竟然如此放得開。
說句俗的,雲祈喜歡被餘燼玩,而且碰到了就一發不可收拾的那種,腦子裏雖然有一根線告訴他不能越過雷池,可盡管沒進行最後一步,他跟餘燼之間也把那暧昧嘗遍了,餘燼當年再正人君子也抵不過一個會誘哄的男朋友,一來二去的,兩個人除了真槍實幹,也跟翻雨覆雲沒區別了。
每回私下裏見過餘燼,雲祈都水淋淋的,頂着一張紅撲撲的臉回家,那個時候禁忌感拉滿,害怕被父母發現的恐懼和在男朋友那兒放肆的感覺令雲祈瘋狂,誰也不知道他們嘴裏的好好學生內心是多麽不堪的模樣,他渴望親密,渴望相擁,渴望肢體觸碰,渴望跟人翻雨覆雲,被人淩虐蹂躏,這些渴望在跟餘燼相處的時候被無限放大,折磨得雲祈要發瘋。
當年被人關在教室,雲祈除了害怕還有另一種感覺,他竟然希望對方不顧一切破壞他吧,毀了他吧,掐住他的脖子,拼命占有他索取他,讓自己的不堪欲望在強迫中變得順理成章,從那一刻開始,雲祈就知道……自己不正常。
自己是個神經病,是個上不了臺面的陰暗精蟲。
他生病了,心理生病了,那病不好對家人說,也不好對朋友說,更不敢對他還沒開始多久的男朋友說,他瞞住了所有人,只為了扮演正常人的形象。
只有餘燼見過他最不堪的一面,最真實的模樣,荒唐放蕩下流,難為他第一次戀愛就碰見自己這樣的貨色,雲祈想,他應該沒有給餘燼很好的戀愛體驗,畢竟人家都是一步步循序漸進的,而自己在他面前,總教他說一些淫詞豔語,做些那個年紀裏不應該做的事。
他該怎麽看自己呢?
會有那麽一瞬間的嫌棄嗎?雲祈簡直不敢深想。
“還沒好嗎?”潘烽站起來問他。
雲祈慌亂中看向屏幕,餘燼已經把賬號發給他了,而且發給他好一會了,他複制,對潘烽說:“好了。”
他切號,登錄認證好的新賬號,調數據,調戰鬥習慣,賬號上不用一個個地加人,戰隊成員都在裏面,雲祈看了眼英雄,全皮膚賬號,煥然一新,有種一切重新開始的美好感覺。
不過昵稱改成什麽呢?“七洛”這個賬號他是徹底舍棄了,一時間也想不出好的來,就暫且在輸入欄裏填上了試訓繼承號“奶蓋”的名字,只是個代稱無所謂了,職業號上暫時還沒有選手起這個名字,所以鎖定很快,沒有重名的情況,雲祈改完昵稱後,就和潘烽組隊了。
潘烽進了房間,看見他的賬號感慨道:“嚯,新賬號。”
雲祈點擊開始,系統正為二人匹配。
潘烽瞄了眼他的昵稱說:“名字有什麽寓意嗎?”
雲祈說:“沒有啊,想不出新的來了,借用別人的智慧。”
潘烽覺得他說話有趣,笑了笑說:“奶蓋,挺可愛的,但就是少了點殺氣。”
殺氣嗎?确實,雲祈品了品,很認可他的話。
潘烽說:“你可是對抗路的爹啊,搞個殺氣騰騰的名字才配你這條路呢,你聽融融的名字,小輔助整得多可愛。”
雲祈道:“名字只是個代稱,有沒有殺氣的不重要,召喚師有殺氣就行了。”
潘烽說:“說的是。”
這新賬號一進游戲就引起了玩家的注意,聊天框裏對面發消息問奶蓋是誰。
【踏風而來[水月姬]:KRO的青訓生?】
【斷情[塞壬]:啊?又匹配到職業了?】
【陪你看月[幽靈]:KRO又來新人了?沒見過這個賬號名】
【哇塞[紅鬼]:瑟瑟發抖,這種名字給我一種扮豬吃虎的感覺】
這話剛說完沒兩分鐘,對抗路一血出來了,播報上“第一滴血”振奮人心,潘烽拉鼠标看了一眼上路,說道:“你這也太迅速了。”
雲祈怕打擾別人,低聲說:“他太浪了。”
【哇塞[紅鬼]:果然扮豬吃虎的】
【哇塞[紅鬼]:職業大哥手下留情,我晉級賽】
【上海KRO奶蓋[風隐]:好,你別浪,好好打】
【哇塞[紅鬼]:星星眼】
潘烽看到二人的對話,沒忍住笑了出來,說道:“這紅鬼還挺可愛的。”
是可愛,可愛到雲祈都不舍得打他了。
雲祈玩的是風隐,和紅鬼不存在克制鏈,兩方各有各的優勢,全拼手法,他開局收了紅鬼的人頭後,對方就不出來了,躲在塔底下,漏掉好多尾刀。
雲祈正納悶,消息欄亮了。
【哇塞[紅鬼]:等哥哥吃完我再吃】
潘烽甩了下腦袋笑了。
雲祈收了兵線後,就不在上路跟他玩心眼了,高端局沒有草叢,他也不蹲人,發了進攻的信號,配合自家法師收了敵方水月姬的人頭。
雖然收了,但雲祈因為抗塔也跟着陪葬了。
【想談戀愛[梅拉]:啊啊啊啊啊對不起職業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人頭拿下了,配合不算是默契,防禦塔會優先攻擊對自家英雄造成傷害的單位,雲祈先手打了水月姬,梅拉大概是怕水月姬殘血跑掉,也閃現跟進了防禦塔,扔了技能成功擊殺水月姬,同時搶了雲祈續命的血包。
就差那一下,雲祈的風隐死在了塔下。
梅拉很快開了聽筒,蘿莉音從聽筒裏傳來:“對不起哥哥!真的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怕她跑了!對不起對不起!”
【上海KRO奶蓋[風隐]:沒事。】
晉級賽?态度好的出奇。
雲祈複活後回到上路去,潘烽在下路發育得很好,對他道:“再等五分鐘全場就要圍着我轉了。”
五分鐘後,雲祈這邊稍占上風,下路一塔沒了,一群人集體往中路壓。
他們家的打野有想法,不壓中路,執着于偷野,雲祈看敵方頭像往野區去了,也很快朝野區支援,沒多會,他們家的打野就死在了紅鬼手上,播報一響,衆人才發現對方的紅鬼已經是大殺特殺,有了三個人頭。
真正扮豬吃老虎的人在這裏。
潘烽說:“呦,一會沒注意小紅鬼三個人頭了。”
雲祈看了眼:“我也沒發現。”
他在中路和野區晃,沒有執着于壓紅鬼,敵方紅鬼意識也足夠,趁着這機會發育,經濟已經和雲祈完全持平,甚至高出二十塊錢。
【哇塞[紅鬼]:忍氣吞聲夠了,哥哥我來咯!】
雲祈等他,沒走,兩個人說好了似的,在上路單挑起來了。
可是自家法師都跟上來支援了,導致單挑沒結束就爆發起了小團戰,紅鬼的召喚師對自己操作的英雄理解的透徹,連招十分絲滑,雲祈拉開,纏繞,火拼,二隊二的情況下誰也不算占上風,梅拉是女玩家,電競圈裏女玩家的比例少,由此造成高手都是男性的刻板印象,能在這個分段匹配到的玩家水平必然不低,操作梅拉的召喚師反應靈敏,雙方打的有來有回,在更多人加入這波小團戰前,擊殺播報終于響起。
“double kill!”
“哥哥快跑!!來人了!”梅拉的召喚師在麥裏吼。
地圖上的英雄頭像消失了,雲祈收了水月姬紅鬼,梅拉犧牲,對抗路這條線岌岌可危,他繞了一圈甩開追擊上來的敵人,片刻間驚心動魄,直到躲到隊友身後。
“哥哥厲害!”梅拉激動道:“等複活我們就壓高地!”
潘烽也道:“可以啊你,這都能撤出來,我還以為你跟中單得二換二了。”
“僥幸。”雲祈說。
潘烽在上路團戰收了對方打野的人頭,道:“別跟他們浪費時間了,把高地拔了吧。”
“你先過去,我馬上就來。”風隐移速快,配合位移,很快來到高地。
【哇塞[紅鬼]:哥,給個基會】
【哇塞[紅鬼]:別推!】
【哇塞[紅鬼]:職業哥哥俺知道錯了,晉級賽給個機會】
雲祈沒法給,團隊游戲,他同意別人也不同意,拔了高地直奔水晶,梅拉在麥裏吼:“點塔!點塔!都給老娘點塔!”
在她的激情澎湃的聲音裏,一局排位賽順利結束了。
潘烽拿着水杯,站起來看着雲祈說:“這中單樂死我了。”
雲祈取下耳麥,看着結算界面說:“蠻好玩的。”
潘烽說着低下頭操作鼠标:“哎邀請她一塊玩,有活力,我喜歡。”
雲祈回到房間裏,在潘烽邀請人的時候,他也收到了一個邀請的信息,看了眼近期對局,發現是上一局的紅鬼。
雲祈擡頭問:“紅鬼想跟我們一起玩,可以嗎?”
潘烽點點頭:“可以啊,挺無聊的,他倆有意思,五排也好一點。”
雲祈反邀紅鬼,對方秒進房間,開了個聽筒炸麥,雲祈沒戴耳麥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潘烽把那女孩也邀請進來了,說道:“還缺一個。”
四排也能開,但五排方便溝通一些,雲祈看了看周圍,他還沒跟大家混很熟,缺人的事情就交給了潘烽,潘烽正好看到門口的融融,擺手說:“融融,打把五排。”
融融手上濕噠噠地走進來問:“有誰啊?”他拿着毛巾擦了擦手。
潘烽說:“我,雲祈,兩個路人,再加個你。”
“跟路人打什麽五排?”
“沒事做,這兩人很有意思的,來一局吧。”
“也行。”融融同意了。
雲祈跟融融是說過話的,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打招呼,總決賽時融融誇他輔助玩的不錯,他還記得,反而來到新戰隊時融融對他就沒那麽熱情了。
雲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融融不是很喜歡他,但融融也沒做什麽,他也不敢貿貿然去問人家。
匹配的時候,雲祈看了眼餘燼的方向,他好像在忙,扶着額頭看着電腦,手上那枚戒指刺眼地晃着,他的手生得性感,雲祈一看見就聯想起被那指尖亵玩的時候,耳麥底下的耳朵微微發燙,他收回視線,将注意力放在新的對局上。
上把的紅鬼在選将界面問:“二樓哥哥是玩戰邊的吧?好厲害,那我補位吧。”
梅拉道:“我天,融融哎!”
那個網名叫哇塞的紅鬼玩家貌似也才發現,驚嘆道:“融融哥!”
融融扶着耳麥道:“真吵。”
自古輔射出基情,融融和長漱搭檔的頻繁,私下裏也是二人一塊上分比較多,如今看見了融融,兩個路人玩家不約而同地問:“長漱捏?”
“哥沒邀長漱啊?”
“融融哥,我可喜歡長漱了,我是長漱死忠粉,是你倆粉頭。”
融融道:“三樓什麽鬼?”
潘烽笑道:“你倆安靜點,融融雷這個。”
哇塞道:“為了下把不被踢出局,我決定暫時閉麥。”
梅拉玩家還是鎖了梅拉,說道:“融融哥,發個勝率,我要跟你合照。”
融融是KRO正式成員,受到歡迎是應該的,路人玩家熱情以待,可他不配合,選了個上單死亡天使,死亡天使和死亡之主索契是一對,兩個都是邊路英雄,但衆所周知融融是王牌輔助,打輔助秀得頭皮發麻,大家都以為他會拿輔助,他這一手死亡天使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梅拉:“融融哥……”
哇塞:“融融哥這是什麽意思啊?”
雲祈順着自己的視野瞄了不遠處的融融一眼,對方靠着椅子,整個人癱在椅子裏,惬意地等待着。
雲祈收回目光,開麥說了話:“哇塞,你先選吧,我來補位。”
職業輔助并不代表只能玩輔助,融融沒有任何解釋突然拿了上單,隊友也不會有什麽疑問,職業選手沒有什麽固定的英雄,英雄池都很深,所以職業拿任何位置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在演。
哇塞想了想說:“你比我厲害,我來補位吧。”
他點了輔助賽特,幫搶。
雲祈被換到四樓去,潘烽問他:“你打野可以嗎?我芬妮缺點分。”
“可以,你玩射手。”雲祈篩選打野英雄,看來看去,配合着陣容選了修姆。
對局開始,融融在上路本分守線,雲祈安心打藍,打野位他很久沒碰了,這局沒想着要秀起來,只想着操作沒有太多失誤就行了,畢竟現在有人盯着他,想找茬。
“修姆哥哥,我去上路支援一下,你自己注意哈。”梅拉往上面挪,體貼地提醒。
雲祈說:“嗯,小心點。”
梅拉去上路後,打了敵方一波狀态,沒收到人頭。
融融吃完線開始吃小野發育。
雲祈收完了野怪,看了下地圖,下路抓不到人,每個人都很謹慎,他在敵方野區晃了一圈,就嘗試去二塔蹲草。
“你逼塔,把人往後面壓。”雲祈對潘烽說,潘烽看到他的位置,也了然他要做什麽,兩人配合默契地一前一後,将敵方射手夾在塔下,對方應該在叫人了,不過在支援來到之前,雲祈收了他的人頭,飛快撤出了塔下,回到自家野區。
“哥哥打野也好厲害。”梅拉是個情緒價值提滿的上分型玩家,送了人頭就道歉,拿了人頭就誇獎隊友,跟這樣的人玩游戲少了很多怨氣,整局還算比較舒服。
十分鐘的時候,雲祈對融融道:“我去上面抓一波。”
緊接着收到了融融的拒絕:“不用,我按着他打。”
融融把上路給殺穿了,雲祈還沒趕到他就把對方戰士三刀砍死了。
死亡天使和死亡之主在這個賽季有很大差距,索契當前賽季算是被砍廢了,拿出來就低人一等,隊友慌,對手也慌,在這個數值怪占上風的版本,還拿索契的要麽是演員,要麽是絕活哥,是一人拿九人慌的英雄,但他的老婆死亡天使就完全不一樣了,披着大大的翅膀,天使的面龐,魔鬼的殺傷力,一刀一個小朋友,三刀下去再厚的防禦裝也給你砍廢了。
融融用強勢的英雄打出強勢的風格,在上路也不需要雲祈多操心,那也省事,雲祈只幫其他路,法師和射手露頭就秒,幾個人頭下去,敵方法師見他就交閃,落荒而逃。
路人局還是比較簡單的,很快這第二局就來到了尾聲。
對方說真倒黴,好不容易打個晉級賽還碰見職業,八輩子血黴。
【奶蓋?KRO新的打野?】
【流螢去哪了?】
【對面修姆是流螢嗎?】
面對對方的追問,雲祈沒有回答,兩個路人玩家跟人吹噓了起來。
【往上猜】
然後餘燼就被帶出來了。
雲祈容他們扯皮,沒加入,他時刻關注着上路的情況,融融是優勢方,上路高地沒了以後也跟過來打團了,二人在中路聚集,一個眼裏只有C位,一個眼裏只有對抗路,目标明确,各不相擾,擊殺敵方。
勝利播報傳來,兩個路人玩家歡呼雀躍,潘烽也高興,唯獨雲祈和融融,始終保持沉默。
沒幾局,就到了飯點,天色也暗了,潘烽伸了個懶腰說:“連勝,舒服。”
其他人都站在窗口去了,放松眼睛,換換空氣,做個休息。
雲祈轉頭看一旁,融融站了起來,跟子務一起離開了訓練室。
餘燼也不見了。
雲祈扭回頭,玩着手上的鼠标,若有所思。
晚上雲祈吃飯的時候,也沒有看見餘燼,他不好表現的太關注他了,就忍着沒問,有些人時長沒打滿,在訓練室裏繼續,雲祈打滿了也還是在訓練室裏待着,潘烽說:“你別老在這兒待着,剛來不逛逛這兒嗎?熟悉熟悉。”
雲祈微笑着說:“沒事,我坐得住。”
潘烽說:“坐得住是一回事,時間太長了對眼睛不好,出去放松一會,餘隊看見了會說你的。”
雲祈皺眉:“說我什麽?”
潘烽道:“眼睛啊,久坐對身體也不好啊,勞逸結合,你剛來,餘隊應該更關注你一些,注意一下。”
他還有這樣的要求嗎。
挺新鮮的,也挺人性的。
雲祈關了電腦,出去走了走。
他也不敢亂跑,別闖到什麽不歡迎他的地方了,就在二樓的陽臺逗貓,他抱着貓眺望遠方,沒多會手機響了。
雲祈一看是薛延的視頻電話,毫不猶豫地接了。
“延哥。”他對着鏡頭露出微笑,捧着手機,屏幕上的薛延在房間裏坐着。
“幹什麽呢?”薛延問他,他剛洗過澡,穿着一身睡衣,頭發剛吹幹,正在收拾吹風機。
“我剛結束訓練,”雲祈捧起貓,讓它跟自己一起出鏡,“逗貓呢,看。”
“基地裏還養貓啊?”薛延說:“拿近一點我看看。”
雲祈把手機調整角度,對着懷裏的貓,哄道:“塔塔,看鏡頭,給延哥看看你。”
薛延毫不吝啬地誇獎:“這貓養的好漂亮,毛色看起來鮮亮幹淨,挺酷的。”
“像小獅子一樣。”
“誰的?”
雲祈溫柔道:“Eidis的。”
薛延那眼神頓時就充滿了八卦的意味:“見到偶像了,開心了?”
“嗯。”雲祈毫不遮掩現在的心情,“開心。”
薛延點點頭:“行,好久沒看你這麽樂呵了,看來KRO是去對了。”
雲祈不否認,這是他此生最正确的決定。
跟薛延分享了自己的現況,雲祈就想起他的來意,問道:“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情嗎?”
薛延欲言又止:“确實有一件……”
雲祈看他難以啓齒,收了笑臉,把貓也放下了,扶着護欄,說道:“直說吧,延哥,我們倆不用太客套。”
薛延揉了揉頭發,這才道:“李哥讓我聯系你,把你手上那個賬號收回來,說是安排給別人用。”
“就這個?”
“就這個,不過我想着你自己可能也要用,而且這號跟着你很久了,都是你一點點打出來的,李哥的意思是可以付錢收回,讓你開個價,其實我不太懂他們執意收回這個號幹嘛,你人都走了,號就是拿回來了又有什麽意義?不是本人使用,粉絲也不買賬啊。”
七洛這個賬號現在唯一值得李蒙收回的價值就是粉絲量了,但人走了賬號扣下來沒什麽意義,薛延不明白戰隊的決定。
雲祈卻心知肚明。
“我惹了他們了,”雲祈眺望遠方,“賬號對他們來說沒什麽意義,但對我來說就不一樣了,我要是沒了這個賬號就要重新開始,重新運營一個賬號也挺難的,李蒙應該是不想讓我那麽順利,畢竟捏着這個賬號我還可以用這個賬號胡作非為?”
薛延嘆氣:“估計是。”
他被雲祈點醒了,護着人道:“那你就別給我了,我就說要不過來,你看KRO那邊有沒有人能保你,幫你把那個號留下來……”
“不用,我給你。”雲祈果斷地說。
“你不要?”薛延問。
“不要,”雲祈說:“他們想幹什麽我心裏很清楚,離開的時候我就想好要重新開始了,那個賬號我也沒再登錄過,現在也分配到了新號,我留着也沒什麽意思,他既然想高價收回去,正好,讓他來找我買。”
“李哥?”
“對呀。”雲祈說:“他不是想要嗎?價格就讓他跟我談好了,我倒是想看看他能給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薛延頓時了然雲祈的心思,笑了聲說:“你現在變壞了。”
雲祈說:“你應該誇我有長進了。”
薛延道:“好,有長進,就是差不多行了,你要真出個三千萬,李蒙把我們幾個賣了都買不起。”
“不會的,”雲祈說:“賬號和人可不一樣,我多多少少會給他打個九折的。”
薛延搖搖頭,兩人就着“三千萬”轉會費的事聊了會。
天色晚了,雲祈結束視頻電話後,正打算回去,卻在走廊裏碰見了融融。
融融剛上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對方不打算說話,雲祈卻沒忍住,叫了聲:“融融哥。”
融融停步。
雲祈走上前去,融融轉過身,正面對上後問:“有事?”
雲祈直入主題:“您對我有什麽意見嗎?”
融融聳聳肩:“為什麽這麽想?”
融融一米七六,和雲祈差不多,他的氣質也是柔和的,跟子務那種酷哥的感覺完全不同,雲祈還記得在後臺跟融融見面的那一次,他知道這樣的人不會莫名其妙針對你,融融的聲譽在圈內一直很好,玩輔助的沒有不跟他比的,不誇他的,這樣的人絕不止實力強,和性格也有關系。
“今天組隊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您可能覺得我哪裏做的不好,但礙着我是新人沒提出來,現在沒有別人,隊內不和對戰隊并不是好事,餘隊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吧?那我希望和您化解矛盾。”
“談不上是矛盾,”融融聽了這話,看着雲祈,坦白道,“我只是交友原則有點強,我不喜歡過河拆橋的人。”
雲祈保持冷靜:“您說的是我?”
融融平日裏在鏡頭前形象溫和,計較起來氣勢卻也淩厲,“SK捧你出來,不是讓你回踩的吧?爆自己隊友的隐私博眼球,不光彩吧?”
“原來是為這個,”雲祈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也就是說您看過我的原視頻?”
融融道:“不好意思,我沒有關注你,沒看過。”
“哦,那就是聽了斷章取義營銷號的話,對我滿腹意見?”雲祈看過去,融融沒有辯駁,那就是了。
雲祈笑道:“我最近看到了,風聲走向完全是另一個趨勢了,我的老東家又開始了他慣用的招數,買新聞買熱搜颠倒黑白,我倒成了過河拆橋,吃裏扒外的形象了。”
融融目光犀利:“你的意思是你是無辜的?”
“不,我當然不是,”雲祈道:“回踩老東家的是我,爆料的人也是我,讓SK陷入輿論風波的人就是你面前的我。”
他來到融融的面前,在對方的眼裏看到深深的憎惡。
雲祈不緊不慢道:“你既然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不需要跟你辯解太多,我只有一句話,眼見為實,現在七洛這個賬號還在我身上,視頻的內容也沒被封,不如融融哥花兩分鐘的時間把內容看完,再來批判我,可以嗎?”
雲祈這個人長相清秀乖巧,看起來毫無攻擊力,說話卻帶着一種獨特的魅力,很溫柔,又很有說服力,聽起來是舒心的,融融腦袋裏神經纏繞了一下,對面前這張臉蛋毫無招架力。
“前隊長性騷擾我長達一整年,上面悶不做聲,隊友視若無睹,我不怪他們,身為SK成員的時候我也配合了戰隊決定,直到他們用天價轉會費想把我繼續壓着,那才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我的爆料中沒有牽扯其他人,就只是對着騷擾我的人做出揭發這也不行嗎?”雲祈說:“融融哥了解前後事情的經過嗎?了解整個輿論的因果嗎?如果沒有,您沒有資格站在我面前批判我,教育我,針對我。”
組隊的時候雲祈就感覺到了,如果他有一點點操作失誤,融融就會找他的茬,融融拿了上單幹嘛呢?就是為了逼他去其他不擅長的位置,然後露出技術問題,他再由此挑起這個話題,很可惜,沒能如他的願。
對局很順利,他的修姆零失誤。
融融沒說話了。
其實他還記得雲祈。
總決賽的時候對他印象深刻,那個時候什麽事情都還沒發生,他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認為SK的輔助弟弟長得很可愛,他還在賽前鼓勵過他,卻沒想到今天就針鋒相對了。
對方的話讓融融一時間無法回答,他的确沒有做很多的參考資料就對他抱着敵意,這貌似對他是不公平的,融融并不認為自己有成就就有資格随意教育別人,面前要是個沉默寡言的他可能真認識不到自己這次馬虎了,雲祈的話他聽着,覺得還有幾分道理。
最主要的是這張臉很有迷惑性,他看起來更像受害者。
“我知道融融哥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我在SK的時候就聽過融融哥的名號,很羨慕您,也很敬佩您,這件事情我到底錯沒錯希望融融哥看完事件的始末再表達看法,不打擾您了,”雲祈說:“我回去休息了。”
融融的目光緊随着他,看樣子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什麽都沒聽見。
雲祈離開原地,走到自己的房門前,推門進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自己對着地板發了好一會的呆。
這件事爆發以後很多人指責過他,他這兩天上網也看見輿論風向變了,他知道李蒙他們出手了,讨伐自己的人反而越來越多了,有人說是他自導自演,之前就跟很多主播暧昧不清,他雲祈更像那個主動招惹的人。
網友就是站在勁風中的草,風往哪兒吹,他們就朝哪兒擺,槍口很不穩定,雲祈早就習慣了,就是融融的懷疑,讓他還挺生氣的。
因為他一直都挺喜歡融融的。
玩輔助的時候,沒少看融融的比賽視頻,沒少去學習他的思路。
結果被這樣質疑。
自我糾結了好大一會,雲祈才走出來,正準備休息去了,房門被敲響。
他以為會是融融。
但沒想到開門看見的是餘燼。
不知道該說高興還是失落,雲祈握着門把看他,低聲說:“幹嘛?”
餘燼一聽這聲音,擰眉問:“又怎麽了?”
雲祈打開門,雙手背在身後,說:“沒。”
餘燼擡手将人拉在面前,雲祈驚慌失措地四下張望,走廊裏一個人也沒有,他擡眸說:“你……有什麽事?”
“你有什麽事?”餘燼反問,兩手扶着門框,将人完全擋住,他低頭看着那自以為情緒藏得很好的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誰欺負你了?”
雲祈靠着門框,盯着地板:“沒有。”
餘燼目光兇悍:“最後一次機會。”
雲祈看了他一眼,把手從身後抽了出來,滿臉疑惑地問:“我爆郎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錯了?”
餘燼沒回答。
雲祈惴惴不安:“真的是不是?我不應該這麽做?”
餘燼神色一瞬間認真:“我不想回答。”他轉身就要走。
雲祈猛地拉住他,手底下将餘燼的手腕扣得緊緊的,慌張地說:“你告訴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這麽做是不是真的過了?我……”
“真想聽嗎,”餘燼回過頭,“前男友的意見?”
雲祈聽到這句話,答案如何早就變得不重要,他看着餘燼的眼睛,耳邊仿若只剩下“前男友”三個字。
“……你說。”
雲祈摸到餘燼硌人的筋骨,跳動的筋脈,還有小指似有若無碰到的戒指。
擡起頭,他撞進暗潮洶湧的目光。
在雲祈心神紛亂的時候,餘燼用風輕雲淡的語氣說了句:“是錯了,拿把刀在他肚子上捅個血窟窿,是我我就這麽做。”
雲祈愣神,望着他,所有糾結疑慮都煙消雲散了。
“你問我是不是過了?”餘燼目光森寒,“殺了他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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