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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手臂上的疼痛已經沒有那麽強烈了，再看罪魁禍首，非但沒有被他的慘叫弄醒，還把原來四仰八叉的睡覺姿勢換了，兩只小手抱着自己的大腿啃了口。

咂咂嘴巴喃喃道:“別跑啊。”

餘清越坐起身，把他的手掰開，低頭瞧着自己的腿。

一個小牙印。

這小子，缺牙巴都下嘴那麽狠。

回想昨晚，小孩臉色凝重，不太習慣跟人一起睡一張床上，忍着委屈睡在破房子裏，擡頭看到漏風的瓦片，這才繃不住臉氣哼哼扭着小身體側睡，吐槽節目組竟然這麽對待他們……

再看時間，還有十分鐘就到六點了，餘清越也睡不着，拿手機玩了會，六點過就穿衣服起床了。

節目錄制時間是八點開始，但是今天要宣布任務，集合時間提前到7點。

他準備用從節目組那裏買的米給小祖宗煮粥喝。

看孩子餓成什麽樣了，都上嘴咬他腿了！

穿好衣服，餘清越掀開攝像頭上的布，打招呼:“早上好。”

接着端起盆和洗漱用具出門。

而林聽還在做夢。

他的雞腿飛了！

香味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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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越煮好粥，吳居居他們才來。

青年站在鄉下廚房裏，體态纖瘦修長，白皙的手拿着勺子攪和，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側身轉頭，純素顏狀态就跟平常無異，側臉絕殺，潋滟的雙眸看到來人後神采飛揚，如果忽略他臉上明顯的黑眼圈的話。

“餘老師，沒睡好嗎？”

青年端着一副冷豔絕絕的容貌，神情和聲音卻很溫柔:“第一晚，可能還不習慣。”他沒有說是林聽糟糕的睡姿以及行為讓他沒怎麽睡好，搖頭笑道。

吳居居下意識往着鍋裏的粥。

餘清越問：“你要……”

“不不不不，我吃了早飯來的。”吳居居頭都快甩成撥浪鼓了，搶先打斷他的話，開玩笑，他想進醫院？！

看到他一個人，又問道:“小孩還沒起呢？”

餘清越取下圍裙說:“我去叫他。”

從他起床後林聽就沒有老實過，在床上滾了兩圈此時已經躺到了床邊邊上。

“小祖宗，起床吃飯啦。”餘清越進屋就喊了一聲。

吳居居扛着直播鏡頭走在他身後。

沒聽到回應，餘清越又喊了一遍，知道小孩愛面子，擋在鏡頭前遮住他糟糕的睡姿，這次他看到快掉下床的人，還沒來得及上前，林聽翻了個身。

砰咚！

一聲巨大的悶響，聽着就疼的那種。

摔到了床下。

這下沒醒也要醒了。

今天是周末，看直播的人較多，剛開直播就看到這個場面，所有觀衆包括工作人員聽着這猛的落地聲，他們不約而同閃過同一個想法。

遭了。

要哭。

“誰搞偷襲！”他下意識抱住剛嗑到的頭，表情痛苦，剛深吸一口氣吼出這句話，就聽到餘清越的聲音。

“小祖宗，你沒事吧。”

林聽生理鹽水瞬間吧嗒留下來。

他擡頭第一眼看到他關心的臉時還是懵的，第二眼餘光看到他背後吳居居舉起的拍攝機器。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

剛剛他摔下的姿勢也被拍到了？

還有他說的那句話！

丢臉。

好丢臉啊！

林聽縮着頭，一滴晶瑩的淚珠挂在他長長又卷的眼睫上，就好像春日初升太陽所照的第一滴落在翠葉上的露珠，搖搖欲墜，晶瑩剔透，漂亮到不行。

崽崽硬生生将淚水憋回去，壓着顫抖的奶音說:“扶……扶窩起來。”

疼到漏音了。

餘清越把他扶到床邊坐下，揉着他的立馬紅腫額頭問:“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林聽疼得斯哈斯哈，手蓋住額頭臉色難看地憋屈片刻搖頭：“不…不用，我不疼。”

開玩笑，他是什麽人，林家的祖宗，算上在領域的時間，幾百年了，讓一個二十多的小娃娃給自己吹氣散痛，這把他老臉往哪裏擱。

崽崽的小臉蛋一陣白一陣紅，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羞臊的。

端着楚楚可憐的模樣，說出拒絕的話卻如此冰冷，餘清越搖搖頭，去翻箱子找藥。

吳居居圓溜溜的眼睛一轉，說道：“餘老師，我這裏有藥。你要買嗎？”

昨天他就沒有從他們這裏坑到一分錢，是四組中墊底的那個，現在不趁次“打劫”下，他會被看直播的那些妖怪嘲笑的。

餘清越翻完藥箱沒有找到合适的藥，聽吳居居這麽一說，也顧不上價格，直接掏錢購買。

聽到要花錢，林聽肉疼，小手扯住餘清越的衣袖，大義禀然說道：“要不你還是吹吹？”

“小祖宗怕花錢？”

林聽點頭：“花錢要花在刀刃上。”

“你真的不疼了？”

“真噠！”林聽一邊為自己賣萌的行為感到可恥惡心，一邊又心疼自己的錢。

觀衆被他這超級可愛的“真噠”給萌話，要死不活。

【他他他他，他也太可愛了吧！】

【努力忍住不哭的神情真惹人心疼。】

【聽聽崽崽，他都知道錢要花在刀刃上，可現狀就是刀刃啊，他還想着給家裏省錢，他真的，我哭死！】

【怎麽辦，我想去給崽崽送藥。】

到嘴的肥肉跑了，吳居居急了：“真的不要？要不我給便宜點？”

林聽啪嗒下床站在餘清越身前，仰着頭氣勢全開說：“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說着，喊話餘清越：“小越，我餓了。”

接着，擡頭挺胸，雙手背在身後，邁着老大爺的步伐緩慢走出去。

走到鏡頭拍不到的地方扶額叫疼。

屋內兩人默默對視。

吳居居不死心道：“真的不買？”

“不買，要是花了錢，小祖宗會生氣的。”餘清越跟他打着商量，“你真的忍心那麽可愛的小朋友頂着個大包？”

吳居居喵了他兩眼，捏緊藥盒：“你想怎樣？”

片刻後，餘清越和林聽坐在餐桌上，林聽摸着膏藥盒子問：“他的真的免費送了？”

“要我掏錢給小祖宗看嗎？”

“這就不用了。”

吳居居捧着一碗粥暗暗咬牙：好你個餘清越，恩将仇報！

盯着這碗顏色還算正常的粥，他摸着肚皮一碗灌空。

不能白白浪費他的藥膏，在妖怪的藥店買這些東西可貴了呢！

林聽感覺額頭上的藥靈氣，看了眼吳居居。

吃完飯，吳居居按照聞導演發來的短信給兩人說待會要去的地方。

餘清越去收拾廚房，走之前看他亂糟糟的頭發跟林聽說：“你去收拾下，我們出發。”

林聽迷迷糊糊換了衣服看時間來不及也沒有照鏡子，比餘清越還要早坐進車閉眼打盹。

到達目的地，林聽下車，一路收到注視的目光。

趙舒意跑過來打招呼：“早上好啊。”微微停頓下，擡眸看着跟他一樣桀骜的頭發哇塞道，“你今天的發型真帥！”

林聽感到莫名其妙，他早上起床沒找到梳子，走得匆忙，用手抓順了頭發，她什麽意思自己也懶的猜。

餘清越在後面盯着小祖宗右側翹起的頭發，看林聽自信的笑容，打消心中的想法。

小孩的心思不要亂猜。

導演聞鳴看人齊了，站在鏡頭掃過幾位家病問：“昨晚第一天睡得還習慣嗎？特別是小朋友們。”

趙舒意第一個回答：“還不錯哦～”

其他人應和點頭。

聞鳴沒想到這季的人都能吃苦，想到他特意準備的驚喜套房，視線轉移到餘清越他們那組身上。

一個黑眼圈。

一個雞窩頭。

看着就是有故事的。

聞鳴點名問：“林聽小朋友額頭怎麽了？”

鏡頭落在他一個人身上，小孩雙手一只手插進衣兜，另一只手将紅傘柄放在肩上，動作悠哉悠哉的。

“我額頭？”他摸了下藥貼淡淡說，“起床不小心磕到了。”

“就沒有其他想說的？我看餘老師好像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林聽眉毛一挑，搶在餘清越開口前吐槽：“你們那個驚喜套房就是個破房子，都不是人睡的，能習慣才有鬼。”

他都沒有告節目組欺騙觀衆呢。

等節目組租的觀光車到了後，聞鳴才入正題。

“昨天大家第一天到這個小鎮，今天先帶大家做觀光車熟悉下小鎮，有便我們後面的生活。”

小孩跟大人一起坐上觀光車，小孩坐成一排，林聽坐在中間，左邊是裴鳴，右邊是趙意舒。

随着觀光車的啓動，小蘿蔔們都看着外面的景色。

小鎮基本上都是矮小建築，紅磚青瓦，背靠山林，郁郁蔥蔥。

好多鳥啊。

“大家也都知道，我們來的這個小鎮是南雀鎮，素以山水風景和鳥類出名，這個鎮上鳥的品種很多，家家戶戶以做鳥的各種生意為生。不管是國家鳥類的保護動物，還是普通的鳥，凡事跟鳥有關的一切，都可以在這個小鎮上尋覓。”

聞鳴講的開心，下面大人們聽得認真。

只有後排的小崽崽們往着天空飛的小鳥讨論都是些什麽品種。

裴影帝回頭跟兒子說：“裴鳴，你來的時候不是看了很多鳥的書嗎？這個是你的拿手好活，就給弟弟妹妹們介紹科普下吧。”

這話他說的既驕傲又慈愛。

他想讓觀衆知道裴鳴喜歡看書但并不是書呆子，早在知道旅行第一站是南雀鎮後兒子就開始查閱相關的信息了，他只是不太想交際而已，作為父親，裴啓宸還是希望兒子多跟同齡人交流交流的，天知道他有多羨慕程星淺，一一太會說了。

“哇，鳴弟弟都知道這些鳥的名字嗎？”一一化身小迷妹問道。

許見微也誇贊道：“裴鳴哥哥好厲害。”

“還沒開始呢。”林聽雙手摸着空蕩蕩的口袋，也想看看這個書呆子認識多少鳥。“我也想知道。”

一行注視都在他身上，裴鳴有些不自在按了按棒球帽，指着前面停在石墩上的鳥說：“那是大山雀，性較活潑而大膽，不怕人。”

“那個是燕雀。”

“房頂蹲着的那只是石雀。”

“河邊石頭上的是短嘴旋木雀。”

……

基本上車開過的地方遇到的鳥類都被他介紹了遍。

這裏除了本地鳥，還有很多是當地做生意專門養殖的外地鳥，以及一些不能說的秘密。

“哇，那個呢，那個好可愛啊！”趙舒意指着樹枝上停着的灰色羽翼的鳥問。

“眼橙黃，嘴橙色，腳黑色……那個是文須雀，又稱為龍鳳鳥。這只無黑須，應該是一只雌鳥，龍鳳中的鳳。”

導演無比欣賞看着裴鳴，聽到他說文須雀，補充道：“說到鳳鳥，還不得不提南雀鎮的歷史，傳說這個地方千年前誕生過鳳凰，那時……”

“所以這裏才有那麽多鳥嗎？”趙舒意盯着導演問。

“小朋友真聰明，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傳說嘛…”如果真的有鳳凰，那一定是個大妖，可惜，他活了幾百年，從未見過鳳凰，也沒有見過大妖，這些傳說也是老一輩鳥講的。

聞鳴遺憾搖頭：“畢竟只是個傳說。”

餘清越下意識去看林聽。

林聽聽得津津有味，還舉手問道：“所以我們這次的旅行就是看鳥嗎？”

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太無聊了，他活了這麽久，什麽鳥沒有見過？

大人們的目光都一齊看向聞鳴，等待這次的主題生活。

聞鳴笑眯眯道：“這次的主旨的确是跟鳥類相關，大家需要拍攝有關鳥的視頻或者發布小故事完成任務，也可根據直播間的人氣度累積積分兌換生活資金。”

“孔雀是我們這期的主要拍攝主題。”

南雀鎮是唯一沒有設有孔雀動物所的地方，這裏都是野生孔雀，長的比普通孔雀更漂亮，顏色也不同，非常有靈性，想要看到它們很不容易，不過旅游主要宣傳的就是能拍攝到孔雀的人會有好運。

同樣作為鳥類一族的妖怪聞鳴也知道這都是孔雀妖為了在人類世界生活的一點小修煉。前來拜它們的人越多，它們獲得的能量越多，吸食之後沒有開靈智的孔雀都會逐漸覺醒，從而邁進成為妖精的第一步。

聞鳴也是藏了私心，希望宣傳這個小鎮，讓大家對鳥類了解更多，至少不喜歡也別傷害。

“要自己賺取生活費啊。”程星淺說道。怪不得住宿費都要嘉賓付錢，分配給他們的初始資金只有幾百塊。

聞鳴點頭：“大家熟悉小鎮後，可以自己取材賺這次的旅行費。”

“這裏是大家昨天第一天直播的積分兌換的第一份資金，錢都在這個信封中。”

聞鳴沒有說金額，也沒有說人氣值最高的人是誰，嘉賓拿到信封後掂量着就大概知道。

一聽到錢，林聽沒心思看鳥，提着保溫杯跑到餘清越身邊要看信封，打開後，兩張紅票，就知道他們組成績墊底。

“沒關系，我們粉絲本來就低，後面好好做，小祖宗帶你賺更多的錢！”林聽拍着餘清越肩膀不忿道。

餘清越看小祖宗還來安慰自己，嘴唇抿了抿勾起，溫和笑道：“那我就抱小祖宗的大腿了。”

祖孫倆靠坐在窗邊，初升的朝陽緩緩照射在大地上，暈黃的燈光落在兩人身上仿若暈染一層暖光，兩人帥氣的臉龐被加倍放大，一靜一動交織成一副絕美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