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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裴鳴知道是奶奶後很自然上前打招呼,結果老太太假裝不認識他。

回家就見父親黑着一張臉:“去哪裏了？”

“去找林聽了。”裴鳴如實相告。

裴啓宸能理解小孩子找小孩玩，但裴鳴每次提起那祖孫，特別是林聽,口氣總有一種驕傲,直播也是不看自家的,去給對方刷榜，拍攝好看的兔兔照片第一個分享的人不是他這個當爸爸的,也是小屁孩。

“他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讓你突然當人家的跟屁蟲？”

“沒有什麽藥，單純是因為林聽他很厲害,不僅知道我的真身，還幫我藏耳朵。”裴鳴下意識去摸頭頂,認真說,“他會的很多，奶奶給的那本修煉手冊上的內容我早就會了。”

“只是巧合而已。”裴啓宸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別看他讀書不少,裴鳴就是在變身控制這方面沒有自信,一手受驚吓就下意識摸耳朵，認為耳朵會冒出來，也正因為他這個想法,獸耳時常會控制不住。

還跟老太太一樣的修煉，估計她也是在網上被騙了！

這類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他插手多了母親會不高興,好在老太太最後都會發現，沒多久就喪失興趣,所以這種在網上“淘寶”行為，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裴鳴還小,辨別事物真假的能力不強，需要多提醒。裴啓宸用苦口婆心的口吻說:“鳴鳴你接觸的事情太少，有些時候很容易被騙，交朋友是好事，但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要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這段話看着沒毛病，裴鳴卻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皺眉說:“我有自己的判斷，也有自己的想法，爸爸，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從來不是小孩子家家的眼界和誇贊。”

“好吧，我拭目以待。”裴啓宸風輕雲淡道。

父子倆談話還沒結束，一個拿着拐杖的老太太敲門說:“有人嗎？可以喝口水嗎？”

門外有拍攝機器，裴老太壓着嗓子演戲問道。

裴鳴跑過去開門，一眼認出老人，裝作無事轉頭給爸爸說，裴啓宸讓人進來，三人走到沒有攝像機的房間後，老太太才卸下僞裝，裴鳴立馬喊了句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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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啓宸給母親倒了杯茶水。

老太太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來意:“這次我來就是試探餘家那對祖孫的，你們什麽時候把人約過來吃飯？”

本來她是想直接去雞場那邊的，一直找不到好的機會，她忍耐不住，只有找兒子。

裴鳴聽奶奶的口氣是真的要對付林聽他們，表情一下不淡定，語氣帶着幾分急切:“奶奶，為什麽要針對他們，我不允許你對他們動手。”

裴老太摸孫兒的頭，安慰道:“放心，奶奶只是好奇，又不會傷害他們的。”

裴啓宸冷哼道:“你不是說你林聽哥哥很厲害麽，還怕你奶奶傷到人家？”

裴鳴沒好氣:“我是怕奶奶受傷，老人家都上了年齡，還玩扮演游戲，傷着怎麽辦？”

“奶奶是老狐貍，身體硬朗着，不知比多少老太都年輕着呢！”她自信道，“最近我新學了功法，正好練練手。”

看孫子不高興，她補充說:“放心，如果他們能力不強，奶奶會立即收手的。”

“想要邀請他們過來，你得找你好孫兒邀請，我做不了什麽。”裴啓宸平靜說。

從第一期節目開始，他跟餘清越接觸不多，接觸也是按照節目劇本上演的，自從兒子變小舔狗後，他對祖孫倆更加無感了。

裴鳴緊跟着說:“只是單純吃飯我可以邀請，不過奶奶就不要對他們動手了。”

裴老太答應的爽快:“不動手，不動手。”

她只是鬥個法。

“那過幾天從他們那裏換只雞邀請他們一同吃飯，爸爸不是最擅長做跟雞相關的菜嗎？”

看兒子非要拉上自己，裴啓宸緊抿的薄唇一揚:“可以。”

回房後裴啓宸破天荒在妖怪app上用游客身份浏覽，發現看節目還要注冊會員，登入節目組給的手機賬號繼續觀看，開始研究上一期祖孫倆的視頻，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麽方法讓裴鳴變化這麽大。

【小祖宗個人直播剪輯版】

剪輯版很長，內容充實，從最開始的上門訪到啓程再到南雀鎮，他可以從頭捋到尾，好好研究他們的“本性”。

前面采訪第一天在屋裏的自我介紹沒什麽看點，直到大巴車上小孩突然的轉變接着原本路線就山體滑坡出事故，再到南雀鎮村口吃瓜看戲，踩着點跟蹤路易和千歲……

上山采集那一次，祖孫倆消失，安榕就是那個時候被救的，一個妖管局的員工突然應聘兩人助理，說轉行就轉行，他相信其中定有什麽貓膩。

還有裴鳴跟着祖孫回來的那一次，兒子衣服粘了很多泥土和木屑，帶着一點點小擦傷說是不小心摔到一跤，語氣帶着振奮，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撒謊。

他去調查林間小妖怪，小妖怪說被人收拾了，描述是拿着一把紅色油紙傘的小孩，必然是林聽。

越想越不對勁，難道林聽真的是林家的人？！

不可能！

據他所知，那個林家十分注重血統，絕不會将一個小孩還是有天賦的小孩遺棄在外的，即使不知情，只要小孩發動能力，林家人也會感應到。

他定定看着屏幕上的小孩，精致的臉蛋，老成的做派，無比自信的語氣，不同尋常的行為…

這是一個普通小孩能做到的嗎？

等母親試探吧。

裴鳴睡前也登入妖怪app打卡，突然看到評論區一堆人留言在讨論他爸。

指路論壇發現他爸大晚上用節目組的手機觀看林聽的個人剪輯并點贊。

【omg!!裴影帝大晚上不睡覺不看兒子，看別家小朋友啊。】

【他不是不喜歡上網嗎？逮着祖孫倆看視頻？】

【而且他的浏覽記錄全是隔壁組的，是因為兒子經常跟着小祖宗來刺探敵情的嗎？】

【或許跟我們一樣，人家只是好奇？】

【我感覺前面裴影帝跟祖孫關系很一般啊，裴鳴現在經常跟林聽轉，老父親也略有不悅，不過一直都沒将祖孫放在眼裏，現在怎麽一下關注對方了？】

【……】

裴鳴讀完評論，睡意全無，翻過身看爸爸還在看手機，他問:“爸爸，還不睡覺嗎？你在看什麽？”

裴啓宸扯了下嘴角:“睡前故事。你要聽嗎？”

以往他說這句話，裴鳴二話不說，轉頭就睡，今天身軀不動，盯着他說:“好啊。”

裴啓宸:“……”

他關掉手機:“睡覺。”

第二天，裴鳴一早就跑到林聽家看雞。

餘清越知道他今天是來抓雞的，特意帶小祖宗一起幫忙選雞，最後挑選了一只肥碩的母雞，因為有大黑的幫忙，抓雞很順利。

不到一周，三只雞就沒了，雞場的雞看祖孫倆更害怕了。

“抓了一只你們家的雞，不如去我們家挑一只兔子看看？”

也算以物換物。

“一只雞而已，不用了。”

餘清越拒絕了，現在裴鳴和小祖宗玩的好，又都是男孩子，他希望小祖宗多交幾個同齡朋友，一只雞不至于換來換去。

像父親交代的，拿到雞後一家人請兩人吃飯，裴鳴裝作一個人不敢碰兇巴巴的母雞，最後還是餘清越幫忙送到家門口。

裴啓宸正在準備食材，笑着邀請兩人吃頓午飯走回家，餘清越不好意思想要拒絕，回頭看小祖宗，人已經被裴鳴拉起去看兔子了。

他只好進屋幫忙。

林聽這邊被裴鳴拉着往兔子場走，路上遇到一個朝他們揮手的奇怪老奶奶。

“小朋友，過來，快過來。”

看着奶奶衣着打扮活脫脫像個童話世界哄騙白雪公主吃蘋果的老巫婆，裴鳴瞬間無語。

不是說好不對他朋友下手嗎？這又是搞哪一出？

裴鳴想裝作不認識，扯了扯林聽的衣袖:“這個老婆婆看着很可疑，我們別管她，帶你去看兔兔。”

林聽反手拉着他手臂，氣勢非凡道:“好像很有趣，走，去看看。”

“看着就是騙子，不去了吧。”

“兔子可以天天看，熱鬧不是天天有。”

林聽摸着口袋中的瓜子，興致昂然問道:“老奶奶，叫我們過來做什麽？”

一旁裴鳴冷臉警告說:“別以為巫婆裝扮就可以騙小孩！”

裴老太身軀一僵，轉而微笑道:“沒想到被這位小朋友看穿了，事實上，我就是位巫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算一算啊？”

“算什麽？”

“什麽都可以算。”她尖銳的目光在男孩身上掃視一圈，自信道。

“生辰八字？”

人家算命都是靠生辰八字算，他直接讓人家給自己算出生日期，這不是故意刁難嗎？不過這正好中她下懷，老太太就是想看看小孩的來歷。

她問林聽問題，林聽如實回答，壓根就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最後她使用法器，結果手裏的法器根本就沒反應，裴老太還以為法器出問題了。

兩人對視。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微妙。

“怎麽了？”

老太太汗流浃背:“沒事，這個需要點時間。”

按照她以往的操作，原本應該顯示文字的法器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老太太傻眼了，這個人怎麽算不出來？！

裴老太不信邪再次掐指，同樣的結果。

林聽正低頭專注看她桌子上擺的有些眼熟又亂七八糟的東西:降妖棍、除魔符，驅邪法器……

見小孩好奇只字不提算命的事，老太太立馬下臺階岔開話題，幾乎是用炫耀口吻說:“聽說過執清神君嗎？這些東西都是他用過的。”

裴鳴瞪着眼睛不說話，怎麽奶奶還藏的有執清神君的東西！不是說不好弄到手嗎？他之前過生日都沒有求得一件仿品。

“哦。”林聽淡聲道，難怪看着眼熟。

他的語氣仿佛早上吃的白粥一樣寡淡無味。修煉者以及玄學門派的人都知道執清神君留下的東西是多麽有價值！就算沒見過，聽到也會大為震驚，可小孩的表情明顯不在意，難道說年齡小不知道？

“你知道執清神君嗎？”裴老太太神情認真道。

林聽點頭:“知道。”

沒想到這些破玩意還有人用。

看他真的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老奶奶不甘心道:“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你可以拿起看看。”

裴鳴激動說:“我也可以拿嗎？”

“當然可以。”

林聽随手拿起一個掂量，還真是他的，不過沒啥用，只能對付對付小妖怪。

“啊！”

“砰——”鐵器落在桌子上的碰撞聲與小孩短促尖銳的痛苦聲交織在一起，打破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