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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一小心詢問外婆:“媽媽在你身邊嗎？”

“在哦,你媽媽今天也才剛剛到家，她暈車有點不舒服睡着了，等她醒了後晚上我讓她給你回電話好嗎？”程母在全身包裹着繃帶的女兒示意下顫抖着手努力鎮定說道。

聽到外婆輕柔的嗓音和回答,一一那顆不安的心終于落到地上。這才開始和她寒暄問幾句老人家的身體狀況,最後挂掉電話。

“太好了,媽媽沒事。”她還以為噩夢要成真呢。

旁邊的微微也跟着說：“我就說吧，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一一勉強笑了笑,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安，想了想決定去問問林聽。

一一跟微微揮手告別後出門時又碰到微微哥哥。

許淮安眉頭緊皺，臉色不太好,在發現女孩盯着自己的一瞬間立馬将耳朵上挂着的口罩戴上。

“許哥哥你感冒了嗎？”她好奇問了句。

許淮安敷衍點頭，又快速進門。

這次他走到他嫌棄的豬舍雜物室,這裏沒有攝像頭,還有一塊帶着鏡子的洗手池。

許淮安看着鏡子取下口罩。

鏡子中的男人有一張帥氣的俊臉，如果忽視他眼睛以下臉上布滿的痘痘外。

咔嚓,打開燈光,臉上的痘痘看的更清楚了。

不是平時的粉刺,像小黃豆大小的痘子，充血的紅中帶着點黃，讓人看着忍不住想要去擠,實際上他已經擠過了，還上過藥，結果這些痘不但沒消失反而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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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細一看這些痘痘裏面好像有小蟲蟲在湧動,方向是往脖子處蔓延。

今天上午只是有點瘙癢，許淮安以為對是那些鴨子和雞的臭味聞着過敏了,沒想到中午開始起小痘痘，也不多,他擠了幾顆，下午發現臉更癢了，照鏡子一看差點當場去世。

現在直視鏡子中的男人，面容醜陋扭曲。

還有點惡心。

他攥緊手，撥打電話，一接通咬牙切齒道:“聞笙哥，我都快要毀容了！”

對面的男子嗓音溫和:“安安，發生什麽事了？”

許淮安将自己的猜想給餘聞笙緩緩道來，最後幾乎帶着哭腔說:“哥，你要幫幫我。”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聽許淮安的描述，他把邪門的東西用到了自己身上，排除他自己不蠢，必是有人發現了許淮安的伎倆，以其人之身還其人之道，他無法幹涉過多，只能安慰他。

“我把林原的聯系方式給你，他能幫助你解決你臉上的事。”

“林原？”許淮安眼眸中的亮光閃爍。

早就聽聞這位玄門隐世大家的一脈的小少爺，沒想到聞笙哥竟然真的有對方的聯系方式，如果能拉攏這位，也不妄他的臉變成現在這樣。

眼下，他得先治好自己的臉，錄節目也不能一直戴口罩。

另一邊。

節目組接到程星淺媽媽的電話，也從她口中知道程星淺出車禍住院的事情。

好在人醒過來沒生命危險，聞鳴聽完程母的話鄭重道:“放心，這件事我們暫時不會告訴一一的，不過一一這小孩很聰明，我們也瞞不了多久，希望程老師能盡快好起來。”

“會的，醫生都說她活下來是個奇跡。”

程母回憶起行車記錄儀，當時女兒坐副駕駛，跟司機都系好安全帶，正在讨論程父的病情，憂心忡忡聽完司機的話，程星淺短暫沉默了一會，正當她打開手機搜索節目組直播時，無意瞥到後視鏡一輛貨快速沖過來。

面部表情剛剛震驚，還沒來得及反應說話，整輛車直接被撞翻幾圈，當場從橋杆上掉下去，車輛報廢。

路人看着橋溝低四腳朝天看不出形狀的車有人呼喊，有人報警，有人叫救護車，然而車內并沒有回應。

司機當場殒命，救援隊發現程星淺的時候，她肚子旁邊有一截尖銳且與成年男子手腕一般粗大的樹枝，按慣性她原本是應該躲不開的，但硬生生以一種常人做不到的奇異姿勢避開致命點，腦部撞擊昏迷。

事後，警察對事故原因做了調查并且告知了家屬。

那輛大貨車質量沒有任何問題，司機也是有着駕駛近20的車齡，身體健康不抽煙不喝酒，車速一直保持正常速度，可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車子在視野盲區紮到了道路翹起的一塊鐵磚，紮破油箱這才讓貨車不穩不受控撞到前面的車，最後造成這次慘烈事故。

想到寧伯沒了，程母同樣很傷心，他跟了程家當司機二十多年，他們早就把寧伯當自家人，如果不是自己讓她去接女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三個人都需要她處理事情，程母沒時間沉浸在悲傷中，她還有天真無邪的小孫女，現在女兒好在是醒了，她要打起精神。

看病床上睜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女兒，程母不知道她聽到多少，但母子連心，一個眼神交換，她知道女兒想說什麽，程母找來醫生詢問有沒有方法讓女兒能開口說話。

醫生開始對程星淺做聲帶檢查。

她的助理也是從節目組那裏知道程星淺出車禍的事情，助理是個聰明人，立馬讓工作室做好準備并且不能透露任何消息，不說程星淺是明星，就算是普通人身份發生這場車禍也會被當地新聞報道，保不齊會被有心人發現出車禍人的身份，然後這消息很快就會上熱搜，就跟導演說的一樣，瞞不了多久。

她通話結束後轉身進屋看到正在翻東西的一一，問她:“你在找什麽東西嗎？”

助理盡量保持平時的神情，面帶微笑。

一一身軀僵硬，她翻出自己在節目上媽媽給自己買零嘴的錢準備出發找林聽，結果剛剛出來不小心弄丢了手中的一枚硬幣，蹲下身四處找。

“沒什麽我剛剛掉了一顆糖。”一一很自然撒謊，她知道從外婆跟自己通話後，工作人員看她的表情跟平時不一樣，也敏銳察覺到助理姐姐善意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小心翼翼，不過她不确定，只是她試探問她，“秋姨，你說媽媽晚上會給我打電話嗎？”

“會的。”

“那就好。”一一笑容加大，“我想去找小林哥哥玩。”

“去吧。”

趙舒意到了林聽家門口被餘清越告知對方不在家。

看一一失落的表情，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了的餘清越說:“要不你進來玩？小祖宗應該快回來了。”

“他沒說去哪裏嗎？”

“這個倒沒有。”小祖宗跟普通小孩不完全一樣，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他自有判斷，平時本來就愛遛彎，前幾次也見識過他用霜降擊敗妖怪的場面，現在天還亮着，他并不擔心。

“那我就打擾一會餘哥哥了。”一一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其實就是零食袋走進屋。

看她無精打采，餘清越叫進大黑，問她:“要和我一起給大黑洗澡嗎？”

一一看到大黑忍不住重重點頭:“要！”

餘清越嘴唇微彎。

在拿水桶前餘清越給林聽發了一條短信。

後山高坡上，五歲崽崽肌膚白嫩無暇，吹彈可破，烏發紅唇，臉頰帶着幼态嬰兒肥，只有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平淡無波卻又攝人心魄。

林聽踩在蓬松松的綠草坪上，他視線凝視前方一團粉色雲團，目光毫不掩飾無情審視，鳳眸陡轉冷漠。

竟真有不怕死的妖怪打起這個農場的注意，以前從來沒有，現在來了是在打他曾孫的注意？還是因為妖怪app？

林聽動作利落甩了下霜降，自從妖怪app下達任務後日落農場周圍就沒有妖怪氣息，但今天他察覺到異樣，現在看是天上飛的，陸地獵人自然不好發現。

呵。

來得正好，空中是他的領域。

吧嗒。

林聽撐開了傘打在身上，傘柄靠着他的肩膀，擋住了他矮小的身形。

偷跟着的吳居居敏銳嗅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味，也變成一只貓在暗中觀察。

小崽子在這裏幹什麽？要和妖怪決鬥？

很快，貓貓的胡子立馬豎起來，雙眼蹬圓，貓爪子緊緊抓住狗尾巴草，瑟瑟發抖盯着人類幼崽身上散發的強勁有力的氣。

白色氣圍繞林聽的身體，他轉動手柄，傘身跟着轉動，擡手五指合攏，輕輕一抓，一股周身一股強勁的風襲一地落葉卷起，粉色的雲朵瞬間跟爆炸似的裂成碎片。

可惜沒看到妖形是什麽樣的。

手上的小天才電話手表震動幾下，林聽收回手，低頭看信息。

風平浪靜。

蹲草垛裏的吳居居一只貓爪捂着胸口，另一只貓爪捂着蛋蛋，驚魂未定。

吓死貓了！！

就在貓發呆一屁股坐在地上時，林聽快速沖過來，提起它的後脖領。

“喵嗚～”小貓咪夾了下。

林聽放下它，摸摸貓貓的脖子，橘貓舒服地打咕嚕。

“回家吧，別在這裏呆着。”

說完，貓咪先行一步跑開。

天空的夕陽快要落幕，林聽望了一眼璀璨的斜陽，收好傘下坡。

他剛回到家，一只黑影興奮沖自己跑過來圍着他打轉。

“大黑，洗澡了？”

“汪。”

“小林哥哥你回來啦！”一一聽到聲音立馬往門口走。

“一一一直在等你。”餘清越說。

“進屋說。”

幾人進入客廳坐下，餘清越給兩位小朋友端上熱牛奶，坐在他們對面撸狗。

“是這樣的，小林哥哥，我……”話還沒說完，一一的電話手表開始震動，她瞅到外婆的名字緊張接通。

“一一。”

一聲沙啞的女聲響起，語氣無力又充滿溫和。

是媽媽的聲音！

一一當場就吼出來:“媽媽，可以視頻嗎？你聲音怎麽怪怪的，是感冒了嗎？”

“嗯，媽媽身體有點不舒服，現在這邊信號不好，不方便視頻，等過幾天媽媽給你視頻好不好。”程星淺躺坐在病床上，每咬出一個字全身陣痛，她死死抓住床單，額頭的汗水緩緩流下。

“好哦，那外公身體還好嗎？”

程母看不下去女兒的難受，湊到一邊對孫女說:“一一啊，我是外婆，你外公現在身體還需要吃藥，不過沒什麽大問題，你也要乖乖等媽媽回來哦。”

“那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呢？”

“……這個就要看外公後面的狀況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不過你媽媽說了，不會讓你一個人等太久的，會讓你喜歡的人來照顧你，你能做個乖孩子不讓媽媽擔心嗎？”

“一一可以。”趙舒意語氣堅定，目光堅毅，“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聽着女兒脆脆的嗓音，程星淺艱難扯了下嘴角，按下挂斷鍵。

“扣扣～”

敲門聲響起，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刀削般的面容硬朗冷峻，給人很幹淨周正的感覺。不是禁欲系那一卦但臉上表情一副生人勿近。

來人正是程敬遠。

他懷裏抱着一捧花，另一只手提着漂亮的果籃。

“堂姐。”

“阿遠。”程星淺沙啞低聲道，怔怔看着來人，高興又詫異。

東西一放，程母拉着程敬遠講這次事故的過程。

聽完母親的話，程星淺也了解到這次車禍的來龍去脈，悲傷寧伯那麽好的一個人竟然走了，一滴淚緩緩從眼眶流下。

老人雙手合十:“菩薩保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程星淺長長睫毛顫抖，當時車身翻滾她頭暈目眩，已經在心底給自己宣判了死刑，她非常的害怕，一一還那麽小，父親還躺在病床了，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們該怎麽辦。

車從橋上翻滾的一瞬她不甘尖叫出聲。

昏迷的那一刻，她從眼縫中看到了身體湧出一抹光芒。

好溫暖……

不知為何，她想到林聽給自己的那個護身符…母親說了，寧伯在車內面部全非，而她竟然非常幸運避開致命傷，就內髒損壞嚴重，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

“媽媽剛剛給我通話了。”一一攥緊胸口的衣服說，“可我總感覺這裏堵堵的。”

餘清越說:“要不小祖宗你帶一一出去走走？”

林聽知道他什麽意思，小手插兜:“好啊。”

兩個小崽崽一前一後出門。

餘清越叫來大黑讓遠距離跟着。

“小林哥哥，你覺得我媽媽會出事嗎？我外公會好嗎？自從媽媽離開後，我就覺得心口怪難受的，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那天看程星淺印堂發黑，淺淺算了下，對方會有災禍發生，他給了護身符應該有用。“要去看星星嗎？”

今天的星星很亮。

“要！”一一扶了扶帽子，捏着拳頭伸手沖鋒。“我們把其他小朋友一起喊上嗎？”

“行啊。”小姑娘還是愛熱鬧。

幾分鐘後，裴鳴和微微都來了。

裴鳴背着一個大包，林聽瞥了眼，他立馬說:“裏面裝的天文望遠鏡。”

微微稀奇道:“難道裴鳴哥哥早就知道我們要看星星？”

一一也望向他。

裴鳴說:“上次去南雀鎮晚上擡頭就能到星星，回家我就準備了一個。”

只是沒想到用的這麽快。

孩子們爬山坡還是有點累，林聽讓大家手拉手，帶他們到了一顆大樹下。

“這裏，晚上看星星最漂亮了。”林聽指着天空說。

“好！”小朋友們非常興奮。

現在天已經快黑了，林聽站在一邊盯着裴鳴裝天文望遠鏡，他動作娴熟，模樣神情認真的就像一個小大人。

裴鳴察覺他的目光，臉頰微紅，開始介紹手中的望遠鏡:“這個是我三歲時媽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可惜城市污染嚴重，在家沒什麽機會用它看星星。我私下組裝過很多次了，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林聽一臉笑意:“沒想到你愛好挺多的，現在像你這麽愛學習的小妖怪不多了。”

裴鳴聽着誇贊忍不住想要冒出耳朵，恰好林聽對毛茸茸偏愛，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不用一直壓抑它。”

話音一落——砰！

小狐貍耳朵從頭頂長出來，裴鳴的狐貍基因也顯現出來，瞳孔更加漂亮。

林聽如願以償去摸他的頭。

攝影師要在兩人偷摸去一邊說悄悄話的時候記錄這一幕，彈幕的觀衆姨母笑:

【啊啊啊——好有愛的一幕！】

【我也想摸鳴崽的頭啊！】

【等等，他頭上是不是有什麽毛茸茸耳朵？！不是我的錯覺？】

【欸!好像是！鳴崽的臉還紅了，如果我沒記錯，他應該不喜歡別人摸他頭吧！】

【這表情那裏像不準摸啊，臉上就寫寫四個字:快來摸我！】

【好可愛！】

一一回頭看兩個男生還沒過來喊他們名字，林聽輕輕拍了下裴鳴的耳朵，那雙狐貍耳瞬間消失不見，仿佛之前真的只是觀衆的錯覺。

小插曲一過，四個崽崽并排坐在草坪下，仰望天空，微風佛來，構成一副恬靜美好的畫面。

不一會，一一指着天空說:“星星出來啦！”

不僅是星星，夜空還挂起一輪清冷的彎月。

裴鳴噌地站起身，開始搗鼓天文望遠鏡，一邊一個崽崽在旁邊好奇的看。

林聽感受身體生理需求，對小蘿蔔頭們說:“我去上個廁所，馬上回來。”

說完，對自己專屬攝像師惡狠狠道:“我去方便就不要跟着了！”

吳居居縮回腳，擡頭吹口哨。

這麽美的夜色，誰跟一個小屁孩拍尿尿啊！

林聽身姿飄逸，在離開攝像機範圍後風馳電掣沖向更加隐秘的黑暗。

突然他擡頭停頓腳步，看到前方一個熟悉的人。

“我說了，我要毀了他的臉讓他痛苦一輩子！你答應了我就不能言而無信……”

是許淮安的聲音，林聽默默按下錄音鍵，聽他的惡毒計劃，到最後點名餘清越的名字後，他蹙眉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