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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一次聽到動物對話的餘清越覺得這個世界魔幻了。

他忽然知道羊肉味為什麽那麽騷了。

這場戲足足上演了半小時。

羊累不累他不知道,但他是真累了。

這只羊現在也停下來，擡着仰頭倨傲看着他。

沒錯，就是這個讓他讨厭氣憤的表情！

直到林聽過來,丁博都沒有馴服這只新來的領頭羊。

偏偏趕到這個時候！

丁博都能想象奪筍的節目組一定會将這段視頻放在網上後他被網友嘲笑的畫面了。

但沒辦法,他和導演聞鳴簽了合同的,他本人也算是本期當地人重要角色，本來就要入鏡,只是沒想到入的這麽快，這麽的……狼狽。

他想着新法子弄這只羊，轉身差點撞到一個小孩。

小孩一言難盡看着他。

“你是丁向日的叔叔,丁博嗎？”

丁博收着鞭子說:“是的。”

“你也是導演安排的人對嗎？我現在找到了你，你是不是可以把通行卡交給我們。”林聽開門見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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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博現在心情本就不好,又是在他最丢臉的時刻,他簡直覺得導演是故意，所以面對林聽的問題沒好氣說:“不行。”

“為什麽？”

“我現在不想給。”看到這個眉眼精致漂亮到沒邊的小孩,他多說了兩句,“導演沒給你說嗎？這個通行卡看我心情給,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給。”

當着直播的面，丁博直接說出這句話,反正丢人的事已經上演了，再丢一點也無妨，說不定還能在聞鳴那裏換點好處。

“是因為這個嗎？”林聽抓着領頭羊的羊角,看都沒看一眼，冷聲說,“滾進去。”

領頭羊瞬間蹲下身軀躺下，然後就在門口滾進羊圈,再滾到羊群裏。

丁博張大了嘴巴:“……！”

看戲的小朋友:“！！”

吃瓜的觀衆:“卧槽！！”

一臉欣慰的餘清越:“要不說還得是咱們的小祖宗。”

丁博看那只領頭羊乖乖站回羊圈，不可置信問林聽:“你做了什麽？”

林聽不答反問:“你剛剛心情不好不就是因為這只羊不進去嗎？現在它進去了，也沒有發狂，可不可以給我通行卡了？”

丁博手動按回自己“驚掉的下巴”，駭然瞧着面容不一般的小孩，仔細打量，手段這麽厲害，要不要讨教？

“小林哥哥好厲害，這羊明明這麽聽話，叔叔還打的那麽兇。”一一早就看不下去了，那只羊挨了多少鞭，她就偷偷抹了多少金豆豆。

微微跟她一樣，不明白為什麽羊不聽話就要挨打，小孩的心底比較善良純真，不會想太多彎彎繞繞，确确實實心疼綿羊們。

“叔叔好狠的心！”微微小聲嘀咕了一句。

裴鳴一向對這種不對等的動物身份不抱希望，物競天擇，強者生存，動物弱小依靠人類生存，最後被人類圈羊，再被決定生死，殘酷是殘酷，但存在既合理。

只是他自己也吃肉，這方面也看淡了，聽到男子還是憑心情給通行卡後，故意嘲諷一句:“真沒用。”

莫名奇妙被攻擊的丁博:“……”

他咳嗽兩聲，朝羊群罵了句:“慫貨！”

羊圈裏面的羊開始叽叽喳喳:

“大哥，你怎麽了？”

“大哥，大哥你怎麽敗在一個小崽子手上了？！”

“大哥，他罵你慫貨耶！”

“大哥，就這樣算了嗎？那剛剛的打不是白挨了嗎？”

念經的聲音吵的它頭疼，領頭羊拔高聲音:“閉嘴！”

“那是小孩嗎！你們眼睛瞎了，鼻子也失靈了啊！”

“那分明就是老不死的！看不來嗅不出來就不要亂說！”

“老妖怪！”小聲吐槽一句還偷摸往林聽那邊瞥了一眼。

妖怪app上看直播的非常熱鬧。

愛吃竹筍:【這只羊是在罵小祖宗嗎？】

鍋包肉:【沒錯，它眼神看的就是林聽崽，說人家是妖怪真的很不禮貌耶。】

雞精來一袋:【動物的直覺不會有錯，上次在農場的時候我在現場，餘清越老師身上的味道就很奇特，林聽更不用說了，現場氣場十足，我都不敢正言看他。】

坤子:【你這名字，莫不是上次變成雞見到的他們吧，還氣場十足哈哈哈@雞精來一袋】

雞精來一袋:【呵，你可以嘲笑我，等你有一天見到正主後就知道誰在說大話了。】

丁博拿個木板和釘子補上圍欄的洞，招呼都不打直接離開。

餘清越本想問幾句話，見他冷臉不理人的表情，也不去自讨沒趣。

“你都能聽到了？”

耳旁傳來小祖宗詢問的聲音。

“什麽？”

“那群羊的話，你能聽懂了？”林聽指着羊圈說。

餘清越立即點頭:“是的，我正想給你說這件事呢，小祖宗我為何能聽懂它們說話了？”

他琢磨着來之前摸了下霜降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啊。

“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手臂發燙過？”

“有過。”在他早上快醒的時候。

林聽心中了然:“遲來的血脈覺醒，應該是你的一項天賦，正常現象，不用擔心。”

餘清越說:“原來如此。”

還好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天賦，如果有那種自己怕的東西，那還是算了吧，這個技能就挺好的。

“小祖宗，為什麽突然就覺醒了呢？”

“你還記得我給你喂的藥丸嗎？”

“嗯。”

“要從源頭上解決你是妖怪中香饽饽的體質，就得吃藥将隐藏在你身上的血脈激活，最輕松的辦法就是這個了。”

“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受到這方面的困擾了？”

“你說哪種？”

“比如像農場的那一次，又比如丁向日。”

“丁向日？”林聽嗤笑，“這對他沒用。”

餘清越:“！”

林聽淡聲道:“畢竟他看上的是你這張臉。”

餘清越:“……”

——

至此，節目組涉及的所有線索都收集到了，現在只剩丁博手裏的那張通行卡。

今天下午拍攝的“趕羊進圈”已經成了個熱門視頻，各種網友親自剪輯再配上音樂很快就出爐成了段子，被短視頻用戶推上了搞笑榜前十。

陰差陽錯下，這個丁博的戲份可以加長一下，反正他們也不差這幾天。

回大本營後，餘清越在自家帳篷前看到丁向日。

丁向日揮着手笑得癡漢狀，餘清越想起小祖宗回來前說的那段話，打了個寒顫，腳步變慢，回頭看和崽崽們走在一起的小祖宗，等他們都過來後，轉頭餘光看到丁向日還在。

不管丁向日找他有什麽事，他現在也不想見他啊。

“餘清越。”右側方響起一道磁性誘耳的聲音。

他擡頭看過去，是程敬遠在叫他。

在丁向日和程敬遠兩者間，他堅定選擇了後者。

幾個嘉賓中，程敬遠的帳篷離他最近，剛開始他還覺得導演故意的，現在看程敬遠這顆總是在關鍵時期出現的救命稻草，順眼了許多，說話都變得無比輕松。

餘清越走到他面前才發現他懷裏抱着一只小黑貓。

“拿到通行卡了嗎？”男人摸着小貓的下巴，熟練的撸貓手法讓貓咪發出咕嚕咕嚕的舒适聲。

“那人說他心情不好，不給。”餘清越指着他懷裏的貓，酸溜溜道，“你從哪裏拐騙的小貓咪？”

他發現，小動物都比較喜歡親近程敬遠，對他是遠之，餘清越高中養的貓都是親力親為的照顧，可那只貓就是親近程敬遠，自己只能喂食的時候才能為所欲為多摸一會，不僅是貓，還有狗、兔子、烏龜……都喜歡程敬遠，不太喜歡他。

那個時候餘清越嫉妒死了。

程敬遠把毛茸茸的小奶貓放到餘清越懷裏，冷淡的表情變得溫柔:“不是拐騙的，是顧蜜家的貓生的。”

就在顧蜜解決完閨蜜的事後，她助理急匆匆趕來告訴她小黑炭的貓崽們出事了。

從鐘苗苗死後，家裏的小黑炭就沒有人照顧了，顧蜜花錢請人上門喂貓，突然被告知貓貓懷孕了，糟糕的是，它好像知道主人死亡的事，郁郁寡歡，不願意吃飯喝水，也就只有見到它另外一個主人顧蜜才會吃點。

顧蜜帶它去寵物醫院檢查，醫生建議她多陪陪貓咪，尤其是在懷孕這段時間，如果不好好照顧，貓咪會衰弱，到時候可能會一屍幾命。

小黑炭是兩人的寶貝，也是兩人友誼的感情見證者，顧蜜簽了合同，沒那麽多錢違約，又擔心小黑炭，只好讓助理把貓帶着，上下班結束後就去看貓貓，也正是趕在參加這檔節目前一個月生了。

沒想到這才見着鐘苗苗，小貓們就出事了。

本想着貓貓們快兩個月了，能走路能吃幼糧，再帶段時間就把小貓放家裏養，可節目還沒結束貓先出事，顧蜜慌了，出門急匆匆的撞到了程敬遠，對方問她怎麽了，了解事情後，養貓經驗豐富的程敬遠讓她冷靜，并願意去幫忙。

在遠程醫生以及經驗豐富的程老師幫助下，四只貓崽有驚無險，三只黑白奶牛貓都很健康，唯獨完美繼承他媽美貌的純黑小玄貓有些虛弱。

這只小黑貓生下來死過一次，顧蜜給它取名，并拜托程敬遠幫忙照顧幾天。

看着小貓，餘清越沉默兩秒，抿着唇問出一句想問一直又不敢問的問題:“咪咪還好嗎？”

咪咪就是兩人高中在學校撿到的小奶貓，兩人分手不住在一起後，因為各種原因，咪咪跟着程敬遠生活。

算時間已經有12年了，他有多久沒見咪咪了呢？好幾年了吧。

聽說貓的壽命大多數只有十多年，他看過程敬遠關于貓的采訪，以前兩人在一起時，程敬遠最喜歡cue記者讓問咪咪的事，還主動分享咪咪的照片，說是自己養的崽子。

後面幾乎沒有在聽程敬遠說起咪咪的事，就算有人提他家的貓，對方也只是冷漠回答無可奉告。

好幾次，餘清越都忍不住發信息想問情況，但又怕問到不能接受的答案，就默默忍着，似乎只要他不問，咪咪就會一直活着。

“它很好。”

聽到這個答案，餘清越松了一口氣。

*

丁博趕羊事件過後幾天裏，餘清越和林聽幾乎是在丁博的刁難下度過的。

林聽有脾氣，直接不幹躺平擺爛，餘清越作為一個靠譜成年人老老實實做事。

這日，不知道丁博發了什麽癫，要讓他去找程敬遠一起去找東西，并且讓程敬遠到了目的地唱他的成名曲，這些話都要讓餘清越親口轉述。

饒是好脾氣的青年都忍不住罵了兩句丁博，通過對方的手機鈴聲、鬧鐘、語音鈴聲可以确認丁博是程敬遠的粉絲，想要聽偶像唱歌直說啊，非得讓他轉告，還要遛一圈，餘清越不知道他腦子想的是什麽。

餘清越發信息給程敬遠約好時間去丁博指定的地方，兩人都選擇的騎馬。

目的地是一個小鎮，這個小鎮有點荒涼，街道上都沒有幾個人在走，不過從煙囪中冒出的縷縷青煙可以看出還是有人住的。

“82號，82……”餘清越現在已經現在80這一堆街道邊上，順着數字往上走，兩分鐘後，他找到這個有點偏僻的地方。

敲門無人應，不過門好像沒鎖可以直接開，他沒有貿然進門，打電話給程敬遠詢問對方到哪裏了，結果電話無人接通，幾分鐘發的消息也沒有回複。

餘清越低頭看手腕上的表，現在是六點四十七，再等會天就要黑了，想要速戰速決完快點回家，他推開了那扇門。

小的瓦房四合院，剛推開門，風一吹，其他沒關嚴實的門吱呀作響，院子裏有一半是枯草，一半鵝卵石鋪滿的地，還有一棵超出房子的參天大樹，遮蓋了院子的半邊天。

“有人嗎？”餘清越在門口喊了聲。

沒人回應。

給自己打了下氣，餘清越走進正屋，裏面裝修的現代化，沙發圓桌飲水機，地板鋪的木板很幹淨，屋裏的東西也是一塵不染，好像這幾天都有人來打掃過。

牆壁上還挂着一張照片，仔細一看，不就是丁博嘛，他坐在椅子上，旁邊站着一個女人，後背是一個剛成年的小男孩，應該是他老婆孩子了。

知道這個屋子是誰的後，餘清越莫名松了口氣，手機震動，看到程敬遠說還有二十分鐘左右分鐘到，他就坐在板凳上等。

竟然讓自己等他那麽久！等他來了後非得好好說說。

餘清越想着呆會怎麽給人擺臉色，想着想着大腦一片混沌，接着一陣困意來襲，他打了個哈切，爬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在推他，小腹部腫脹，餘清越站起身去找洗手間上廁所。

上完廁所沖馬桶，還是很困，剛提好褲子，窗口吹來一股冷風将困意吹散。

餘清越看天外已經黑了，他打開燈，然後下意識去看時間，才過了半小時，感覺剛才睡覺睡了一個世紀啊！

用冷水洗了把臉，剛擡頭，燈光閃了下，鏡子突然出現一個黑影，兩秒出現又快速消失，餘清越猛的清醒。

再看，鏡子上只有他僵硬的身軀，雖是如此，但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瞬間泛起，背後一片惡寒感，空氣中還有細微的呼吸聲。

很明顯，不是此刻早就屏住呼吸他的。

門外沒開燈，黑暗中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餘清越開始冒冷汗，腳像是被定住一般不得移動，那朝着這邊走開的腳步聲越來越快，越來越近，突然門開了。

看到程敬遠的臉，緊張到腿軟的餘清越罵道:“怎麽是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

那個字還沒有吐出，他被按在牆壁上捂嘴，程敬遠溫暖有力的手掌緊緊攥住他另外一只手，搖頭示意他噤聲。

直到他點頭，男人才不急不慢掏出一張符貼在門上，反鎖。

噠噠噠——

先前那道淩亂的腳步停在洗手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