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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狀況之外的丁博一臉懵,原來這才是抽鞭子的奧義嗎？

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那只死犟的羊會以這種方式屈服。

不，不是屈服，是特殊癖好。

難怪它每次都會盯着他的鞭子,還會趁着自己不注意噌它,剛開始丁博以為它在挑釁,搞半天是在享受呢。

這次丁博心服口服。

看鏡頭放在這只羊身上，他跑到餘清越他們身邊問:“你們怎麽知道這只羊喜歡挨鞭子還要湊個整？”

“這還要問嗎？多多觀察就知道了。”林聽說,“不然你以為我沒事就來看你家的羊是因為它們特別可愛啊？”

他也懶得解釋鞭子數量的猜測，反正就是那麽一回事。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你們小朋友很喜歡我家羊呢。”丁向日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他笑眯眯的，右邊眼睛周圍有淡淡的淤青,看着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餘清越轉頭看他時,丁向日條件反射後跳一步與其保持距離。

眼瞅着導演響指一打，鏡頭回到他們這邊,丁博趕緊說:“我心服口服,這個給你們。”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通行證,正是節目組發給他的，“我會履行諾言，帶你們穿過沙漠。”

“那再好不過。”林聽接過卡甩給了聞鳴。

夜幕降臨,暗淡的天空快速劃過一顆流星。

餘清越摩挲着指腹說:“回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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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博露出他在鏡頭前的第一個微笑。

導演聞鳴宣布這次的草原任務到此為止，在大家盡情享受草原狂歡後一周正式開啓沙漠之行。

他們将會從草原過度沙漠地帶，征服沙漠。

給一周時間也是讓大家做好各種準備,由有經驗的師傅包括丁博給大家普及沙漠旅行的各種休息事項，從衣食住行到安全問題,以及出行工具，都有考究。

悠閑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一周後,浩浩蕩蕩的車行從草原出發了。

三小時後，入目的青蔥草色被另一種全然不同景色取代。

逶迤的薄雲漂浮湛藍的天空，錯落的灌木叢點綴淡黃的戈壁，空氣中有一種細細黃土的味道，這些綠意在整個視野中顯得格外可愛。

小朋友還沒有見過這種跟草原截然不同的落差景色，眼巴巴貼着玻璃窗戶盯着外面，時不時問大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節目組保護環境的主題再次上線，在實際體驗中科普環境發生的變化，更容易在崽崽們心中留下痕跡，而這些經歷也會改變他們對地球的認知。

到達□□，就像節目組事先調查的那樣，因為在施工，這段路暫行不通，唯一的方式就是走改道，騎行徒步穿梭，車子也被換成事先在附近等待他們的駱駝。

在大家整裝待發之際，丁博抽時間特意趕到餘清越他們面前表示感謝。

他剃掉了胡子，摘掉帽子，換上工裝，整個人煥然一新。

“我老婆說了，讓我見着你們一定要好好感謝。”

兒子和母親的見面，徹夜不眠聊了一整夜，兩人的心結終于解開，而他也得到了釋然，三人抱在一起享受最後的時光，女人答應兒子一定會好好配合治病，重新開始。

“阿音還讓我告訴餘先生，那晚不是要故意吓你的，他讓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啊，不用的…我聽程敬遠說了，這事也有我們的不對，兩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他家，不管是誰都會警惕小心的。”

“說起來我也有錯，我應該親自帶你們過去的，只是那天我要去見我老婆，沒想那麽多。”丁博拍着腦袋，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票，“這個是你們那天留下的吧，本來你們就是客人，我們沒有盡到地主之誼還要收錢，太過意不去了，這個還你們。”

餘清越沒接:“這個是程老師放的，你要是想給，交給他吧。”

*

上午在休息站換東西，崽崽們最感興趣的就是他們的新朋友駱駝，圍着駱駝看個不停，随行商隊就教這些孩子們騎駱駝。

打探到沙漠中心的綠洲有小城市，節目組也放心帶上小朋友們。

因為這次路程特殊，所有人被要求簡裝出行。顧蜜吩咐助理把小黑炭他們送回去，只留了小煤球在身邊，小家夥興奮不得了，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是在程敬遠懷裏撒嬌就是跟着餘清越看他再做什麽，只有這種新旅程快開始的時候才會乖乖鑽進顧蜜的貓包中。

全程都很聽話，不亂叫。

崽崽們知道小煤球的存在後，這只小貓咪的受寵程度又刷新新歷史，簡直就是大家的團寵，除了某些工作人員。

吳居居就對這只挺裝的貓沒有一點好感，同事告訴他這只貓怪怪的，他也是，一點都不喜歡這只小貓咪。

出發的前一晚，躺在名宿的林聽時隔很久重新登入妖怪app，這次app升級了，但沒有通知他，看了界面也沒有多少變化，不過他心中隐隐感覺不安，這最後兩期，不管是沙漠還是後面的海島，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再等着自己。

心血來潮，林聽給自己蔔卦，果然，這次沙漠之行有一難，而後面那個島，他有預感，他的劫将會在那裏發生。

事不宜遲，先拿到秩序之卷。

林聽給林星辭發了一條信息。

*

“江爸爸，能幫我聯系池家公子嗎？”

打電話的正是一身西裝的林星辭，他左手拖箱，右手按着藍牙耳機往略微嘈雜的機場裏走。

每當他有事求江封就不喊叔叔喊他爸或者父親，兩人私下父子相稱，偶爾他會當着着林晩意的面故意叫江封幹爸爸，故意氣林晩意，可憐的林晩意還不知道被父子倆玩弄鼓掌間。

“你找他？”電話另一邊是一道磁性低沉的男性嗓音，“我可以幫你約時間，你什麽時候回國？”

“今天，我現在已經在機場了。”林星辭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盡快。”

一個抱枕狠狠砸向江封，在距離他一指的位置被他精準抓住，他回頭看表情微怒的林晚意，語氣從寡淡轉為嚴肅:“你回國沒有告訴你爸爸？”

“我又不是小孩，告訴他幹什麽？”

“他和我說了，你真的确定要繼承族長之位？”江封看着林星辭長大的，他很清楚林星辭是小輩中修行最有天賦的那位，但是處事還不夠圓滑，他也不是真心想當這個族長。

“是啊，爸爸也在你旁邊吧。”林星辭坐在候機區，微笑道，“他知道，我這個族長只是暫時的，你們也別擔心，我又不會做什麽壞事。”

“暫時？”江封皺眉，回頭看林晚意，臉上寫着你可沒有告訴我這個。

林晚意雙手一攤，表情無辜。

“算了，你們林家自己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太多，既然你已經是族長了，阿意的工作我呆會打包發你郵箱。”江封頓了頓，“我們要去度假，你爸爸的意思是他現在退休了，這段時間你就不要打擾他了。”

林星辭:“……”

“你回國注意安全。”

林星辭嘴角笑意消失，他掐斷電話看到郵箱不停的提示音，腦袋疼。

還有一條管理員發過來的信息。

林星辭登入妖怪app回複完消息，機場提示他登機，上飛機後，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

江封的工作效率很高，林星辭落機第二天就給他約到了池家公子晚上見面。

高檔餐廳。

林星辭走進私人包廂，服務員給他一份菜單，剛坐下不久，門被推開。

走進來的人就是池家公子，林星辭知道他年輕，但沒想到這麽……小。

身穿校服的少年将書包放在椅子上，伸出手:“你好，是林星辭先生吧，我是趙霧缺。”

“趙……”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少年打斷。

“我跟母姓。”趙霧缺坐在他旁邊，直勾勾盯着他，面帶笑意，“你們林家人都長的這麽帥麽？”

“謝謝你的誇贊。”林星辭微微颔首，将菜單遞給他，“看看想吃什麽。”

趙霧缺心想這個人臉皮有點厚啊。

“我都可以。”趙霧缺一只手撐着下巴，直入主題，“聽江叔說，你想見我。”

“林星辭哥哥，我小時候見過你，沒想到這麽多年你還是沒變。”趙霧缺笑臉嘻嘻，“這麽急，有什麽事嗎？”

林星辭言簡意赅:“我要進林家禁地。”

趙霧缺瞬間收斂笑意，表情認真:“族長信物帶了嗎？”

“沒有。”

他是父親和口頭給了族長位置，如果要走完整的流程，估計要一年時間，光是在長老那一環儀式就夠嗆，他只拿到象征族長的印章，其他什麽都沒有。

顯然不是趙霧缺口中的信物。

趙霧缺盯着他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我手機號，下次記得拿上信物找我，我随時等你。”

林星辭愣住，收下紙條:“先吃飯。”

時間不早，林星辭本來想要拉着人敘舊，打探下禁地的事，誰知少年擰着書包看了好幾次手表。

“你急着回家嗎？”

“不。”趙霧缺拍了下書包，笑到，“我急着回學校寫作業呢。”

兼顧學業還有工作，偶爾抽空見一下像林星辭這樣的同行，他已經夠忙了。

林星辭:“……”

回家管理員就問他進展如何，并送他一樣東西說他用的上，林星辭還想是什麽，突然他的手機屏幕黑屏，接着顯示有一封信是否接受。

林星辭點擊是。

一張小白紙人式神突然出現在面前，蹦蹦跳跳轉了一個圈，從身上掏出一枚金燦燦的鳳羽交給了他。

這就是林家族長信物了——三色鳳凰羽毛。

“謝謝你了。”他對式神說。

小紙人雙腳并攏，擡頭挺胸收腹，伸手敬禮，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信物，管理員怎麽會有他家的信物。

林星辭納悶，他對管理員的身份更加好奇了，總不會是他們林家的人吧，再大膽點想，執清神君？

林星辭愣怔，搖搖頭，随即給趙霧缺發了微信。

手拿棒球棍，身穿皮夾克頭戴帽子的趙霧缺腳踩被打的快沒氣的妖怪軀體，正拿紙擦手上的血漬，手機震動，翻開一看，剛吃過飯的林星辭。

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林星辭趕着第二天周末時間就和趙霧缺約了見面，再談禁地的事。

見完趙霧缺，那群按耐不住的老頭子讓他回家開會。

林家大會堂。

林家五位長老坐在圓桌會議室盯着主位上的人。

林星辭一臉微笑聽着他們盡數自己的罪責，看他們面紅耳赤，拍手讓林星辰給長老們倒水。

“大爺爺，二爺爺，三爺爺，四爺爺，五爺爺。”男人犀利的目光從每一個名字蹦出後就掃視在那人身上，“你們說完了，我就直說了。”

林星辭将族長印章放在手裏把玩，由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章玲珑小巧，慢慢摩挲上面細膩圓潤，漫不經心道:“我的原則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今天就把話說開吧。”林星辭說，“首先，你們無權幹涉族長的生活，以後莫要為了點小事就開家族會，你們知道的，我讨厭開會。”

“其次，不要用新上任族長那套約束來束縛我，什麽要聯姻，要娶哪家的小姐，跟我無關。”

話音一落，長老們瞪大眼睛，開始新一輪讨伐。

“這不是胡鬧嘛！”

“這小子壓根就沒有把林家祖規放在心上！”

“把整個林家就這麽交給他，這還了得？”

長老們吹胡子瞪眼，對林星辭的不滿挂在臉上。

不過也有幾位看戲的，假把意思應和兩句。

一直遲遲未開口的大長老發話了:“其他暫且不提，族長的聯姻不是你說無關就無關，既然不願意，不想承擔責任，那就不要當這個族長。”

大長老是林聽兄弟那一脈的，也是他在兩個當事人當甩手掌櫃，林家被各派人士觊觎秩序之卷的時候力挽狂瀾，搬遷的事也是在他的支持下順利進行，可以說他的态度決定了其他人的态度。

“也成啊。”林星辭站起身，朝站在一邊的林星辰招手，把印章交給他。“星辰，我看好你，我宣布你就是下一任新族長！”

啪啪啪——林星辭拍手恭喜。

林星辰吓得要死，燙手般往林星辭手裏塞:“這怎麽可以。”他雖然想當族長，但也不是這樣當的啊。

在場人被他兒戲般的做法搞的措手不及，而這番鬧劇終于在林時歡出場得以平息。

他單獨叫來孫子教育。

“我知道你還在為你姐姐的事置氣，事情都已經過了那麽久，辭兒你應該放下了。”

“放下？”林星辭冷哼，“當初就是因為那群人逼迫我阿姐嫁給她不喜歡的人，她才離開林家的，我們這一脈是什麽體質你知道的，要她一個人脫離林家，廢她修為，除名，這不就是斷了她的路！”

他的阿姐，那麽優秀的一個人，十五歲就上任了林氏族長的職位，犧牲自己的生活，隐藏自己的情緒，行屍走肉般秉持祖訓做好她這個年齡不承受的責任和重擔，唯一出格的事就是在剛成年的那年愛上了不是她未婚夫的人。

林星辭認為這件事很正常，天底下這麽多男人，為什麽就得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呢？林家人為什麽就要那麽迂腐和趙家聯姻呢？

他祖爺爺不就抵抗了嗎？！

他爺爺不也就抵抗了嗎？！

他爸爸不也抵抗了！

為什麽輪到他阿姐就不行？

面對林星辭的質問，林時換嘆氣。

“辭兒，林家人的詛咒注定她只能嫁給趙家的人，否則只能帶來不幸，這件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你要知道，月兒的去世我和你爸爸不比你痛苦。”

“痛苦？”林星辭嗤笑，貼近這個因為修煉面容保持在三十多實際上已經快耄耋之年的老人，注視道，“說實話，我真沒有看出來。”

林時歡皺眉。

“別的不用再說了，我東西拿到手就把你們這個族長之位退還。”

從林聽那裏起，因為執清神君的光環，族長之位每次都是從他嫡系後代裏面選，現在看來簡直就是pua，誰立的這破規矩啊？！

“你當真要拿禁地裏的東西？”沒人知道執清神君禁地裏有什麽東西，林時歡卻知道，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林聽拉着進去看寶貝，很俗，全是金銀財寶，被人和妖最追捧的秩序之卷被甩到角落無人問津，他看過那東西，根本就是無字天書，就算有開啓的方式也不是他們凡人能夠啓動的。

不能用的紙，就是廢紙。

如今裏面的東西只剩秩序之卷，那是他父親的老婆要求守護的，原本只有他知道，現在看來，不一定。

“如果你要拿秩序之卷，我勸你不用做無用功，它只有先祖才能打開使用，你若是拿給別人也是不讨好惹一身腥味。”林時歡頓身說，“很多修煉者都不知道這一點，或者說不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

孫兒的脾氣他知道，林時歡也未多勸，該說的他都說了，沒有族長信物，他也進不去。

林時歡離開後，林星辭面無表情撥通了一個電話。

“東西都放我書房了？”

“是的。”

“辛苦了。”

林星辭挂掉電話，深吸一口氣，下樓開車回家，在轉動書房門把手的那一刻，他忽然緊張起來。

桌子上放着餘清越的資料，還有一份DNA鑒定報告。

“阿姐。”林星辭低喃，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在他打開鑒定文件看到那串99.9%的數字時呼吸瞬間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