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兩心相知

兩心相知

此後，寧晞想了許久為什麽他們能在爆炸中活下來，在看見玉俑碎成渣的時候，他得到了答案。

“你給我的這個玉俑還挺有靈性。”寧晞對季影說，“早知道它能護住我們，我平時就該好好保養它。”

季影的身體依然虛弱，在這個時空縫隙裏休養了半個月，才勉強恢複到正常水平。

“那你把它給供起來，說不定以後還能當鎮宅之寶。”季影笑道。

季影沒有瞧他，似乎在有意地回避他的目光。

寧晞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

這些天季影莫名地有些沉默，雖然并沒有不理睬他，但在季影心中似乎總橫亘着什麽事。

寧晞不知道他此前到底聽見了多少，這段日子也沒有找到好時機和他聊一聊，于是兩人的關系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變得尴尬起來。

寧晞知道季影喜歡他，否則不會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重活一次尋到他，現在這種莫名的隔閡恐怕還是與靈核的事有關。

可是，事情都解決了，他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這一天，他們走到一座小山丘上散步時，寧晞看着高遠的風景，下定決心今天要和季影好好說清楚。

“季影，你實話告訴我，那天你聽到了多少？”寧晞問。

風蕭蕭，白沙翻滾，仿佛茫茫大海。

季影的眼睛仍舊不好，依然需要戴着墨鏡。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寧晞已經能夠透過觀察他的微表情看出他的情緒。

季影此刻很平靜，但寧晞知道這正是他內心翻騰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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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季影才慢慢開口，“當我陷入靈核的控制之後，我完全喪失了意識，我覺得自己已經徹底被靈核的力量吞沒，可是不知為什麽，有一瞬間，我在黑暗中看見了一道光。”

寧晞安靜地聽着。

“那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季影的唇角彎起來，“你說你愛我。”

寧晞的臉瞬間熱了起來。

這個人明明聽見了，居然還裝出一副跟他不熟的樣子？

“那你這幾天為什麽和我那麽生分？”寧晞硬撐着問。

明明嘴也親了，生死關都闖過來了，居然現在來搞拒之千裏這一套，他這是圖什麽？

“你知道我聽到你的聲音後，是什麽感覺嗎？我的意識已經醒了，但是身體卻無法行動，我和靈核在我的身體裏較量，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會死，可是我不想死了，在聽到你的話之後，我開始害怕死亡。”季影笑了起來，“在和你說了那麽多之後，我卻反悔了，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你現在不是沒事麽？”寧晞問，“還有什麽可想的？”

他覺得季影這話聽起來有些古怪，感覺後面藏着的話不太對勁。

季影頓了頓，“這幾天我晚上做夢都在夢見那一天我和靈核較量，爆炸發生時，靈核破碎的能量也傳到了我身上。”

寧晞心頭一驚，“你怎麽沒和我說？”

“我本來做好了準備，永遠也不讓你知道從前發生的事，可是現在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得不為你打算。”季影說。

寧晞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活不久了，與其讓我痛苦，不如主動疏遠我，好讓我忘記你？”

季影看過來，唇角帶着微微的笑意，“你一直都很聰明。”

“放屁！”寧晞心頭火起。

都到這種時候了，他居然還有這種想法？！

他真想照着季影的臉給他來一下，但又顧忌着他身體不好，只能狠狠踢飛一塊石頭。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出事！不管你是靈魂碎了，身體殘了，還是整個人都要不行了，只要你還活着一天，我就不會放棄你！你要是想就這樣擺脫我，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寧晞道。

季影嘆了口氣，“寧晞，太執着不好。”

寧晞最不喜歡他現在這種暮氣沉沉的樣子，“你不是說再也不勸我麽？我能救活你一次，就能救活你兩次！而且現在你還好好的，我們能好好在一起已經是萬幸，以後的事何必現在就擔心？”

他心中氣憤難平，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好好珍惜我們的每一天，不比擔憂虛無缥缈的未來要更有益？

這句話他不想說，但是他覺得季影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現在我和你一起，我死了以後，你只會更加痛苦。”季影說，“我感受過那種痛苦，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寧晞沒想到這些年季影居然變成了一個婆婆媽媽的人，忍無可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将他拉近，“你聽着，我現在喜歡你，過去喜歡你，未來也還是會喜歡你，就算你現在遠離我，我以後也絕不會更好受。”

“接受我。”寧晞強硬地說。

兩人的距離不過幾厘米，寧晞甚至能聞到季影身上飄散的熟悉的氣息。之前心肺複蘇時，他們即使嘴巴相貼也沒有太多感覺，但現在近距離感受到心上人的體溫，他的心卻像突然燒起了一把火。

寧晞狠狠将唇碾了上去。

唇齒相接，他拼命吮吸啃咬着季影的唇，用舌頭撬開他的嘴巴，起初季影還保持着抵抗，但漸漸就放松下來。寧晞的舌頭滑入他的口腔，唇舌糾纏，不斷用舌頭挑釁着季影，兩人的氣息都漸漸紊亂起來。

良久，寧晞微微喘息着與他分開，雙眸明亮如星，季影的唇被他親得發紅，就像要滴出血來。

寧晞喉嚨一哽，又想親上去。

可是季影抵住了他的肩膀，輕笑一聲，“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會接吻。”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寧晞說，“現在還想逃嗎，師父？”他故意把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

季影輕笑一聲，“你都快把我吃了，我要是再逃下去，你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算你識相。”寧晞笑起來，手一勾，再次吻上季影。

*

此後的事便變得順遂起來，既然兩人已坦誠相待，自然也就少了隔閡。

他們已經失去了玉俑，在這個地方暫時還沒能發現任何類似的玉礦，在他們找到離開時空縫隙的方法之前，就只好暫時在這裏住下了。

還好，這個時空縫隙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他們找了一間完整的屋子，收拾整齊就搬了進去。

季影的身體依然在恢複，靈核所說的爆炸造成的影響的确存在，但由于玉俑的保護，季影并沒有受到致命打擊，痊愈康複十分有希望。

這段時間寧晞一手包攬了所有的裏外事務，讓季影好好待着休息。季影倒也不客氣，每天不是躺在躺椅上看他忙活，就是在周圍逛逛。

寧晞修繕了房屋，搜集起可吃的食物，繪制出附近的地圖，忙得不亦樂乎。

在這裏的每一天，他們都過得像是在世外桃源似的。雖然這個桃源環境不怎樣，但好歹是他們兩人的天地，寧晞過得十分快樂。

有一天，季影問起當時冷宴秋對他态度暧昧一事。

寧晞側過臉打馬虎眼，“我當時以為你死了，就和他做了個交易，他幫我找出夏晴明——就是那個宋商——我就當冷家的人。”

“姓冷的把你怎麽了？”季影語氣不善道。

“他能把我怎麽樣？”寧晞說，“快，湯好了，趕緊端出去。”

季影沒接茬，“他拉你的手的樣子，可不像是沒對你怎麽樣。”

寧晞嘆了口氣，沒想到談起戀愛來，就連季影這樣心寬的人都會變得小心眼。

“最多就是和他接了幾次吻。”寧晞摸摸耳朵，“不過是糊弄他。”他略感心虛地端起湯走向客廳，放好後，一轉身，正好撞在季影身上。

寧晞的呼吸都變快了，“你不會為了這點事和我生氣吧？”他心裏直打鼓，別看季影大大咧咧、什麽也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思細着呢，要是因為這個又和他鬧矛盾，那可夠頭疼。

季影緊緊盯了他片刻，突然抱住他，抱得很緊，然後垂下頭，将下巴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嘆了口氣。

寧晞心頭微訝，沒想到他會有撒嬌的時候，不由自主伸手摟住他，“怎麽了？”

“對不起。”季影低聲說。

他沒有說為什麽道歉，但寧晞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他一定是因為想到自己害他走上了這條賣/身之路而在難過。

這麽一想，寧晞不由收緊了手臂，其實這件事也算是意料之外，他們誰都沒想要發生這種事。

寧晞開玩笑道：“知道錯了？說，你要怎麽補償我？”

季影咬了一下他的耳朵，熱氣撲到他的耳朵上。

“晚上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