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同上

同上

躺在鋪上,看着牆上的聶雲霞,雖然只是用鉛筆勾勒的素描,沒有多彩的渲染,但這份沉澱的雅靜足以吸引人的眼球。在那個世界的短暫時光,她是唯一一個給足了我安全感的人。如果,再有魂穿,我自然是希望依舊由她來守護我。翻個身,想着單參她們剛才的玩笑話,我自己都笑了。

今晚吃的有點辣,辣的我洗漱完,嘴角還有點辣乎乎的感覺。這份麻辣從嘴角慢慢爬向下颌線。它們好似螞蟻,繞着我的下颌線在做漫長的遷徙。但還好,這淡淡的辣味慢慢的,慢慢的,讓我的眼皮子耷拉下來。

前一秒我還在警醒自己,下次不能再吃這麽辣了,後一秒,一陣辣乎乎的疼,就讓我醒了。

映入眼底的不是我帶着蕾絲邊的帷幔,而是有些發舊發黃。就連空氣,都夾雜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要知道,寝室是明令禁止點燃任何東西。并且常規子的鼻子屬狗,她讨厭香薰味。

我一個眨眼,心裏便暗道完了,嘴裏已經脫口而出:“又穿了。”好歹這一次,我沒有在漏風月的破廟,好在這一次,我沒有第一次的驚惶無措。我只是安靜地躺着,被迫接受現實。只是這一次,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只能全當又要做一場漫長的好夢。必須是好夢。

“醒了。就起來。”聶雲舟走過來交叉着手臂俯視着我,“我可不是我姐,會照顧人。”最後幾個字,他吐得極其不快。

我向他看去,看到他嘴角的不悅,慢慢支起身子環視一圈:“你姐呢?”

他擡起下巴哼了我一聲,然後扭頭就走:“還不是因為某人病了,她去抓藥了。”

“你姐會看病?”既然不能改變,我便只能接受,多了解點這裏的人和事,或許會找到回去的辦法。不然總是提心吊膽,萬分沒有安全感。

他又無語的哼了聲:“我姐,要不是。”他瞥了我一眼:“算了,跟你講這麽多作甚。沒事,就趕緊起來。”

我剛一站起來,就發現自己頭昏,身子已經倒在了鋪上,吓得聶雲舟飛一般的過來查看:“你這麽弱不禁風,還怎麽上路?”

我感覺胸口十分疼,就像被烈火焚燒,不得不握住自己的胸口:“你們,準備去哪?”

“花容坊,馬上要舉辦十年首魁的盛宴,我想去看看傳說中的京夏第一美人長什麽樣,能長居首魁十年之久。”說着,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不知道是不是在暢想那位美人。

我坐起來靠着帷幔,緩着心頭的灼燒感:“第一美人?”不禁想到了聶雲霞,更想起了“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不知道她在這個時空的美人堆裏,能不能紅過她們。這麽一想,讓我也好像看看那位第一美人:“花容坊離這裏遠嗎?”

“我和我姐,快馬加鞭、披星戴月,兩日可到柳州。加上你。”聶雲舟斜眼看着我,“少說也得五六日。”說完,他坐在茶幾邊,飲了杯涼茶,低聲嘀咕着:“你又不是她,簡直就是。”他越說越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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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疼尖着耳朵聽,卻聽到了推門聲。我擡頭望去,只見聶雲霞拎着三袋藥走了進來。

聶雲舟立馬挂上笑臉:“姐,你回來了。”

聶雲霞看了他一眼,然後徑直向我走來,話也不說,先用手背量一量我的額頭,再把藥扔給聶雲舟:“三碗水熬成一碗。”

聶雲舟雖有不悅,但也不敢說啥,氣呼呼的拿着藥走了。

我看向近在咫尺的聶雲霞,真人比素描好看多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對上她冷冰冰的眼神,我只好呵呵作笑:“謝謝你。”不知道說啥,就說謝謝,反正謝她的理由可以太多了。

她愣了兩秒,然後離我三步遠,詢問着:“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想起了胸口,立馬将衣襟往下拉,她被吓得轉過了身。我清楚的看到,這具身體的胸口有着和我自己身體一樣的變化。白淨的胸口上都多了一塊紫色的印記。用手摸摸,這會兒不疼了。但看她害羞的模樣,我又笑了:“我這裏多了塊印記,剛才還很疼。”

聽完我的話,她應該糾結了一會兒,那手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實在有些可愛。見她扭過頭,我趕緊把胸口的印記指給她看:“就是這個。”

她平整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也顧不上禮節,直接上手把衣襟拉得更大了些。湊近我的時候,她的發絲滑過肩頭,從我的鼻尖溜走。我感覺鼻子有點麻麻的,牽動着心也有點酥酥的。

“何時長出來的?”她這會兒不羞了,不光看,還上手摸了摸。

她的指尖太過冰涼,不禁讓我心裏一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不,不知道,醒來,就有了。”我看到她的耳廓,粉嫩粉嫩,還有些添紅。

聽完,她又退避三舍,然後倒了杯茶坐下自飲,也不再看我:“你有什麽事沒告訴我們?”

這問的,我得好好檢讨檢讨自己。一邊拉攏衣襟,一邊下鋪走了過去,坐在她對面,看着她清冷的眉目,笑道:“你在和老槐妖打架的時候,我從新娘魂魄手裏拿了個紫色的東西,後來不見了。”為了展示自己的誠意,我還特意比劃着它的模樣:“兩頭細長,中間圓圓的,不,更像橢圓。”

她想了想,沒有說話。我見她沒說話,給自己倒了杯茶,好苦:“我們要去柳州嗎?”

她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你也想去?”

我又笑了:“聶雲舟說的那個第一美人,我也想去看看。”她微微蹙眉,我趕緊補了句:“看看有沒有你美。”她微蹙的眉頭直接塌陷了,垮着臉。我必須解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好奇嗎?”

她将頭驕傲的一扭,淡定着:“不好奇。”

“我很好奇,你們這裏都是什麽配置,俊男美女如雲。”就拿我眼前這兩位,都是極好的容貌。不禁讓我感慨造物主的偏愛。她準備開口,卻又閉上了。我卻主動道:“我之前以為自己在做夢,你們都是我的夢中人。現在看來,是我因為某些原因,穿越到了你們這個時空。分析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就是,我不是你們這裏的人。聽起來,有夠魔幻吧。我自己說着,都覺得十分神奇。就像愛麗絲夢游記,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麽情況了。”

她又老生常談:“你,是誰?”

我站起來,在太陽光照射的地方轉了個圈:“我是我,貨真價實的葉曉夢。”

她仰視着我,沒有再說什麽。而我,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縷傷心。我也難免感傷了起來,坐在她身邊,主動拉起她的手,十分真誠的告訴她:“不是你要找的個人,不好意思。但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這時空,我必須找個靠山。我可不想死。為了顯示我的決心,還特意豎起了三個手指起誓:“真的。在這裏,你就是我最親的人。我什麽都聽你的。”

“你,真的,什麽都聽我的?”她有些好奇地問着。

我使勁點頭,用真摯的目光打動她:“一定比聶雲舟還聽話。”至少聶雲舟還有武功傍身,我這個渣渣,只能順勢而為,攀龍附鳳,抱好眼前這個大腿。

她見我如此誠心,然後說了句:“我渴了。”我立馬給她倒茶,還雙手捧給她。見狀,她适應了兩秒,才端起茶杯。我樂得癡笑一番。

就這麽,厚臉皮的我認清局勢後,順理成章變成了聶雲霞的拖油瓶。雖然聶雲舟怎麽看我怎麽不爽,但奈我何。我們一行三人,坐上馬車,驅向柳州。

唯一讓我不爽的是,夜半時分,我的胸口總會隐隐作疼。害我經常躺在聶雲霞的懷裏尋求慰藉。這也拉長我們抵達的時間。惹了聶雲舟對我極其的不滿。自知有愧的我,自然不敢多言,每每委屈在聶雲霞的身後。看着她替我擋去了不少怨言,我非常歡喜。導致我現在養成了一有委屈,必躲其後的好習慣。

“霞霞。”我将手中一捧金燦燦的野花遞給聶雲霞,“好看嗎?”她看了眼花,又看了眼我,沒有接。我卻往她手裏塞:“別這麽冷淡。這裏的風景真不錯。”說完,我又撲在花田裏,這兒摘一朵那兒摘一枝。要知道,我上了大學,好久都沒有出來旅游了。而且在景點,哪裏能這麽肆無忌憚的采摘。

我拿起一捧,看着太陽般的花簇朝聶雲霞招手:“霞霞。”她依舊不理我。

倒是車上的聶雲舟吼着:“休息夠了,快上車,不然趕不上進城了。”

我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回去,挽起聶雲霞的手臂往回走,還邊走邊說:“這些野花沒毒吧。一會兒,我們把它們放在客棧的花瓶裏。”我又拿起手中的花,朝着太陽舉起:“這是小雛菊吧。我看過一部的電影,就叫《雛菊》。可惜,是部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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