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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8-01-22 17:00:03 字數:4963

「沈小姐知道我父親是警員,他當年一些交情好的同仁在他離開後與我母親仍保有聯系,即使後來有人陸續退休,我母親也離開,我和其中幾位叔伯們還是偶有往來。我聯絡了他們之中還在職的一位,向他問起鄭智元這人,他說鄭智元投入政治後,為了形象開始漂白,做公益、蓋宮廟都有,塑造浪子回頭的正面形象。

我找過財神廟的數據,網站上對廟內環境與供奉的神只事跡介紹占了大部分,管委會的信息不多,僅簡短列出管理委員會成員的姓名與學歷,我拜托這位叔叔幫我查管委會成員背景,他回複我目前的主任委員以前是鄭智元任立委期間的助理。

可以合理懷疑,沈小姐在財神廟遇上的事件可能是蓄意而非單純意外。」是蓄意而非意外。

昨晚電梯內,顏隽後來說的那番話讓她苦思甚久。她未曾與人結怨,這段日子的不平靜讓她隐約猜到也許與父親當年案子有關,故顏隽提起時她并不意外,只是她想不通對方目的與真正身分。父親死了,鄭智元也伏法,還有什麽恩怨?若像顏隽所言,廟的主任委員與鄭智元有某種程度的交情,那麽多年後才遷怒于她,只是想為死去的鄭智元出口氣?

顏隽發現他的雇主沈小姐今日有些神思不屬。早晨他在房裏聽見聲響,出房門一看,正要進衛浴間盥洗的雇主一頭撞上門板,慶幸未有傷;她用過早餐削水梨時,似忘了稍早前的痛,居然把自己左手拇指削去一層皮;出門前從鞋櫃取鞋,一沒留神,把受傷的那根拇指又給夾了。

這兩日氣溫較暖,她身上只一件一般衣領的針織衣,她發長不過耳下數公分,頸背處露出一截弧度,陽光落在她膚上,爍着碎光。她低着頭走路,似乎不在意紫外線。

是否是昨晚他那段話困擾了她?事情愈來愈明顯是有人針對她而來,在毫無證據證實對方身分之前,她困擾、擔心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必須讓自己保有更高的警覺心,不該這樣過度陷于自我的情緒。

他掀唇,欲說點什麽,前頭不知由哪竄出的一部機車逆向朝他們駛來,他心口一懸,右臂繞過她右肩,緊緊摟住她,并側轉身子,以左側身軀擋在前,伸出左掌欲擋住機車的同時,厲聲喊:「停車!」

機車駕駛聞聲看過來時已來不及,緊張下龍頭扭動後人車倒地。駕駛坐在地上,安全帽經這一摔歪歪斜斜挂在腦袋上,他擡臉罵:「肖年A,哩沖三小y無代無志嘩這大聲!」

他右手還攬着沈觀,垂眸看駕駛,面色沉冷。「你騎車逆向又不看路,根本不把別人的生命安全當回事。」

駕駛起身,有些費力地把機車牽起,他瞧瞧面前男女,毫發無傷。「恁啊謀按怎啊!」

顏隽不想多費口舌同這種人講道理;守法的人自然不犯這種錯,不守法的人與他說再多都是浪費時間。他側頭看沈觀,她發絲淩亂,散在頰邊。

他松手,轉而搭上她兩肩,将她從頭打量至腳。「沈小姐,你沒受傷吧?」她受了點驚吓,已回神;擡手撥開發絲,勾至耳後,對上面前男人關切的目光,搖首說:「沒事。」

「吓到你了?」他回想方才情況。假日車流多,右側又停滿車,連機車道也占滿;在幾乎無處可避開的情況下,他除了将她護在身後,并無更妥當的方法。但他力道猛了些,突然就從她身後将她按向他身體再往右後推,她一個纖瘦女子,也不知有無被他那力道吓到。

沈觀手搭上他手臂,底下肌肉結實有力。她道:「沒有,有點突然而已。」

「肖年A,金罵要按怎粗力?」駕駛被晾着,有些不是滋味。

「阿伯,」沈觀轉首看機車駕駛。「你有受傷嗎?」受傷就送醫,無事就不必多啰嗦。

駕駛愣一下,按着腰開始唉唷唉唷地喊疼。「哪謀!我腰痛嘎麥系!」又轉轉腳踝。「咖嘛修誇怪拐。」

顏隽一手還按着雇主的肩,空着那手去掏手機,欲撥號。

「沖啥?」駕駛見他要撥電話,出聲問。

顏隽晃晃手機。「既然受傷就要送醫,我打電話讓警方來處理,順便請他們聯絡救護車。」

駕駛面色一變,腰不疼了。「修誇,謀蓋嚴重,免麻煩啦!」引擎發動,嘆噗噗走了。

沈觀無奈地觑了眼那駕駛離去的背影,回頭時,對上他略沉的目光,她愣一下,輕勾了勾唇角:「怎麽?」

他松開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低頭看她。「沈小姐有些心不在焉。」

她「啊」了聲,頓了數秒才說:「想點事情。」她看腕表,道:「走吧,遲到了。」

與鄒宜平約好的餐廳就在前頭,兩人一前一後步入,鄒宜平挺起身子朝門口大力揮手。

「學姐!」假日用餐客人多,攜家帶眷,稍顯吵雜。

沈觀走過去,拉了椅子就坐。「等很久了嗎?剛剛路上遇到一點小狀況。」

「沒關系啦,假日人車多,我也剛到不久。」她目光瞄到杵在沈觀身後的高大男人,瞠大美目,問:「他就是你的保镳?」

「他是顏隽。」沈觀轉首,得仰着脖頸看他。「我學妹,鄒宜平。」

顏隽對着對面女子颔首,神情淡然。

「一起坐。」沈觀拉開左側椅子。

他遲疑了。這段時間與她一道用餐不是新鮮事,但在這種公共場合并不妥,用餐時難免松懈,難保不會有狀況。

沈觀明白他的顧慮,拍拍椅背,道:「坐吧,你站着反倒引人注目。」他看看周遭,有年輕男女,亦有帶着老父母與小孩一道來用餐的。他再次低眸看她,并不認為這樣的環境下,一定不會有狀況。

沈觀看着他,面上有抹堅定。「坐着一起吃吧,相信我,沒事的。」

他注視她一會,沒打算坐她身側位子,他拉着椅子挪到方桌的短邊,就坐在她左前側。他右前側是雇主沈小姐,左前側是雇主的學妹,他讓兩個女人背後狀況皆在自己視線範圍內。

點完餐,鄒宜平盯着顏隽瞧,饒有興趣的姿态。「我長到這麽大,第一次親眼見到保镳。」

她眼裏爍着光,直勾勾盯着他,顏隽面上未有表情,似已習慣這樣的目光。

「都貼身保護你嗎?」鄒宜平挪轉視線,看着沈觀。

沈觀喝口水,看她。「差不多。」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

沈觀放下杯子。「基本上是這樣。」

「廁所呢?洗澡呢?也跟着嗎?」

「該跟的時候就跟。」沈觀看着對面女子興奮的臉。

「聽起來好浪漫。」鄒宜平雙手平搭在桌面,目光落在顏隽臉上。此刻他望向大門,側着臉,五官線條在這角度看上去特別俊挺。她收回視線,傾身湊近沈觀,聲量稍輕:「長得好端正,體格又好。」

沈觀不答聲,等同默認。

「好羨慕喔!」

沈觀晃晃水杯,抿口水後,笑問:「羨慕我遇上的事?」

「怎麽可能!」瞄瞄保镳先生一眼,說:「是羨慕你有帥哥貼身保護。」沈觀看向她的保镳先生,他像是察覺,視線移了過來,兩人目光短暫交會,她道:「是挺帥。」

話末轉了視線,看着學妹,說:「所以我後來就想,其實我得感謝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因為有之前那些事的發生,我才有這個機會天天跟帥哥相處。」

「怎麽這樣說!這是歪理。」鄒宜平不認同。

沈觀聳了下肩。「就當我苦中作樂。」

服務生陸續送上他們的餐點。

鄒宜平用餐習慣明顯不同,她邊進食邊張嘴說話:「剛剛說到苦中作樂,

學姐你想過沒有,也許你跟你的帥哥保镳可以順便談一場主仆戀。」

沈觀持餐具的手一頓,慢慢擡眼看向鄒宜平,挑着眉,微妙的表情像是聽了一個什麽有趣的消息。

「你別這樣看我,我是說真的。」鄒宜平表情認真,「每天相處在一起,很容易日久生情的。」

沈觀放下餐具,偏首看她的保镳先生,他低着眼簾喝水,放杯時擡起的視線與她輕觸。她問:「你跟你的歷任雇主們,曾經日久生情?」

她眼裏似有笑意,他神情自然,低道:「未曾。」

「跟你說的不一樣。」沈觀對鄒宜平說。

「你真的沒跟你雇主日久生情過?」鄒宜平不信,直接問當事人。

「不曾。」他立場未變。

「怎麽可能!每天相處在一起,就算一開始看不順眼也會變順眼啊。」

「公司規定不可與雇主有特殊情感。」

鄒宜平對他所謂的規定感到不以為然。「感情這種事哪裏是可以規定的!」

她一臉八卦地湊近,問:「那你有沒有偷偷喜歡過哪位雇主?」

「沒有。」簡短又确實。「真的假的?」

顏隽看着她。「他們都有老婆小孩。」

「……」鄒宜平睜大眼。「雇主都男的?」

「除了沈小姐,其他都是男性。」

鄒宜平看向沈觀,觑見她微翹唇角時,細聲嚷嚷:「學姐,你早就知道他以前的雇主都是男的吧?」

沈觀不置可否。「是男是女并沒有分別,戀愛是自由的。」

「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鄒宜平開口就問。

顏隽愣了愣,道:「這與我工作內容無關。」

「那你身手好不好?這問題就和你工作內容有關了吧?我學姐現在很需要被保護的。」

他看了雇主沈小姐一眼。「尚可。」

鄒宜平皺皺眉,追問:「尚可是怎樣?跆拳行不行?柔道行不行?格鬥,散打呢?還有八極拳你會不會?人家說詠春是一個打十個,八極是一個擋十個,你行不行?」

顏隽有短瞬沉默,一會時間,低道:「鄒小姐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切磋。」

「我跟你切磋?」鄭宜平笑兩聲,「我又不會武功。」

「我看鄒小姐似乎不信任我?」他靠上椅背,借這動作将周遭掃了圈。鄒宜平尴尬一笑。「我是擔心我學姐,萬一對方人多勢衆,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還是你會用槍?」

「不能用槍,違法。」答話的是沈觀。「那這樣要怎麽保護你?」

沈觀笑一下。「也沒那麽嚴重,只要盡快把對方找出來,就沒事了。」

「有線索了?」鄒宜平問。

沈觀搖頭。「沒有。」

「沒有?」鄭宜平揚聲。

「不必太擔心,之前沒有顏先生時,我一個人遇上那些事都沒事了,現在有顏先生在,更不可能有事。」

沈觀抿了口紅茶,說:「其實前些天遇上點狀況,顏先生幫我排除了,所以我相信有顏先生在,不會有什麽問題。」

「又遇上狀況了?」鄒宜平瞠眸,追問:「怎麽回事?」

「沈小姐。」顏隽打斷兩人,他皺眉看雇主,略帶嚴肅的口吻。

沈觀聽出他這一聲稱呼裏的提醒。「宜平是我很好的朋友,沒關系的。」她目光轉向鄒宜平,「前幾天晚上回家時,我停車位被放了被拆解開的人形模特兒。」

「你是說,展示衣服的那種模特兒?」

「是啊,裝在箱子裏,故意把手露出來,遠看像人的斷手。」

鄒宜平認真思考,道:「是想吓你吧?」

「應該是。」「那學姐有報警嗎?」

「報警?」沈觀微微揚眉。「只是一箱人形模特兒能證明什麽?顏先生把那箱送去給大樓警衛,想調監視器,警衛認為那只是哪個住戶遺落了,所以我報警有什麽用?」

「也是。沒有明确證據下,就算報警,也可能不了了之。」

「但這件事不報警,不代表其它事也不報警。」

「啊?」鄒宜平不明白。

「我房子對面被裝了針孔攝影機,警方已經在查了。」

鄒宜平一愣,問:「被裝針孔?」

「裝在對面那戶人家門板上的挂牌上。房子剛好空着,我問了房東,她最近确實帶過人去看房,可能是那時被偷裝的。」所以她後來決定報警,交出她手機裏的錄像及那天拆下的針孔。

三人在餐廳門口分道揚镳時,鄒宜平握住沈觀的手。「學姐,如果警方調查有了結果,你一定要通知我,我才能放心。」

「會的。」沈觀反握了下她的。

「請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學姐。」鄒宜平交代過顏隽,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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