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誤會
誤會
迷蒙之中,硯槿安回到了九年前,那晚尋到伍憂帶回私宅後,他在會硯府的路上因為高燒而暈倒、之後便是一病不起。
後來他退燒醒來再次回到私宅,伍憂早已不知所蹤。
那時的硯槿安拖着還未痊愈的病體,在漫天的大雪裏走遍長安大小街巷尋他的小憂,最終暈倒在雪地裏。
這一次,他沒能像之前一樣找到她,他好像,再也找不到她了...
寒風刺骨之中,他滿目皚皚白雪,就是不見他的小憂。
眼淚滾燙,将積雪燙出一個個小洞,模糊了視線,讓他止步不前。
他慌亂無措地伸手胡亂抓着,嘴裏不斷喊着:“小憂...小憂你在哪!”
昏迷之中,猶如溺水之人尋求浮木一般迫切。
下一瞬,什麽也沒抓到的他猛然驚醒過來,肩胛傳來一陣刺痛,他不禁“嘶”了一聲。
“硯大人您醒了。”右前方傳來阿四的聲音。
“小....你家少卿大人呢?”硯槿安記憶回籠,着急忙慌地掀被就要下床。
阿四伸手按住他無傷的肩膀,沉聲道:“少卿大人在隔壁治療,硯大人有傷在身,還是不要随意走動的好。”
“她傷得很重嗎?我想去看看她!”硯槿安一臉擔憂,此刻的他根本坐不住。
“不必了,少卿大人交代過,讓您先養好自己的傷。”阿四仍舊面無表情地轉達着自己收到的命令。
硯槿安眼神黯淡下來,失落地坐會床上,無力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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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她不想見他。
隔壁房間,伍寒喬躺在床上,身上不斷漫出藥草的味道,漸漸掩蓋掉房間裏的血腥味。
雖然大夫叮囑她需要休息,但她閉上眼便全是方才硯槿安滿身血污倒在她懷裏的模樣,那一瞬間她所有的感官都只剩下害怕。
經年久遠的回憶如浪潮淹沒心髒,将她籠罩在黑暗和窒息中。
九年前的她衣衫褴褛,狼狽不堪。與她為伴的,唯有影影綽綽的月光和單薄衣衫抵擋不住的寒涼。
那時候她走在空曠無人的暗巷中茍活逃跑,心中生出了萬千中怨念,明明那個人在最無助的時候救了她,為何又将他置于府邸不聞不問,甚至隔日便将她趕出去了。
她瘦削的身軀行過再度寒徹心髒的冬夜去尋他,卻只換來一扇久叩不開的門扉和一句毫無溫度與情感的‘別再見了’。
當初她得有多絕望啊,家破人亡後給她的希望,不過一夜之間便殘忍地收回,多年情愫,他如何忍心。
這般羞辱于她,不如一開始便任她死在無人所知的暗夜僻巷。
然而如今,自己好似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無心之人,竟然會害怕那個人就這樣在她面前死去。
若不是阿四及時結束戰鬥過來喊她,她還呆呆地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伍寒喬想不明白,明明她告訴自己不再留戀的,可為什麽會害怕?
害怕他死了自己就沒法繼續怨恨了嗎?
好像是,但又好像不是。
她閉上眼,在心裏告訴自己:睡一覺吧,睡醒就能忘掉了。
等到伍寒喬睜眼醒來的時候,窗外的月光已灑進窗棂。
“阿四?”伍寒喬打了個哈欠,這一覺讓她精力恢複不少。
“大人有何吩咐?”阿四隔着門回應道。
她下床打開門,瞥一眼隔壁緊閉的房門,“他怎麽樣?”
“硯大人傷勢過重,中途幾次下床導致傷口崩裂,現已服藥昏睡過去。”阿四一五一十的答道。
聽得伍寒喬眉頭緊皺,“下床?我不是讓你看好他養傷?”
低着頭的阿四抿唇,有些遲疑道:“硯大人他....”
“你何時對我也賣起關子了?”伍寒喬的語氣透着一絲不悅。
阿四悄然嘆一口氣,回道:“卑職知罪,實在是拗不過硯大人他要找您,卑職怕加重他的傷勢也不敢強行阻攔,但是大人放心,硯大人每次都只是站在您房間門口駐足片刻便回了,并未進屋。”
聽罷伍寒喬冷哼一聲,腹诽道:假仁假義。
“等他醒了,便送他回府。”伍寒喬吩咐完,轉身去了地牢。
與阿四厮殺的蒙面人被活捉了,此刻正關押在大理寺地牢。
伍寒喬到的時候,那人已被打得渾身是傷,但沒有一處是致命的。
“小九,歇會吧。”伍寒喬前胸後背皆有傷,坐不了椅子只能站在一旁。
聽到聲音的女侍衛收起鞭子,回過身走到伍寒喬身邊托住她的手臂,關心道:“大人您的傷?”
“無礙,你審的如何?”
“沒什麽有用的話,不過在他身上搜到一塊令牌。”小九搖頭,從桌上拿過令牌遞給伍寒喬。
令牌上沒有字,只一個羽毛圖案。伍寒喬瞧着眼熟,好像在哪裏看到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她拍拍小九的手示意她松開,緩步走到蒙面人跟前,冷聲道:“你們的任務是什麽?”
蒙面人別開眼神,不發一言。
伍寒喬并不在意,繼續問道:“你們的主子是讓你們殺了林成?”見蒙面人沒反應,她又繼續道:“還是說讓你們把他帶回去?”
觀察到蒙面人默不作聲地咽了咽口水,伍寒喬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也在找張學士,對吧?”
“我什麽都不知道。”蒙面人有些欲蓋彌彰道。
“那你的主子是誰你總該知道吧?”伍寒喬手指不停摩挲着令牌上的圖案,熟悉的感覺不停在模糊的回憶裏打轉。
“無可奉告。”
眼看也問不出更多的線索,伍寒喬也不再多做糾纏,只習以為常地吩咐了一句:“小九,處理了吧。”
輕描淡寫地仿佛只是随手扔掉一顆石子,而非抹殺一條性命。
甫一走出地牢,伍寒喬便差點迎面撞上等候在此的硯槿安。
她眼神漠然,“硯學士怎麽還沒走?”
硯槿安的不安在見到伍寒喬的瞬間便沒了,只剩下略顯局促的眉眼,幹澀的嗓子發出底氣不足的聲音道:“我...有話想說。”
他沒用尊稱,看來現在連裝都不想裝了。
“我不想聽。”伍寒喬置若罔顧地從他身邊走開,語氣冷淡。
下一瞬,手被硯槿安抓住,傳來他冰涼的體溫。
她轉身,哂笑道:“怎麽?替我擋了劍,所以想讓我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嗎?”
吓得硯槿安趕忙松開手,否認道:“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不然硯學士是想讓我替你清除異己,升官發財?畢竟我的手段硯學士應該也打聽過了吧?”她的話如一把雙刃劍,刺痛硯槿安的同時也深深紮向自己。
硯槿安眼裏的情緒交雜着,有愧疚、有不忍、也有心疼。
可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伍寒喬覺得諷刺和厭煩。
諷刺是因為當年那扇久叩不開的門,她何嘗沒有試着去理解他,哪怕當時只是出來見一見她也好,可是他沒有,他至始至終都躲在裏面,什麽都沒做。
厭煩是因為不喜歡之前那個會害怕他死在眼前的自己,只不過是替她擋了一劍,便讓她心存幻想到覺得他或許并非是那個絕情到連再見一面都不肯的人。
“對不起,我真的沒這麽想,我也并不覺得你是他們說的那樣...”
“他們說的哪樣?心如蛇蠍?殺人如麻?”她露出一絲獰笑,“若我偏生就是他們說的那樣呢?你又當如何?”
“小憂...”硯槿安紅着眼圈喊出了這個久違的稱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你不要這樣說自己...”
應聲而落的淚水砸在伍寒喬手背上,滾燙的、帶着委屈的。
她一時有些反應不及,明明貶損的是她伍寒喬,為什麽哭的人卻是他硯槿安?
記憶裏,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哭的樣子。
她無奈地抿了抿唇,自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遞過去,“所以你想說什麽?趕緊說,我還要查案。”
硯槿安接過手帕攥在手裏,然後用衣袖擦掉了眼淚。
伍寒喬:“......”
“你的傷怎麽樣了?”硯槿安邊說邊将手帕兀自揣進袖中,全然沒有歸還的意思。
伍寒喬咬牙,克制道:“好多了,既然你問完了,那就趕緊走吧。”
說罷頭也不回地大跨步走了,她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會被硯槿安氣死。
不料硯槿安卻像根甩不掉的尾巴一樣,一邊小跑着追上來一邊氣喘籲籲道:“我跟你一起查案。”
怎麽會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伍寒喬心裏忿忿道。
聽着耳邊愈加急促的呼吸聲,伍寒喬終于忍不下去了,停下腳步轉過身還沒來得及說話,袖中的令牌搶先一步摔在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硯槿安彎腰替她拾起,攤在手心準備遞過去時,不經意間瞧見了上面的羽毛圖案。
“這個圖案...”硯槿安嘀咕的聲音不大,剛剛好鑽進伍寒喬耳朵裏。
“你見過?”
硯槿安一臉認真地點頭,“之前同父親一起去拜見太傅時,偶然在他書房裏見過一次。”
“太傅?你當真沒有記錯?”
“沒記錯,我當時還特地請教過他,他說這是白鶴的羽毛。”
驀地,伍寒喬如醍醐灌頂——太傅沈鶴文,字尤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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