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赫連納眼中的光暈一點點淡去，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想要求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太監們。

裴元和這樣人沒有什麽兩樣，都是嘴上說得好聽……

赫連納看到太監臉上驚恐的表情，心中只覺得厭惡，當初他被攝政王關在牢籠中，是不是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他擡起手，催動內力，正要将小太監吸過來時，一道清瘦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赫連納看到是裴元，眉頭微皺，手上的力道不減，直接扣住了裴元的脖頸，“你當真以為朕不會殺你？”

他已經給過裴元機會了，裴元和那些人沒有區別，只要他表現的稍微包容一些，裴元和那些人就會順杆子往上爬。

他還沒有給裴元什麽特權，裴元居然就說想要他身邊的太監……

呼吸到身體內的空氣越來越少，裴元臉與脖頸憋得微微泛紅，肺部灼燒感越來越強烈。

他擡起被淚光濕潤的眼睛，氣息不穩的艱難道：“陛下……求您……別殺他們。”

赫連納黑沉的眼底劃過一抹戾氣，手指因為太過用力，指節都泛了白，他譏諷地勾起嫣紅的唇，“裴元，給朕一個理由，不殺他們，難道殺你嗎？”

明明前幾日還跪在他的腳邊，說無論對與錯，都會站在他這一邊，可眼下，他不過殺幾個奴才，裴元就敢對他指手畫腳了。

難不成在裴元的眼中，他的命還比不過着幾個奴才嗎？

裴元忍着痛，垂眸看了一眼被吓得六神無主的小太監，他雖然開口替他們求情，但是這些小太監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感激和期盼，因為他們也不覺得僅憑他的三言兩語，就可以讓赫連納放過他們。

“若是陛下殺了奴才，不殺其他人的話，奴才心甘情願為陛下去死。”

“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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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納豔絕的面容逐漸變得扭曲，愈發像一只嗜血的厲鬼，“你到底是為朕？還是為他們？”

裴元不惜赴死，也要護下這幾個人，這些人就這麽重要嗎？

那不如一同殺了！

裴元感受到握在他脖子上的手又緊了幾分，再用點力的話，就不是能不能呼吸的問題了，他的脖子會斷在赫連納的手力。

他斂着眼眸，擋住了眼底的晦暗，過度的興奮讓他的身體微微戰栗。

在赫連納看來，他是因為太過痛苦而身體痙攣。

裴元擡起手，輕輕握住赫連納的手腕，每說一個字，他的肺都要被灼燒一下，“陛下，他們不能殺，您不能再殺了，奴才求您了，不要再殺了……”

赫連納微怔了怔，他從裴元被霧氣浸泡的眼中看到了祈求，一下子明白了裴元的用意。

他将裴元拉到自己面前，低着頭，對上那雙人畜無害的眼睛，字字泣血：“你都知道些什麽？”

赫連納像是一只被觸碰到逆鱗的龍，強壓這怒意，可布滿血絲的眼睛又将他徹底出賣。

赫連納不允許自己軟弱的一面被人看到，但裴元好像什麽都知道。

裴元沒有回答赫連納的話，他連赫連納的殺意也一并忽視了，頭稍稍向前，即便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讓他的脖頸痛得不行。

“陛下，奴才有私心，奴才希望您能好好的，這些人的命奴才不在乎，可奴才知道，若是陛下殺了他們，陛下自己也會……”

他沒有将話說下去，輕咬住了下唇。

赫連納呼吸重了幾分，瞪大了眼睛。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練邪功的下場，他內力越是增進，他失控的時候就會越多，以後不只是他練功的時候會失去理智，他會徹底變成一個嗜血的瘋子。

可是邪功一旦開始練，他就已經停不下來了，若是不練的話，不僅他會受反噬折磨，他的功力亦會一點點消失殆盡，他又會變成那個任人宰割的皇帝。

所以，他寧願變成一個瘋子！

可是，他曾經無比堅定的心，卻在聽到裴元的三言兩語後産生了動容。

之前沒有人懂他，沒有人知道他的處境，現在有了，并且這個人還在竭盡全力的阻止他便得更為糟糕。

“陛下……”

“奴才可以死，但是陛下您不要，好不好？”

裴元說的是“不要”，而不是“不能”。

他沒有用命令的口吻，而是祈求，像是一個永遠都無法達成的願望。

赫連納用力咬住下唇，他嘗到了自己血的味道，亦清醒了一些。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失控，他又要失去意識了，等他第二日清醒過來，他的腳邊又會是屍橫遍野。

赫連納轉身将裴元壓在了身下，墨紅色的衣袍蓋住了裴元身上單薄的太監服。

他強撐着最後一絲清醒，“把他們扔出去。”

頂着巨大的壓力，邬仆快速的抓起殿上的小太監，将他們帶了出去。

赫連納好似要滴出血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身下病弱的裴元，“裴元，你若是敢騙朕，朕就算變成鬼，下了十八層地獄，亦會尋過來，把你……先奸後殺。”

向來養尊處優的赫連納不太會說粗鄙的話來威脅，他在失去意識之前，想了想，腦子裏便只有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