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真。”楚召淮說,“我同王爺已是夫妻,雖開不了枝散不得葉,但侍候王爺理應如此。”

暗衛:“……”

暗衛險些掐人中。

王爺的床笫之事哪是他們能聽的!?

殷重山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不可置信看着姬恂。

王爺!此等冒犯,這都不殺?

姬恂不殺。

他還悶聲笑了出來,擡手一招,衆人如蒙大赦趕緊退下。

楚召淮松了口氣,別別扭扭地往床下爬:“冒犯王爺了,我這就……唔。”

姬恂突然抓住他的腳踝,微一用力将人拖了回來。

楚召淮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

姬恂笑着問:“不是想親近親近嗎,為何急着走?”

楚召淮:“……”

楚召淮這副像是受驚金絲熊的模樣實在是太令人愉悅。

姬恂眉眼間的笑意真實許多,冰涼的指腹緩緩探向楚召淮臉上的眼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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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他的容貌并不在意,但姬恂喜歡他的聲音,藏不住的江南軟語,像是含糖帶蜜,又容易受驚,發起抖的哭音如同春藥一般。

姬恂神色浮現一抹掩飾不住的摧毀欲,就像是對掌心鳥雀太過喜愛,愛到恨不得收攏五指,将那脆弱的溫軟之物捏死在掌心。

若讓他知曉自己的真實面目,或許能看到他吓得渾身發抖,哭着求饒,再讓他用發抖的嗓音将那些親口傳的謠言一字一句說出來……

忽地,楚召淮默不作聲往前一撲。

姬恂手一頓。

楚召淮纖細的手輕輕環住姬恂的脖子,只穿着單薄寝衣的身體像是塊松軟的雲,輕飄飄貼了過去。

姬恂眸瞳扭曲的欲望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楚召淮自食惡果,不想暴露自己,只能硬着頭皮上去親近。

再說兩人早已拜堂成親,難道姬恂還能打死他嗎?

好在姬恂似乎并不排斥,既不說話也沒推開他。

楚召淮松了口氣。

兩人身體相貼,明顯察覺到姬恂渾身非常人的滾燙,心跳如鼓,呼吸似乎也急促了一瞬。

神醫心中默默記下:心跳極快,體溫過熱,脖頸處的脈搏急勁有力,唔,似乎還有點凝滞。

不确定。

機會難得,楚召淮下意識用臉在姬恂脖頸的血脈處貼了貼。

的确凝滞,想來十有八九中了毒。

正想再貼一貼,姬恂終于伸手掐住他的側腰微微一推。

楚召淮踉跄着往後倒去,衣襟散亂露出纖瘦分明的脖頸和鎖骨,白得晃眼。

姬恂側着頭,淡淡道:“王妃既如此期盼親熱,何不搬來共寝?”

楚召淮心想和你一起睡冰窖嗎?

但凡蓋着薄被睡一晚,楚召淮小命不保,忙說:“這幾日我身子不适,見不得冷,等來日必定和王爺同床共寝。”

這借口蹩腳得很,楚召淮都準備好迎接姬恂一通陰陽怪氣,卻聽王爺輕輕“嗯”了聲:“那回去睡吧。”

楚召淮一愣,趕緊從他腿上下來,說了聲“那我就先回去了”,赤着腳跑了。

姬恂坐在榻上,窗外冷風将垂在肩上的墨發吹起,他面無表情注視着拔步床中的燭光,許久才擡手摸了下脖頸。

血脈贲張,熱得燙人。

拔步床內溫暖如春,楚召淮窩在被子裏緩了半天,歪頭想了想覺得不太對。

明明姬恂殺人時都在那笑,方才怎麽不笑了?

還冷着臉,看都不看他。

難道真的想和他共寝?

楚召淮打了個哆嗦,趕緊睡覺,不敢想了。

***

翌日一早,楚召淮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正迷迷瞪瞪醒着盹,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

“世子!這是王妃的寝房,您未經準許擅自闖入,不、不合規矩!若是被王爺知道……”

“他又不是女眷,有什麽不合規矩的,起開。”

“世子不可!”

楚召淮打着哈欠朝外看去。

就見姬翊一襲紅衣張揚如火,沉着臉快步進來,身後管家趙伯滿頭大汗攔也攔不住,只能帶着歉意朝楚召淮行了禮:“王妃,世子來了。”

世子瞧着滿臉兇色,大概在外面吹了冷風,面頰和耳朵一片通紅。

楚召淮勉強打起精神來:“世子所為何事?”

昨日吃了太多鳳仙橘,一覺醒來嗓子都有些啞。

姬翊瞪他。

楚召淮心裏一緊,難道是梁枋的藥方吃出問題來了,要不然他為何這樣殺氣騰騰?

不應該啊,梁枋的毒雖然難解,就算用的藥無用也不會讓病情更惡化了。

正想着,就見姬翊一拍手。

外面幾個虎背熊腰的護院悍然而入。

楚召淮瞬間清醒了,還沒等心生警惕,就見護衛将幾個大箱子擡了過來,砰砰砰落在地上,瞧着分量不輕。

楚召淮迷茫道:“這是什麽?”

“鳳仙橘。”姬翊冷着臉說,“你不是愛吃這個嗎,本世子給你擡了八大箱,夠你吃到元宵。”

楚召淮:“?”

鳳仙橘雖然好吃,可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膩歪,昨日姬恂送來的三箱他吃了半箱就想吐了。

現在又來八箱?

楚召淮蹙眉:“世子什麽意思?”

姬翊欲言又止,手揪着腰間的玉佩,憋了半晌才甕聲甕氣道:“昨日喝了你三貼藥,梁枋已活蹦亂跳,我……本世子,謝……謝你的。”

楚召淮“啊”了聲,卻不見喜色,擔憂地說:“神藥都沒見效這麽快,世子要不先考慮下梁世子是不是回光返照?”

姬翊:“……”

姬翊在外面溜達半個時辰才鼓起勇氣來謝他,聞言瞪他:“你收着就是,廢話怎麽那麽多?”

楚召淮疑惑,怎麽是廢話了。

姬翊臉紅得要命,別扭地道:“之前梁枋每日都蔫蔫的,每隔兩刻鐘就得睡死過去,今日竟然撐了一個多時辰才睡,想必那藥是……是有用的。”

楚召淮吃了一驚:“這叫活蹦亂跳?”

姬翊見楚召淮一直在反駁,還以為他是故意看自己笑話,直接惱羞成怒:“鳳仙橘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再給你買其他的!”

“要。”楚召淮忙說,“擱那兒吧。”

不要白不要。

姬翊悄無聲息松了口氣,臉上紅暈還是沒退,他也不敢看楚召淮,側着頭嗡嗡道:“你醫術……咳,勉勉強強吧,到底是什麽來頭?”

楚召淮說:“秘密。”

姬翊瞪他,又說:“那讓本世子看看你的臉!”

楚召淮咳了聲,故意吓他:“我醜得很,臉有紅疹、胎記,麻子,要多醜有多醜,怕把世子吓到做噩夢。”

姬翊蹙眉,見他胡說八道,只好不問了,不過聽到他嗓子這麽啞,順口問道:“你病了嗎,府中有上好的藥,你随便用。”

楚召淮“唔”了聲,剛要回答,姬翊像反應過來似的,猛地“嗷”地蹦起來:“你愛死不死,本世子懶得管你,走了。”

楚召淮:“……”

這孩子怎麽咋咋呼呼的?

姬翊馬不停蹄沖出拔步床,活像是被狼攆了似的。

吃鳳仙橘吃得嗓子不舒服,楚召淮恹恹的也沒什麽胃口,姬翊一走,他又緩了一會才穿衣起身。

八個箱子放在拔步床外面,擠得滿滿當當。

楚召淮随意一瞥,突然胃口大好。

姬翊送來八個箱子,最上面的四個竟然是一堆閃着光芒的金銀,估摸着少說也得值兩三萬兩銀子。

箱子上貼着龍飛鳳舞的字:「小年夜賭注」

楚召淮瞬間高興起來,哪哪兒都舒服了。

犬子還是很夠意思的。

不過小年夜他不是贏了一萬多兩嗎,其他多出來的是哪兒來的?

楚召淮也沒多想,只當自己沒記住,喊趙伯來幫他把東西搬到拔步床內,又難得大方地将一箱鳳仙橘送出去給府中下人吃。

趙伯越發覺得傳言不可信。

王妃這乖巧可愛的,哪裏就像纨绔了。

流言蜚語害死人。

楚召淮美滋滋地收好銀子,想了想,問趙伯:“王爺去哪兒了?”

趙伯樂呵呵的:“王爺天不亮就出城了,應該是去獵場。”

楚召淮“啊”了聲:“不去剿匪嗎?”

“那種勞心勞力的事王爺從來不愛幹,更何況是聖上直接塞來的,八成有貓膩。”趙伯笑着說,“王爺不去剿匪,定有他的道理。”

楚召淮:“哦。”

王府管家嘴這麽漏的嗎,就這麽把編排聖上的話同他說了?

這時,府中門房前來禀報。

“王妃,府外有人尋您,說是侯府的人。”

楚召淮正在數錢,聞言擡頭看來,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淡淡道:“請進來吧。”

沒一會,楚荊身邊的長随被趙伯帶着過來。

長随開門見山道:“王妃,侯爺讓我給你帶……”

話還沒說完,趙伯笑眯眯地道:“這便是侯府的規矩嗎,見了王妃連大禮也不行?”

長随一愣。

楚召淮披着滾了狐毛邊的大氅端坐在首位,垂着眸喝着茶,在那裝雍容優雅,頭都沒擡。

短短幾日,在侯府從不被重視的大公子已是王妃之尊,長随猶豫了下,只好跪地行大禮:“見過王妃。”

楚召淮這才擡眸看他,裝得挺像那麽一回事:“侯爺要帶給我什麽話?”

長随看了看趙伯,欲言又止。

楚召淮了然,道:“趙伯,您先出去吧。”

趙伯也不過問,颔首出去了。

四下無人,長随才道:“侯爺說這幾日已将白夫人的遺物整理好,請大公子去侯府查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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