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宋遂辰不會讓她如意,但這只是個開始。

這件計劃之外發生的事,反倒成了意外之喜。

廣平侯夫人遭到毒害一事就這樣落下帷幕,但随後帶來的影響卻似乎只是個開始。

吳家和劉家兩家人結了仇,暗地裏開始較勁。

宋遂辰夾在其間,左右為難。

兩家人于他而言都是親眷,他不想看到這個結局,但事情根本不受他控制,兩家人都逼他做出個選擇來。

萬般無奈之下,他最後選了吳家。

越是亂世,兵權越發重要。

察覺到他的選擇,劉家便悄然開始疏遠。

劉家的姻親大多都在清流世家中選,當初會把家中女兒嫁入勳貴府邸,也是因為當時的廣平侯宋乘雲實在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宋遂辰一時間只覺處處掣肘,花了一番力氣才習慣。

回憶起來,今年自阮榮安病重時開始,他身邊就沒有一刻是清靜的。

吳家那邊也是如此,甚至可以說恨極了劉氏。

因為她臨走前的那一席話,家中未嫁女得婚事都出了波折,有些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老一輩人還有記憶。

如斯狠毒,先是毒殺妾室,又毒殺家中子侄的妻室,家中有這樣的長輩,誰知道晚輩會不會效仿。

這年頭,誰家不納妾,誰家沒個女眷不和的時候。

沒人敢冒險。

吳氏萬萬沒想到,臨到最後關頭,自己竟然被擺了一道,雖然沒有證據,但她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阮榮安的身上。

她怒極,發現宋遂辰竟然還不想和離,雖然十分不悅,但還是穩住了自身的情緒。之前因為劉氏的事情,祖孫兩人本就鬧得有些不愉快,她不想再這個關頭多生事端。

但她很清楚,阮榮安如此決絕,她和宋遂辰之間,再無可能。

只是可惜了阮榮安的嫁妝……

思及到自己查出來的那冰山一角,吳氏也不由心中火熱。

萬萬沒想到,阮榮安竟然還有這個能耐。真是可惜,若之前病重的時候她沒扛過去就好了,可她的運氣偏偏就是那樣好。

而阮家,阮世清也開始為阮榮容尋找結親對象,并且看中了一位舊友之子。

阮榮容一個沒忍住鬧開,惹得阮世清生了怒,将她關在院中不許出來。

這些消息一個個的傳入阮榮安的別院。

她似乎該高興的,跟自己不對付的人都落得了該有的下場,而她也的确感受到了高興,但卻也只是如此了。

阮榮安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和離。

她已經開始琢磨去江南的行程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裏,宋家上下經營的産業接連受挫,收益減半。

宋遂辰有衆多需要花錢的地方,手上幾乎沒有餘銀,經此一遭,幾乎瞬間就捉襟見肘起來。

宮中天子疏離,自然有別的勳貴湊上去,天子的身邊是永遠都不會缺人的,多的是人等着天子的召喚。

廣平侯府好不容易在前朝安插的那些人一開始只是有些麻煩,但随着時間的推移,接二連三開始出事,輕則免職降責,重則抄家入獄,一時間人心惶惶。

再這麽下去,人心都要散了。

更別說他護不住手下的人,以後還有誰敢來投靠。

前兩者還好說,尤其是第三點,最為致命。

廣平侯府從他祖父那時就開始經營的人脈勢力,竟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就折損了小半。

宋遂辰一時間焦頭爛額。

唯一的收獲是,他大致猜到了動手的人選:

公冶皓。

能不動聲色,任他如何調查也無法發現蹤跡做到這一切的人,有且只有他。

再不甘願,宋遂辰也不得不承認公冶皓的聰明才智無人能及。

想到之前在阮榮安的別院門前遇見過公冶皓,腦中一震,宋遂辰忽的抓住了某個念頭。

難道……

又是一次下朝,宋遂辰看着街上越發熱鬧,才恍然,馬上就是七夕了。

情人成雙成對的往來,而他——

如意想必很高興吧,看到他這樣焦頭爛額。

宋遂辰看向外面,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知道,自己要輸了。

他不能用廣平侯府的百年家業再繼續去賭,從阮榮安提和離到現在兩個多月,幕後之人步步緊逼,任他百般提防,都無濟于事。

不能再拖下去了,侯府不能承受這樣的損失,這件事必須要有個結果了。

雖然如此,但宋遂辰還是想再試一試。

趕在七夕之前,阮榮安動身準備回京。

上元,七夕,中秋,這三個日子是一年之中最熱鬧的,在別院呆了幾個月,她倒是有些懷念京中的繁華熱鬧了。

阮榮安在京都自然是置辦有房産的,雖然地段沒有廣平侯府和安定伯府那樣好,卻也是鬧中取靜。

宅邸是一個江南富商修建的,不同于京都屋舍的富麗堂皇,內裏亭臺樓閣清幽別致,五步一景,十步一畫,可謂是巧奪天工。

她很喜歡這個院子。

院子早就收拾好了,阮榮安入住的院子名字極美,叫醉花蔭。

花木深處,忽見小樓。

三層的小樓四面開窗,懸挂着月白的薄紗,晚風一起随着窗外的枝葉舞動,天邊晚霞絢麗,橘色的霞光隐隐約約灑進來,正是好風景。

阮榮安倚在窗邊,眺目遠望,想象着七夕夜燈會的樣子。

“夫人,廣平侯在府外,說要見您,跟您說一說和離的事。”二月上樓禀報。

“哦?”阮榮安回頭。

“明天就是七夕了。”屋內安靜了一會兒,她忽然說。

七夕是乞巧節,是許多男女定情的日子。t

而過完七夕,七月初八則是阮榮安的生辰。

十五歲那年,及笄前夕,七夕夜裏,她偷偷溜出去和宋遂辰逛燈會。

那天夜裏,宋遂辰提着阮榮安一眼就喜歡上的牡丹花燈,對阮榮安告白,開口求娶。

阮榮安至今想起,都還記得自己當時的歡喜和快活。

而今,又是一年七夕了。

“讓他進來吧。”

阮榮安倒想知道,他會說些什麽。

很快,許久未見的兩個人在正堂坐下。

阮榮安喝着茶,聽着宋遂辰的歉意和承諾,面色始終淡淡。

宋遂辰解釋說他那天之所以那樣說只是搪塞劉氏,他對阮榮容無意,只是不想再讓母親說下去。

說他不知道阮榮安會聽到,

說他的懊悔與羞愧,

說他知道錯了,

說他再不會像從前那樣,

說他會好好珍惜阮榮安,會好好待她。

他說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一字一語都仿佛誓言一般。

“可我不相信你了。”

對上那雙固執又誠懇看着她的眼,阮榮安最後淡淡開口。

宋遂辰眼中頓時劃過無法掩飾的痛苦。

“如意……”

“說夠了就說說和離的事情吧,你若是沒帶,我這裏還有。”阮榮安說,二月含笑垂首,手中正捧着一紙和離書。

“那便請你明日和我同游燈會吧。”宋遂辰說,聲音很輕,“回來後,我就簽字。”

阮榮安閉了閉眼,努力壓制住自己的不耐和煩躁。

“宋遂辰,你這樣做有什麽意思?幹脆點不好嗎?”她皺着眉說。

“最後一次。”宋遂辰堅持。

“我拒絕。”阮榮安直接站起身,冷笑道,“不行就繼續耗吧。”

她說着話就準備離開。

宋遂辰苦澀的笑了。

這個機會都不肯給嗎?

“只是明晚,如意。”他祈求。

阮榮安直接走了。

丫鬟上前請宋遂辰離開,他起身,默默離開。

第二日七夕,阮榮安醒了還是不高興,一見宋遂辰,她就不舒服。

晦氣。

幾個丫鬟為了哄她開心,尋出了最近新做的衣服首飾,商量晚上該怎麽妝扮,好驚豔衆人。

如此好一番熱鬧,阮榮安終于開心起來。

好像不知不覺就已經是晚上了,阮榮安坐上馬車來到鳳凰門外的鳳凰街上時,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慢慢散去,滿城的燈火随之慢慢亮起,照亮了半邊天空。

這個屬于情人的夜晚,她認識的人都已經成家生子,成雙成對。

阮榮安又不好意思去打擾還未成婚的妹妹們,索性自己一個人逛起了燈會。

不知不覺,夜色漸深,阮榮安拎着一只花燈離開燈會。

雖然一人但她也玩的很快樂,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知道引來了多少人的側目。

馬車徐徐穿過人群,路邊的映月湖上石橋邊,宋遂辰的目光越過人群,看着那輛馬車停都不停漸漸走遠。

留下的人拼命挽回,但離去的人不會回頭。

他執着的不收回眼,一直等到馬車消失不見許久,才擡步離開。

是夜,宋遂辰看着攤在書桌上的和離書,提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七月初八這日,一大早從園門打開後,各家的禮物就如水般的送進來。

第一個來的是公冶家的。

而後永樂長公主府,廖家,還有她祖母出身的景川侯府劉家,阮家,都送來了禮物。

放下公冶皓送來的古畫,阮榮安立即去拆廖家送來的禮物。

東西是從她二舅舅府中送來,但其實裏面包括了廖家所有人的禮物,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大姨母,還有五位舅舅。東西加在一起,送來了好幾馬車。

阮榮安一一打開看過,裏面都是各種珍奇之物,珠玉寶石,稀罕的藥材,上等的皮子山珍,都是好東西。

她打開外祖母送來的禮箱,一些稀罕的布料,一套衣裙,還有一箱都是各種腰帶手帕團扇等各種飾品,上面繡着各種各樣巧奪天工的刺繡,栩栩如生,精美絕倫。

阮榮安拂過裙子,然後小心放下,又去看別的。

一月在一旁看着,就見好一會兒後,自家姑娘從繡品裏找出了一個香囊,拿在手裏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好像是從八年前起,自家姑娘十二歲那年開始,每年廖家送來的禮物裏,自家姑娘都會仔細翻找一番,然後從裏面挑出一件繡品來。

“姑娘,這個香囊是有什麽問題嗎?”

她出神的時間有點久,四月忍不住問,她看着,這個香囊似乎是所有繡品中繡工最差的那個,怎麽自家姑娘看了這麽久?

阮榮安回神,将香囊放回去,笑了笑沒說什麽。

有些事,她也是等到十二歲那年才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怕是沒人發現,從她四歲那年起,每年廖家送來的禮物中都會有一件繡工略差的繡品。

随着時間推移,那件繡品的繡工慢慢變好,但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都是出自一個人之手。

有些習慣是掩飾不了的。

阮榮安不通繡技,為此還特意去請教了好幾個繡藝大師。那些人告訴她,這的确出自一個人之手。

沒有人知道的是,阮榮安還在裏面混了一件繡品,是她母親留下的。

從十二歲開始,她一直在試圖弄清楚這件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