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 》煉丹

《妾乃黃花》第二十五章煉丹

龍虎山的煉丹比試大會開始了，夏季尾巴的暑氣還很重，雖然人身上穿的單薄，身上的汗都粘着貼着後背，清虛小小的身板和師兄玄一在緊張地像泥瓦匠一樣，忙碌着修建他們的煉丹爐，“太乙爐，”由于剛才整理過需要的藥材，懷中似有似無的藥香整個籠罩清虛道士的呼氣的空間，加上流汗整個人就和泡在芳草藥材的浴缸裏一樣。

玄一師哥看着小師弟衣服濕透了，仍不住對他說：“你先休息一會，我來幹！”

清虛不自在的用手擦了額頭的汗水，擡頭說：“今天我是主角，怎麽能歇着呢，等爐子修好了，再說。現在正關鍵着呢，在沒有最後封爐膛前，我要把各種格子确定好，檢查了開槽的開關，否則少安了一道格子，有材料沒有地方放就麻煩了，嗷，對了！師父說過還要備有多個備用的格子，以備不時之需。”

玄一笑眯眯的說：“好，我的指揮大人，聽你的，你是大拿。”

清虛忍不住的笑了說：“我就是一個小人，不是大拿。”

劉萱在一旁幫忙打雜，忍不住的對他倆說：“你們怎麽要盤古開天的開始啊，龍虎山不是有煉丹爐嗎？”

清虛較真地說：“師父說的眼光要放遠一點，我們最後的目标是武當山，他們的煉丹爐比龍虎山的複雜，現在是我們正一道內部比賽，時間上富裕，就把基礎打好了。”

劉萱目測者清虛和玄一建造的爐竈很複雜，有三層，有鍋爐，煙道，水道，放料入口，排渣管道，為了呈現不同的溫度空間，爐竈分為乾，坤，震，艮，離，兌，坎，巽八個部分，每個部分又分有很多的格子，有空暇格子，明格子，內置材料是他們提前制好的坩埚那樣材料，這坩埚的制作是璇玑道長的秘密武器。

這時候，有幾撥身影出現在他們的現場，一個是二十多歲左右壯實憨厚的龍虎山煉丹道士澄明，和他的師弟們，另一個是衡派煉丹師父無厚道士，他有三十歲左右，看着是個有經驗的技師樣，身材勻稱，但是額頭上長了三道思考紋，包括眼角魚尾的線，給人總是鄒着眉頭永遠也展不開似的。

澄明道士笑着不語，一臉高深莫測的看着玄一他們忙碌，內心默默的在知識充電。

無厚道士則圍着煉丹爐不停的用手當尺子，比來比去的，嘴裏還念念叨叨的，好像在虛心的學習，這時候龍虎山三大法師之三的主管煉丹的大法師無水法師也來到現場，看到幾撥人馬都彙集在此就不由的問：“澄明你的天元爐準備好了，來找閑看？”

這個無水法師，年紀也是中年，頭發灰白梳着混元髻，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手裏拿着魯班尺，平時眼神很溫和，但是看物的時候一聚神，眼神很犀利，就像鷹眼一眼，國字臉剃了須，沒有留道家系統內的中年法師标配的山羊胡，但是久為人師的做派已經深入骨髓了，所以到那裏都是指指點點。

澄明看到無水法師來了，後背還是有些緊張地說：“我們天元爐不是有現成的，還是準備啥？”

澄明一聽有些惱火，但是為了維護自己龍虎山的威望，就壓低聲音說：“你不檢查各個機關好用不？爐內的殘渣都清理幹淨了沒有？最好把爐子徹底的洗一遍，免得有雜質幹擾了煉丹的成色。”

澄明不敢直視無水的眼睛，微微側身看着想走，可是又不死心的嘟囔說：“建爐子也很重要啊，我們都沒機會實踐過呢！”

他是聲音說的跟蚊子一樣，別人都沒有聽清楚，但是無水聽清楚了，覺得他說到沒錯，就囑咐說：“那你看完了，把我說的做一遍。”

“這個設計簡直完美，精妙絕倫，”在旁別邊的，不知什麽時候來到的嵩山的煉丹師太蔔道士搖着他那天圓地方的頭誇贊道，一雙巨大的眼珠眼白分明的眼睛不停的仔細的查看各個機構，張開寬厚的大嘴最後忍不住對清虛說：“清虛師弟，能不能把你們的設計圖給我們一份，我想把我們的開元爐重新改裝成你們的模式。”

清虛停下手，大大方方的說：“好嘞，你等着我洗洗手給你拿。”

聽到有這樣的好事，人都勇往直前的朝前湧。

澄明說：“我也要一份。”

無厚厚着臉皮說：“這樣可以嗎，如果考核不介意用一樣的，那麽也給我一份，我得太極爐業也要重建。”

無水法師這時候就像被無視了一樣，曾着人們興致勃勃時候從人堆裏消失了，雖說是比賽，可是看清虛他們的煉丹爐設計，真的是高出龍虎山老式的天元爐一大截，不換爐子的話，比賽肯定是輸，只要紫霞洞不抗議，自己就當是聾子瞎子不知道這回事。

澄明拿到了設計圖，還是在龍虎山的後山找到他，因為要從新建爐子需要錢財物的支持，無水老道的開始裝着不願意的樣子讓澄明頂着一腦門的官司，寸步不離的跟着自己，最後發毒誓說：“一定用了新式爐子後，比試拿個第一回來。”

無水法師才大批特批了一批上好的材料給他，為了讓他博得頭籌，為龍虎山争光。

因為這個原因，龍虎山的煉丹比賽由往後拖了一個月，其實這些都是璇玑的盤算，作為分門出去的龍虎山弟子，不好指手畫腳幹預龍虎山的道教管理，畢竟兄長手下有着一大批人馬，自張道陵開山以來也是練過仙丹的，但是經過幾百年，各派都已經有新式的爐子和煉丹技法的時候，龍虎山的道士對煉丹沒有符箓投入的多，還是老式的祖師留下的爐子和丹方，現在現場讓清虛和玄一轟轟烈烈的建爐子，就是想把新的改革推廣出去，又不得罪龍虎山的家門弟子，畢竟以後都是歸正一道，這樣就不着痕跡的為兄長張真人彌補了道法的不足。

所以古代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呢，他們都是張家子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清虛別看人小，但是幹起活來一點都不馬虎額，忙完爐子就開始準備煉丹的材料，這次的丹藥考題為《太一金英神丹》，劉萱已經在丹房的材料庫百無聊賴的打哈欠，只盼着清虛下命令結束，回去休息，煉丹是劉萱最不喜歡的活，每天把奇奇怪怪的礦物草藥放在一起，結個藥丸吃下去，劉萱不相信這些。

玄一幫助把金豆子打薄，這次的丹藥需要金子五兩，幸虧有劉萱帶來的金豆子頂了大用了，否則他們不得不去張真人那裏讨金子或是退出比賽，古時候煉金瘋狂就像我們今天礦機挖比特幣一樣是燒錢和需要高技術人才的支持。

玄一道士又檢查了材料清單，還需要水銀六兩，玄一道士把紅色的朱砂放在火上燒就制成了水銀備用，然後又把一斤的雄黃篩好，這些都是體力活，作為師哥就不辭辛苦的代勞了，還有，鐘乳，石英，曾青，譽石，凝水石，樸硝，芒硝，空青，其它很多的材料都需要準備。

在一旁的劉萱看到他們準備的水銀和金子量不小，想不通的說：“我們家的耗子吃了朱砂都死了，這個吃了就會很快去見耗子了吧，”心裏腹诽想着吞這麽多金都可以自殺了。

清虛措不及防被劉萱一點，把材料放亂了，不高興的說：“師姐不要搗亂好不好，紫陽真人說了汞者太陽流珠也，太陽流珠因東方青龍而生，故稱東方之子，金公是也，這麽重要當然要放了。”

劉萱吐吐舌說：“反正不是給我吃，我還是修內丹吧。”

經過大家精心的準備，龍虎山的煉丹比試開始了，在煉丹的天臺上，擺放着四個嶄新的煉丹爐，龍虎山的新鑄的開元爐最豪華大氣，外表都有鎏金的浮雕圖案，其它的天元爐，太乙爐，太極爐都古樸厚重大氣，在爐旁分別站着各家的煉丹道士，為首的清虛，澄明，太蔔，無厚道士和他們的助手都穿着道袍，肅立等着比試開始，奇怪的是他們的爐子旁邊還要很多的大罐子，蒸鍋，石磨等巨型的廚藝用具，臺下的人們則熱鬧紛紛的猜測着誰家會贏。

一聲鑼鼓，龍虎山煉丹大法師無水上臺，說：“煉丹比試正式開始，第一題，點豆腐。”

說完臺下的人都傻了了，什麽點豆腐，點豆腐就是煉的丹？旁邊一位老老的道士老氣橫秋的說：“豆腐就是煉丹發現的，以前西漢的煉丹師淮南王劉安，在煉丹過程中，端碗喝豆漿，沒端穩豆漿撒到石膏碗裏，就生出了一堆白生生的東西，結果他一嘗，味道鮮美，由此才有我們吃的豆腐，豆漿也是劉安制成的。”

劉萱“……，”自己剛說過不吃煉丹的産品，現在就被打臉了。

在人們鬧哄哄的噪音中臺上的煉丹師已經用石磨把青豆磨成了漿，過篩後，煮開，等溫度降到一定溫度，用石膏或是鹵水點豆腐，然後輕輕攪動，等豆腐沉澱一會，這一步考的就是煉丹師的基本功，火候和時間。

看着幾組煉丹師的豆腐操作完成，成品需要時間的壓制成型，就先擱置一旁。

第二聲鑼響，無水法師宣布就開始了，“第二題，《太上靈寶五符序》中的神仙釀酒方，”這是道教比較先進的藥酒制作技術，“熱濅法“。

就看見幾組煉丹師，開始拿出事先各自釀造的雄黃藥酒料，開起大火蒸煮，濃烈的大火中，煮酒的容器非常的特別，似個密閉兩端有細口的大陶，當加熱後熱氣勃勃的噴出後經由冷凝的管道收集蒸餾過的酒，四座爐子上蒸汽如同雲中落下的混有酒香的雲彩，喜歡酒的道士們口水不停的被這些酒香濃郁的蒸汽勾引流出來，而不停的咽着舌頭，有的人幹脆找了個瓷碗等着喝一口新制的藥酒或是豆花。

一個時辰過去了，無水法師說：“暫停，清各位師尊品酒。”

說完了各大師尊依次走上臺，拿起每個隊桌臺上盛着藥酒的酒樽，品嘗，評判标準就是“醇酒，”或者”苦酒“，然後在參賽組背後的題板上寫下意見，這一局，都是醇酒。

藥酒是道醫的靈魂之物，煉丹師考這部分也是基本的功力，道教藥酒也是推動社會釀酒技術的源頭，明朝時候釀酒術非常先進，朱元璋又特別好酒，好的釀酒師在坊間特別吃香，酒的品種有一百多種，大部分就是藥酒。

那個時代，世間有兩條道路給聰明的讀書人，特別是男人們去走，按照社會認同的成就感來說，分為了士，工，商，農的社會等級階層，坊間說的好，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十年寒窗後，走不了官場的一大批人，總要有個地方施展自己的才華的地方，又不會被社會看不起，又顯得高潔脫俗，也就只有道教了，因為學佛可是要出家，戒的方面太多，而天師教等道教，可以結婚生子，可以喝酒，亂世下山還可以幫助明君指點江山，所以是離權力政治中心最近的一個團體，一不小心走了捷徑做了國師宰相，比在官場從底層做起強的太多了。

所以道教聚集了社會上的高智商的讀書人和各類的能工巧匠，就相當于現在的社會科學院，修的各種天道理論的道士，自然科學院的，冶金科學院，農業科學院，探索宇宙的空間學院，藝術學院，醫學院，文學院的道士的集大成組織，在裏面的人想發展什麽都可以，都可以被人尊重，都不會有被人看不起的社會等級，更別說連皇帝也夢寐以求的羽化成仙的結局。

道教，那是古代中國之所以文化繁榮昌盛，科技領先于世界的人才基礎和智慧寶藏，而這些寶藏都分散在各個名山大川，在亂世的時候交通不便，也不至于被一網打盡，給後來的王朝保留和儲蓄了所以需要的人才基礎和文化內涵，就像神話小說中的說到的，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裏用的的是六丁火，為什麽不叫別的名字，古人是非常有深意的，坊間文人最愛用的就是：看破，不說破。學習了命理風水才理解，丁在命理上就是指人丁，六就是社會的六個方面，士，工，農，商，學，兵，想想這六丁的人才之火所練就的文化智慧傳承的仙丹，就是保證了中華民族的命脈和根本。

所以在些蠻荒時代，大部分的人口都沒有文化，不識字，像天師教分部在三十二個的各個山頭的道教組織，參與到華夏南部版圖社會的各個方面，打井，農耕，織布，養蠶，醫藥，是高科技輸出的站點，所以我們今天游山玩水，逛名山大川，每個山上都修有道觀廟宇，那不是古人閑的沒事做，而是他們科技和信仰的支撐點，生活的求助中心，與天地鬥生存的避難所。

第三聲鑼響，無水法師宣布，“開始煉丹，丹方《太一金英神丹》，請各位師尊檢查煉丹的材料！”

說完張真人和璇玑和三大法師及一衆師尊們上臺，檢查道士的穿着，器材，水源，煉丹爐安放，所用的材料是否真是對路，《丹房須知》講煉丹首先要擇友，其次擇地，丹室要潔淨，要誠心齋戒沐浴，禁污穢，接着還有後續的丹井，合香，壇式，鼎器，泥法，用火，服食的要求。

檢查完畢，四組都合規矩，無水法師宣布：“開始。”

就看四組人馬，各自都開始運轉，首先是點火，風箱呼哧的開始發力，四組的煉丹爐看着都是統一的标準，可是用火的調侯都各不相同，龍虎山天元爐用的是鼓風機爐子，裝了大中小的三個鼓風機，有人搖把操作，清虛的太乙爐則是風箱加了改進的不同的阻風板，根據火候調節，開元爐用的是風箱合鼓風機結合的模式，太極爐則在爐膛上加了機關控制風速。

就看清虛等煉丹道士們技法娴熟的指揮着自己組裏的道童，在不同的時間溫度下打開不同的格子把金子帛放入一個格子裏，然後是水銀放在另一個格子，接着是不同的藥材礦石，都分別的在不同的火候裏加入不同單另的格子裏，同時調和藥泥把反應器密封起來，防止漏氣，藥泥還有參與格子中藥物的反應作用。

這些操作結束，開始了不同層次的用火，其材料和也很考究，有炭火，牛糞，糠火等，火法又分文火，武火，熝，炮，煅等。

站在觀禮臺的張真人和璇玑臉上不住的點頭，贊許的說：“賢弟，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大急啊，這些爐子建成和煉丹師的培養，我就可以完成聖上今年給我的煉丹計劃了，”璇玑心照不宣的點頭，只要兄長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

四座煉丹爐周圍雲蒸霧繞的，伴随着煉丹師的有序操作，臺下的弟子們都看的崇敬之心油然升起，都沒有人離開，因為平時各大仙山的煉丹房都是禁地，只有道長師尊和煉丹師才能進入，今天終于打開眼界，有喜歡煉丹的年輕人就開始想學煉丹了，在底下的人交流， “這個技術好，我回去申請看能不能學。”

“那要從拉風箱開始！”

“拉風箱我也願意，現在好的釀酒師在應天府工錢比做官俸祿的都高，想想我們幾大名山的弟子下山，本事肯定比他們大。”

第四聲鑼響，無水法師宣布：“煉丹爐禮成，煉丹的時間可能持續幾天，每個組留下守爐的弟子，其它人就可以散去了，比試的結果等金丹出爐後評比，現在大家去飯堂去品嘗豆腐，每人只有一個簽，覺得味道口感好的，就把簽投到豆腐旁邊的小框內，豆腐的擺放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