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惱羞成怒
第057章 惱羞成怒
馬慶泓小的時候家裏算是這片的一個大地主,父母出身好,對他也很是縱容。
後來世道不好,父母死了之後,馬慶泓為了逃避災禍,就躲到了一個山上當了山匪,像是現在似的在手下養了一幫子小喽啰。
以至于馬慶泓現在就算是做了鬼,身上還是多多少少帶了一點匪氣。
現如今這個時代也早已經不是當年兵荒馬亂的時候。就這麽算着,他差不多也死了有一百多年了。
這人死後,留存人世間記憶最多的時候,就是最初的那七天。
後來随着鬼在鬼界停留的時間越長,關于人世間的記憶就會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僅剩下的那個,大概就是一只鬼一輩子記憶最深刻的時候。
事情,烙印在靈魂當中。
想忘都忘不了。
一百年,在馬慶泓那僅剩為數不多的記憶當中,他現如今還能記得的就是原先的那個家。
他記得那時候,家裏總是熱熱鬧鬧的。
賓客滿至。
彩燈高懸。
他喜歡熱鬧。
現如今想來,大約可能是想家了吧。
馬慶泓将思緒抽出來的時候,頭頂的月已經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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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白桦林在風中發出了‘莎莎’作響的聲音,落在耳朵裏的時候像是四面楚歌的竊竊私語。
一切,都好似他死的那天夜裏的模樣。
馬慶泓将思緒抽了出來,硬生生的接下了顧清河的一擊。
他向後掠出去一步,單手撐在地上劇烈的咳嗽了一聲,擡眸看向了那個站在夜色之下面色冷峻的男人。
馬慶泓:“青寧顧家。”
馬慶泓喃喃了一聲,朝着地上的依舊沒有散去的陣法看了一眼。
現如今只要他還在這個陣法當中,他就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身上正在逐漸流逝掉的陰氣。
這世上,只有青寧顧家的陣法才會做到這個程度。
面前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青寧顧家年輕一輩的翹楚。
那位據說是在特別行動處當處長的顧清河。
“該死的。”馬慶泓低咒了一聲,将拳頭砸進了泥土裏。
他今天本來以為只要哄好了那位祖宗,再悄悄的溜走,他就可以不受這份罪。
誰知道,他忍辱負重多日,躲過了鬼界的王,最後竟然栽進了顧清河的手裏。
陣法凝聚而成的光茫照亮了眉眼。
馬慶泓只是稍稍跑了一會兒神,幾枚由陣法形成的冰錐就停在了面前。
馬慶泓:“欸欸欸,顧處長。”
馬慶泓擡了擡手跟人商量出聲:“那個......你看我跟你們青寧顧家也無冤無仇,你們今天又何必趕盡殺絕呢?我不想死,你們放了我,我保證以後躲得遠遠的,絕對不會在你面前,不,絕對不在青寧這附近出現,你看怎麽樣?”
與之前在醫院當中遇見的那個小鬼比起來的話,這只兇的實力差了很多。
就好像是一個空有虛名的草包廢物,雖然比之前的惡要難對付一些,也狡猾的多,但若是真的論實力。
這東西還真沒有。
月色之下,顧清河的面色沉冷。
他伸手扯了扯帶着的皮質手套,曲指抹掉了面上剛剛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跡:“落在我手裏的鬼,沒有哪個是能逃脫出去的,你,也一樣。”
馬慶泓面色微變:“不不不不有話好說。”
馬慶泓看着顧清河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來,他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摸兜裏的東西,結果,兩手一掏卻是抓了個空去。
直到這個時候,馬慶泓才恍然的想起,一百年前那個人給他的兩顆琉璃珠子,早在幾天前殺那個牛鼻子老道的時候上面的靈力就讓他給吸食完了。
現如今,他體內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對付個普通人還好,但是對付顧清河......
“遇見我們算你倒黴。”
顧清韻趕了過來,她看上地上的兇,叉着腰哼了一聲:“要不是你,我們今晚也不至于被困在這兒,我就能回家吃好東西了。”
等等,他挑的不是那個銀發美人嗎?
那銀發的美人不是跟鬼王陰緒有一腿嗎?
怎麽現在還告訴他,那人竟然跟青寧的顧家還有關系????
玄鬼兩家自古勢不兩立。
到底是這美人腳踏兩條船,還是他們鬼界的這位王玩的花?
馬慶泓:“那個,咱們有話好商量......”
就在馬慶泓這邊還在跟顧家兄妹掰扯的時候。
梁秋白已經這墳地逛了半晌了。
【夢貘:等等,你不是要給我弄靈力嗎?你在這消什麽食?】
【夢貘:那幾個人都在那邊呢!你走偏了,這戰局也快結束了,我看趁着那鬼東西沒挂掉之前,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梁秋白挑眉:“急什麽?”
【夢貘:?】
梁秋白說着又向前溜達了一段距離。
他繞過了那些錯落有致的墳頭,将路邊有些礙事的石頭子,擡腳給從原來的位置上給踢開。
随着梁秋白的動作,石頭子紛紛落在了不遠處。
大概十分鐘之後,梁秋白他将腳步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擡手望了望。
只見,頭頂那本是碧空如洗的天空,不知道從哪裏飄來了一片濃雲。
那皎白的月,被這片濃黑色的雲給遮擋。
于此同時,這墳地四周的陰氣好像變濃了一些。
風從白桦林的深處吹來,就像是染了一層涼意,落在人身上的時候,還帶了一點粘膩濃稠的濕潤感。
【夢貘: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動了這裏的陣法?】
梁秋白:“你除了會做夢,你還懂陣法呢?”
【夢貘:我不是活了十年!!我好歹活了好幾百年前呢!陣法雖然不會但這四周的氣息我總是感知的出來。】
【夢貘:這附近的陰氣明明比剛剛變得更濃郁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梁秋白:“我知道啊。”
梁秋白:“我故意的。”
【夢貘:......】
梁秋白拖着下巴朝着不遠處站在那兒的顧清河看了一眼,挑眉笑道:“你不覺得我的這群後輩都欠調教嗎?”
梁秋白:“我呢,覺得現在就是個好機會。”
【夢貘:你确定......】
【夢貘:你不是在循私報複?】
梁秋白:“怎麽講話呢?”
梁秋白擺了擺手:“我這人對待後輩明明和藹可親的很。”
【夢貘:?】
這人現在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梁秋白向前又走了兩步,語重心長的再次出聲:“也不是我說,你看看這陣布的糙的很。這現在也就是遇見個兇,還是個吃了你靈力的水貨,這等到回頭萬一真跟陰緒對上了,怕不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人總能給你掰扯出一堆的大道理,一時間讓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夢貘:等等,可問題是不是還有你嗎?】
梁秋白聽着夢貘的話,腳下走着的步子稍稍一頓,随後再次朝着前面走去:“打膩了。”
【夢貘:?】
它怎麽聽着這話這麽假呢??
【夢貘:哦,我知道了!!】
【夢貘:這馬家那小子我看早投胎去了,如果真算起來,你今天還差點成為那位鬼王的新娘呢?跟自己老公打打殺殺的多不......誰打我!!!】
梁秋白攏在暗處的眸色半眯:“都差點做鬼了,還是這麽不會說話。”
【夢貘冷哼了一聲:我看你就是惱羞成怒!】
梁秋白:“你要是不想要你的那點靈力的話你就直說,我也懶得廢這點事。”
【夢貘:要要要要!!】
【夢貘:我錯了,我不說了,你趕緊幫我弄靈力!】
梁秋白挑眉:“那……說句我愛聽的。”
【夢貘:鬼王就是個混賬東西!】
【夢貘:鬼王他必敗!】
梁秋白嗤了一聲:“還真是個見風使舵的東西。”
梁秋白滿意的将手抽了回來。
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他将那石頭子放在手裏掂量了兩下,随後朝着自己最近的墓碑上敲了幾下。
石頭碎了。
梁秋白有點嫌棄:“太脆了。”
他拍了拍手又從一旁重新挑揀了一塊比這個更大一些的石頭,四下轉悠了一番,又朝着另外的一塊墓碑上又敲了一下。
這回石頭上雖然出現了一絲裂縫,但好在沒碎。
看來是成了。
梁秋白拍了怕手。
【夢貘:你這是......徹底把陣法給破了?】
梁秋白:“也不算。”
梁秋白伸出手擦了擦那石碑上落下的白色粉塵:“不過是改了點。”
這樣的話,此處之氣會朝着一個地方湧動。
彙聚而成的精華大概能……
【夢貘:我的靈力就靠這個?】
【梁秋白:差不多吧。】
顧清河的陣法比他想象當中的要牢固一些,稍微廢了點功夫。
不過還行,目前的結果他還算滿意。
【梁秋白:你一會兒等我們走了,就溜過去。】
【梁秋白:拿到東西就回來。】
夢貘聽着覺得十分的神奇。
明明梁秋白都在做一些看上去毫無定數的動作,但随着他的動作做出之後,夢貘卻明顯的感受到四周的氣流流動的方向變了,就好像是......
“沈先生,別動那些石頭!!”
顧清河總算是發現這陣不對勁了。
還算不慢。
梁秋白摩挲着指上染上的白灰微微擡眸時,就正對上顧清韻那張看上去有些焦急的臉。
他就當是沒看到,十分無辜的将手中的石頭丢掉。
顧清韻:“哥,這陣法......”
顧清韻擰緊了眉頭:“這陣法好像将此地的陰氣給加強了。”
顧清河将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個立于月下一身紅衣的人身上。
只見那人站在原地模樣看上去悠閑散漫,但……
顧清韻:“哥,這兇要跑了!”
顧清河将目光抽回,那如鷹微沉的目光在落在馬慶泓身上時,面上多了一抹冷色。
下一刻,他擡手将腰間的匕首拔出,一步上前。
月色之下,顧清河的身影恍若一道流光。
幾乎是不等馬慶泓還手,匕首就割開了對方的身體,陰氣在四周消散開來的同時,匕身映透出了那雙染着冷色眸子,
像冬日結在屋檐上的冰晶。
令人生畏。
梁秋白:“真是沒用。”
梁秋白十分遺憾的出聲:“這戲還沒怎麽看,就結束了。”
【夢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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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