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6.1

第51章 6.1

葉緒一怒之下直接撕了馬甲, 也懶得和NPC們玩過家家了，當場殺去了演播室。

普通玩家幾乎無法抵達演播室，因為玩家們身處在全息世界, 而員工們則在外界操控全息數據。策劃就沒給玩家們設計一個“登出”的按鈕, 所以他們全程不可能和導演正面對上。

仗着這一點，導演們很是肆無忌憚。它們可和其他副本的同僚不一樣，那些同僚幹得過火了萬一踢到鐵板, 可是會被玩家找上門來收拾的。

因此幾個員工這會兒都很悠哉地窩在躺椅裏, 翹着腳喝咖啡。只留一個輪班的在那兒針對玩家, 隔段時間換個人替上。

“唉, 真沒意思，這次的玩家都不怎麽勾心鬥角了。還是看他們內鬥比較好玩, 內鬥的時候收視率也高。”導演A感慨道。

導演B附和：“你還別說，技術部做出來的那些NPC觀衆挺像那麽回事的。在這裏幹久了，我感覺我好像真的成了萬人追捧的大導演, 生前我可不敢做這種美夢。”

“那些觀衆傻呗。”導演C對此不屑一顧, “我活着的那會兒觀衆可沒這麽好拿捏, 拍出來的綜藝質量好也不見得有觀衆會捧場, 哪像這些NPC好糊弄。”

導演D揶揄他：“那誰讓你不搞噱頭？觀衆都愛看那個, 多搞點熱度不就上去了？就像咱們這個綜藝這樣。”

導演C搖頭：“你說的都是多少年前的觀衆了, 現在觀衆不吃這套了。撕逼戲碼看得太多, 他們還嫌棄呢。”

“所以嘛, 這就襯得咱們這邊的假觀衆好應付。他們可愛看撕逼了，一撕逼熱度就能上去。就可惜這一場玩家都不撕逼, 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 挑起NPC嘉賓的內鬥。”

幾個員工七嘴八舌地讨論着，俨然一副當真把這個綜藝當成自己賺錢事業在對待的态度。

也是, 當個給主神打工、沒有多少自主權的普通員工，哪有當掌握一群參賽選手晉級大權的導演風光呢？即便這些都是假的，那也不要緊。

那些人玩游戲，體會在游戲裏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快感時，難道不知道這都是假的？還有玩乙女游戲和紙片人談戀愛的，就更別提了，明知道都是假人，不照樣為愛瘋狂氪金。

導演們覺得自己在副本裏呼風喚雨挺不錯的，只要沒有外人跑來搗亂，它們就能把這個美夢一直做下去。

每次刷彈幕上的評論，看到觀衆吹捧節目，導演們就熏熏然，高興得找不着北，感覺實現了鬼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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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着，守在監控跟前的導演E忽然咦了一聲：“那個叫洛夜的玩家呢？怎麽不見了？”

他只是扭頭去看了兩眼另一個四人組的玩家情況，再回頭，這邊的特殊場裏葉緒就消失了。

“被誰淘汰掉了吧，你打開回放看看。”其他導演随口應了一句。

導演E正準備去調監控，忽然導播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一二三四五，五個人，應該沒有漏網之魚了吧？”葉緒慢悠悠地走進來，掃了一圈，“很好，我們來算算總賬吧。”

葉緒很好奇，這群員工到底是為什麽要往死裏坑玩家。

上一個被他撞見的家夥，那是拿玩家當他的工具人，用來馴服手下組員的。

它設置了一個獎懲制度，以玩家的死亡率作為組員們的業績考核。然後正大光明地把業績不夠的人的工資獎金扣押一部分，填充自己的小金庫。

這個邏輯是自洽的，而且确實有利可圖。雖然幹的不是人事，但葉緒能夠理解它的出發點。

這回的導演組就不一樣了，它們總不會也在玩同樣的套路。

五個導演愣愣地看着闖進來的玩家，還沒意識到這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玩家也能随意在副本裏亂跑了？說好的他們無法登出全息游戲呢？

“我們一個一個來。”葉緒伸手揪了最近的一個導演到跟前，“你來和我說說，你們的違規動機。”

十分鐘後，經歷了一系列反抗被暴力鎮壓以及主神亮明身份的老舊套路之後，五個導演全都招了。

怎麽說呢，這五人的行為動機是成立的，哪怕聽起來讓人十分無語。這個世界上那麽多人，什麽樣的人都有，他們死後變成了鬼，自然什麽樣的鬼也都有。

導演們把虛假的直播綜藝當成了自己的優秀作品，通過NPC觀衆的吹捧獲得心理上的快感。如果他們沒折騰無辜玩家，那葉緒還能說一聲“尊重他們的個人自由”，但是你拿玩家開刀，就很low了。

那麽第二個問題來了，為什麽這群導演執着于折騰玩家，而不是單純利用NPC嘉賓搞事博眼球呢？

五個導演給出了五種回答。

導演A：“我都死了！憑什麽他們還活着！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

這是心裏不平衡的鬼。

導演B：“NPC行為太套路化了，不像玩家總能給觀衆新鮮感。而且我也懶得費心思操控NPC，還是坐等玩家發揮更有意思。”

這是只想撿現成便宜的鬼。

導演C：“那必然是為了節目效果啊！新血液才更能刺激觀衆，那些NPC選手他們都看膩了。我之前也是不動玩家的，但是彈幕反響越來越差了，我就只好另辟蹊徑了。”

這是生前當撲街導演死後實現鬼生價值，于是格外在乎觀衆反饋，為了收視率喪失下限和良心的鬼。

導演D：“我和玩家也沒什麽仇，我就是好奇他們要是死了會不會也進來當員工。我生前就是社畜，死後還要一直打工，我就想讓其他人跟我一樣慘。”

這是個想阻撓玩家通關，借此害得玩家無法獲得足夠積分兌換保護罩，進而被厄運纏身弄死來陪自己一起當打工仔的鬼。

導演E：“我……我其實沒別的想法，就是它們都針對玩家，我無所謂折騰誰。NPC也好玩家也好，反正都是折騰，既然大家選了玩家，那我就聽他們的。”

這是一只沒有主見的牆頭草鬼。

葉緒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好家夥，這個員工構成挺複雜的。

鬼怪容易思想偏激這事兒葉緒知道，所以當初挑員工的時候他定了很多要求，只招性格溫和心懷善意的鬼員工。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很多事情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溫柔的人可能會變得暴躁，更別提那些情緒化嚴重的鬼怪了。

葉緒之前也是考慮到大家工作這些年，會不會對工作有什麽不滿的，這才選擇了下來考察，聽聽群衆意見，看能怎麽改進。

雖然現在情況有點出乎意料，不過意見确實是聽到了。無非就是有的鬼想要加薪，有的鬼想要離職，還有的鬼想找樂子，等等等等。

葉·主神·緒：成成成，回去就改制度。

講道理，他也沒說他們這邊員工是終身制的啊。當初是承諾會永遠聘用大家，保證不半路把鬼開除踢掉，怎麽到鬼怪那邊就變成一入職就走不掉了，得永遠給主神當牛做馬了？

葉緒百思不得其解。

他懷疑是不是有人在中間亂傳閑話，結果一問，并不是。這個理解就是那只導演鬼自己琢磨出來的，因為它沒仔細看員工的簽約合同。

葉緒：“……”

葉緒收回了自己過剩的體諒心理，覺得這群家夥就該狠狠罰一遍。

什麽體諒？體諒什麽？沒有體諒！它們不值得，這群家夥就是自己有問題，和別人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