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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像是生怕工作跑了，林羨魚睜大眼睛，目光炯炯，随即漂亮桃花眼耷拉下來，眼瞳裏充滿了譴責。

“但凡有個說話實現了的。”

他那樣子太漂亮了。

長長眉眼，眼尾微垂，唇紅齒白，十分惹人憐愛。

彈幕有瞬間心軟：

“就是！但凡有個說話算數的！”

“但凡有個說話算數的！”

“請問id為曹氏魚魚的網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在乎的東西了嗎？”

“曹老師，請問你們公司還招人嗎？其實保潔我也可以的！（臉蛋紅紅）”

……

林羨魚在觀衆面前狂拽不羁的亞子，震驚到了謝寧。

他好拽好酷，看得他心裏小鹿亂撞。

要知道，粉絲和藝人的關系從來都是難解的問題。

公司一旦要扶持一個藝人，首先就會給他定人設。一般來說，人設趨向會蹭熱點。比如最近最火的豪門小王子、以前火過的清純校草……當然一個藝人肯定不止一個人設，有時候面具戴得多了，就會忘記自己。

謝寧目前走的是，豪門小公子路線，有點酷有點拽，還有一點不服和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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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這點不服和反骨，都要靠演的，今天很自然，就是反的方向不太一樣，反了劉世。

劉世在幕後沖他打手勢，長個嘴巴，像個呱呱叫的□□，又唱又跳怪喜慶。

以前和藹可親的模樣，現在看起來過分猙獰，謝寧眼裏不自覺有點嫌棄。

但目光一轉，看到林羨魚，又情不自禁，眼睛裏冒出星星。

他啊，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林羨魚好他媽酷啊！

看着林羨魚那副懶洋洋、蔫噠噠，仿佛一朵被霜打過的小花花，漂亮的眼睛因為困倦逐漸眯起，滿臉寫滿了“自願上班”的快樂。

劉世看到謝寧不理自己，氣得扔了個工作人員過去。

工作人員的滿臉冷汗，跑過去跟謝寧說：“謝先生，你是來帶貨的，不是來玩的。”

謝寧也很無語：“那林羨魚呢？”

工作人員拿出手機說：“人家不一樣，三句話，讓觀衆給他買了五百件，比不了的。”

謝寧：……

工作人員說：“你得多展示，商品好用不好用啦，這樣別人才會買你的被子。”

謝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沒有展示了。”

謝寧往林羨魚方向看了一眼，呵呵呵，他可是一點也沒有看到林羨魚展示商品，反倒是自己剛才努力展示的樣子，像極了小醜。

工作人員被噎了一下，心說，我也不想這麽說，主要是我沒有話說。

于是工作人員輕輕咳嗽，壓低了聲音說：“不管怎麽說，你商品任務量還沒有達成，總要想點辦法的。你經紀人在那邊看着呢。”

謝寧煩躁的往回，在看到林羨魚又快要睡着以後，跟他小聲耳語：“負責人讓我們介紹物品，最好實物展示。”

湊得近，林羨魚也沒有躲開，謝寧目光總能掃到林羨魚的唇瓣，像是雪地裏含着片美人櫻瓣，吹拂起來的時候，在他心口處落下一片白雪。

常年熬夜人謝寧不理解，這才1點，怎麽就困成狗了？

林羨魚聽說要實物展示，深深嘆了口氣。

他抱着比自己頭大好幾倍的枕頭，歪着腦袋，點頭：“好吧，現在進行實物展示。”

彈幕：

“笑死，我看你個展示個屁。”

“老板：就沒見過這麽消極怠工的員工！扣錢扣錢！”

“還不趕緊給爺好好介紹：D”

……

明明是大半夜，夜深人靜，貓狗入睡的時間段。

該直播間的人卻越來越多，仿佛收容深夜失眠的陰間人。

陰間人們特性兩種，一種喜歡看熱乎樂子，一種喜歡看深夜助眠，屬于是身體叫嚣着安眠，精神卻在網絡上奔馳。在早安和早睡間，毅然選擇了早死。

而現在他們湧入直播間，當然是為了前者，來看熱乎樂子的。

就想看林羨魚被各種為難，然後各種崩潰的表情。

林羨魚嘛，漂亮社畜嘛，一會兒耷拉着眼皮，面無表情的介紹起來，一定特別好笑。

一群“變-态”都已經做好準備截圖了，就等着林羨魚開始。

然後就看到林羨魚将手裏的枕頭翻了一圈，用手拍了拍，接着把臉往裏面一埋。

一分鐘。

兩分鐘。

……

五分鐘。

……

以上，非靜止畫面。

彈幕：

“草草草！林羨魚又睡着了！”

“嗚嗚嗚，我到底在期待什麽啊！”

“可惡，這個男人還是這樣的令人捉摸不透！”

“這是什麽神仙睡眠質量啊！”

“這個枕頭真的有這麽軟嗎？（趴在門縫上看）”

林羨魚：zzzz……

在這樣嘈雜的情況下，他睡得可香了，從黑發裏露出來的一截白玉耳廓，因為睡得很香，血液流通暢通，使得他耳廓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粉色，借着光線凸出一絲俏麗的柔軟。

看着他平穩起伏的呼吸，謝寧這種常年卷王夜貓子，也産生了一絲絲睡意。

眼皮仿佛有千金重，謝寧身形都晃了晃，伸手間觸到被子面料，好像一下子塞進棉花團裏，又幽幽聞到林羨魚身上的香味，困倦如同潮水般湧來，他就像是八百年沒有睡過一樣，一下子就繃不住了，身體搖一搖，整個人就陷進柔軟的棉花裏。

謝寧終于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寧。

不用早五晚十二的練舞、也不用通宵達旦奮戰在自己微博評論、也不用焦慮熱度火不火、更不用擔心沒戲拍怎麽樣……對忐忑未來的思考，驟然停止。

他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奔跑疾馳在馬路上，手裏拿着大大的棉花糖。

爺爺說拿着拖鞋在後面揍他，他一邊吸着快化的棉花糖，嘴裏發出哈哈哈的笑聲，缺了牙還有些漏風。

他轉身做着鬼臉：“笑死，吃了棉花糖，我就起飛啦，爺爺根本打不到我！”

“啪！”爺爺的拖鞋一巴掌砸到他臉上。

拖鞋上沾着的灰塵都是棉花糖的味道，因為沒夢見過爺爺啦。

……

謝寧睡得笑出聲來。

旁邊的林羨魚睡得像只貓。

整個直播間安靜得只剩下柔軟的摩擦聲。

觀衆們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敏感的神經在摩擦的白噪音裏，突然開始困乏。

林羨魚的呼吸那麽緩，謝寧的被子看起來很軟，淺淺摩擦的聲音也很舒服。

彈幕：

“各位，我困了。”

“同樓上，本熬夜戰士終于産生了睡意。”

“好困好困，各位我不行了。”

……

一睡到底。

睡着前，觀衆緩慢的神經，還在感慨：林羨魚，多少帶點邪門！

劉世在後臺簡直氣死了！

他抓着負責人說：“你就讓他們這樣睡下去嗎？”

負責人也很無語，從來沒有哪個藝人上直播來睡覺的啊！

雖然不一定每個藝人都擠破了頭，想要上他們的直播，但是，這也太“自願”

了吧！

可是看看直播這一場帶來的訂單新紀錄，負責人突然釋懷了。

嗚嗚嗚，這尼瑪睡一場，直接售空。粉絲貨源度，轉化率簡直高到令人震驚！但凡其他藝人有這樣的能力，別說一場，就算是睡一整夜，也可以啊！

負責人在聽到劉世的話以後，臉色都黑了。

劉世趁熱打鐵：“太不尊重人了，是吧！”

負責人剛想伸手拍一下桌子，突然守住，神情嚴肅道：“說的就是你，吼那麽大聲幹嘛，吵醒了林羨魚怎麽辦！”

劉世：shift，see鬼！

·

林羨魚醒來的時候，直播已經結束。

面對着滿屏幕的“困困”，林羨魚感慨道：“都去睡吧。”

謝寧比林羨魚剛醒一分鐘，醒來後還是很感動。

他目光緩慢而遲鈍的看着林羨魚，嘴巴微張，林羨魚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阿巴阿巴”。

此時已經是淩晨3點，小王拿了件羽絨服過來，困倦的表情像是剛醒。

小王說：“哥快披上，趕下一場。”

林羨魚把羽絨服塞好，跟着小王往外走。

謝寧微張的嘴巴終于合上，他伸手抓了下林羨魚。

“你。”

林羨魚轉身：“？”

謝寧抿了抿幹巴巴的唇瓣，眼神在羽絨服上盯了一會兒，再落在林羨魚臉頰上。

漂亮到非人的瓷白皮膚，在飽睡後呈現出一片薔薇粉，不豔不俗。

謝寧喉嚨裏仿佛卡着那朵夢裏的棉花糖，濃稠的塞進心裏，變成化不開的愁。

他說：“謝謝你。如果沒有你，今天的任務一定完不成的。”

林羨魚：“？”

他是真的困。

謝寧耳根紅起來，眼神飄到一側：“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爺爺了，如果不是你，他一定不會想見我的。他希望我永遠是舞臺上最靓的c位，可我一次也沒有做到。”

他聲音漸漸沉下去。

林羨魚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聽說，會夢到一個人，是因為對方在想你。你可能不是舞臺上的c位，但你一定是爺爺心裏的c位。”

頭上的觸感溫柔，謝寧情不自禁把臉埋進他手心。

林羨魚收到了一顆眼淚。

好像是謝寧的眼淚，又好像滾燙到像所有逐夢人的眼淚。

也許是原主哭過、掉過的眼淚，又好像是這個圈子裏的人，都會掉的眼淚。

小王在催促了，林羨魚讪讪收回手，上車前往下一個會場。

小王抱怨道：“哥，你幹什麽讓他蹭你的手啊！多髒啊！而且他是劉世的走狗，背地裏還好幾次搶過你資源！你這樣是會被人騙走的！”

小王抽出幾張濕紙巾，給他擦手。

擦到手心的時候，林羨魚想，什麽蹭我手心啊！

沒看到是我終于把那不順眼的栗子頭，給打壓下去了嗎？

都怪栗子頭，都遮到他四舍五入一米八的身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