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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花式向林羨魚道歉大賞】。

這是道歉的一種變體。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口頭上說說，各種“對不起”鋪天蓋地。

最初那幾個，看上去還比較真誠。但是在巨量的道歉後面，就越看越讓人生氣，總感覺這樣的道歉，一點也不真誠。

一些暴躁老哥就直接開麥了。

【呵呵呵，就一句對不起，誰不會說啊？】

【我看也沒有多少誠意，一句對不起，說給誰聽啊？】

【哦哦哦，那些說好的直播吃屎的人呢？就跑了嗎？】

本來只是口嗨譴責，也沒想到對方會回複的。

可好像搭上“林羨魚”個字以後，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林羨魚，代表了“愧疚”“救贖”“重生”。

在“贖罪”心情驅使下，第一個真誠道歉的人站了出來。

他發表了道歉視頻。

在互聯網上，大家都是要臉的人，所以這人頂了個孤寡青蛙頭。

他也不敢開口，舉了個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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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林羨魚！】

本子上馬克筆歪歪扭扭，大男孩是一點臉都沒有要。

先重點道歉，随後翻過一頁，說：

【我嘲諷過你的殺魚佬人設，并且說過，要是你都能殺魚了，那我也能。對不起，我不能！但我還年輕，所以我打算從今天開始練習殺魚。節目組裏，你殺了50條，那我殺500條！】

彈幕一片：【大哥使不得、大哥使不得啊！】

然後又翻過了一頁。

【你在節目組裏說過，羅非是外來入侵物種，對水産造成了傷害。所以我決定從羅非魚開始。道歉，立即執行！】

接下來，一個完全的新手，拿着刀，渾身上下沒有哪裏不抖。

但是為了貫徹落實自己的承諾，青蛙頭剛剛舉起了刀……

彈幕表示：

【太殘暴了！】

【救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進了什麽變-态視頻！】

【第一次聽到青蛙人叫，居然是這種叫聲嗎？】

【科普一下：羅非魚，也叫做非洲鲫魚，屬于入侵物種，危害性極大！！】

……

第一個視頻發出後，瞬間引燃了花式道歉。

那些之前說，要如何如何的，紛紛開始在視頻裏跟林羨魚道歉。

方式一個比一個好笑。

比如，傲嬌大男孩拉不下來的，就那個仙人掌吹薩克斯玩.偶，給林羨魚唱“錯錯錯、是我的錯！”。

剛學了點C語言頭發茂密的程序員，搞了個簡單程序，無論輸入什麽，都會輸出滿屏幕的對不起，包括但不限于，對角彈射“對不起”、螺旋發光“對不起”、360度遞增式“對不起”……突出的就是理工科的浪漫！

更有“廢物點心”，上來就是：“對不起，我來丢人。”會點ps但不多，會點視頻但不多。于是就有了，手動拉伸“對不起”，自由變換，變大變小式老年化“對不起”，讓人直呼，為了道個歉，吃奶的腦細胞都用出來了！

……廢物點心造視頻，堪稱禮輕情意重。

雖然是被磚家點名批評的“垮掉一代”“鹹魚一代”，但真誠、勇敢、直面錯誤。

雖然沒錢，但不做資本的狗。

雖然平凡，但精彩。

所以另一個魚魚，別哭了。

真的，對不起。

·

林羨魚關上視頻，對着湖面伸了個懶腰。

導演真的沒有安排任何任務，而是說，最後一天，希望他們能再看看這個村子——其實是沒想到會那麽快解決“小僵屍”事情。

導演語重心長，說：“再用你們的眼睛，去看看這個村子春天的信號吧。”

導演說完，自己拎着魚竿走了，姿勢成熟得像個孤寡老人。

然而他轉身，表情就變了。

露出了藏在笑容下面的惡趣味。

最後一天。

戰場早已經不是導演和嘉賓了，而是嘉賓和嘉賓了。

倒也不是說，嘉賓之間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主要是粉絲想讓自己家藝人贏。

嘶。

導演覺得略有不對勁兒。

但說不上來，算了，釣魚釣魚。

林羨魚跟洛雲郅一起去看睜眼沒多久的小奶狗。其他人聽說有狗，也紛紛吵鬧着要去。

要說周固死皮賴臉就算了，景申借口說要以防林羨魚欺負小奶狗，這借口就略顯離譜。

更離譜的是段扶鹿和宋啓明，說是人多力量大，萬一“小僵屍”忍不住咬人，他們在場的話，能迅速制服對方，當然，在一起多讨論小僵屍的背景，也非常重要。

是不是去看狗，說不清楚，但人比狗确實還要狗。

一群大男孩如同春游的小學生，沿着不尋常的田間小路，向着小奶狗家進發。

短短一個星期，杏、李、桃相繼開遍，像是春天幹燥的頭皮屑，嘩啦啦掉了，急需要一場大雨沖洗幹淨。興許村子裏所有人都知道，即将迎來一場大雨，所以着急忙慌将根-莖-膨-大的菜頭，收到菜池裏，等待醞釀成美味。

泥土間已經帶上潮濕的味道，天空雖然壓着厚厚一層雲，空氣卻并不沉重，早已經準備好迎接大雨的土地，正要擁抱一道驚雷。

“聽說，小僵屍那個當事人，去醫院醫了好久，連在外地打工的父母也回來了。“

段扶鹿跟宋啓明交換了一些情報。

當然他們的對話，其他人也聽得差不多了。

拼湊出來的信息，簡單又清晰。

“小僵屍”，有原型。

因為怪病，被送到醫院檢查，屁事沒有，應該是缺少一頓毒打。

但接下來，僵屍吸血的事件并沒有減少，反而逐漸增多。村子裏的雞被咬死，小孩半夜起來，看到滿嘴是血的鬼。

……

“當事人年齡大不大啊？”宋啓明一邊問，目光卻在看林羨魚雪白的脖子上。

沾了“毒”的貼紙，只要貼到林羨魚身上，基本就可以殺死“小僵屍”了。

宋啓明捏着貼紙，目光裏都是林羨魚的笑容，還有那篇依舊沒有寫完的論證。

而閉眼，公司和劉世如同陰陽路上的黑白無常，青白陰森向他伸出雙手。

這是兩條路。

“小學。”林羨魚半回頭，側臉融合在一片光裏，睫毛如躲雨的雅雀半壓的翅膀，有那麽一瞬，來不及遮蓋他目光裏的孤獨，但轉瞬即逝。

林羨魚思索了一會兒，說：“一個很欠揍但也很可愛的年紀。”

彈幕笑死：

“林不彎，你現在也很欠揍。”

“是不是一輩子長不大啊你？”

“對不起啊，林羨魚。”

“小學，一個應該早早挨揍的年紀。”

“笑死，我快要被屎哥笑死了，助理小哥快給林羨魚看視頻！”

……

本來這種情況，助理是不用管的，總不能看到一個要讓藝人看彈幕的，就把屏幕拿過去吧。

……除非真的忍不住。

助理看到屎哥，真是忍不住了。

屎哥真的太拼了！

助理憋着笑：“林老師，嗯，就是有人想要跟你面對面道歉。他太真誠了，我實在是不忍心。”

“這麽真誠啊？那我不配。”林羨魚過于有自我認知。

彈幕：

“确實，真誠組上大分。”

“嗚嗚嗚，你就是配（扭曲）（蠕動）你就是配啊！（我不聽）（我不管）”

“別發瘋了，是老子不配道歉！”

……

助理幫林羨魚調出“S哥”視頻。

S哥，被人戲稱為屎哥。之前在林羨魚直播間裏，曾經大放厥詞，說林羨魚在教學樓下面堵樓道，如果能抓到人，他就直播吃屎。

現在全世界都在給林羨魚道歉，S哥臉皮也繃不住了，也來道歉。

全世界硬核道歉，也就算了。

可他……

他蹲在鄉村茅廁的前面，為了不讓人認出來，所以特別戴上了鬼頭面具。

S哥蹲在外面，看到林羨魚進來了，開始真誠道歉：“魚哥，當年我少不知事，嘴上放屁。真的對不起，你真的是個特別好的鹹魚。”

林羨魚：？

彈幕：

“屎哥鐵漢柔情，但保留了一點原味。”

“林羨魚：有本事，你再誇一遍？”

S哥蹲得腿麻，大男人家家的，蹲在路邊廁所的草叢裏，撅着個屁.股，比較喜感。

正好旁邊路過一小孩，他用天真無邪的語氣問道：“大哥哥，你蹲在這裏幹嘛？”

S哥背對着小孩，很尴尬，就沒說話。

小孩就笑起來了，也半蹲下，低着頭想要去看S哥在幹嘛。

“我知道了，你是來拉屎的吧？”

面具下的S哥垮起個劈臉：…………

彈幕：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真相比小孩想象裏的更可怕。”

“惡魔低語，他是來吃屎的啊！”

小孩覺得自己沒猜對，于是氣鼓鼓的往前，非要看看這個大哥哥在幹什麽，于是往前一湊，頓時吓哭了：“救命啊，鬼在拉屎！”

欤……

嘻……

S哥：…………

S哥：“你沒事吧？沒事吧？沒事吧？你看我脫褲子了嗎？”

小孩一想，還真是。

“那你來幹嘛的啊？”

S哥：“我是來吃屎的！”

小孩吓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大叫一聲跑了：“哇嗚嗚嗚媽呀！鬼在吃屎！”

S哥：………………

老子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無語過。

彈幕：

“救命！鬼會吃屎！”

“鬼：我們的名譽遭到了嚴重侵害！”

“鬼：不、我們不能！”

林羨魚抿着嘴巴，低低的笑，默默發彈幕：“人至少、不應該。”

彈幕：

“卧槽，活魚！”

“S哥，你魚爹來了！”

“魚魚來喽（超人飛翔拳）。”

S哥看到林羨魚的評論，頭皮發麻。

說真的，他沒想到高高在上的藝人會來他的直播間，第二就是他心底有些愧疚，畢竟他是最近罵得比較狠的人之一。

這也堅定了他的想法。

他之前已經打開公廁看了一眼了。

但……對不起嗚嗚、對不起嗚嗚。

現在，他鼓足了勇氣，又踏了進去。

“不、就、是、吃、屎、嗎？”

一瞬間，他有點風姿，還有點酷帥，甚至還有種腦幹缺失的美。

下一秒，他跪倒在地，抱着廁所門，面具下滲出清澈的眼淚——

“對不起，魚魚，我真的、真的試過了。對不起魚魚嗚嗚嗚，我是廢物，嗚嗚嗚我、我真的試過了，可是我真的、真的……吃不下去……我真的試過了嗚嗚……我吃不下、我真的吃不下啊！！！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