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太子妃試探

第十九章太子妃試探

雲绛緩緩地喝了幾口，聽得院中來人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嬷嬷攜着幾個婢女進屋來，傳話說，“哪位是雲绛姑娘啊？”

雲绛立時站起來，微微欠身行禮，“回嬷嬷，我就是雲绛，請問有何指教啊？”

那嬷嬷把雲绛從上到下掃了一眼，“太子妃今日想聽琵琶，姑娘收拾下随我去吧。”

苓兒站起身來，“雲姐姐今日身子不太……”

雲绛拉了一把苓兒，示意她別說了。

“我這就取了琵琶跟着嬷嬷去。”

織榴上前趕去取了琵琶，“我幫雲姑娘把琵琶送過去吧，你好專心為太子妃彈琵琶。”

這嬷嬷也沒怎麽為難。

雲绛自進府來，第一次去內院東邊，晚秋時節，這院中樹木已有些蕭瑟，只有青松依舊遒勁。

雲绛來到怡承殿，太子妃正坐着等她，雲绛和織榴都向前跪拜行禮。

“都起來吧。”

謝如卿看着站着的倆個女子，抱着琵琶的那個小家碧玉，沒抱琵琶的那個倒是美的令人心驚，

謝如卿想，男子多好美色，縱如太子那般英雄的人也是難過美人關。哪有什麽琵琶彈得好，不過美色而已。也就清楚誰是雲绛了。

雲绛看見太子妃，頭上發髻漆黑油亮，抟着金鳳釵，一身密合色通繡襖兒，蔥黃襦裙，面若銀盤，眼如圓杏，貴氣而不奢華，持重而不呆板。

謝如卿臉帶微笑，聲音敞亮，“殿下跟我說你彈琵琶彈得極好，本宮今兒得空，想着請雲姑娘過來，飽飽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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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绛立馬回着說，“奴婢得了太子謬贊，能為太子妃彈曲，是奴婢的福分，太子妃想聽什麽曲，奴婢這就彈。”

“不拘什麽，你會的都彈來給本宮聽聽，本宮好漲漲見識。”

雲绛大概知道太子妃是何種意思了。

“好的，奴婢這就開始彈。”

“不急，我們移到一個更寬敞的地方去。”旁邊的婢女就開始動作起來，引着太子妃和雲绛一行到了後院花廳。

那花廳裏早擺好各色果盤，太子妃坐在楠方桌旁，婢女将花廳的紗簾放下，還給太子妃拿了本書。

雲绛被引到院中正對花廳的一棵梅樹旁，那兒擺了張小木幾，旁邊擺了一把高腳椅，木幾上擺了茶水茶具，還有一盤點心。

一旁的織榴，心想，這看起來是很周到的，但這當風口，北風吹起來，雲姑娘能不能受得住啊？可這太子妃的安排，誰敢頂撞，哎。

雲绛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沉心靜氣，用心彈起來。她知道，這太子妃是要提醒自己只是一個奴婢，要安守本分，若自己出點差池，拂了她的面子，自己就絲毫不能回轉她對自己的印象了。

雲绛淡然地談着，北風吹着，也毫不受幹擾，曲聲被風吹裂，聽起來不過如此。

謝如卿聽了一兩曲，覺得這琵琶聽着，總有悲戚之意，覺着這女子雖有國色，終究是小家子氣了些，美色于她禍多于福，成不了什麽氣候。也就沒啥聽的興趣，轉而看書去了，但也沒讓雲绛停下來。

彈了一個時辰，織榴已覺得有些冷，看着雲姑娘面不改色，手指依然在琵琶上婉轉流動，也是個能忍能吃苦的人。

再過了半柱香時間，有人來秉，太子駕到。

謝如卿方起身整理衣着，示意雲绛停歇，織榴趕緊上前給雲绛端了杯茶，想要雲绛暖暖身子提提神，豈知那茶早已成溫涼，織榴也沒啥辦法。

雲绛看着織榴會心一笑，讓她不用擔心。

織榴只期盼着太子來了能讓雲姑娘歇歇，不然這雲姑娘怕是撐不下去了。

只見太子身着玄色衣衫，從游廊走入花廳，看見謝如卿行禮，趙拂晟立即向前扶助她，“愛妃免禮”。

“今日愛妃又在看書，吾得好好請教愛妃。”

“殿下莫說笑，臣妾也是做做樣子，殿下是知道臣妾的，這些史啊論啊，妾身看着就頭昏，這不叫雲姑娘來彈彈曲，解個悶。”

趙拂晟這才看了看院中行禮的雲绛，示意平身。

“難得太子妃有這個閑情逸致，吾就和愛妃一起聽聽曲兒。”

趙拂晟和謝如卿坐定，雲绛又彈了起來。趙拂晟邊聽邊吃謝如卿剝給他的栗子。

雲绛眼見若未見，繼續彈。

趙拂晟還特意點了一曲《高山流水》讓謝如卿聽，倆人甚是濃情蜜意。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更昏暗了。

謝如卿覺得今天已盡興，便對趙拂晟說到，“殿下，雲绛彈這麽久應該也累了，妾身也乏了。”

趙拂晟聽得高興，“也行，那吾再陪愛妃一會兒，等會兒一起用膳。”

謝如卿甜甜地笑着說，“好，那妾身等會兒給殿下砌一杯敬亭綠雪。今日雲绛姑娘盡心盡力，來人，把這翠玉簪子賞給雲绛姑娘”。

雲绛跪身謝恩領賞後，目送太子和太子妃離去後，就和織榴回扶香苑去。

剛出怡承殿門口，看到苓兒拿了披風等着。苓兒看到雲绛和織榴，立馬向前給雲绛披上披風，扶着雲绛前行。

“雲姐姐，你這手好冰啊。”

“我沒事，咱們快回去吧。”

堅持走到花園那兒，雲绛支撐不住，雙腳發軟，險些倒地，幸而織榴和苓兒眼疾手快，給扶住了。

苓兒看着雲绛臉上掩藏不住的蒼白和無力，向織榴說着，“這還是得叫大夫來給雲姐姐看看。”

織榴正猶疑。

雲绛卻堅決地說：“不要，千萬不要驚動府裏別的人，也不要請大夫。”

“我只是一個奴婢，得了點恩典幸得兩位妹妹照顧我。”

“可奴婢就是要安守本分，太子妃才叫我彈曲，我轉背就生病請大夫，豈不是恃寵而驕。”

織榴也是考慮到這層，才猶疑，本以為殿下會憐惜一點雲姑娘，誰知……哎

“兩位妹妹若是為了我好，酒千萬不要驚擾旁人，快送我回去罷。”

“我自己學過一些醫藥，多喝些姜湯就好了，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麽樣，兩位妹妹放心。”

見雲绛這麽說，苓兒和織榴都盡力扶雲绛加快回去的腳步。

在扶香苑外圍，碰到剛巡邏完的王朗，王朗前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織榴想着雲绛先前的交代，只說無事，就繼續和苓兒扶着雲绛走了。

雲绛腦子已經有些糊，半昏半醒，憑着本能踏步前行，都不太知道自己何時回到房中。

織榴和苓兒绛雲绛扶到床上，摸着雲绛冰涼的手和臉，用熱水給雲绛抹身子，然後又喂了些姜湯，雲绛早已昏睡過去。

一連兩天，雲绛都在床上昏睡，織榴和苓兒輪番照顧。給雲绛蓋了幾床被子，還是一直發冷打顫，偶有間隙半睡半醒喝了些粥和姜湯，半夜肚子疼得在床上翻來覆去。

到了第三天，雲绛并沒有好起來，反倒渾身發燙，整個人還是糊的，沒有幾刻清醒。

苓兒對織榴說，“織榴姐姐，我們真的不去找人來看一看嗎，雲姐姐能不能熬過去啊？”

織榴也是疑問，“這樣吧，我們再堅持到明天，明天早上如果還不見症狀減輕，我就去和秦嬷嬷說一下。”

“好吧。萬一殿下來看到怎麽辦？”

“殿下兩天都沒來，他政務繁忙，常常去太子妃和柳淑人那兒，大概今天也不會來的。就算來了……”

“來了又如何？”趙拂晟從門外大步流星地走進正屋來坐在塌上。

慌得苓兒和織榴趕緊跪在地上，“ 拜見殿下。”

“看來我得讓秦嬷嬷好好教導一下，這扶香苑的奴婢都不太懂規矩，背後議論主子。”

織榴和苓兒連忙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雲绛呢，怎麽沒來請安。”

織榴忙回複，“回殿下，雲绛姑娘生病了，在裏間躺着呢。”

趙拂晟連忙走進寝殿，裏面一股熱姜茶味，走到床邊，看見雲绛臉頰發紅，支支吾吾說這胡話，喚也喚不醒。

一摸雲绛的臉和身子，滾燙。

趙拂晟狠狠地盯着苓兒和織榴，“為什麽不請太醫來？”

苓兒已經渾身發抖，織榴強作鎮定說，“雲绛姑娘之前堅持讓我們不要請太醫，不要驚動大家。”

趙拂晟立時将床邊的腳凳踹，大吼到，“她腦子糊你們也腦子糊，還不快去請太醫。”

織榴拉起苓兒飛速往後退，邊退邊“是是是，奴婢們這就去。”

走到門外，織榴想着，這兒還是得留個人照顧。就讓苓兒趕緊去找秦嬷嬷通知太醫。

織榴小心翼翼地端水進裏屋，頂着趙拂晟如烏雲密布般的高壓，幫雲绛擦拭回事呢提降溫。

沒過一會兒，秦嬷嬷就帶着太醫來了。

太醫向太子行禮之後，也不敢問啥，在床邊的椅子上開始問診。

太醫給給雲绛診斷完，向太子回話。

“回殿下，這位姑娘想來曾經落下過病根，所以身體寒涼，服了避子湯讓這位姑娘救濟複發，加之外感風寒，所以此次寒症來勢洶洶，臣這就開幾副藥給這位姑娘，想必明日就能醒來。只是得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有勞姜太醫了。”

秦嬷嬷就吩咐一個婢女領着姜太醫走了。

趙拂晟看雲绛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吩咐秦嬷嬷以後不要再給雲绛喝避子湯了，另外換個伶俐機警的奴婢來伺候雲绛。

吩咐完，趙拂晟就走了。

趙拂晟走在路上，心想對這個奴婢還是費心過多了。

不得不承認，自己看上這個婢子就是因為她長得美一些。

既沒有太子妃的賢能和家世，也沒有柳湘兒的貼心和嬌俏，也沒有葉棋兒的溫柔和服帖。

縱有國色天姿，只有美色，也不足以讓自己多費心思。

美色是虛無缥缈的東西，那妖妃就長得美，可蛇蠍心腸。

這女子或多或少與霍府有些關系，更是不值得多費心思。

本太子享用美色無可厚非，但是成大事者必不能被美色所誤。

想到這兒，趙拂晟就不再去想雲绛，又去太子妃那兒坐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