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何有真丈夫

第二十一章  何有真丈夫

用完晚膳後，趙拂晟沒有要走的意思。

拿了本《西京雜記》在塌上看，雲绛在旁給趙拂晟捏腳。

“雲绛可知道高祖劉邦寵姬戚夫人？”

雲绛愣了一愣，“奴婢幼時在家，讀了些雜史，知道這位夫人。”

“着戚夫人最後被做成人彘，結局凄慘，你說原因是什麽？”

雲绛一時納悶，不知問題有何而起，又該如何回複。怎麽好好地，提什麽戚夫人啊，大晚上又些瘆人。

“奴婢見識淺陋，只知呂後善妒，心性殘忍，自然容不得戚夫人。”

“你說得有一些道理，卻不完全。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高祖劉邦固然為一代英豪，但身為家主，放任自己專寵妾室戚夫人，而這戚夫人也是一味媚主求寵，甚至想利用高祖的恩寵争權，呂後因受冷落而嫉恨在心，專攻權術，致使劉邦西逝後，呂後大權在握，一度臨朝稱制，呂雉也終有機會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嫉恨。”

“這一切地根源在于，高祖不分私欲，寵妾滅妻，位次不分，方失了和諧秩序。”

雲绛聽得這兒，字字句句是都聽明白了，可心中還是犯糊塗。為什麽要跟她一個奴婢說這些啊？但聽到“位次不分”，一向安分守己的雲绛也知道自己如何回應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會一直安分守己的。”

趙拂晟一聽，覺得高興，這雲绛是個懂事的。

“明白就好，你只要好好侍奉吾，吾必不會虧待于你，但你也不要肖想不該屬于你的東西，你要知道吾與太子妃皆是你的主子，都要好好盡心侍奉。”

“若得了機緣，為吾生得一兒半女，自也是在太子妃跟前養育盡孝。”

雲绛聽完後一句，雖然自己并未想過為太子生孩子，并未想過與太子妃争啥，心下多少也有些涼意，生的孩子不能在自己跟前承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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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睡的奴婢确實是不配的。自己本來也是茍延殘喘的罪臣之女，屬實是不配的。

趙拂晟一直刻意留心這婢子的反應，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閃過一絲心疼，更是堅定了心意，這美婢只能是個供自己取樂的，太子妃才具有母儀天下的賢能才情。

自己不可能讓母後的悲劇再次發生在自己的後代身上。

“殿下能将奴婢從教坊司贖出，對奴婢已是再造之恩，奴婢斷不敢再奢求其他的，奴婢一定會安守本分，好好侍奉太子和太子妃的”。

趙拂晟看着眼前的婢子，低眉順眼，楚楚可憐，別有一番風情。

便叫雲绛起身，着人準備沐浴。

夜裏，趙拂晟在雲绛身上攻城略地、任意撻伐，這具身體很合自己心意，凹凸有致，細嫩香軟，可以随意馳騁，留下自己的印記。

雲绛感受到趙拂晟呼吸中的灼熱，心被燙得悶悶地。也沒有人教過自己如何讨好男子，更不要說床笫之間如何求樂，只有生生地忍受，笨拙地迎合，少吃點苦罷了。

待趙拂晟終于發洩完後，雲绛躺在床上難以入睡。

這一輩子都要這樣過嗎？

娘親曾說，富貴榮華有天命，命裏無時莫強求。

若無榮華富貴，尋一真心待己的真丈夫，踏實度日，安貧樂道，相攜白首，這一生也是有盼頭的。

自己只是一個陪侍奴婢，以美色侍人，色衰而愛馳，愛馳而恩斷。

或有機緣成了侍妾，又能如何，哪有真丈夫，哪有共白首？

寧做雞頭，何為鳳尾。

若曾有機會選擇，許一個真心實意的鄉野村夫，尚且還有幸福可言，如今殘破之軀，哪能再覓良人。

雲绛心中冷意更甚。

織榴和苓兒走了倒是更好，跟着自己，也沒有什麽好處，一旦容顏絕，自己也就是個無足輕重的老婢，空廢了時日。

但求能有出府之日，得一絲自由，尋一山野之地，了卻殘生。

趙拂晟感覺到雲绛未睡。

“可是有什麽心事，怎麽還不睡？”

雲绛也不多想，趁着這夜色和襲人的疲乏，“奴婢在想，若哪日殿下厭了奴婢，可否容奴婢出府了卻殘身？”

趙拂晟聽得此話，心中頓時起了一股煩悶，在黑夜中快速捏住雲绛的下巴。

“你想離開吾？”

“奴婢只是想，如果哪日殿下不再需要奴婢，可否給奴婢一個恩典，允許奴婢離府找一個偏僻之地了卻餘生。”

趙拂晟捏得越來越緊。

雲绛感覺自己下巴快要碎掉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趙拂晟的手指感覺到一股濕意，是雲绛的淚水，趙拂晟更加煩悶。

“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聽到了嗎？”手上的力道更甚。

“奴婢錯了，奴婢以後不說了。奴婢錯了。”雲绛乞求到。

趙拂晟甩開雲绛，本想起身離去，雲绛立時抱住趙拂晟，乞求他不要生氣。

“殿下，奴婢真的錯了，殿下不要生奴婢的氣，求您了。”

“奴婢只有殿下，所以怕失去，所以擔心未來的容身之處，所以說了這些蠢話。”

趙拂晟聽到雲绛乞求的話，穩住身子。

雲绛很聰明，知道自己要花很大的代價去承受趙拂晟的怒氣，所以求饒，所以哄騙。

雲绛知道，只要在這個太子府裏，自己只能仰人鼻息，只能任人處置。一個卑微的奴婢，連身體都不屬于自己，能有什麽氣節，有什麽操守，有什麽自食其力呢？只有服從，只有讨好。

如果惹怒了主子，只有生不如死。

雲绛試着主動去親吻趙拂晟，笨拙的吻，輕輕點點，生澀卻熱列。

趙拂晟感覺到雲绛的主動，怒氣漸消，又怒氣未全消，便一把用力将雲绛拉入懷中，所有的怒氣都化作巫山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