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這是懲罰(2)
第三十五章這是懲罰(2)
雲绛忍着心痛起身走出浴池,披上濕漉漉的外衫。
拖着發顫的雙腿,走出去尋了幹淨的衣衫穿上,又回到浴池旁,繼續做賤婢需要做的事。
人生有新故,貴賤不相逾。
趙拂晟終于起身,雙臂伸展,雲绛用布巾擦拭幹淨他的身體,伺候他穿寝衣。
雲绛彎腰為趙拂晟系結時,趙拂晟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既然本殿下吩咐你繡的香囊一直未繡好,就把你的香囊呈給吾吧。”
雲绛停了手上動作,跪在地上,仰頭乞求趙拂晟,“殿下,那個香囊是奴婢娘親留給奴婢的,舊了,配不上殿下的金尊貴體,奴婢這兩日就給殿下趕制新的香囊,可以嗎?求您了。”
趙拂晟看見那仰起的瓷白面龐,鬓發還濕着,杏眼微微紅腫,就是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麻痹了吾,欺騙了吾。
趙拂晟堅決冷硬地甩了一句話,“拿過來。”
雲绛想就此了結自己,可是在這王府,有晴雲,她不能這麽做。
疲憊地走到池邊拿起香囊,雲绛打心底嘲笑自己,低微下賤至此,連娘親最後的物品都保不住,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小公子,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雲绛将香囊遞給趙拂晟,雙眼迷離,看着趙拂晟,看到這一張冰冷無情的臉,雲绛想看透,這男子的血肉下是顆什麽樣的殘酷暴虐的心靈,可眼底泛起的水霧讓自己根本看不清。
真的是沒用,自己就是一個廢人,離開了家人的庇護什麽也不是。
就因為自己身份低賤,所以趙拂晟才如此作踐自己,娘親說的對,天家無情。
趙拂晟雙手打開香囊,扯出裏面的內袋,将裏面的香料以及紅花全灑在了浴池裏,然後把空空的香囊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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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绛想不出趙拂晟怎麽知道自己在香囊裏放了紅花,看着浮在水面上的紅花,既慌亂又悲傷,手足無措地怔在原地。
趙拂晟一只手使勁捏住雲绛的下巴,“不是不想懷上本殿下的孩子嗎?你好好看清楚,誰才是決定你懷不懷孩子的人。”
說完趙拂晟就撇開雲绛出門了。
看着趙拂晟執傲的背影從門口消失,雲绛已無力去悲傷或者憂懼,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失了神色,拾起那空空的香囊,攥着手心,埋頭低聲泣淚。
這一切都是懲罰。
第二日一早,雲绛伺候趙拂晟更衣、用早膳,元平來尋趙拂晟去前廳與官員商讨燕山之行。
趙拂晟前腳剛走,後腳霍晴雲就來找雲绛了。
雲绛正收拾趙拂晟出行的行李。
即便休息了一夜。
雲绛低頭整理,并未注意到晴雲來了。
晴雲看見雲绛低落的樣子,眼角還帶了一絲紅腫,猜想那殺千刀的趙拂晟又找雲绛茬了。心中又湧出許多歉意。
晴雲走到雲绛身邊,幫她一起收拾,雲绛沉浸在自己悲苦的命運中,強顏歡笑的力氣也沒了。
“雲绛,你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晴雲知道雲绛在憂傷時,是不會說太多的,只有等她自己想通了,才會說出來。何必如此自苦。
雲绛搖搖頭,也沒多說什麽,繼續整理行囊。
“雲绛,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那天莽撞驕橫,太子就不會遷怒于你,”
雲绛還是低頭不語。
“雖然你一直不說,但我知道,要不是十年前我帶你進宮,或許你就不會生那場病,就不會去白雲山休養,就不會有心心念念的小公子,說不定你就能和哥哥幸福地在一起。”
“要不是我寫那封信給哥哥,正好被雲奕哥哥看到,或許雲世伯就不會冒險去彈劾元平,雲家就不會被陛下之罪,你也不會落入如此境地。”霍晴雲說着說着,眼中已泛出淚光。
雲绛聽到晴雲将所有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停下手中動作。
平淡地看着晴雲,“晴雲,都不是你的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身體難受,又要出行奔波,所以心情不太好,你不要多想了。”
霍晴雲知道,雲绛沒有說實話,她就是這樣,總是為了不讓在意的人擔心而隐藏自己的真實的難處。
“雲绛,你不要這樣子,你有什麽不開心就說出來給我聽,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面對,我已經跟哥哥去信了,他肯定會趕過來的,他肯定有辦法的。”晴雲拉着雲绛的衣袖。
雲绛聽說青遙哥哥要來了,心中不由地慌起來,如果青遙哥哥因為自己和趙拂晟頂撞争執起來,霍家不會有好結果的。
雲绛立馬拉着晴雲的手,看着晴雲的眼睛,“晴雲,看着我,不要讓青遙哥哥因為我而涉險,晴雲,算我求你,雲家出事了,爹爹和哥哥被流放了,我真的不想霍府出事,我不想看到青遙哥哥和你出事,答應我,不要讓青遙哥哥為我涉險了。”
“不,雲绛,我看不下去,我也忍不下去,知道你過得不好,我真的很傷心,哥哥肯定有辦法的,我們一起就肯定有辦法的,不能放棄。”
雲绛知道趙拂晟是如何殘酷狠戾的人,不可能有希望的,不能把霍府再搭進去了。
雲绛扶住晴雲的肩膀,直直地看着晴雲,“晴雲,你發誓,一定為霍家着想,會阻止青遙哥哥因為我做出魯莽的事,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晴雲被雲绛的堅定震住了,從小到大,雲绛一直都讓着自己,也絕不會對自己說重話,晴雲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雲绛真的會不理自己。
晴雲發誓了,“我發誓,我一定不讓哥哥做出違背霍府利益的事。”
雲绛方才放心。
趙拂晟折返回屋取自己的玉扳指,聽到了這一切。
心心念念的小公子,霍青遙,一個賤婢還能有這麽多心思。
對吾不忠之人絕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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