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确實不幹淨
第26章 确實不幹淨
地下室焰火熔金, 映襯起曲折暗影,唯獨兩道影子最長。
場內共五人,兩人倒在地面, 一人被鐵鏈束縛緊貼着牆,餘下兩人相并而立。
聞容絮的傷勢在九轉琉璃命丹的作用下, 全好了, 便脫離開來自霁一憐的懷抱,反正他髒得很,招人嫌棄,才不要繼續賴在人懷裏。
然而臉側的熱度暴露出他不平靜的心情。
【他在向你邀寵】
旁白肆無忌憚地展現在他面前, 用詞着實卑鄙。
聞容絮初聽霁一憐話時的懵然,被旁白影響, 化成他都搞不清的怪異情緒, 一時奪去他太多的注意,連理智回歸,質問霁一憐怎麽出現得如此及時都忘記去做。
不過,即使他問了,要麽得到一個他不會信的答案,要麽得到一個足以叫他抓狂的答案。
譬如,他問對方是否一直跟着自己, 對方回答是,他又能怎樣?
不早點出現的理由,他都為霁一憐想到了許多個, 說到底是他自己非要獨自前來的。
而他也沒做到對方所說的,把對方當作最重要、最親近的人。
他選擇無視對方的不悅, 也不求助,仗着有保命法寶, 赴了這場危險的會面,且數次對待與自己有過節的人心慈手軟,以致于差點殒命。
理智這麽解析着,可情感上,聞容絮決定讨厭一會兒心硬的混蛋霁一憐。
看着他被欺負,居然完全無動于衷。
聞容絮去探查被他連累的虞不決,走近以後,才發現虞不決的傷勢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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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內,連續接觸到污泥般的惡意,又被殘忍的畫面沖擊,聞容絮忍不住胃裏反酸,強行壓制住作嘔的沖動,逼着自己面對現實。
那枚九轉琉璃命丹該給虞不決吃,才算發揮了最大效用。
但丹藥不是他的,且喂給了他。
聞容絮想到這份心意,轉而決定結束單方面的冷戰,望向場內他唯一能夠詢問的人:“霁一憐,你能救他嗎?”
【經脈盡斷,氣海被毀,內傷頗重,全身經鞭撻,皮開肉綻】
【一顆七運固體丹可吊命,需用凝脈丹修複經脈,固培丹養護毀壞的氣海,外傷類的膏藥恢複皮.肉傷】
“只要能維持他的生命力就行。”聞容絮眼巴巴地注視着霁一憐,“可以嗎?”
霁一憐走上前。
聞容絮不吝啬誇贊道:“你真好。”
“不好。”霁一憐用自己的法力護住虞不決的心脈,他意有所指道,“你似乎忘了答應我的事。”
聞容絮一愣。
【他在提醒你一晚抱枕的承諾】
真忘了……聞容絮理直氣壯,忘記這回事的也不只是他,雖然被承諾的那位現在又想起來了。
聞容絮想到以往霁一憐幫他一次,就要求他也做一件事。
他忽然懂了什麽。
“你幫了我,有想要我做的嗎?”聞容絮小心地問道。
霁一憐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帶上幾分真心道:“不用,我要的你給不了。”他故意停頓須臾,“只是,已經做出的承諾,不應當不存在。”
聞容絮啞口無言,心虛地縮起腦袋,俄頃,嗫嚅出聲:“是我不好,我認錯。”
他偷瞥着霁一憐的表情,下定決心開口。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霁一憐不置可否。
“我去通知長老他們。”聞容絮剛準備走,回頭看向倒地的季舒月,“她……”
聞容絮也不是聖母心發作,覺得不能讓季舒月死,不過是季舒月懷着身子,那尚在孕育的孩子要随着母體的枯萎也逝去。
他略皺了眉,季舒月既誣陷過他,又不知恩,要殺他奪寶,她死了他拍手叫好,如今多了一個孩子,他也只能狠下心,這就是霁一憐想要他看見的弱肉強食的修仙界吧。
“她沒死。”
“啊?”
霁一憐目光觸過神情複雜的聞容絮,天真、弱小、無用多餘的善心,他曾經最不屑厭惡的性格,心血來潮還會故意破滅他們秉持的美好想象,體味世間黏稠的惡意。
可不一樣。
即使他表現出一兩分自己的真實面,聞容絮對他仍是沒有畏縮、沒有傾慕、沒有私心、沒有求回報。
霁一憐卻是拿不準要不要撕破對方看待世界的天真,再露不出那樣刺眼的笑顏。
“她沒死。”游離深處的罪惡,被霁一憐隐藏在不易察覺的位置,“腦子壞了罷了。”
聞容絮到底松懈了分心神,沒那麽沉重了,他朝霁一憐淺淺露出個梨渦:“那我去找人啦,你要是不想待在這髒亂的地方,可以先回去家裏。”
說完,他就匆匆鑽出甬道,跑向執法堂。
聞容絮如今不同往日而語,盡管還未正式授取內門弟子的身份,但待遇仍是區別于外門弟子的。
他抵達執法堂,訴說的事實,即刻得以見到當值的長老,引起重視。
虞不決的師傅來得最快,見到自己弟子遭受如此重創折磨,周身殺氣凝實,差點就要鞭藺青桉的屍了。
到底理智殘存,且現場還有執法堂的長老,勉強按捺住翻騰的殺意。
聞容絮作為當事人,被執法堂長老帶去詢問經過,由于內門弟子的身份,不曾遭遇過多刁難或是刑罰。
最後,是丹心長老把他領走的。
丹心長老走在前,聞容絮随在後,此時天際灑下血紅的霞光。
“今後,你就住那兒。”丹心長老指着遠處房門緊閉的竹樓,“樓裏獨你一個,想住哪間住哪間,以後也不會有師弟來搶你的。”
聞容絮看向他新拜的師傅。
“就在這行拜師禮吧。”丹心長老停住步伐,前方是一根伫立到蒼穹的圓柱,柱身浮紋懸雕,莊嚴肅穆。
須發皆白的老者回轉過身,清明睿智的眼落在聞容絮臉上,一杯茶盞飄浮在他身側。
聞容絮心跳微不可察地加快,雙手端起茶盞,屈膝跪于地,敬茶:“拜見師尊。”
黃昏映身,聞容絮杏眸含星。
他手中的茶被接過。
“今日你就先休息,明日巳時來傾雲殿尋我。”丹心長老言罷,身形隐去。
柱前僅餘跪于地的聞容絮。
“回神了。”散漫的聲線,打破了場內流轉的嚴肅餘韻。
聞容絮撫撫吓到的胸口:“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以為誰給你搬的行李?”霁一憐挑眉。
聞容絮恍然:“是你啊,辛苦你了!”
霁一憐語氣古怪道:“應當的,小少爺。”
“今晚給你做糯米排骨!”聞容絮到現在也沒有習慣這個稱呼,可他不允許,對方就越叫得起勁,他也只好努力平常心,免得引得人更過分,當他都不當回事後,對方就會失去興趣。
霁一憐像是對他的識相滿意:“你拜的這位師傅倒不是沽名釣譽之輩。”
“這麽擔心我呀?”聞容絮反擊地揶揄,不能只對方欺負他,他也要欺負回去。
霁一憐語氣奚落:“你知道我不喜食過了時間的食物。”
【他說你是他禦用廚子】
聞容絮:臭旁白,不該出來時,總出來顯擺。
“行。”聞容絮想到穿越前的段子,非要找回場子,“你說聲小少爺請做飯,我就去做。”
“……”
聞容絮心裏暗中得意,可算被他掰回一程,叫你說我是廚子!
然而,沒等他爽快多久,敲在額頭的栗子,打散了他美好的心情。
“你作弊!”聞容絮指責霁一憐仗着修為壓制,他根本躲不掉,只能乖乖挨敲。
霁一憐握住指着自己的手,不忘初心地嫌棄道:“你打算頂着這身衣服多久?畢克喆倒是不拘一節。”
畢克喆是丹心長老的本名。
“髒死你。”聞容絮耍賴,故意湊近潔癖的人。
「我打不過你,還不能惡心你?」
「混蛋,居然真敢嫌棄我!」
「我變成這樣,怪誰?還不是你想看我倒黴,都追着來了,卻不早點出現。」
「活該。」
他自以為能惡心到對方,在人身前蹭來蹭去,自己本就破損的衣服,被揉得更亂更開了些。
對方身上清淡的竹香仿佛真的被他污染,沾染起渺微鐵鏽腥氣。
聞容絮看到霁一憐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的後背立時炸起毛。
「我是不是做太過,霁一憐不會又要被惹發瘋了?」
聞容絮不敢再亂動。
“你說你不會有第二次的……”聞容絮警惕着對方暴起。
霁一憐薄涼地瞥了眼方才放肆妄為,此刻又表現得小兔子乖巧的聞容絮,下半張臉提起,勾起抹笑,狹長的眼卻無笑意:“還有呢?”
聞容絮驚疑:「還有什麽?」
「我做甚不好,要去招惹霁一憐。」
「他現在表情好可怕。」
「……我答不上來,不會有事吧?」
“我去換衣服。”聞容絮想要暫時遠離霁一憐。
可在他腳步移動前,後腰就被一只熱燙的手抓住,近乎将他提拉到霁一憐面前。
聞容絮不适地扭動身體。
他與霁一憐的衣服摩擦起輕細的響音。
下一瞬,他眼前一花。
視線重新聚焦時,他感覺自己被丢到哪裏去了,繼而發現四周滑潤的石面,升騰的熱氣熨紅了他顯露在外的玉白肌膚。
水聲嘩啦,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浴池,這是一個浴池。
聞容絮仰頭看着将自己帶來,雙手環抱,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始作俑者。
“你提前放好的水嗎?”聞容絮神色驚喜,沒有任何忽然全身濕透的不快。
可能确實是出乎預料的反應,立在池邊的霁一憐,黝黑的眸子化出些許不解。
“你要不要也下來泡一泡?”水中的聞容絮發出邀請。
霁一憐轉身就走,莫名透出幾分急迫。
聞容絮歪歪頭,有些疑惑。
不過,很快就被溫熱池水吸引,幹脆利落褪去髒衣服,清洗起來。
洗完以後,才想起自己儲物袋裏沒裝貼身衣物。
現在叫霁一憐能有回應嗎?
聞容絮回頭望向堆在一起濕的、染血的髒衣服。
他想着也沒外人,心安理得地套上外衣,走出房間。
非常巧地同樣碰上似乎也沐浴更衣了的霁一憐,對方身上的衣裳從藍白相間,換成了淺紫銀綢,低調的華麗。
聞容絮注意到對方黏在脖頸的幾縷濕發,納悶道:“你洗澡了?怎麽不和我一起泡浴池呀,可舒服啦。”
霁一憐跟打量奇特生物般的目光:“換衣服都不願意讓人看到,卻說要同沐?”
“那不一樣啊。”聞容絮嘟嘟囔囔,“我們都脫衣服了,不是只一個人看另一個人光溜溜。”
霁一憐曲解道:“所以,你是認為沒有看到別人的身體吃虧了?兩次邀請我共浴,你很想要了解我的身體?”
聞容絮張惶地解釋:“倒也沒有這個意思……”
“你方才不就是說,沒有看到別人和你一樣赤.身,就覺得不行。”霁一憐給人下着帶着狎旎意味的定義。
聞容絮被說得面紅耳赤,僅能口中小小地強調自己別無他念:“我沒有想看別人身體,你不要亂說。”
霁一憐:“好,你沒有。”
聞容絮:好敷衍。
可他不敢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着實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難道他真的有如對方所說的想法?
他為什麽會想看一個大男人的身子啊?!別的男人有的,他又不是沒有。
念頭通達,霁一憐胡說八道!
聞容絮支棱起來:“你本來就是胡謅亂道,自己思想低俗,還把這想法推給我,你很壞!”
霁一憐眯眼,徐徐道:“我壞?”
“你不壞嗎?愛欺負我,戲弄我,壓榨我,要不是……”聞容絮連忙住嘴,實在霁一憐的表情漸漸危險起來,他從心。
“繼續。”霁一憐道。
聞容絮不傻,再說下去,絕對要被對方用手段收拾了:“我才不。”
他迅速揭過話,特別認真道:“霁一憐,你記得你把我衣服放哪兒了嗎?”
聞容絮故作受涼,攏起單薄的外衫:“我儲物袋裏沒裝貼身衣物,現在就穿了外面這身外衣,跟你說話,裏面老是灌風,冷得很。”
霁一憐腦中浮躍的思緒一凝,倏爾演變成失控的狂想,裏面的每一位主人公都是生有招人杏眼的人。
果然,适合哭。
漂亮的杏眼染濕墜淚,真真好看。
“我覺得你在想什麽糟糕的事。”聞容絮看着陷入沉思的霁一憐,瞧見對方明明暗暗的鳳眸,義正言辭地指出道。
霁一憐手指勾纏上聞容絮柔軟的衣邊,瞬間扯開,看到大片細膩白皙的肌膚,沒哄騙他,真只着了一件外衫。
霁一憐冷靜地承認:“确實與你一樣的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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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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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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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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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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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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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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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