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他連呼吸都亂了方寸
第11章 他連呼吸都亂了方寸
一分鐘後,看着面前緊閉的大門,藍秀風擡起手輕輕敲了敲門,“那個,哥們你還在嗎?”
又一分鐘過去了,面前的門還是沒有要開的跡象。
就在藍秀風猶豫到底是去網吧湊合過夜還是再等等時,門突然打開了。
再一次出現在藍秀風面前的周嘉善衣着得體,好像連發型都偷偷打理了一番。他往旁邊讓了讓,給藍秀風騰地方讓他進門。
藍秀風忙拎着大包小裹的行李進了門,進門後,他看着自己腳上剛踩進水坑的鞋子,想了想還是把鞋子脫掉放在角落,光腳踩在地板上。
他出來的匆忙,東西都是胡亂塞的,他記得拖鞋被他塞在打包袋的最裏面,他蹲在地上,費力地伸長胳膊在打包袋裏翻找。
周嘉善站在一旁看着藍秀風艱難地找東西,他注意到藍秀風的腳趾破了個口子,不禁皺了皺眉。
“不好意思啊,我的行李塞的有點亂,找不到我的拖鞋了。”藍秀風仰頭朝周嘉善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對方仍舊板着一張臉,不做回應,連個表情都沒有,藍秀風又自讨沒趣地低下頭接着找拖鞋。
忽然,腳邊被人放了一雙拖鞋,正當藍秀風疑惑擡頭時,放拖鞋的人已經轉身離開了。
藍秀風換上拖鞋,朝周嘉善道了聲謝。
他渾身都被雨澆透了,衣服濕噠噠的還在滴水,每走一步,所到之處都會留下一小攤水漬。
藍秀風有點冷,他打了個噴嚏,兩只手交互搓着胳膊,和周嘉善商量道:“哥們,我能先洗個澡嗎?”
“嗯。”周嘉善點頭,手下意識将衣角攥緊。
得了應允,藍秀風連忙從行李箱裏拿出換洗衣物進浴室洗澡。
對于現在的藍秀風而言,沒有什麽會比在淋雨後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更讓人覺得惬意了。
他在浴室待了很久,直到熱水快把他泡成煮熟的大蝦他才從裏面出來。
客廳開着燈,周嘉善正坐在沙發上敲電腦寫論文,聽到浴室門開的動靜,他全身的神經都跟着繃緊,人也下意識坐的挺直。
藍秀風用毛巾擦頭發上的水珠,他走到周嘉善旁邊坐下。
沙發随着身旁人的動作而跟着往下陷,淡淡的沐浴露香飄進鼻腔,周嘉善連呼吸都亂了方寸。
藍秀風好奇地湊近看周嘉善的電腦屏幕,全是些醫學知識,他讀出了聲:“大葉性肺炎,小葉性肺炎……好深奧哦。”
缱绻慵懶的嗓音傳入耳中,因為聲音很低,比起說話,更像是在耳邊輕聲呢喃。
周嘉善心跳加速,也不知道藍秀風用的究竟是什麽味道的沐浴露,味道甜的像是蜜糖,周嘉善迷迷糊糊,就快要溺死在這蜜罐之中。
藍秀風對周嘉善的掙紮毫不知情,他還盯着電腦屏幕,因為讀文字而不知不覺靠的更近。
在藍秀風發梢的水珠滴在手背上時,周嘉善像是被觸發了什麽開關,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藍秀風被吓了一跳,他身體後仰,不知所措地擡頭看着身旁突兀立着的人。
就這樣僵持了兩秒,周嘉善抱着電腦徑直坐到了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藍秀風了然,他這位室友大抵是不喜歡別人同他離太近,而他也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行為太過唐突很沒禮貌。
屋內安靜,只有周嘉善敲鍵盤發出的清脆聲響。
“那個,我知道我這樣突然過來挺唐突的,要不然這樣,今晚的費用也算在房租裏面,我一起給,哥們你看行嗎?”藍秀風猶豫了下說道。
敲鍵盤的聲音停頓一秒,周嘉善頭也不擡地回道:“嗯。”
藍秀風松了口氣,“錢我明天給你,等簽完合同我就轉賬。”
“嗯。”
房間又一次陷入安靜之中,藍秀風在身上翻出了包煙,他從煙盒裏抽了一根煙出來叼在嘴裏,點煙之前他想起來這屋裏還有另一個人,這人還是房東,應該問問人家介不介意。
“哥們,介意我抽根煙嗎?”
周嘉善終于把眼睛從屏幕上移開,他的目光落在藍秀風嘴裏叼着的煙上,眉頭漸漸打了個結。
藍秀風很會看人臉色,他識趣地沒再問,而是默默将嘴裏的煙拿出來重新插回煙盒。
在他将煙盒往褲兜裏塞時,對面的人忽然開口:“吸煙致癌。”
藍秀風塞煙的動作一頓,他這位房東還真是不說話則以,一說話就能“吓死”個人。
“哥們,人生短短幾十載,我講究的是及時行樂。”藍秀風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再說這東西是概率問題,有的人可能抽一輩子也不見得會生病啊。”
周嘉善卻說:“這世上很大一部分人都死于僥幸心理。”
這話不太好聽,聽着還有點咒念人的意思,藍秀風嘴角的笑意冷了下來,“如果人固有一死,那麽死之前我寧願讓自己過得快活點。”
周嘉善眉宇間愁容更深,他不認可藍秀風的人生觀,也不願意藍秀風染上煙瘾。
可他也知道,再說下去,藍秀風會不高興,而此時的他也沒有什麽立場去說服藍秀風。
他生硬地說:“家裏不可以抽煙。”
起碼,在家的這段時間,他要斷了藍秀風抽煙的念頭。
藍秀風嘴角是若有所思的笑,他說:“行,不抽,你是房東嘛,都聽你的。”
吊兒郎當的,像個乖戾的小痞子。
那一句用慵懶的嗓音說出來的“都聽你的”像小貓的爪子,在周嘉善的心房上輕輕抓了一下,癢的厲害。
周嘉善悄悄擡眼偷看對面的人,藍秀風穿着清涼的半袖短褲,他翹着二郎腿,筆直白皙的腿交疊在一起,擠壓之處腿肉鼓起,這樣的視角看來倒不像平時看上去那樣瘦風,反而顯得有點肉肉的。
像飽滿的珠玉,光滑剔透,看一眼便可妄想撫摸上去的滋味。周嘉善用力閉了閉眼,将滿心的雜念強壓下去。
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藍秀風打了個哈欠,起身對周嘉善說:“我先回屋了。”
對面的人照例還是面無表情,淡淡地應了聲:“嗯。”
藍秀風把自己那一堆大包小裹的行李拎進了卧室,他把床單被罩鋪好,剩餘的其他東西都準備留到明天再收拾。
等床鋪好,藍秀風一個飛撲倒在床上,腳趾蹭到床邊,刺痛從腳趾傳到頭皮,他倒抽了口涼氣坐起身查看,左腳腳趾不知道什麽時候劃破了個口子。
“嘶……”
藍秀風皺着眉頭把腳擺正,餘光忽然注意到一旁桌子上擺着一瓶碘伏,藥瓶旁邊還正好放了一袋棉簽。
如此巧合,還是在他正好需要的時候,藍秀風挑了下眉,拿着藥瓶出了卧室。
客廳的燈已經關了,周嘉善的房間就在隔壁,房門沒關嚴,透出道微弱的光線。
藍秀風敲了敲門,裏面沒人應聲,他便輕輕推開門。
屋內,周嘉善裸着上身背對着他蹲在床邊,而床上放了好幾套衣服。
周嘉善正在糾結明天穿什麽衣服好,剛才試了半天,也沒選出來,平時倒也沒那麽難,只因藍秀風在這,正所謂“男為悅己者容”。
因為太過專注,他剛才沒有聽見藍秀風的敲門聲。
“咳,大智哥?”藍秀風很懂生存之道,住人家裏,平時少不了要麻煩對方的時候,他打算叫的親近些好拉近關系。
如果藍秀風有顯微鏡的話,那麽他就會新奇地發現周嘉善渾身的每個毛孔都在他說話的一瞬間如同站軍姿一般'稍息立正'。
下一秒,周嘉善抓起床上的衣服遮在身前,緊張地轉過身。
藍秀風恍惚間以為自己進的不是男人的房間,而是黃花大閨女的閨房,而自己是個偷看人身子的臭流氓。
他晃了晃頭,将那點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了腦袋。
“大智哥,這個碘伏可以借我一下嗎?我腳指頭破了個口子,想消消毒。”藍秀風禮貌問道。
周嘉善腦袋還懵着,沒意識到藍秀風稱呼他什麽。他看着藍秀風手裏拿的碘伏,回過神點了點頭。
本來碘伏和棉簽就是他趁藍秀風洗澡的時候放進他卧室的。
至于為什麽不當面給……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害羞。
“謝謝。”藍秀風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他無意再打擾周嘉善,說完就離開了房間,順便還帶上了門。
藍秀風已經離開很久,周嘉善還保持着拿衣服擋身體的動作,後來他胳膊發酸,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腦內複盤剛才的對話,周嘉善忽而睜大眼睛。
剛才藍秀風叫他什麽?大智哥?
他想起什麽,找出手機點進微信,果不其然,自己的微信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改成了“周大智”。
周嘉善腦袋冒煙,臉紅成了猴屁股,他在和藍秀風的聊天框裏删删打打,最後憋出一句:我不叫周大智。
藍秀風回的很快:【疑惑臉】那叫…?
-周嘉善:我叫周嘉善。
-藍秀風:知道了,我備注下【笑臉】
-周嘉善:嗯【囧臉】
周嘉善把手機丢到一邊,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他把臉埋進被子裏無聲地哀嚎,實在是太丢人了。
另一邊,藍秀風給周嘉善備注好了名字,他覺得有趣,輕聲念了一遍:“周嘉善……好乖的名字。”
一聽就是那種老實巴交的好學生。
藍秀風打了個哈欠,生理性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他關上手機,倒在柔軟的床鋪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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