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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袋子裏裝的是周志遠給的報酬, 紀栀看了一會兒拉開櫃子放進最底下,關上櫃子。

她起身拿衣服去洗漱,洗完擦着頭發, 走到陽臺上吹風。

月亮挂在天際,銀光穿過光禿禿樹杈灑向大地, 斑駁陸離, 夜風吹動着她的發絲,有些淩亂。

紀栀站在陽臺上,仰頭看着滿天星光,她覺得和周昭聿在一起這段日子很好,她也很滿足, 可是這樣下去,會不會變成依賴呢?

畢竟, 現在她不敢确信周志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阿栀,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紀栀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扭頭一看, 是鐘院長。

“我吵醒您了嗎?”紀栀趕忙走進來,把陽臺門帶上阻擋了外面的夜風,把毛巾扔進洗衣簍裏,又把水壺裏的水倒了些出來放涼。

鐘院長揉揉額角, 坐到沙發上, “沒有,就是有點渴。”

紀栀看她精神确實不好,走到桌前小聲嘆了口氣, 把水端到沙發上, “我去給您拿藥。”

鐘院長接過藥服下,把杯子擱下, 看了眼她,“你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我沒事。”紀栀搖頭。

鐘院長看得出來紀栀是有困擾的,她撫上紀栀被風吹得有些涼的手,搓了搓,“有些事情如果我們想不通,那就順其自然,日子還很長,咱們總不能被煩惱困着。”

紀栀捂了捂稍熱放在鐘院長手上,“您放心,我都明白的。”

許是藥效起來,鐘院長昏昏欲睡起來,只是眉宇間還是皺着,似乎還在疼着抹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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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栀枕上鐘院長肩膀,鼻尖全是她的味道,她覺得心中便有了主意。

*

翌日一早,紀栀背着包,拿着一大沓資料,走出樓道往公交站走去,今天打算把病木之柱提取出來,剛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汽笛聲。

她回頭一看,劉秘書就從那輛黑色商務車上下來,禮貌打招呼,“紀小姐。”

紀栀眼都沒擡,只顧着往前走,“我今天有事要去學校。”

“沒事,我們可以等您。”劉秘書站在車前禮貌着說,她做事滴水不漏卻讓紀栀很反感,她停下腳步,轉身盯着她,“劉秘書你知道鲶魚嗎?”

她這句突兀的問話讓劉秘書有些沒反應過來,“知道。”

“可是你知道卻還是這麽做,不是嗎?”紀栀杏眸裏充滿諷刺,她正要繼續說,卻聽見蘇婉出門在和鄰居劉阿姨打招呼,要往樓下這邊走來。

紀栀沒辦法只得上了黑色商務車,把車門關上。

劉媛看到上車的紀栀,想到她剛才諷刺的口吻,不知為何她總會想起那個人,但很快恢複平靜,她走過另一側打開車門,上了車吩咐司機開車。

蘇婉和劉阿姨從樓道裏走出,卻聽到一聲引擎聲,二人不由朝聲音看去,

“什麽時候咱們這裏都能有這麽高檔的車?”劉阿姨感慨,“看着就不便宜!”

蘇婉也看了過去,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是啊,真是不多見。”說着她又看了一眼。

*

這是紀栀第二次來周家祖宅,因為是冬天,外面的花草都被塑料保護罩給遮蓋着,就連空氣都是冷冰冰的,顯得很是蕭條。

車子還是停在華表銅獅前,這座古宅裏每一處都透露出歲月沉澱後的古樸和歷史的痕跡。

不知道為什麽紀栀總覺着能住在這裏的不應該是像周志遠這種滿身銅臭氣息的人,而是那種清風朗月或者是一代大儒。

“紀小姐?”

紀栀正想得出神,聽到劉媛叫她才回過神來,看見劉媛正站在紫銅門處看着自己,

“我們進去吧。”

紀栀看了她一眼,這才反應過t來原來是這裏的人、這扇門都與這所宅子格格不入。

*

他們到的時候周志遠還在熟睡,劉媛就把紀栀帶到內堂,對着管家說了幾句,轉身跟紀栀說,“如果紀小姐有什麽需要,只管跟周管家說。”

說罷,她就往後院走過去。

周管家笑着說,“紀小姐,請随我來。”

他領着紀栀往左拐,穿過一片青翠竹林,紀栀瞧着這片竹林,這裏四周種着各式各樣的鮮花,她沒想到這些花竟然到了冬天還能盛開。

紀栀匆匆一瞥,卻也覺得熟悉,尤其那香味,竟像極了她在周昭聿洋樓庭院裏聞到時那些曼沙珠羅。

周管家看紀栀盯着那些花看,便笑道,“這些花都是昭少爺種的,說是可以緩解老爺身上的痛感。”

紀栀看向他,“是嗎?”

她怎麽聽周昭聿說得這花有毒?可能是以毒攻毒。

“紀小姐,請繼續往前走。”周管家說着,帶着紀栀往前走去,穿過一條曲徑幽深的石子路,來到和那竹林雅致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像是個卧室。

周管家站定腳步,做了個“請”的手勢,“紀小姐,此處需要您點香的地方。”

紀栀點頭走進,周管家擺了擺手吩咐讓人擺上點香的工具,這才離開。

紀栀在屋內轉悠了一圈,見傭人們把東西擺上,這才從背包裏拿出早就準備的香料用打火石點上。

她有那麽一刻以為周志遠叫自己來只是為了點香,可當那袅袅的青煙從香爐裏飄出時,她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抹掉。

紀栀嗅到了這房間除了這香味,卻還嗅到一種異樣的氣味,她微微皺了皺眉頭,直到聽見女人傳來小聲喘聲,還有男人粗重卻又吃力喘息。

她才驚覺過來,下意識捂着嘴,胃裏翻滾着酸水,一股惡心湧了上來。

她急忙跑出去,杏眸微縮,周管家像是見怪不怪,嘆息詢問,“紀小姐,您怎麽了?”

“請...請問衛生間在哪兒?”紀栀捂着嘴,臉色蒼白如紙,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周管家讓人帶着紀栀去衛生間,走前卻看了一眼那房間,搖了搖頭。

紀栀飛奔進衛生間,趴着馬桶邊上幹嘔,好不容易止住,她用力撐着牆壁起身,走到洗池倒臺,掬了半晌的水漱了漱口。

她又撥在臉上,冰涼的水流順着臉頰滑落,讓她的精神也跟着冷靜了一些,她這才走出來。

等她再走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周晗白正巧從外面走進,他看到紀栀臉上的水漬,擔憂上前,“你怎麽了?”

他忙讓人遞上手帕,想替紀栀擦拭臉頰,卻被她躲開,她拿過他手裏帕子,擦了擦勉強扯動唇角,聲音有些啞,“我沒事。”

周晗白擡眼看向周管家,周管家忙垂眼,他又看了看過道盡頭那間房間,周晗白有些明白過來,俯身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你想離開嗎?我可以幫你。”

紀栀臉色蒼白卻搖搖頭,“謝謝不用,我還有香沒點完。”

周晗白還想說什麽卻看到了周志遠往這邊走來,劉媛跟在後面,面如潮紅,任誰看都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原來你...”周晗白這才反應過來紀栀剛才遭遇了什麽,看向周志遠的時候眼裏滿是鄙夷,“周昭聿知道嗎?”

“小事而已,沒必要跟他說。”紀栀拿過周管家手裏的包,繼續翻找着,臉色很蒼白,聲音很輕很柔弱,卻讓人覺得她在隐忍着什麽,“您別為了我出頭。”

但從周志遠那個方向看過來,周晗白正在和紀栀耳鬓厮磨,他想到這個女生竟然能讓他兩個兒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不由得心底一怒,卻強壓着怒火沒發作出來。

周晗白見紀栀堅持,他便坐在內堂一旁的椅子上等待着周志遠,可在周志遠眼裏卻像是他故意避開,嘴角滿是鄙夷,側了側身子看向劉媛。

劉媛意會,便笑着走到周晗白面前,“晗少爺不日便是周氏年會,此次年會周董想要親自參加,您随我來對一下事宜。”

周晗白看向紀栀,他是不是應該跟周昭聿說一聲,讓他小心點父親?

“走吧。”周晗白起身,随着劉媛走進書房。

*

紀栀只想着把最後一根香點完,她半蹲在地上,接過傭人遞來的打火石和香爐、香鼎,開始慢慢點香。

“沒想到毓老師點香技藝真是不凡。”周志遠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紀栀專心點香,并未擡頭。

周志遠不在乎,繼續說話,“阿昭小的時候也是喜歡搗鼓各種植物,只可惜那孩子心思太重,長大之後就變了些性子,忘記是什麽時候了。”

“不過沒想到他倒是有用,我這身子骨的毛病托了他的福,恢複了不少。”

聽着周志遠說話,紀栀的動作還是停頓了下,她不知道他這話裏有話的意味。

直到線香燃盡香灰掉落在香爐裏,一陣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她才緩了緩心神,沒再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

紀栀起身,讓周管家把東西收起來,又從包裏拿出準備好線香,“這些就在晚上睡前點燃便可以安然入睡。”

周志遠擡了擡手讓人遞上牛皮紙袋,紀栀沒推脫,直接收下朝着周志遠說着,“周董我這香已經點好,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這個地方紀栀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她現在只想趕緊離開。

周志遠卻笑起來,眼底閃爍着莫測的光芒,“紀小姐,我希望你能來參加周氏的年會。”

這時的周志遠卻改口叫了紀小姐,紀栀感到詫異,“我不是周氏集團員工,你們年會我去,恐怕不合适。”

“您是我請來的客人,我看誰敢說一句,我是真誠想要邀請您。”周志遠端着茶杯抿了口,一字一句說得誠懇。

紀栀明白這話裏的意思,明擺着就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她沉默片刻,終究還是開口,“那多謝周董。”

她背上包忽然手一頓,手指摩挲過鼻尖,杏眸一擡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周志遠,聲音平靜,“既然周董請我來點香,”她又掂了掂牛皮袋,“還給了不少酬勞,我自然是要盡心為您健康着想。”

她說着,擡頭恰好看到劉媛往這邊走,又笑了一聲,“我想着這香只是個輔助品,我剛才進了您睡房,我看着那房間裏已然點了熏香,就是再配上我這藥香,我想說這身子有時不适,也是需要節制,不然睡眠也不好,我總不能光拿您的錢,不照顧您的身子骨。”

她早就看不爽這一切,既然處處忍讓都沒用索性就不忍,過過嘴瘾也是可以。

紀栀這話一說完,周志遠臉上的肌肉抽了幾下,卻不露分毫,“紀小姐這話我記下了。”

他又看向劉媛,“你送她出去。”

“不必,我認得路。”紀栀淡淡地看了眼周志遠,随即越過劉媛朝着門外走,身影挺直。

周晗白正打算跟上去,卻被周志遠叫住,“阿晗。”

周晗白站定腳步,只能看着紀栀離去背影。

*

剛才紀栀的話不緊不慢地響徹在內堂裏,令周志遠臉上的表情難辨,他放下茶杯看向門外,冷哼了聲,“沒想到還是個硬骨頭,這人可比阿晗你先前看上的那位可硬多了,到底是阿昭看上的人。”

聞言周晗白暗自握了拳頭,他轉身,目光灼熱看向主位上周志遠,“父親有關年會您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周志遠微微挑眉,吹了吹氤氲在茶杯上熱氣,喝下,“沒了,去忙吧。”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周晗白想着是啊,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

紀栀一路快步走出紫銅門後,扶着一旁華表銅獅,喘着粗氣,這會兒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她抹了把額頭上汗水,深吸了口氣,卻聽到手機裏震動,看向來電顯示,“王陽師兄,我馬上就到。”

紀栀挂完電話,又看了眼這緊閉着的紫銅門,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拾起街邊大石塊,吃力往門上砸,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這門卻紋絲不動。

好吧,有錢人家的門就是不一樣,

紀栀拍了拍胸脯,低頭整理了一番衣服這才往車站跑去。

于宋開着車送周昭聿回周宅,卻在路邊看到一抹身影很眼熟,他立即出聲,“周總,那人好像是紀小姐,她怎麽來周宅了?t”

周昭聿最近一直沒睡好,上車就一直在閉着眼,這會兒聽到紀栀的名字立即睜開眼睛,“你說什麽?”

“好像是紀小姐...”

“停車。”

周昭聿順着于宋視線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熟悉身影,他立即吩咐于宋靠邊停車。

等他下車往紀栀方向跑去時,她已經上了公交車,周昭聿站在路邊看着漸行漸遠的公交車,回到車裏,手指敲擊着車上把手,黑眸滿是狠厲,“回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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