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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林院組就研制出來複制病木之柱的方案, 而且還能直接融于陰沉水，林院就把這株新的叫做“沉柱”的植物，接下來便是土培。

紀栀來這裏的目的已經完成, 順便在這裏也完成林院交代的課題。

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林院把她叫出來, “阿栀, 之前鐘院來找過我，還是希望我能勸你保研。”

“院長還是沒放棄嗎？”紀栀皺了皺眉，“我知道了。”

“而且出于私心我也是希望你保研，無論今後是什麽樣，至少對于你來說都是有利無弊的。”林院拍拍紀栀的肩膀, 語重心長，“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

“知道了林院。”

紀栀擡眼就看到于宋從遠處走過來, 低着頭在看着手裏文件，似乎在看些什麽。

自從上次早上和周昭聿鬧了點不愉快，她拿他當透明人之後, 她已經很久沒再看見他，就連前段時間研制病木之柱最關鍵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

他在哪裏？在做着什麽呢？

她的目光落在于宋身上，于宋擡頭看到她, 愣了愣, 眼神閃爍了下，而後朝她點點頭，轉頭就和旁邊的人說話, 走向另一處。

紀栀看着于宋的背影, 心裏有些疑惑，她看向林院, “林院，最近研究組還有接到別的事情嗎？”

“目前沒有，只要土培成功，我們研究組在莊園也就告一段落。”林院說，又想起了什麽，“你在這裏可有什麽收獲？”

紀栀知道林院的意思，但搖搖頭，低垂着頭掩飾情緒，“其實鐘院長的病我知道，治不好了...”

“過些時日，我就去看看她。”林院嘆了口氣。

“好。”紀栀應道，跟林院告別之後，這才收拾自己的東西往莊園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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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周昭聿沒出現，是都泡在花室裏，他把林院組培植出來的種子放到花室架子正中央那盆曼陀珠蘿裏，仔細記錄溫室溫度，還有花苞狀态。

終于他眉宇間浮現出喜色，伸手往土壤裏澆上涼水，等待着開花。

他坐在藤椅上，雙腿交疊着，一只手撐着下巴，另一只放在木制扶手上，目光專注盯着角落裏那株紅豔豔的花芽。

他手指輕點着扶手上，一下一下，唇角帶着一絲淺笑，視線停留在了那朵花苞狀态上，他黑眸眯了眯，讓人看不出他在計算什麽。

“篤篤...”玻璃門聲響起，他随口應了聲，“進來。”

他打開溫室花灑，讓流水沖刷着花架子，空氣還彌漫着香料點燃的氣息。

推開門，于宋從外面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個玻璃瓶子，他走近，“周總，這是新開的栀子花。”

這時，周昭聿忽然手一頓，閉了閉眼睛，接過瓶子端詳了一番，“養得不錯。”

他黑眸裏滿是興味，又說，“放着吧。”他頓了頓，問：“她是不是離開了？”

他藤椅後面就是整座莊園的監視器，而此時顯示上恰好對上莊園的門口，就能看見那抹倩影上車的樣子。

于宋還是點頭，如實彙報，“剛才去栀子園的時候就碰見了，紀小姐正準備離開，莊園門外劉秘書已經在等她。”

周昭聿沒說話，而是看向花架子，半晌才說，“嗯，知道了。”

手裏捏着、轉着玻璃瓶子，擡手揮了揮，示意于宋可以離開，于宋看到他這副模樣，也沒敢多待，應了聲便準備出去。

這時候江祈大大咧咧地就從玻璃門外走進來，一進門就說，“咋樣，是不是成功了？”

周昭聿瞥了他一眼，沒搭話，手裏一直把玩着那玻璃瓶子，只是擡眼把視線放在花架子上。

“厲害啊，就知道你行。”江祈一臉歡喜，眼睛發亮地走到花架前，也不知道哪株才是，啧啧稱奇，“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不急。”周昭聿眉梢微挑，摸着玻璃瓶指尖一頓，“等年會。”

江祈眼睛胡亂看了一圈，正朝着中央那盆湊去，就被于宋推開，“就是這株。”

“就你懂？我還能不懂？”江祈不屑地撇撇嘴，不甘心地繼續觀察，背對着周昭聿，繼續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去？”

“不急。”周昭聿把栀子花放入西裝內領口袋裏，黑眸越深，幽幽道：“等病弱的鬣狗耐不住的時候，”他擡眸，“就該是我們捕獵的時機。”

“我看這鬣狗就快耐不住了。”江祈一聽到鬣狗兩個字，頓時眼睛就亮了。

*

紀栀剛走出莊園外，掏出手機準備叫輛網約車，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了她面前，車門緩緩被打開，從裏面下來一身職業裝的劉媛。

“紀小姐。”劉媛還是一如公式化微笑打招呼。

紀栀杏眸閃過一絲厭惡，真是冤魂不散，随即假笑相迎，“劉秘書。”

“我是來接您的。”

紀栀嗤笑，“劉秘書可真是神通廣大，就連我什麽時候出莊園都知道。”

劉媛面容不改，“這裏地處偏遠，恐怕您是不好叫車，所以我是特地來接您的。”

“呵呵...”紀栀冷笑兩聲，沒再說什麽。

車子駛入老城區，在樓道處停下。

紀栀沒想到劉媛會把她送回住所，原本以為她會送自己去周氏祖宅。

一下子讓紀栀摸不清他們的路數。

下車，劉媛坐在車裏笑着說，“紀小姐，過幾日周氏年會，還請您務必要出席。”

紀栀應了聲，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淡笑，“謝劉秘書的提醒，我會準時到。”

“不客氣。”劉媛微笑說完，看了看腕表，說，“那就不打擾紀小姐休息了，我們下次再見。”

紀栀站在原地，看着黑色商務車漸行漸遠，杏眸劃過一抹冷意，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阿栀？”

紀栀身後傳來蘇婉不确定的聲音，她扭頭看去，“蘇婉姐，我回來了。”

她看着蘇婉手裏的垃圾袋，笑着接過，“我來幫您扔。”

蘇婉看到剛才消失那輛黑色商務車，再想起那日無緣無故闖入家裏那些西裝男人，她走到紀栀身後，小聲詢問，“阿栀你老實說，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紀栀搖頭，扯開話題，“能有什麽事？最近院長怎麽樣？”

蘇婉嘆了口氣搖搖頭，“還不是老樣子，就是有時候會念叨你，上次那些人來的時候讓她受驚了不少。”

紀栀把垃圾一一分類出去投遞到垃圾桶裏，杏眸稍黯，“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蘇婉拉住她，眼底盡是擔憂，“阿栀，你別瞞着我。”她看着紀栀，“那些人是不是周總他家的人？他們是不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紀栀一怔，垂眸沉默了片刻，說，“沒有啊，你別想太多。”

蘇婉還是不信，她拉着紀栀往樓道裏走，“阿栀，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要瞞我們好嗎，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好！”紀栀笑笑，“我們趕緊回去，我都好久沒見到院長了，還挺想她的。”

紀栀想着如果當初沒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會不一樣？如今鐘院長身體這般不好，或許她沒有足夠勇氣來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

B城冬日的第一場雪，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密，如柳絮般随風飄舞，随着風的節奏，落到街角的玻璃上，發出幾聲細碎的響聲。

今天是12月的最後一天，大街上的行人很多，似乎都在等新的一年的鐘聲敲響，迎接新的開始。

紀栀從周氏祖宅點完香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路燈下的周昭聿，雙手插兜，仰頭看着空中飄雪在等人。

幾個星期沒見，他好像瘦了不少，白皙精致的側臉輪廓，更顯立體。

他聽見聲響，收回視線轉頭，眼神依舊深邃如潭，只是，多了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疏離感。

身後的周管家對着周昭聿彎腰颔首，便進t了宅子，紀栀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頭頂落了些許雪花，還有些落在他肩上，有些涼。

他卻沒有伸手拂開，紀栀伸手替他撣了撣身上積雪，輕聲問，“等了多久？”

周昭聿低下頭，視線與她平齊，唇邊漾着溫柔寵溺的笑意，“也沒多久。”

他牽住她的手，帶着她往車上走去。

這次紀栀沒有推開他，反而很安靜上車，系上安全帶，然後看向窗外。

周昭聿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的側臉，直到車子開動，她也沒有動，仍舊保持着原先的姿勢，沒有任何變化。

車子裏很靜，原本周昭聿就不愛聽廣播，所以此時能聽見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因為是今天節日，所以路上車子多，行人也多，一下子就被堵住了車流，只能緩緩朝前移動。

周昭聿牽起紀栀放在座位上的手，手指摩挲了幾下，捏在他手裏把玩着，試圖再拉回她的視線，“在想什麽？”

紀栀搖頭，“沒有。”

周昭聿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半晌後才松開。

他們就這樣一直沉默着，誰都沒有開口。

換作是以前紀栀會忍不住先開口，可現在她卻有點不懂他，她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不允許。

她索性放棄，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心思亂七八糟。

“周氏年會我希望你不要去。”

終于，他在下個紅燈的時候，率先打破沉寂，他看着她，眸子裏滿是認真。

紀栀轉頭看着他，杏眸裏的情緒是隐忍，但也帶着憤怒，

“所以幾個星期沒見，你要跟我說的就只有這句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