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金鏈

金鏈

安厭是真的有點被驚訝到了。

她俯視楚時鳴, 看着他從鼓起勇氣的斬釘截鐵到懷揣不安的表情,想不通楚時鳴這樣一個典型的剛腹自用、自私愚蠢、目光短淺、欺軟怕硬、得意于男性身份與權威的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實話,楚時鳴的提議很誘人。安厭上次搞了楚時鳴一下,就得了2000奸臣值。

現在她正準備去邊疆一趟, 楚時鳴就自己送上門來, 剛好可以給她補充一筆奸臣值去那邊備用,還能給她的虎豹騎加個餐, 添置點新裝備。甚至再給迎風樓的經費翻一倍也綽綽有餘。

這導致, 這提議和楚時鳴漂亮的小臉蛋一樣誘人。

但安厭要面子,她得端着。

“安厭”這個身份潔身自好, 在民衆裏的名聲也逐漸好了起來。就算在朝堂上還是被那些官員偷偷罵奸臣, 也從沒有人敢攻擊她的人品,都知道她冷淡自持。

安厭對女性很慎重,但對男人一直都是采取不主動, 不拒絕,不負責的态度,玩了就扔。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就像上輩子的資本家要給自己包裝一個做慈善的好人設,安厭也最要面子, 她就算想, 也不可能被引誘一下就答應。

不過楚時鳴都邀請她了…不玩有點虧, 等她回頭換個燭影的身份再來。

安厭興致勃勃,又故意裝作自己沒那興趣, 端着态度沉默了許久,盡量降低自己待會的嫌疑, 才開口。

“今日的事,臣可以當做沒聽到。還望陛下以後勿要再說了。”

聽到她的回答, 楚時鳴猛然拽住她,雙眼含怒,強忍不甘,“你覺得我腦袋不清醒?”

“陛下自己認為呢?”安厭淡淡的反問他。

“朕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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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時鳴倔強地仰起臉,“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是個僞君子嗎?”

牢房內暗淡的光映着安厭黑沉的眼睛,閃過一絲厲芒,轉瞬即逝。

安厭掐住他的下巴,極其清晰,極其低沉,不悅冷聲道,“陛下,勿要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

“安相何必自欺欺人?”

楚時鳴帶着戳破安厭假面的得意,揚起惡意的笑,低言慢語,“安相,默驚棠就在最裏面的牢房,你的那個殺手護衛在不遠處,這個牢房也随時都有可能會有獄卒過來。”

他說着,扯下了自己的上袍。

“安相,你說,朕若是喊一聲,他們會不會聽到過來呢?”

楚時鳴光潔的皮膚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冷白如玉,蛇一樣攀附上安厭的胸膛,聲音輕悄,“安相也不想自己的名聲被朕敗壞吧?”

安厭閉了閉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爹的,燒/貨小表子,是覺醒什麽不得了的屬性了嗎?

真是欠啊。故意勾引她玩他呢。

安厭壓下狹長淩厲的眉峰,忍耐躲開。

她怕楚時鳴太仔細摸出她胸口用繃帶纏着,匆匆拽住他的手,看起來就像是被他成功威脅了。

“陛下,不要太過分。”她低聲警告。

楚時鳴笑容不減,“默驚棠太像先帝,讓你恍惚分不清他們嗎?”

他把安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悄聲笑,“所以…安相不想在默驚棠面前暴露真面目吧?嗯?”

安厭用尖銳的犬齒抵住自己的舌尖。

她這下還真的被威脅到了。

如果楚時鳴就在這裏鬧得被默驚棠聽見……

她冷下了神色。

偏偏楚時鳴在這時故意按住她的手,咬住她的指尖。

潔白的貝齒留下一圈兒輕微的齒印,像一個要用這些放低身段的主動求/歡來套牢她的戒指。

不痛,只有微微的酥麻。

楚時鳴擡起豔麗的鳳眸,眉眼惑人,讨好地舔了舔那一圈齒痕,貓兒似的舌尖與嘴唇一樣殷紅,包裹出安厭手指的輪廓,展現出柔軟和順從。

安厭掐住他的下巴,抵住他的牙齒,在柔軟濕熱的口腔內攪動,發出滋滋的水聲。

真賤啊,欺軟怕硬,高高在上,只要把他狠狠踩在腳下,他就會臣服你的力量,露出這副神态。

安厭眼底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輕蔑,興致來了,忍不住說了一點侮辱性的話,“其他人知道陛下這麽浪蕩嗎?陛下的妃子見過陛下這模樣?”

楚時鳴被她的手指抵住喉嚨,喉口收縮,有些條件反射的幹嘔。

安厭的話讓他感到臉上發燒似的羞恥,難為情地下意識在安厭的目光下瑟縮身體。

他想起自己是皇帝,是一個男人,不該做出這樣的事……可他,又因此感到……興奮。

安厭的支配,安厭的羞辱。

“浪蕩”這種下流的話,居然會從安厭這樣孤高清傲的人嘴裏說出來……

——是因為他?

楚時鳴被這一想法刺/激的渾身興奮發抖,有一種将安厭拉下神壇的快/感。

“就這麽喜歡?”安厭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前,将楚時鳴抵在牆壁上,手指微屈,柔軟滑膩的溫熱皮膚便給出她反饋,微微下陷。

她游刃有餘的姿态,與渾身狼藉的楚時鳴成反比。

楚時鳴小聲嗚嗚咽咽,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沒有否認,被抵得頭腦發昏,幾乎要站不穩。思及他攀附安厭胸膛時被刻意避開,知道安厭厭惡這種行為,他不敢主動觸碰安厭,只能用力拽住安厭的衣袖,小心而卑微地拽住安厭的衣袍。

低調昂貴的衣料觸感光滑冰冷,像安厭總是和人隔着的距離和冷冷清清的丞相府。而現在,這衣料被拽在他的手心,随着熾熱的體溫被他溫熱。

安厭腰間的金鏈挂着玉佩,長長的幾條細鏈随着她的動作纏着楚時鳴一同搖晃。

那泛白的金光栩栩生輝,晃的人眼暈。

楚時鳴經不住晃,似歡愉又似痛苦的閉上眼睛,喉嚨中忍不住溢出低吟。

安厭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眉心蹙了蹙,低垂下眼,長長的眼睫遮住戾氣,“要是讓他們聽見,後果你不會想知道的,陛下。”

“唔……!”楚時鳴壓抑喘息,臉色潮紅,高高的揚起了修長纖細的脖頸。

因為捂住他口鼻的動作,安厭腰間的金鏈纏上了他白皙的脖頸,似束縛,又仿若秀色可餐的裝點。

金鏈在身體上細密纏繞,如織成的蛛網張開。

施/虐/欲/随着體溫增長,金鏈聲随着衣料的摩擦嘩嘩響動。

安厭如牽着寵物那樣拽住鏈條,翻轉手腕,将那纖細璀璨的金鏈在自己的手腕上繞了兩圈。她目光幽深,忽然用力拉扯。

金鏈猛的收緊,在楚時鳴白皙嬌嫩的皮膚和脖頸上勒出紅痕。

被安厭掌控的快/感讓楚時鳴叫不出聲來,他咬着唇,漂亮的眼睛含淚,眼白控制不住的上翻。

安厭……安厭……現在是,安厭在觸碰他,支配他。

楚時鳴着迷的感受着一切。

安厭的體溫,安厭漫不經心的玩弄,身份認知帶來的羞恥和興奮,還有…在默驚棠不遠處勾引安厭成功了的隐秘偷/情/快/感。

安厭、安厭…安厭……那雙手,肌肉線條的輪廓清晰有力,十指纖長。往常見到,一般都藏在寬大的袍袖中,拿着玉扇、拿着朱筆、拿着劍。

或許在輕蔑挑起他的下巴,或許在批閱奏折,或許是斬掉忤逆政令的官員。

魅力、權利、力量,都在安厭這雙手上體現了。

安厭偶爾露出的手臂和指尖正纏繞着束縛他的金鏈,這樣的安厭,這樣支配一切的安厭,美得讓人目眩神迷。

楚時鳴的身子像溺水的游魚一樣僵直,整個人緊繃弓起,挺起胸膛。

安厭見勢,感覺他狀态不對,怕把他給勒死,有分寸地微微松了松。

楚時鳴大口喘氣,卻身體顫抖地抓住安厭的手不讓她放開。他努力伸出舌尖,讨好似的舔了舔安厭捂住他口鼻的手掌。

安厭眼角眉梢蕩開了詫色,因為他的乖覺難得認真的看他。

從上方看,若是楚時鳴不說話,這個角度,再配合捂住的下半張臉……楚時鳴與默驚棠的相似度更高了。

安厭甚至有些恍惚,靠楚時鳴沒有默驚棠眼下的那顆溫柔的淚痣,才勉強分辨出兩人。

她深邃的瞳孔幽幽泛出波光。

楚時鳴說的沒錯…她的确不想在默驚棠面前暴露真面目。有個替代品玩具也挺好的。

安厭捂住楚時鳴下半張臉的手沒有放下,冷峻疏離又高高在上的目光中微微透出了一絲暖意。俯下身,喜愛地親了親楚時鳴的眉眼。

忽然得到溫柔對待的楚時鳴一愣。內心剛蔓延喜悅,就聽見安厭長長的疲憊嘆息。

“先生…”她低低透出眷戀。“別再一個人走了,我會生氣。”

剎那間,楚時鳴如墜冰窟。

這不是在叫他。

那是在,叫…先帝?

……哪怕楚時鳴對安厭說,可以肆意把他當做先帝的替代品,在這時聽到安厭透過他喊先帝,他也會感受到嫉妒和不可抑制的悲哀。

安厭溫柔的聲音與溫柔的對待,是給另一個人的。

——沒有任何一點不在提醒他,他只是個替代品。

甚至是個次等替代品。

可是……可是!可是他什麽時候見到過安厭會有這樣的一面!

楚時鳴感到難言的憤怒,甚至來不及悲傷。

安厭向來都是冷漠強大的,安厭怎麽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呢?安厭怎麽會有這樣脆弱的情感?

他不允許!他不允許有人讓安厭露出這樣的脆弱的情感!

“安厭……他已經死了。哪怕透過我,你也不可能再見到他!”楚時鳴眼底冒出一層火焰,借此掙脫安厭捂住他口鼻的手掌。

他的嗓音因為方才的窒息微微沙啞,滿是讓人聽不懂的情切,“不要為他露出這副表情!他是個死人!”

安厭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生怕他讓默驚棠聽見,迅速冷下眸光警告他,壓抑的聲音似乎隐藏着暴怒,“你有什麽資格提起他?”

楚時鳴被她吓到了,臉色煞白,如夢方醒,辯解道,“那是我父皇,我為何不能提起他?”

“他沒有兒子——”安厭眼中隐有怒色,說到這裏卻忽然止住了聲音,“你不是自甘下/賤樂意做個替代品嗎?”

楚時鳴察覺了她的停頓,想繼續問她的未盡之語,安厭的眼中卻已經彌漫了一層薄薄的寒冷冰霧。

她猛然收緊了手上的金鏈,滿是狠意地扯過楚時鳴,逐字逐句冷漠道,“替代品就有替代品的樣子,別多嘴。”

楚時鳴哽了一下,悲傷之餘放松了身體。

被支配的強大感覺又回來了,提不提替代品好像沒必要去追究。

反正先帝人都死了,管他有沒有兒子,總之安厭說什麽就是什麽,他頂着先帝的臉偷情也挺好的。

畢竟先帝死都死了,能像他一樣給安厭随便玩的感觸嗎?默驚棠頂着和先帝一模一樣的臉,能讓安厭暴露真面目嗎?

安厭和他才是真的,玩他玩多了,安厭遲早能忘記那個死人。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

楚時鳴得意的眯起眼睛,搖搖晃晃他翹挺柔軟的屁/股,把臉埋在安厭的掌心小聲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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