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拒絕名份

那王允雖然為了自己做了足夠多，也很感謝他，可畢竟也是個膽小怕事的男人。落雪出于禮貌還是主動問好，王允也沒說話只是按照宮廷動作禮儀回敬，這些對于落雪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落雪提着茶壺，手上的燙傷依稀可見，齊遠的手落在她的手上。女人的手乃她的第二張臉，自己毀了她的第二張臉，想必她應該很恨自己才是。

“落雪初來貴國，并無什麽珍貴的東西送給大王，只是提了一壺天山吹雪前來探望。這天山吹雪也只有我落雪能夠沏出來，茶具太多我也并未配備，不知大王寝宮可有飲茶的工具？”

落雪緩緩而行，裙袍在地上拖過發出沙沙的聲響，她從來不喜盤頭或者做發型。那一襲黑色的長發一直都是披散在後背之上，她每日必用鮮花浸泡過的水去清洗，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飄進了齊遠的鼻子裏。

聞着那淡淡的花香味，齊遠心道：“這是她身上的味道，還是那天山吹雪的味道？”有那一剎那的恍惚，愣神間落雪的身影已近眼前，齊遠擡眼望着落雪只是那眼中多了幾絲柔情。

“當然有，來人拿茶具來，王太醫一起飲茶吧。”

“多謝大王！”

王允低頭道。

宮人将那茶具擺好，君臣依次而坐，落雪的茶藝齊遠早已經見過。只是那茶杯倒入茶杯裏的時候一股清香的味道瞬間傳遍了整個明和殿，齊遠和王允都嘆這茶之香，可他們卻不知道熬制這一壺天山吹雪要經過十二道工序。

“大王，王大人請喝茶！”落雪将茶杯遞給兩人，接過茶小抿了一口，入口清香甘甜，到喉嚨的時候肺腑都傳來了絲絲涼意。

“為何會有清涼的感覺，寒冬時節是不适合喝這種涼茶的吧？”齊遠口子依然帶着茶的清香，唇舌間都是甘甜味。

落雪看了一眼齊遠，此茶也是專門配置的，其實落雪早已有心去看望。只是不知道怎麽說，倒是圓圓開口給了自己一絲信心，這茶本身除了有養身的功效還有一定的藥理療效。

平常落雪也會根據自己的身體反應熬制不同的茶來飲，這效果雖比不上那草藥，不過倒也有一些輔助作用。

“大王說的很對，冬季本來不适合涼茶，可我這天山吹雪并非只是涼茶。它是由天山雪芽配上龍炎須，經過十二道制作工藝，其性溫良對消炎鎮痛，潤肺涼心有很好的效果。”落雪對茶倒是可以說出一大堆道理來，這是她的本領之一，即使不做宮人她亦能在街市謀的一份好營生。

王允一直不說話，作為醫生，他自然能知道這道茶用苦良心。

齊遠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經過十二道工藝熬出來的茶還有藥效，這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吧？這個女人不簡單，且潛能無限，難怪彌天會說不愛她的話便殺了她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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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在這裏很不自在，他放下茶杯到：“大王，臣得回太醫院了，請大王按時服藥。”

“好，去吧！”

王允沖落雪施禮然後走了出去，落雪無話，一切都很淡然。

王允走後，齊遠看着落雪，頓了很久才說出一句：“如果本王要給你名分，你覺得該給一個什麽好？”

聽到這話落雪的心顫了一下，她的雙眼落在了齊遠的臉上，她道：“名分？我不想要什麽名分，大王還是請三思，莫要因為我的茶就倉促的做了決定才好。”言語中依然淡漠，這倒是讓齊遠有些不樂意了。

這個女人，竟然拒絕本王給的名分，難道本王給她一個僅此于皇後的名分還不夠？

“本王……”話未完，太後的身影出現在寝宮門口。

太後進來這倒是讓兩人頗感意外，這太後是這麽多年都不會主動踏入他這宮中半步的，今日前來齊遠已經料到是為何事。他皺着眉頭，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好像太後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好心情。

“太後萬福！”落雪施禮道。

看着落雪也在這裏，太後倒是頗感意外，不過剛才齊遠所說的話她倒是聽的很清楚呢。這個人可以給他國女子一個名分，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弟弟回宮看自己一眼嗎，如果真是這樣她這個大王要想當的舒坦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王兒，母後今日前來所謂何事，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太後倒也來的直爽，沒有拐彎抹角，這單刀直入倒也讓齊遠頗感意外。

太後今日的咄咄逼人讓齊遠心中有些不悅，同為她的兒子，為何她對四弟如此偏愛？

“母後，你是說想讓我将四弟調回京城這件事嗎？”

落雪給太後倒上一杯茶，太後冷冷的道：“本宮今日倒是沒有興趣喝茶，沒你們這麽好的雅興，正是為此而來。”

落雪也并不惱，她退在一側傾聽，太後口中的四皇子究竟是何人讓她如此牽挂？怎麽從前并沒有人提起過齊國有個四皇子，能夠得太後獨寵之人，想必也不簡單吧。

“母後，四弟在邊關做的很好啊，由他鎮守邊關的日子根本無戰事。”齊遠喝了一口茶，這宮中的局勢他已很清楚，內憂外患其實。

這齊國的王不好當，眼前的母後勢力隐藏的太深，她的心思齊遠又怎會不知？

“據說你要在宮中舉辦花燈節，母後不奢求你将四弟調回京城，只盼在花燈之日讓他回來一起熱鬧熱鬧罷了。”說完，将目光落在了落雪的身上，落雪只是低着頭并不去看太後的目光。

她，裝作一切都不知道。

齊遠也頗感意外，這個要求對于太後來說已經是很小的了，自己若不同意惹怒了太後想必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安穩。說一千道一萬，這人畢竟還是自己的母親，那人也是自己的弟弟。

“母後說的對，讓四弟回來呆一段時間吧，到時候我也會讓各路王爺一起進宮熱鬧一下。”齊遠起身說着，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太後的請求，彌天曾警告過他“這四皇子不能留在皇城，他日必反”的話。

四皇子齊飛調離京城鎮守邊關倒也是一把好手，他比那六王爺齊雲治理的更為妥當，宮中與齊遠自己交好的莫過于那個不受約束六王爺齊雲了。

只是，在那次的計劃中，各路皇子王爺都被一并調離了京城。

“王兒啊，母後還是要說一句，給人名分你得慎重！”當太後得知齊遠受傷是因為落雪，舉辦花燈也是為了她的時候，對這個女人她已經不敢小觑了。

“母後，王兒想給人名分，也要別人接受才是。”想着剛才落雪拒絕了自己，齊遠還覺得不平，當今天下膽敢拒絕自己的人她是第一個。

“太後，昭平不要名分，只願在那瓊園終老一生便好。”

這句話也算是落雪的本意，什麽名分她均不想要，雲商和齊國還有五年不侵犯條約在那裏。這五年內，她倒是真的想過的清淨一點，可事實就是不會如人所願。

“你若能知足便好，本宮一心為大齊着想，你若要名分也要心系大齊而非雲商。”太後說這話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那私心，究竟是為大齊好還是亂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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