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進退兩難

次日，齊遠帶着人來到了瓊園，瓊園在後宮別院算比較大的園子。落雪現在所住的只是前院，還有後院一直未曾踏入過，齊遠的身後還帶着欽天監和法師。

這瓊園幾十年沒有開啓過，齊遠命欽天監觀了天象，法師圍着瓊園誦經。衆人都信鬼神，若是有神必有鬼，落雪不知道這些人是否有過她一樣的夢境。

“皇上，瓊園後園陰氣很重，我建議午時再開。”法師對齊遠說着，落雪卻不知道法師能夠看見什麽，她除了閃過一絲片段還有夢境就什麽都沒看見過。

“法師，經也念過了，我想不必了吧。”

“那我帶着他們先進去吧，大王跟在身後，待我們用無根水洗去後園的塵垢大王再踏入。”法師說完，念着經走了進去，身後的弟子用柳葉沾了無根水灑在後園的門上。

有法師揭下了後園的封條，将後園的門打開了，那後院亭臺閣樓在塵封了幾十年後看上去依然美觀。只是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那園中植物盆景之精美經過幾十年也能望見其初容，這個華妃對生活的态度倒是蠻高要求。

精美，簡單，華麗而不張揚，這應該才是華妃的真實寫照吧？

那後園的房間有十間，也被一一的拆下了封條，花燈上的內容也越加的清晰了起來。的确是瓊園，那花燈上所出現的故事就是在後園，前院落雪所住的也是華妃住過的地方。

這封了幾十年的園子讓落雪覺得很不舒服，她以前不信鬼神，但是在做了幾次夢之後她的意識已經改變了。

齊遠和落雪站在一起，兩人并肩站着望着眼前的一切，想必固王和華妃的故事一定是驚天地泣鬼神。

宮人開始打掃這座園子，園子裏擺上了香案，煙霧袅袅直沖天際。

“大王，這香需要燒三天，且一直不滅。”法師上前禀報，齊遠道：“你們辦了就是，不需向我報告。”

沒過多久，有人走了進來道：“大王，那老宮女的出處找到了，名字也找到了。”

“喔？快說！

落雪也看着來人，那人看了一眼落雪又看着皇帝說道：“她是前朝華妃的貼身侍女，叫馮欣，二十四年前失蹤。我們在宮廷後的屍園找到了她留下的字跡，那裏有三十二座無名墳冢，想必就是……”

說完，這人将一張紙交到了齊遠的手裏，那紙上寫着“華妃侍女馮欣，固王十三年躲落園，守護三十二座冤魂冢”幾句話。那落園原本就是前朝停屍之地，固王時期廢，一直未拆。

宮中埋着三十二個人的确是很奇怪，那落園乃禁地之一，齊遠繼位後一直想拆除那落園卻因連年征戰無心去管。現在想來，她也只有躲在瓊園或者落園才能逃過衆人目光。

“她為什麽要躲在那裏，一定是有更重要的原因，瓊園遺孤麽？”齊遠自言自語，他的心中已經有無數的疑問了，那遺孤是誰？可是燈籠上有兩個孩子啊，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的目光在落雪的臉上掃過，昨日那婦人死的時候他并未察覺到落雪的異常，她一臉淡漠的望着那老婦人死去。但是，死前老婦人的目光卻的确掃向了自己和落雪這邊，齊遠此時緊握着拳頭。

落雪也看到了齊遠的目光，她道：“皇上有所懷疑是對的，我也一直懷疑，那場大霧究竟帶來了什麽變化？”落雪沒有直說可兒，但是也告訴了皇帝，自己帶回可兒的确是意外。

“她是啞女，我能問出些什麽來呢，她的确很可疑不是嗎？齊遠反問着，落雪沒有說話，那個人和這個人的關系從眉眼就能看出來啊。

“大王有疑問可以去問可兒，其實昨夜之事我也感到很奇怪，齊國的事情我真的不想知道。”

“瓊園的事情我暫時不想知道太多，你說的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齊遠看着落雪，這一刻他似乎不相信這個女人，若不是老婦人的出現他決計不會想到可兒的可疑之處。

這個女人對一個啞女保護有加，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宮女，他實在想不出落雪憑什麽要對那個女孩子好。

“很多事情該浮出水面的始終會來的，大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心系國家，國家安定了你才有心思去處理其他的事情。”這一刻，落雪是關心他的，即使她知道有一天他的大軍還是會踏入雲商。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落雪看着那園子中的香案，這種香的味道聞起來很舒服，皇家寺院才有資格點這種香。落雪不奢求他能相信自己，本來自己也不值得相信，她不怪她。

“我落雪能知道什麽呢，即使知道，誰敢妄下定論？”不否認，也不承認，倒是讓齊遠覺得意外。

“那你知道這宮中藏着多少雲商的人，你知道是哪些人要置你于死地嗎，雲商雖小真的是不可以小瞧啊。”語氣突然轉冷，整張臉也變了，變得和她才進宮看到他的時候一樣。

“實在不知，要我死，為什麽呢？”落雪淡淡的道。

“也許是因為你變了，或者說你從未改變，反正你活着對他們來說有威脅和壓力。”

“呵呵，實在可笑！”

“我抓住幾個雲商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潛伏在宮中有多久了，紫色夕陽的毒應該是出自他們的手中。”

落雪轉過臉看着齊遠冷俊的側面，他真的抓到了下毒的人，還是雲商的人？怎樣才能确定是雲商的人，而不是齊國本土的人呢，自己國家的人也可以冒充雲商的人。

“那大王打算怎麽處置他們呢？”落雪問。

齊遠雙手背在身後，伴着一陣陣誦經聲，他道：“這件事我可以交給你來發落，要殺要剮還是要放都由你來決定，如何？”

這話倒是十分的意外，也讓落雪的內心起了波瀾，他将這件事情交給自己來處置一定是別有用心的吧。這些都是害過自己的人，說起來不死也要脫層皮，若是放了勢必和齊遠徹底決裂。

如果自己殺了這些人，那麽在雲商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會更加的恨她，齊遠将這個事情交給自己就是要讓自己進退兩難。

一表決心，二探底線，他果然是個聰明的皇帝。

“大王再試探我，還是置我于兩難的地步，這件事看來我是非辦不可了。”落雪倒是不藏着掖着，齊遠知道這個女人聰明，這件事情她一定能找出個好辦法來的。

“試探不試探你的心都是向着雲商的，明日刑房，你與我一起去看看那些人如何？”

“好的，明日就要處置他們嗎？”

“不會超過七日，這件事情還是六弟查出來的，這個六弟大智若愚啊。”齊遠的眉宇稍稍舒展了一下，他的這個六弟和八弟恐怕才能讓他安心吧？

“王爺天資聰穎，且性情灑脫，這樣的人做起事情來才不會畏首畏尾。”

“你對我齊國兄弟姐妹怎麽看？”

落雪目視前方，淡然道：“固王子嗣，無一庸人，心若齊天下終歸齊所有。”

“你都看得透的事情，可惜偏偏有人看不透，心不齊天下也會歸我大齊。”齊遠冷冷的說着，他的目光決絕，這目光告訴了落雪那雲商終究和他有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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