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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裴知榅下午就回去了,陳糯送走他,因為自己太困,小睡了一覺,然而醒來依然沒有緩解的趨勢,腦殼隐隐作痛。
他只當是這陣子沒休息好,沖了杯感冒沖劑沒在意。
秦羽給的地址是一個club酒吧,陳糯晚上等時間差不多了,也懶得自己費勁開車,索性打了輛出租過去。
到達目的地,他下車看到酒吧碩大的燈牌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秦羽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見到他高興的招了招手,“這邊呢。”
陳糯笑着和秦羽打了招呼,随後被領到吧臺。
周圍喧嚷熱鬧,頭頂的音響在播放立體環繞的音樂,說話的時候要稍微大點聲才能聽清。
秦羽朝他眨了眨眼:“我給你留了個位置,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謝謝。”陳糯坐上高腳凳,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你在這邊工作嗎,我會不會耽誤到你。”
現在好像還是工作時間,他看酒吧裏來來往往的人也挺多的。
“不會呀。”秦羽在身後一櫃子的飲品櫃裏翻找,“我是這家固定的調酒師,有時候會接點外快,就比如跟你第一次見面那次。”
陳糯手臂撐在大理石吧臺上,聞言玩笑道:“那你還挺忙的,有本職工作還有兼職。”
“為了掙錢嘛。”
秦羽調酒動作幹脆利落,幾分鐘後遞來一杯顏色粉白清透的果飲,“荔枝味的,你嘗嘗。”
“謝謝。”陳糯抿了一口,還沒來得及發出誇贊,身後有道男聲由遠及近,好像是喊秦羽的,語氣柔和。
“小羽,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朋友想見見你。”
他回過頭,看到一個男人走過來,年齡似乎和他們差不多大,身高樣貌都很優秀。
男人同樣注意到了他,禮貌的點頭招呼。
陳糯笑了一下以示回應。
秦羽不太滿意,“我朋友也在這呢,等下次吧。”
男人頓了頓,并沒有放棄的意思,但還沒來得及開口,陳糯就率先對秦羽說:“沒事,你先去吧。”
秦羽猶豫了幾秒鐘,看看男人神色,這才松口:“行,我等會過去。”
男人笑了笑:“那我們在樓上包廂等你。”
等男人離開,秦羽沒急着走,而是放下杯子,挪到陳糯身旁,湊在他耳邊小聲說:“剛剛那個人是新來的店長,最近在追我。”
陳糯表情有幾分驚訝,但好像又在意料之中,想了想問道:“看你這樣子好像挺喜歡他的?”
秦羽臉上浮現幾分羞澀:“對啊,他長得帥還對我好,換誰都很難不喜歡吧。”
“那你還沒答應?”陳糯好奇。
“當然了,這叫欲擒故縱,不能讓他這麽早就把我追到手。”秦羽說完,語重心長道:“你以後可不能随便被男人騙了,像你這樣的可有市場了。”
陳糯從小到大一場戀愛沒談,甚至連發展對象都沒接觸過,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又無奈:“好,我知道了。”
秦羽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我上去啦。”
“拜拜。”
目送對方上樓,陳糯收回視線,剛剛在聊天的時候還好,現在人一走,身體上各種細微的不适就湧了上來,加上耳邊充斥着節奏強烈的音樂鼓點,敲得他耳膜陣陣發脹。
他有點難受,放松了點半趴在臺面上,過了幾分鐘就昏昏欲睡。
但是陌生嘈雜的環境他又睡不着,只能閉眼小憩,随後模模糊糊的想,裴知榅不是說要來嗎,怎麽到現在也沒看見。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人碰了碰他肩膀,他以為秦羽回來了,打起精神睜開眼睛擡頭,眼前卻是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關切的詢問他:“你還好嗎,我剛剛看你一個人在這。”
陳糯扯出笑容:“沒事,我在等我朋友。”
“這樣啊。”男人順勢在他身旁的高腳凳坐下,往吧臺看了一眼:“這邊的調酒怎麽不見了,還想請你喝一杯呢。”
“謝謝,不過我不會喝酒。”陳糯沒說自己認識調酒師,他看出來這個男人有搭讪的意思,但現在頭疼不太想說話,而且自己也管不着別人在這邊坐着。
男人點頭,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離:“哦?你是對酒精過敏還是酒量不太行?”
陳糯猶豫了一下,打算直接說自己過敏,還未開口,身側壓過來一道人影,帶着熟悉的氣息和味道,籠罩住他擋在前面,對男人語氣不善:“你幹嘛。”
男人頓時懵了,搞不清狀況,“你是?”
陳糯遲鈍之後反應過來,原來是裴知榅來了。
他仰頭看向裴知榅,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好好說話。
裴知榅頓時有點兒不高興了,回過頭眼睛盯着陳糯:“他也是你朋友?”
他剛進門就看到這一幕,确認這個男人他沒見過,立馬把許曾丢下沖上前,結果被陳糯這樣制止,好像防着他一樣。
陳糯搖搖頭,沒去細究他的情緒:“剛剛過來的,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還不讓我說話。”裴知榅愈發不滿。
陳糯不明白裴知榅為什麽總喜歡關注幹涉他和別人的正常交流,但他現在太難受了,不想做過多解釋:“沒有。”
與此同時,後面的許曾趕了過來,看到陳糯了然道:“陳哥,原來你在這啊,怪不得裴知榅拉我過來呢。”
被晾在一邊的男人根據情況揣測了一下兩人之間的關系,也沒多問,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酒吧的音響依舊在播放音樂,但相比于別人喝酒跳舞的熱鬧,這裏顯得安靜異常。
陳糯身上沒什麽力氣,垂了垂腦袋:“你們自己去玩吧,等會我就回家了。”
裴知榅沒動,視線往四周掃了一圈:“你不是說跟那個秦羽一塊的嗎,現在他人呢?”
“他在樓上有事。”陳糯聲音不自覺虛弱起來,感覺自己應該是發燒了,渾身發熱骨頭還疼。
裴知榅察覺到不對勁,把剛剛的小插曲抛之腦後,微微低下.身,皺眉輕聲道:“你怎麽了,不舒服?”
“還好。”陳糯疲憊的揉了下眼睛,“可能有點低燒,沒事的。”
吧臺光線要比其他地方明亮些,裴知榅捧起他的臉,看清之後眉頭擰的更深,額頭抵着額頭試了試溫度,焦急道:“都這麽燙了!我帶你去醫院。”
許曾也過來伸手摸他頭上的溫度,吓了一跳,“陳哥,你好像發高燒了。”
裴知榅緊抿着唇,迅速摸出手機叫了輛車,等車過程中找周圍的服務生要了塊冷毛巾,敷在陳糯額頭降溫,轉頭喊:“許曾,你幫我到門口看着車什麽時候來。”
滾燙的額頭被毛巾一冰,陳糯清醒了一點,拿走毛巾,“不行,我得和秦羽說一聲我走了。”
裴知榅按住毛巾:“我會讓許曾跟他說的,你就別惦記了,先去醫院。”
陳糯燒的厲害,點點頭想下椅,然而腳還沒碰到地面,身上赫然一輕,眼前景物随之旋轉起來。
裴知榅把他打橫抱起往外走。
他下意識抓住裴知榅的手臂維持平衡,随後愣了愣,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好意思。
頭上的毛巾溫度似乎升的很快,幾乎要沒什麽涼意了。
剛好等到車回來叫人的許曾見狀指指自己:“啊?那我呢?”
裴知榅頭也不回:“你在這等着,待會有人過來問你,就說我把陳糯帶走了。”
許曾看着他們一塊上車的背影,疑惑的撓撓頭,慢半拍“哦”了一聲。
-
陳糯來醫院量了體溫打上點滴,因為時間比較晚,裴知榅還大張旗鼓的開了間vip病房,然後也不走,就待在病房裏幫他盯着吊瓶裏的藥液。
病房裏有陪護病床,環境也挺好,陳糯就沒多管,任由他留在這裏,吃了藥沉沉睡去。
第二天陳糯醒來,頭還有點暈,但相比昨天要好了許多,他按了按太陽穴,沒在病房裏看到裴知榅,猜測應該是買早飯去了。
測溫計就在旁邊床頭櫃上,陳糯量了下.體溫,已經降到了三十七度三。
他起床洗漱,期間聽到開門的聲音,出來的時候果不其然發現裴知榅回來了,正在往桌上放早餐。
裴知榅轉過頭看見陳糯,邁步上前想看他燒退了沒,邊伸手邊問:“怎麽不多睡會兒,好點了沒?”
陳糯往後退了一步,偏頭避開,應道:“燒退的差不多了。”
裴知榅看到他這個動作,執着的繼續靠近把他拉住,摸了下額頭:“你幹嘛,關心你都不行?”
“行。”陳糯只好不動了。
裴知榅确認燒真的退了,這才放心下來,然後嘟嘟嚷嚷的抱怨:“要不是你非得去見那個秦羽,至于發燒麽。”
“你怎麽這也能怪到人家。”陳糯回到病床,不過說實話,他雖然覺得裴知榅這樣十分蠻不講理,但對此并不生氣,可能是對方說過太多次類似的話語,自己甚至已經習慣了。
裴知榅不置可否地哼了哼,打開飯盒把一次性筷子掰好放他面前:“餓了吧,先吃飯,你不是愛吃馄饨嗎。”
陳糯坐在床邊,用勺子攪了攪碗裏的馄饨,看到裏面放了很多蝦皮和香菜,是他喜歡的口味,心裏一軟。
他眸底流露出清淺的笑意:“昨天謝謝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可能前兩天太忙了沒休息好。”
“不用謝我。”
裴知榅被誇了,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都怪何宕鳴老是給你安排工作,還讓你周末加班。”
陳糯吃了口馄饨,有些噎住。
吃完早飯,兩人拿了藥去辦理出院,站在醫院門口,陳糯看着頭頂刺眼的大太陽,擡手擋了擋,然後問身旁人:“你跟我回去還是先回家?”
“跟你回去啊。”裴知榅單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提着藥袋,彎腰湊近:“我這幾天要住在你家。”
“住我家幹什麽。”陳糯覺得他現在愈發霸道,之前住他家還要問一句,現在都直接要求上了。
裴知榅理所當然:“你都生病了,我當然要來照顧你。”
陳糯好笑,雖然不想打擊裴知榅的好心,但事實就擺在面前,對方顯然是照顧不了自己的,何況他這麽大一個人,不至于這點小病還要別人來。
他好聲好氣的說:“可是你來有什麽用呢,你又不會做飯,還總是小孩子脾氣,我兩指不定誰照顧誰呢。”
他只是開個玩笑,要是裴知榅一味堅持,那他可能也就松口答應了。
不料說完,裴知榅忽然沉默了,過了半晌悶悶的轉過頭,氣勢也一下萎靡起來。
陳糯意識到不對,趕緊彌補般拉了拉他的衣袖:“哎怎麽了,別生氣,我不是嫌你小——”
“我沒生氣。”裴知榅格外沮喪:“我就是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
“怎麽會。”陳糯搜腸刮肚,挑出來一點:“你還可以飯後洗個碗呢。”
...好像有點牽強。
但這個理由卻成功哄好了裴知榅,裴知榅低頭,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可以住你家嗎。”
“可以。”陳糯猶豫了幾秒還是答應,“但是你最多只能住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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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