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父子
父子
chaper50
帶...帶話?
小善不明白聖人的意思,她斟酌片刻,最終老老實實地搖搖頭,說:“郎君教導民女入宮要守規矩,尊禮制,不可肆意行事。”這都是芽兒囑咐她的話。
但這顯然不是聖人想聽的話。
見她不知所措縮成一只鹌鹑模樣,也知道晏歸大概沒有同她多說什麽。
皇帝一笑:“不必如此拘謹,若你在朕身邊出了問題,只怕晏歸就要來大鬧禁庭了。”他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卻讓小善心中沉了幾分。她想問聖人晏歸到底是什麽職務,還想問些別的,但眼前人是這世間至高皇權的代表,小善不敢輕易開口,生怕說錯一個字就會觸怒龍顏,惹得聖人雷霆震怒。
小善就只好喏喏稱是。
晚間,聖人的折子還沒有批閱完,也不要她陪着,小江子将她帶下去,期間眼神在小善身上不停掃動,好像要将小善燒出個窟窿來。
她的住處也區別于那些住大通鋪的宮女太監,小江子推開乾清宮側殿的門,裏面顯露出個不大不小的內室,原本是藏放典籍的地方,如今卻收拾得一應俱全,不少女孩兒家的東西擺放在裏面,也是用心準備的。
小江子知道她身份特殊,雖不清楚她是怎麽入的宮,也知道能讓聖人如此厚待重視的人身份絕非一般。
他谄笑着攀談;“姑娘如何稱呼?”
小善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小江子點點頭:“小善姑娘今後若有需要,盡管開口,咱們必定知無不言。”
他的态度顯然讓小善有些無措,讪讪笑笑,只好道謝。
不多時,小江子便向她告辭。
芽兒只送到了宣德門,現下只她自己一個人,躺在暄軟的床褥裏,小善想起那張冷酷英俊的臉,她不知道晏歸去做什麽,也不知道他為何将自己安置到宮中,她生如浮萍,除了任人擺布,竟然也沒有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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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善輕輕嘆息,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小善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于是起身,點了一盞燭火。
燭光蔟簇攀升,小善的影子投來內室的宮牆上,桌邊有筆墨書紙,小善找出一張空白紙,按照昔日晏歸所教,在上面一筆一劃寫出了他的名字。
每寫一筆,小善的心就更酸軟一分。
這夜,不知道燭火是什麽時候燃盡的,也不知道寫了多少個晏歸的名字,小善眼皮耷拉着,伏在桌案上睡去。
明日一早,她是被小江子的敲門聲吵醒的。
“小善姑娘,小善姑娘?”
小善後知後覺地被喚醒,臉上還有半邊睡痕,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軟,她拉開門,小江子笑意盈盈朝她打招呼。他手中捧着個托盤,那是宮人服制:“姑娘快些換上吧。”
衣裳合身,是淡淡的荷色,小善又生的白,穿淡的如同淨瓶裏點的胭脂,粉光脂豔,活色生香,叫人看了就心生歡喜。
小江子都不由感嘆,生的這幅模樣,倒是将這滿宮的妃子娘娘都比下去了。
小善不知道旁人對她懷揣着怎樣的绮思,她在默背着小江子說與她的事宜。
聖人幾時安寝,幾時服藥,幾時批折子,幾時用茶水。
她數着手指頭背着,卻不料剛出門就碰上了堅硬脊背。
她還沒有呼痛,便有人疾言厲色:“是哪個宮的,這麽不懂規矩,沖撞了咱們肅王殿下!”
小善下意識反應就是跪下。
芽兒教給她,在宮裏做事行差步錯就是個死字,宮裏是個人的地位都比自己高,不管三七二十一,下跪總是沒錯的。
小善的背伏的低低的,露出的側臉卻叫蕭攬覺得好生熟悉。
肅王身邊的随從還要訓話,他卻出聲阻攔:“你是?”
小善擡眼,還沒答話,蕭攬的聲音卻率先開口:“晏娘子?你怎會在這裏?”
他看上去是認得她的,小善正不知如何回話,小江子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對蕭攬道:“肅王殿下,新來的宮女不懂規矩,沖撞了您還請恕罪。”
小江子又道:“小善,快去乾清殿,聖人喚您呢。”
他眼尾一掃,是将小善支開的意思。
蕭攬一笑,替她解圍:“既還有事務,那便先去吧。”
小江子替小善向肅王謝恩,拉着她就離開了。
小善回眸,看到蕭攬還在原地,察覺到她的目光,向她輕輕颔首。
蜻蜓點水,蕩漾起絲絲波紋。
路上,小江子向她解釋:“剛才你看到的,是聖人的頭一個皇子,為西宮的瑤姬娘娘所誕,只是、”小江子嘆了口氣:“只是并不受寵,母不親,父不愛。”他啧啧兩句,沒說話了。
小善卻從這話語裏捕捉出幾分可憐和惋惜來。
小江子又說:“不過盡管再不受寵,到底是聖人的兒子,身份比咱們尊貴了千萬倍,往後你碰見了只管繞道走就是。”
小善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小江子斜眼瞧她,小善老老實實走自己的路,顯然是沒聽到心裏去。
看上去倒不像個聰明的,也不知怎的聖人就偏疼她,還讓她在乾清殿用飯,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不過小江子的心思小善也不知道,她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剛一進殿,便瞧見禦醫們結伴往外走,裏頭正有人服侍着聖人用藥。
藥味清清苦苦,小善嗅到都覺得難以下咽。
聖人對着那碗藥卻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小善捧過碗來,那裏面還有一些殘留的藥渣子。
乾清殿侍奉的人不少,卻都不發一言,像雕刻的木頭,沉靜不會說話。
小善從袖中翻了翻,從折了三折的帕子裏将東西翻出來,遞到皇帝面前。
“聖人嘗嘗。”
一邊的掌事太監要揮她下去:“什麽東西也敢送到聖人跟前來,你可知——”
聖人擺了擺手,打斷了太監的話,叫他們都下去。
小善手帕裏包着幾塊幹淨的酥糖,是芽兒入宮前塞給她的,芽兒知道她素來喜甜,這樣的東西到了宮裏大概也不能吃到,含着淚花塞到了她的袖子裏。
聖人撚過一塊酥糖放進嘴裏,“甜的。”
小善笑的眉眼彎彎:“是甜的。”
聖人又撚起一塊,在小善戀戀不舍的眼神中放入自己嘴巴裏。
他心底一塊突然被觸動,笑問她:“怎麽,自己給朕拿出來的,如今反倒不舍得了。”
小善說,沒有不舍得,只是吃一塊少一塊,省下來的等聖人明日服藥還可以再吃。
聖人卻說,小孩子才怕苦,朕已經很久不知道什麽是苦了。
他這話說的很有深意,小善沒有聽懂,包起那些酥糖,說:“聖人不怕苦,可是看得人卻覺得很苦。”
“朕是天子,想要什麽即刻便有,你瞧着朕苦,旁人卻不覺得。”
小善就不說話了。
她看着案子上堆成小山一樣的折子,又看看聖顏,皇帝臉上爬滿皺紋,神情也倦怠,所有人都以為聖人是天子,是不會疲倦,不會倒下的,沒有人能夠與他共情,可是小善掰着手指頭數了數,怎麽數也數不出聖人足夠的睡眠來。
不知道為何,見到聖人,她總有一種異常的親切感,那感覺生自內心,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是這樣了。
不多時,被小江子特意囑咐讓小善繞道走的人就出現在了乾清殿。
蕭攬也看見了小善,只是輕輕瞥過一眼,又恢複原狀;“兒子給父皇請安。”
皇帝擺擺手,問他:“身子可好些了?”
蕭攬露出那種受寵若驚的神态,道:“已經大好了,多謝父皇關心。”
從上次常州一事後,聖人便将他邊緣了,朝堂上的事情均不讓他插手,只讓他先好好養傷,一切事務皆先交由旁人。
小善在一邊眼觀鼻,口關心。靜靜聽着這兩父子講話。
蕭攬來的目的也很明顯,他先說身子已經大好了,又說盼望着能夠替聖人分憂。皇帝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便叫他無事先退下吧。
蕭攬表情沒有任何失落,行禮便告辭了。
小善在一邊看着,總覺得這兩父子有些地方怪怪的,到底哪裏怪呢?她想起了小江子的話,才恍然發覺,分明是生身骨肉,這兩個人卻表現的太生疏了。不似父子,只像君臣。
皇帝側眸,問一旁的掌事太監:“瑤姬去看過她的孩子沒有?”
大太監哪裏敢說話。
還是皇帝質疑地又問一聲,大太監的聲音細若蚊喃:“好像...好像還并沒有去看過。”
皇帝突然就不說話了。
這是小善第一次從皇帝嘴中提起蕭攬的母妃,那個據說并不愛自己孩子的娘娘。
一直到了晚間,小善的心思始終放在這件事上,腦子裏全是大太監的那句話。
她心中只是覺得奇怪,做母親的竟然狠心到連自己的孩子受傷了都不去看望,但是見蕭攬規矩有禮,也并不像是過于依賴母親的孩童了,她神游天際,一時不察竟走錯了路,再回神,已經到了一階長長的回廊中了。
小善也不知去向,就那麽糊糊塗塗地往前走,正巧前面也有人在走,小善快走兩步,追了上去:“你知曉這裏是哪兒嗎?”
對方回頭。
小善看見了一張臉。
一張本應早已死去的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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