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晉江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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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梨矜覺得自己是個相當倔強且執拗的人。
她爺爺和父親重男輕女, 在母親的描述中,爺爺曾經想過偷偷扔掉自己,被奶奶發現小心思, 跟了一路撿回來的。
後來母親和在家大鬧了一場,以離婚相威脅, 奶奶跟着以死相逼, 講沒有路梨矜她也不活了,這才徹底消滅了爺爺和父親的念頭。
路梨矜是兩代女性拼了命才庇護下來的, 在家裏, 生而為女仿佛是原罪。
不能傳宗接代、不配傳承京劇。
偏心的情況永遠存在, 如果家裏吃雞的話, 雞腿和雞翅必定是輪不到路梨矜的, 哪怕那時堂哥已經上小學, 路梨矜要比他小四歲, 吃魚也一樣,得不到魚眼珠子。
後來路梨矜在《讀者文摘》上讀到過篇軟文, 講得是聰明的綁架犯綁架了小孩子,給小孩子做了條魚, 看小孩子筷子伸向哪兒, 來決定贖金的多少。
如果是上來就挖魚眼珠子, 那麽必定在家中受寵,可以開出高價, 反之則要價平平。
尚年幼的路梨矜在學校讀書角看的泫然欲泣。
因為不受寵愛,所以竭力做到最好, 路梨矜的堂哥不喜歡學戲, 也沒有天賦,每每都寧可挨打也絕不學戲。
爺爺跟父親逼迫了幾年無果後, 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路梨矜。
她是沒得選的備選項。
僥幸唱戲唱得不錯,也只有學戲時能僥幸博得爺爺幾分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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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梨矜總覺得只要自己一直唱下去,唱得足夠好,父母就不會再吵架,爺爺就會多喜歡自己一些,所以別的小朋友跳皮筋、玩過家家的年歲裏,她立身祖宅的榆錢樹下,提手翻來覆去的練習着一折又一折的戲。
也不是沒有過學不下去的時刻,爺爺是個很嚴厲的老師,連續唱錯三次,就會被戒尺打手心,絕不留情,打下來後掌心會泛起紅腫。
唯一一次叛逆的“離家出走”,路梨矜在小公園裏遇到了楚淮晏,得到了只草莓味的可愛多,他的姓氏到名字都足夠稀有,路梨矜記了太多年。
李澄是爺爺的故交,來家中聽到她唱戲,把她收入門下教導以後,才徹底沒了體罰的項目。
再後來家中陡生變故,舉家南下,為了堂哥能在帝都考學輕松些,二叔一家選擇留在了帝都——拿着家裏變賣祖宅的大部分款項。
爺爺和父親的脾氣沒有因為現實蹉跎而變好,反而更加暴躁,再再後來,白發人送黑發人,爺爺一夜蒼頹。
路梨矜仍舊在院子裏唱着戲,這次沒有榆錢遮蔭,烈日當空,哀腔萦繞,不絕如縷。
“你不要再唱了。”爺爺咳嗽着打斷她。
路梨矜并不理會他的叫停,繼續唱着她的戲,失去的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回來,她選擇抓住還能存在的東西。
又半年,爺爺抑郁而終,路梨矜在他的追悼會上唱、在他墳前唱、連跪蒲團擦拭墓碑時也不曾停下。
既然曾經那麽希望我唱下去,那不管發生什麽,她都會繼續把戲唱。
這樣的偏執路梨矜從小延續到大,小時候是不怎麽喜歡一件事,也會作為終生的目标,奮力學習;少女時代是不顧奶奶的反對,毅然決然的從港城往帝都考,她想回到她舊未蒙面的故鄉,即便回來後發現人物皆非,都不曾後悔自己的選擇;到如今是遇到喜歡的人,明知不可為,勸阻自己數次,但偏要為之。
飛蛾難道不知撲火定然化為齑粉嗎?
那有為何義無反顧呢?
路梨矜捧着手機側躺,反複默念着楚淮晏的手機號碼,直到将其爛熟于心。
明天的太陽會照舊升起,她又将有新的理由找他聊天了。
其實真沒什麽可聊的,象牙塔裏的大學生和已經在社會大染缸裏馳騁過多年的上位者,隔着屏幕又能唠出那些東西來呢?
路梨矜慣例發早安和晚安,總要隔很長時間才能得到回應,由此推測出楚淮晏睡得晚、起得也晚。
他似乎很忙,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心思來陪她扯無聊事。
周三路梨矜去給曲苓茏上課,下課後看到楚淮晏的消息,約她共進晚餐。
之前的纏.綿旖.旎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兩人又退回到了相敬如賓的安全位置。
楚淮晏帶她吃的還是上次那家日料,今天倒是換了菜單,意外地多了許多道熟食。
路梨矜給自己點了鳗魚飯,她穿背後系帶的花.苞連衣裙,落座時裙擺散在大腿中段,露出白皙細膩的肌膚,楚淮晏熟視無睹般的略過,君子得不行。
這天路梨矜沒有再被逼着吃半口不喜歡的生食,她拌着鳗魚飯濃稠的湯汁,認真聆聽聽楚淮晏講他侄女的事。
大意是:小女孩學戲是為了讨自家老爺子歡心,她平時的課業就很多,壓得難喘過來氣,家裏沒指望她以後靠唱戲維生,當個愛好就行,麻煩路老師多上心。
“你知道嗎?”路梨矜捧着大麥茶清口,調侃道,“你說這話的樣子,活脫脫一個三好家長。”
楚淮晏睨她,揶揄回去,“我可不就是?為你我就沒操碎心了?小沒良心的。”
路梨矜摸着鼻尖,“我哪兒有讓你操心?”
“是誰不看天氣預報,下雨天被困在教學樓裏的啊?”楚淮晏慢條斯理地講着。
昨天她被場突如其來的雨困住,站在廊下跟他發消息抱怨,楚淮晏秒回,問她要不要接,路梨矜拒絕了。
趕上晚飯點,他的車真開進來還得了。
雨幹等不見停,最後跟尹悅華冒雨跑回的宿舍。
路梨矜和他對視,嬌俏哼着,“我們這年紀的人,哪有看天氣預報的啊。”
“行。”楚淮晏淡笑,“都是我們這年紀的人看,下次梨梨再不帶傘,我就直接去接你了。”
路梨矜粲然講,“不會了,接下來天熱,我選擇都帶遮陽傘出門!”
楚淮晏撚紙巾擦拭過唇角,颔首道,“這樣,那打這把吧。”
她早注意到他下車時拿的禮品袋,卻不知是什麽禮物,拆開後才發現是把雨傘。
竹枝傘骨,瘦金體刻着“幸會”兩個字。
楚淮晏悠悠說,“你知道嗎,文學創作時,借傘算是比較好用的偶遇手法之一。”
“……”路梨矜啞然。
楚淮晏說了下去,“因為一借一還,兩個素昧平生的人就有兩次交流的機會了。”
路梨矜倏爾想起開春暴雨屋檐下,池妄“贈予”她的那把傘,價值不菲,她以為不會再有還傘的機會了。
而今楚淮晏送她傘,把旁人借傘的機會都掐斷。
“謝謝。”路梨矜詞窮。
楚淮晏搖頭,“不必謝,我只是不喜歡我的人需要朝他人求助。”
路梨矜的心提到嗓子眼,揣度着池妄贈傘的事是否被知曉,以至于這頓飯吃到後來,她都味同嚼蠟,楚淮晏又說過些什麽,也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敷衍着應付。
接下來的日子裏,楚淮晏常常找她吃飯。
這人矜貴,嘴刁且不喜歡排隊,吃得慣是些小衆名店。
能把尋常普通的食材做得常人吃不起,味道也嘗不出太多花樣。
路梨矜覺得他多數時候都在找個飯搭子陪吃,路梨矜上車的地點在學校後門的拐角處,楚淮晏常戲谑自己是來偷人的。
“那下次我去找你好不好呀,你就不用來偷人了。”路梨矜認真思考後得出結論。
楚淮晏左手打着方向盤,右手捏她的腰,“梨梨倒是會出主意,所以我什麽時候能轉正?”
三言兩語,暧.昧不清。
少女的心思千回百轉,始終落不到正常的心跳節拍上。
春衫薄,抵擋不住觸摸的熱意,肌.膚被烘烤着,粉霞自而後蔓延到臉頰。
“那還不是都随你。”路梨矜的聲音細弱,猶如蚊蚋。
楚淮晏哂笑,“再等等吧。”
今天吃得倒是尋常,是帝都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的連鎖店“非常烤”,不過形式是以外賣到家。
“非常烤”作為紮根帝都的東北燒烤,很有東西,外賣贈送紙殼折成的烤爐,表面覆了層錫紙,下點酒精燈。
送來的都是烤得剛好熟透的成品,想要再烤焦或加熱,都可以簡易操作,基礎調料帶的齊全,附加的也可圈可點。
整頭的大蒜、去除了外殼保護膜的洋蔥、及鮮嫩的小蔥。
楚淮晏剛剛把烤爐疊好,手機就響了,路梨矜負責處理後續的操作,她用附贈的火柴點燃了酒精燈,取了把羊肉小串放到錫紙上熱着。
“嗯,我知道了,明天白天會有人跟進,這只股開盤就抛掉吧……你小心點兒,別燙着。”楚淮晏伸手,抓住路梨矜的腕骨,挪開些許,“沒有,我在跟我的貓講話。”
大概是通話那頭的人詫異他養了什麽品種,楚淮晏盯着路梨矜,小姑娘正專注于炙烤肉串,眸裏含水。
他懶洋洋的描述了一番,“金漸層,眼睛很大,身材很好,犯了錯她會先賣萌,我能怎麽辦,自己選的,當然是選擇寵着她了。”
路梨矜在确認通話切斷後,雙手握拳舉到耳側,眨着眼睛,歪頭“喵”了聲。
古巨基的那首《愛與誠》怎麽唱得來着?
“別再做情人、做只貓、做只狗、不做情人,做寵物至少可愛迷人。”
“乖。”楚淮晏摸她的腦袋,“串好了,吃吧。”
作為帝都排得上號的連鎖燒烤,大學生聚餐常去地,路梨矜不只吃過一次非常烤,但這次別有風味。
楚淮晏挽袖親手烤給她吃,牛、羊肉小串烤得微焦,滿口鹹香;黑椒牛肋條汁水豐沛,一口爆汁;奧爾良口的雞翅甜鹹适中,外脆裏嫩;去骨的烤雞爪膠質軟糯,入口即化;扇貝和生蚝用得是同一種蒜蓉醬,鮮得直掉眉毛……清口的小菜是涼拌土豆絲和紅油嗆豆腐皮。
冰球被啤酒沖得旋轉,路梨矜在泡沫即将漫溢之前低頭輕抿。
“就梨梨這倒酒的水平,合适去顧意的酒吧當調酒師。”楚淮晏調笑道。
路梨矜瞪他,“能創收那種?”
楚淮晏搖頭,“下個月黃鋪那種。”
“那你別喝!”路梨矜作勢要把楚淮晏面前那杯拿走,卻被他搶先挪開,沒能搶到。
多數時候他們吃飯的格調都輕松愉快,楚淮晏是個紳士之極的飯搭子,優點是很慣着她。
大抵是今天的酒喝得有點兒多,路梨矜忽然很想和他說一說自己,話題的由頭起得相當生硬,但就好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般的講下去。
路梨矜跟楚淮晏輕訴爺爺和父親重男輕女的鬼故事、不争氣的堂哥、父親比起自己其實更喜歡非親生的堂哥,連父母的撫恤金都被爺爺做主分走給堂哥大半,剩下的一點兒還是奶奶強留下給她的。
幸福也不幸,明顯的偏心。
“很無聊吧?”路梨矜推開酒杯,順勢趴下去,透過杯子看被扭曲後,光怪陸離的世界。
楚淮晏嘆了口氣,“還行。”
那語氣就跟問她要不要再來串雞翅一樣平常,路梨矜的酒猛得醒了大半。
她說的發自肺腑,而旁聽客只是随性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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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月,路梨矜再度踏進楚淮晏君傾頂層的套房,客廳和開放式廚房的陳列擺件如故,甚至于客房的衣櫃裏,都還挂着她曾換下的吊帶裙與狐貍毛披肩。
盥洗室的臺面上,留着她的漱口杯和牙刷。
未曾可知過去幾個月裏,楚淮晏是篤定路梨矜會在回到這裏,還是沒來得及處理掉,總之這間房是沒有住過其他人痕跡的。
君子論跡不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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