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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燈黑下來、大廳中央的鎂光燈打開的瞬間,安室透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一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鎂光燈下一身白衣的怪盜基德所吸引,沒什麽人會去注意他對動靜。
——除了江戶川柯南。
安室透擡手,用指尖按住貼在耳蝸處的通訊器,壓低聲音問:“你開始行動了嗎?山口英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鹿見春名踩着暗色,走進通往休息室的廊道,聽到通訊器中傳來的聲音後回答:“我知道,山口英交給我就好。”
“當然,”安室透頓了頓,“如果需要我支援的話,随時告訴我。”
這次任務的最優目标是拿回那份被山口英偷藏起來的資料,這份資料必須回收,絕不容許洩露出去。
而和這份資料有關的消息是貝爾摩德告訴他的。那是鹿見春名所參與的實驗,根據貝爾摩德的說法,那份實驗中記載着“Boss追尋的希望”。
——那裏面藏着不可被開啓的“潘多拉”的秘密。
就因為那和鹿見春名有關,所以Boss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
安室透想起了貝爾摩德告訴他這些情報時的樣子。
女人靠在真皮座椅的靠背上,卷曲的金發散落在她的肩頭。女士香煙淡淡的味道在車內萦繞,她豔紅如血的嘴唇在缭繞的煙霧下一張一合。
她的神色很複雜,像是厭惡,又不僅僅只是厭惡而已,透着某種寂寥的味道。
但安室透并不關心貝爾摩德的過去,他和貝爾摩德之間的關系只有“各取所需”這一目了然的四個字。
想要那份實驗資料,也不僅是因為想搞清楚組織看重這份資料的原因,當然也是因為鹿見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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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覽館的休息室其實很多。
橫山珠寶為這一天的展覽會準備了很久,除了這個大廳,其他的展廳基本上都被清空了,騰出了好幾間展廳來暫時充作給來賓們的休息室。
走廊裏沒有一點光,但這并不妨礙鹿見春名。
他在這裏打了幾天臨時工,清晰地記得路線。在沒有燈光的昏暗環境下,他一擡頭便能敏銳地看向牆角上安裝着監控攝像頭的地方。
原本代表着“運作中”的紅色光點也消失不見了。
鹿見春名猜基德大概是切了除了展廳的所有電閘。
原本在走廊裏的警察已經全被基德給引走了——他真得好好感謝這位怪盜先生,幫他解決了很多的麻煩事。
“山口先生,您在哪裏呢——?”
鹿見春名的心态很輕松,他甚至有閑心拉長音調,在空蕩蕩的走廊裏輕聲詢問。
皮鞋的鞋跟才在瓷質的地磚上,敲出格外清脆的響聲。少年輕輕橫着某個不知名的曲調,破碎不連貫和語音與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交織,在廊道中形成回響。
山口英臉色難看。
體型壯碩的禿頭胖子縮在其中一件休息室的角落裏,他的兩個兄貴保镖擋在身前,手中握着刀。
拖怪盜基德的福,警察在進入展廳的門口設置了安檢門。日本并不是個能合法持槍的國家,兩個兄貴保镖當然帶不進槍來此時只能勉強用刀來當做防身的武器。
原本怪盜基德出現時還有一些嘈雜聲,待這些嘈雜聲遠去後,随之而來的就是鹿見春名嚣張且肆無忌憚地詢問聲。
——這絕對是挑釁!
山口英一邊憤恨一邊恐懼地想。
這個他在資料中記下的實驗體不是正常人……僅從那幾行實驗記錄中就能看出來,那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不管怎麽樣都不能算到人類的範疇裏來。
“等下他要是進來,不要弄死他。”山口英目光閃爍,“把他抓住,斷手斷腳也沒關系,我要他活着。”
那幾張實驗記錄牢牢記在他的腦子裏。
第1次實驗:編號為K69的實驗體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第2次實驗:實驗體K69在極端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失去意識,之後身體的造血機能出現了某種“自救”,數分鐘後,再生的血液又充斥實驗體K69的身體。
……
第17次實驗:“自愈”和“再生”的能力似乎存在某種不穩定的情況。但可以知道,實驗體K69——他是實現那個最終目标的希望!這樣研究下去,一定能……
日期和後面的內容被黑筆塗掉了。這是實驗員手寫的實驗記錄,在白鸠制藥倒閉之後,清水制藥接替了白鸠制藥的位置,繼續和那個組織合作進行着實驗。
這份資料最初被山口英發現時,他沒太在意……任誰看了都只會覺得那是瘋子随便寫下的幻想,沒準是哪個研究員被壓力壓垮、終于精神崩潰了呢?
但看到和實驗記錄加在一起的一些标注着數據的檢測報告之後,山口英才逐漸相信了這件事。
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那樣的怪物存在。
除了恐懼,更多的是興奮——如果能把鹿見春名抓起來進行研究,那不是有可能研究出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神奇藥物嗎?這可是全世界僅此一例的珍貴實驗體!
比起殺死鹿見春名,他當然更想得到鹿見春名。
大概是抓住鹿見春名、研究出神奇藥物、然後獲得成功的妄想已經出現在腦海之中,山口英的臉色顯出了一種不太正常的漲紅。
“只要活着抓住他……”山口英重重喘息。
鹿見春名哼着小調的聲音越來越近,山口英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
等到輕哼的聲音從門口經過,山口英才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但他并不知道——高大的、沒有五官的黑色幽靈就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身後。
從一開始,鹿見春名就讓藏太去跟着山口英了。
所以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山口英藏身的休息室是哪一間。在外面時不管是出聲直接問“山口先生”、還是哼歌,其實都是出于鹿見春名的惡趣味心理。
逗弄一下這腦滿腸肥的惡棍、逼得他心理崩潰,也很有趣吧?
鹿見春名收了聲,沒再繼續哼歌。
他放輕腳步,又折了回來,伸手我上休息室的門把手。
“咔噠”的輕微聲響從門口傳來。
山口英本來遲緩的心跳再一次狂跳起來。
門縫打開,從縫隙中露出了少年的半張臉來。
銀發在透進房間的一段月光下折射出輝光,那雙鎏金的眼瞳在昏暗的房間內像是在發光,金色的火焰在他眼底洶湧着跳躍。
“抓到你了,山口先生。”
少年微笑着說。
不可否認,鹿見春名的長相是沒什麽攻擊性、甚至顯得柔軟的昳麗;但在缺少光亮的昏暗之中,他嘴角的笑容愈發擴大,那雙金色的眼睛更像是捕獲到獵物的野獸,流淌着某種隐隐的興奮。
用更精準詞來形容的話,那鹿見春名這個時候在山口英的眼裏,變态程度不比連環殺人犯少。
“動手!快動手——”山口英失控地喊起來。
但兩個保镖沒有動彈。
山口英失去理智地開始怒吼:“你們為什麽不動?!你們在幹——”
最後幾個字戛然而止地卡在山口英的喉嚨裏,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被硬生生掐住脖子的雞。
在山口英略顯渾濁的瞳孔之中,兩個保镖已經失去意識,倒在了鋪上柔軟地毯的地面上。
但他的身後空無一人,沒有任何東西存在,他面前的鹿見春名也沒有動手……那麽,這兩個保镖是為什麽會昏倒過去?山口英驚懼地顫抖起來。
“幽……”山口英的聲音劇烈顫抖,幾乎吐不出幾個字來,“幽靈……”
某種程度上來說,兩個保镖的昏倒确實是幽靈幹的——鹿見春名的黑色幽靈。普通人看不見的黑色幽靈在開門的瞬間便潛入到了房間之中,打昏了山口英的兩個保镖。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那必然是因為鹿見春名。
山口英咽了咽唾沫,雙腿止不住地打起擺來。
“山口先生,我不是很想一來就對你動粗的。”鹿見春名可惜地嘆了口氣。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毫不在意地踩過保镖的身體,輕快地跳了一下,來到山口英的面前。
那雙氤氲着燦爛金色的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眼底沉着寒芒。
“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那份資料不在我身上……”山口英顫顫巍巍地答話,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那份東西永遠也不可能到你手上了!”
山口英已經被吓慘了。
鹿見春名:“哦,你的意思是,我還得跟你回去拿?你猜我信嗎?”
反正鹿見春名不信。
根據山口英的資料來看,這個禿頂胖子是個十分自我、且剛愎自用的人。
像山口英這樣的人,當然不可能把那份的實驗資料藏在別處了。他一定會找信任的地方藏好,而他只信任自己,當然也只會帶在自己身上。
山口英的眼睛逐漸瞪大,呼吸聲也越來越重。
他完全被吓破了膽,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被抓住。
被這個怪物抓住的話,一定、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大概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山口英以一種胖子本不該有的敏捷躍起,撞開鹿見春名,沖出了休息室。
不得不說,這胖子格外實心,鹿見春名這單薄纖細的身板根本經不起撞,輕易就被山口英給掀開了。
他伸手揉了揉被撞後有點發悶的胸口,看向藏太,嘆了口氣。
“這種時候,我還真的不太喜歡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啊。”鹿見春名啧了一聲,“藏太,去抓住他。”
【明白……】
藏太發出機械般卡頓的聲音。
鹿見春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山口英慌不擇路下是往展館天臺的方向跑的,不知道這個胖子是哪來的體力,一口氣沖上了天臺。
然後在打開天臺前的最後一級臺階上,因為跑的太快,山口英被絆了一下,從樓梯上滾落下來,成功地把自己給磕暈過去了。
鹿見春名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已經把自己給摔暈過去的山口英。他試探了一下山口英的呼吸——還活着。
他欲言又止。
山口英廢到這種程度嗎?他還什麽都沒幹呢,他就被摔暈過去了……算了,剛剛好,他也自己動手了。
鹿見春名也對山口英手中的那份實驗資料感興趣,他很好奇那份資料當中到底藏着什麽不能見人的秘密。
天臺門沒有完全打開,還留着一條細縫。
從縫隙之中,鹿見春名隐隐約約能聽見有人在說話。
他聽出來其中一個聲音是怪盜基德。
好奇之下,他推開了天臺門。
本來與怪盜基德在天臺上對峙的男人倏然轉頭,看向了鹿見春名。
他看見鹿見春名的臉後瞳孔緊縮,随後冷笑起來,将槍口的黑洞對準了鹿見春名。
“告死鳥,沒想到你這個叛徒還活着……果然,你還和基德混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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